正文 逼問：他聽見，心的聲音：留下她 文 / 隨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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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上，微有顛簸洽。
連城不覺，一陣陣噁心，想吐還是忍住，閉了眼靠在那裡……在她身邊，東方秀自知，適才有些虧欠，乖巧不再言語鈐。
終是，在著連城，支撐不住之時。
驀地，馬車停了下來。
同一時，東方秀伸了懶腰，朝著連城露出，點點笑意：「姐姐，我們到了！」
顯然，這些日子，一直待在馬車上，著實悶壞了她……因此，連城剛一睜眼，還未反應過來，她已掀了車簾，一舉跳了下去。
整個身心，滿是疲憊。
扶著邊緣，緩緩地，移動到馬車邊。
剛一抬素手，觸上車簾，正待掀開，一隻修長手掌，已經有了動作……一幅水墨容顏，呈現在了面前，笑意有些靦腆，透出如畫風景。
「傾城姑娘，你在這裡等上，我讓丫鬟過來扶你。」
天籟的聲音，打落在心上，泛起些許舒服。
不覺得，連城感到，些許好笑，疼痛不減，如影隨形……眼看，東方鈺正待離去：「喂，小和尚……」
近乎，剎那，東方鈺回了眸。
卻見，馬車上，女子清雅顏上，微蹙了眉，佈滿了蒼白……卻是，笑容微恙，頗具動人：「不用別人！就你了……」
「我……」
只需一刻，東方鈺泛起了微紅。
見此，連城笑意加深了些，不想世間還有這樣男子，能夠保持乾淨如斯……之所以，不等丫鬟過來，不過不想再拖上一分一秒。
她實在想尋個地方，吐上一番，減輕些許煎熬。
如此想著，盡量探了身子。
唯恐，她一不小心摔著，東方鈺只得伸出了手，將著連城抱下馬車……心，不合時宜，跳動了些許，不該生得雜念，擾亂了心智。
「小和尚，你是不是又想念……南無阿彌陀佛？」
在他的懷裡，連城一手撫著胸口，一手緊抓著東方鈺臂膀……身子到處上下，泛著陌生之感，彷彿有著什麼，想從裡面，穿透皮膚而出。
不得已，隨口言上一句，正想由此，轉移些注意力。
卻是，隨著東方鈺走動，離了馬車，上到一處台階。
下意識，連城瞥了眼，上方匾額。
入眼三個字，隨著天邊散落下的夕陽，散發出淡淡的金黃……便在同一時，心下一驚，連城不覺怔住，很快，抬眸望上身邊男子。
「東方鈺……」
連城喚了聲，有著一絲不可置信……在他垂眸瞬間，試探著問上：「你父親是東陵丞相？」
「並不是。」
東方鈺如實回上，正待與她回上。
「東方大人……」
正逢進府，守在相府兩邊的下人，恭敬喚了上。
後而，在東方鈺抱著女子，緩緩踏入府門之後……這才面露驚異，互相遞了眼色，交頭接耳，兩兩議論起來。
到了陌生之地，以防意外發生，連城臥在東方鈺懷裡，整個安靜下來。
對於東方鈺身份，不免猜測一二。
他住在相府，父親並非丞相，那麼丞相之人，該是親戚一族……而，那些人喚他「東方大人」，想來他就是朝廷官員。
至於，什麼官，尚猜不到。
穿過長長路途，遇上不少下人，皆是朝著東方鈺行了禮……一轉身，像是發生了什麼重要事情，無不聚在一起，猜測紛紛。
「我是不是看錯了？大人抱了個女子回來……」
「你沒看錯！我也看到……確實是大人……可這怎麼可能……」
「大人一向不近女色！不過出行一趟……回來帶了女子……簡直不可思議……」
……「爹，娘，快來！哥哥在那裡……」
遠遠地，在著後方下人們，一心不可置信下。
前方，屬於東方秀的話語，已然隔著距離，隱隱傳了過來。
不期然，連城睜開了眼。
映入眼，一幅風景如畫。
側邊，樹木林蔭，湖水清澈，倒映著繁花燦爛……有著匆忙腳步，遙遙而來，為首正是東方秀，挽著一對夫婦，攜著一些下人。
不用想，這兩位定是東方鈺雙親。
「小和尚，讓我下來……」
不覺得，連城微有尷尬，出了一言。
不曾想到，東方秀下了馬車，前去帶來東方鈺父母，她現已恢復女裝……原想，讓著東方鈺帶到房間，讓她像上回那樣，吐上一番。
起碼，舒服一些。
但，目前情況，還是需得避諱。
如她所願，東方鈺俯下身，將她擱置在了地上，後而猶疑一二……在著連城，來回不穩之下，還是伸出手，扶上了她。
同一時刻，東方秀等人，站在了站在了面前。
「爹，娘。」
扶著連城，東方鈺有禮喚上。
「鈺兒，這位是……」
出言的不是旁人，正是東方鈺的母親——溫氏……而，不待東方鈺回上，東方秀開了口：「娘，我不是說過，那是傾城姐姐。」
「傾城姑娘，可是京都人士？」
這回出言的，則是東方鈺的父親——東方毅。
雖是，身體不適，面著東方鈺父母，連城還是回了上：「是，我並非京都人士。」
「那麼，傾城姑娘，哪裡人士？家住何處，與著鈺兒，怎麼相識？怎是隨了他，回了府上……」
接踵而來，東方毅一系列問題，似是在防備著什麼。
聽了這些，連城自是有著自知之明。
誠然，換了在著南涼，突然來了不明之人，同樣問上……只是，許是蠱毒緣故，煩悶的厲害，面著這些問題。
沒來由，有些心慌意亂。
加之性子，素來不喜這等，詢問犯人一樣……伸手，拂了東方鈺手掌：「冒昧打擾，實屬無意。小女這就離去……」
話落的同時，連城咬牙堅持著身體，轉過了身。
卻是，還未抬步，手臂驀然被著一人，覆了上。
側眸，只來及捕捉到，東方鈺清澈的眸裡，一絲不明閃過。
隨之，耳邊只聽得一句句：「爹，傾城，是我的客人！現在，正是蠱毒纏身，耽誤不得……您若有疑問，待她痊癒之後，再問不遲。」
不明怎麼，在她看來，一直溫和的東方鈺。
在這一刻，他的堅持，散發出了些許氣勢。
原以為，東方鈺這麼一言，定是引來父親的不滿，不管怎麼說，她確是來歷不明……未想，他認同了東方鈺，當真不再問上，不覺有些疑惑。
似乎，東方鈺是這相府的主人。
而，在她不明之間，東方鈺一手攬了她：「傾城，走吧。」
這麼說著，他攙扶著她，近乎承載了多半重量，讓她鬆了些許……在此間，連城並不曾發覺，東方鈺之前攙扶著她的手臂。
這回，攬上了她的腰身。
隱隱的，似是在朝著父母，昭示著什麼一樣。
「娘，你看爹！哥哥不近女色，他不滿意……好不容易，哥哥近了回女色！他還差點，把人姑娘嚇跑……」
東方秀挽著溫氏手臂，一臉不滿提出。
溫氏伸手，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望上面前東方毅。
溫婉一笑，帶了勸言：「你呀，別嚴肅了！鈺兒，雖是皈依佛門，性子良善。但同時，他也是當朝丞相，心下自是存著思量……」
「就是就是！若是傾城姐姐，當真有問題，哥哥定會處理的……」
附和著，溫氏的言語，東方秀撒嬌靠在溫氏肩上。
卻是，不曾注意，溫氏與著東方毅，相望了一眼。
心下，浮出些許疑問。
鈺兒肯近女色，這一點，他們自然求之不得，只是那名女子……相貌出眾不言，來歷尚是不明，自得多上一分，戒備之心。
畢竟，鈺兒脾性，比之尋常不同。
怕就怕，被人騙了去！
只是，讓他們意外的，還是鈺兒，對待女子的態度……剛才，那一舉動，分明是在表達，不想讓他們，打擾那名女子。
愈想愈是，心下有些歉疚。
事實上，鈺兒少時皈依佛門，並未與他們，生活在一起……因此，對於他們的感情，自然淡上了一些，偏性子隨和，讓人猜不透。
「小和尚，你父親所問那些，實屬正常。」
被著東方鈺，攙扶著一路走過。
她不開言，他同樣沉默。
終是，一語道出，帶著些許，感謝意味，剛才若不是他……依著她的性子，當真一時離去，接下來茫然無際，還身有蠱毒。
「你說的，我知道。」
微止了步，東方鈺回上一言……而後，臉上微紅，猜測道上：「可是，我也知道。傾城姑娘，你不願回答，那些問題……」
父親的性子，他清楚一二。
身在相府，對於陌生之人，問上那些問題，並不算錯……只是，態度像是逼問，傾城身體不適，性子不同別的姑娘，心生不喜。
而且，他看得出，她並不願，道出她的身份。
她不願，他不想相逼。
這麼想著，不覺接著，道上一語：「你且安心養傷，那些問題，不願回答，便不回答。」
如同暖流一樣，注入人的心房。
連城抬眸，看向東方鈺，由心真正生出了感激：「謝謝你，小和尚！」
那些問題，並非不願回答，而是不明怎麼回答。
難不成，在著東陵相府，直言相告，她是南涼相府嫡子？一來，她現在已是女子身份，不可能這麼言，二來，算來兩國關係，不容出了差池。
相府嫡子身份，多少有些敏感。
突然來了東陵，不免被著有心之人，多想一二。
未想，東方鈺不問她的來歷，不僅救了她，還帶她回來，解了蠱毒……在著，父親所問之下，還是一心護著她，若是一開始，對於他的冒犯，心生不滿。
這一刻，已然煙消雲散。
那晚，在著湖裡，她確信，他並非故意。
如此想著，心下驟升，一些好感：「小和尚，你們佛家之人，都是這麼好嗎？」
這一回，東方鈺並未回答。
只是，一指前方，一座幽靜庭院：「傾城姑娘，到了。」
聞言，連城遙遙望上，裡面透著一些清寂，生長著一棵不知名的樹……樹葉繁盛，上面點綴著點點紅色，似是結出的果，很是好看。
只是，這一刻的連城，心下微有焦急：「小和尚，快一點！我撐不住了……」
話還未落，身子被人攔腰一抱，置身在了懷間。
連城微微一驚，藉著夕陽灑下的光芒，抬了眸……不偏不倚，正逢對上他微羞的神情：「這樣，快上一些。」
他這麼說著，快步走向了庭院。
連城自是未去多想，心下感激生出。
卻是不明，東方鈺此時心下，歷經一系列，情緒轉變。
「小和尚，佛家之人，都是這麼好嗎？」
耳邊，迴響女子剛才，笑著這麼一問，心緒不由飄遠……佛家之人，性子善良，確實無錯，但也並非，對於任何人，皆是幫到，這樣的地步。
他，是在著父親，逼問傾城。
她有心離去，轉身的一瞬間。
那一刻，他清楚的聽到，心下浮上的聲音：他，想留下她。
進到東方鈺房間，與著他的性子一樣，到處清淨整齊，有著一處書架……書架上，擱置著許多書卷，透出些許書香，讓人心生安穩。
來不及，認真欣賞。
心臟，還在隱隱作痛，特別是泛起，忍不下的噁心之感……卻是，東方鈺心下明朗，將她擱置桌邊，起身端來了痰盂。
來到連城背後，微運了力，貼上她的背部。
「傾城姑娘，忍上一些。」
這麼說著，東方鈺愈來愈是，運了力道……與此同時，連城只覺整個身體，翻湧奔騰，讓她不住痛呼：「你……慢一些……」
有著什麼，在血液之間，流淌。
皮膚上，不時凸起一些，似是隨時，穿透了皮膚，從她的身體而出……卻是隨著一掌，拍在她的背上，連城猛然俯下身。
「嘔——」
不住的，從著口裡，吐出一些穢物。
卻是，眼淚盈了出來，在著瞥向，痰盂裡面，比之上回，更多的乳白蠱蟲時……心下，不期然對於華素，厭惡到了極致，衍生出一絲恨意。
她的心腸，未免過於狠毒，一心置她於死地！
如此想著，身體無有半點力氣，趴在了身側桌上，微微喘息著……想到，嘴裡吐出那些，噁心的蟲子，忍不住還想吐，卻是清楚。
只是乾嘔，吐不出什麼。
便在此時，一杯水遞在了唇邊，東方鈺顯然明瞭她的狀況……連城也不推拒，就著茶盞喝了一口，後而痰盂到了面前，供她漱了口。
吐過之後，身體明顯愈加虛弱，甚至感到生命氣息，在逐漸流逝。
朦朧間，誰人將她抱了起來，擱置在一處，身上被蓋了錦被……耳邊，柔和聲音傳了過來，帶著一絲蠱惑：「傾城姑娘，你先休息。我去趟宮裡，取來解藥。」
再然後，周圍滿是靜寂。
沉沉的，連城睡了過去。
望著她的睡顏，東方鈺微怔一時，待反應過來，心下如同鼓敲……他同她，不過意外撞上，許是遇上的方式，過於特別。
他該對她，負起責任，不過是因著這樣，這才亂了一絲心智。
如此想著，抬步出了門外，輕輕關上了房門，輾轉離開這裡。
卻是，並未過多時。
東方秀帶著一名女子，緩緩來到了這裡，面有靈動笑意……在她身邊，女子猶猶豫豫，被她強行帶了過來，小心打開.房門。
「喏，不是我騙你！這是傾城姐姐……」
東方秀信手一指，在著床上躺了一人。
女子躊躇上前，果不其然，迎上一幅女子容顏，雙眸緊閉，肌膚勝雪如玉……她，雖是未曾睜開，但是不難想像，定是明眸皓齒，佳人傾城。
「這是……他帶回來的？」
女子看似問著，實則心下有了答案。
「當然！哥哥還讓我，用心照顧傾城姐姐！我還是初次，見哥哥對一個女子，這麼關懷……我想，哥哥肯定對她有意！」
東方秀如實說著，滿懷真正笑意，明顯喜歡傾城。
「他喜歡她？那麼，我呢？在他心裡，我是什麼位置……」
女子秀美的眉間，緊緊蹙著，一絲嫉恨從心而生……後而，瞥向東方秀，滿心不甘：「為什麼？你說，這是為什麼？」
「霜兒姐，我知道，你喜歡哥哥！但是這些年，你該明白，哥哥對你，並無男女之情……正逢，你來府上，我便帶你來看傾城姐姐，想讓你看開放棄！不然，你這樣下去，怕是耽誤了嫁人年紀……」
東方秀藏了笑意，一字一眼，認真說著，帶著勸解意味。
聞言，秦霜緊緊皺眉，似在思量著什麼。
忽而，笑了笑：「不過，初相識，怎是讓他喜歡上？何況，他現在還是佛家之人，不可妄動凡心，壞了佛門清規……」
「那麼，若是哥哥，願意為她還俗……」
帶了一絲不忍，東方秀並未將話道出，卻是表達了整體意思。
雙手緊緊握著，指甲掐入掌心。
她，乃是秦府千金。
少時，便與東方家，定下了親事。
若不是，東方鈺後來，皈依了佛門，取消了這門親事……她，本該是他的妻，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奈何當他歸來，出了佛門。
卻是，遲遲的，不肯還了俗。
一面是當朝丞相，一面吃齋念佛，讓她無盡等待……她，若是想嫁，自當嫁個好人家，可偏偏，那個乾淨謙和的男子，無不是她追逐多年的身影。
「就當，他願意為她還俗！但，堂堂東陵丞相，迎娶一個來歷不明女子，怎能堵住悠悠之口？」
末了，秦霜緩緩閉了眼，如此道上一語。
再，睜開眼時，利刃一樣，望向床上女子：「她，只配當妾！」
「霜兒姐……」
「別說了！秀秀，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我對你哥哥，你是知道的！我喜歡他，喜歡了這麼久，怎能因著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輕言放棄……」
雙手一伸，緊緊握上東方秀。
秦霜動人一笑，心下雖是嫉恨，但還是隱藏了情緒：「你該清楚，他是佛家弟子，心存良善！就算，救了這名女子，並不表示喜歡她……」
東方鈺，她還是有著一定瞭解。
斷不會，因為女子，長了一幅傾城容顏，便心生悸動……他對於女子，向來平靜如水，東陵那麼多愛慕他的女子，他向來以禮相待。
對於這個女子，怕也多半，出於心善。
如此一想，平靜了些許：「你定是想多了，待傾城姑娘，養好了傷！我想，他定會送她歸家……」
雖是這麼說著，但若沒有一點在意，定是不可能的……不過，當真能讓他動了情，因此還俗，倒也值得賭上一回！
「霜兒姐，你……世間男子眾多，何必這麼執著哥哥！」
東方秀微歎息一句，挽上秦霜，兩人齊齊看向床上一眼。
後而，各懷所思，朝著門外而去。
「世間男人眾多不錯，不過能有幾人像東方大人這般？秀秀，你還小，待你長大以後，自會明白……他，與別的男子多麼不同。」
不同麼，東方秀如此想著。
這一點，她或許，比任何人，皆是清楚……卻也因為清楚，對於有這樣的哥哥，心存無比的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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