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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凌家有婦 第227章 氣不打一處來 文 / 淳汐瀾

    凌峰從外院進來,路經外書房,發現已搬得差不多,為怕徐璐不分輕重胡亂收拾,他隨後就踏進書房,準備再提點她幾句。

    只是,進入書房裡,左右掃了一遍,都沒有發現徐璐的身影,於是便問正搬書的朱小航,「少夫人呢?」

    朱小航氣喘吁吁地道:「少夫人今早吩咐小的們活兒後,就走了。」

    凌峰怔了怔,目光四下一掃,這才發現,在書房裡進進出出的全是他平時信任的小廝,徐璐派來的人一個都沒見著。

    想著昨晚徐璐對他的拒絕和異於往日的客氣周到,凌峰心中有氣,拂袖黑著臉出了外書房。

    「少夫人呢?」回到衡蕪院,並未見著徐璐,凌峰冷著臉問留守在屋子裡的沉香。

    好久沒有瞧過主子這般臉色了,豆綠心下直打鼓,戰戰兢兢地說:「少夫人正在靜宇軒,親家老爺和親家太太來了,少夫人前去接待了。」

    凌峰挑眉,「岳父岳母來了?」

    「是的,爺。」

    「他們來了多久了?」

    「已經來了有大半個時辰了。」

    凌峰駐足半響,忽又大步離去。

    靜宇軒是靠近月洞門的一間小園子,離衡蕪院並不遠,也不大,就是幾間屋舍,連接一大片葡萄架圍成的小院子。

    凌峰幾步路就到了,在靠近院門口時,裡頭已飄出田氏的聲音,「璐兒,怎麼這陣子瘦了些?姑爺對你可好?」

    徐璐聲音淡淡:「托爹娘的福,您女婿對女兒還好。」

    「姑爺對你不錯,那為父就放心了。」這是徐成榮的聲音,但他很快就又壓低了聲音問道:「哎,你的手怎麼了?」

    緊接著,田氏也驚叫起來,「唉呀,好大一塊青的,璐兒,你這手是怎麼回事?」

    徐璐平淡的聲音響來,「沒什麼的,就是剛才搬書的時候,不小心被倒下來的架子壓了下。已經不疼了。」

    「可是都青起來了。」

    「沒事,我這皮膚小氣,娘還不清楚麼?」

    「那是,小時候稍稍碰你一下,也要青好些日子,害得大家都指責我虐待你呢。後來我都不敢碰你了。」田氏聲音裡帶著抱怨。

    徐璐咯咯一笑,「爹,您瞧瞧,娘可是還在記恨女兒小時候淘氣呢。」

    徐成榮笑呵呵地道:「你這鬼靈精,你娘是長輩,哪會記你小時候的仇?快別渾說了,」頓了下,又說:「剛才我聽豆綠說,你先前還病了,可嚴重?」

    「只是普通的風寒而已,早就好了。」

    「風寒也要多加用心,稍不注意,可會釀成大病的。」

    「女兒謹聽爹爹吩咐,我會好生保重自己的。」

    徐成榮聲音帶著無耐和擔憂,「唉,你此番進京,為父可是什麼也幫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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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是呀,璐兒,此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在婆家是好是歹,咱們可是半句話都遞不上。你爹說得對,將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田氏也是滿臉關切。

    徐璐聲音清脆,「爹娘放心好了,女兒一定會好好過日子的。」

    「璐兒一向聰慧又伶俐,我倒不擔心你在夫家過不下去。可凡事就怕有個萬一。萬一,姑爺他……」

    田氏趕緊說:「老爺渾說什麼呢,咱們璐姐兒人好模樣好,又知書達理,又聰明豁達,女婿喜歡都來不及呢。」田氏捏了徐璐的臉頰,「這肌膚呀,嫩得可以掐出水來,咱們璐兒生得如花似玉,女婿哪有不喜歡的?肯定是放手心裡怕摔著了不是?」

    徐成榮正色道:「你這無知婦人,難道還不知道,人無千日好的道理?璐姐兒是嫡妻,哪能拿姿容作依仗的。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璐兒,你可別聽你娘的。身為嫡妻,自當穩重自持,作爺們的賢內助,相夫教子,管家理事,萬萬不可學那些姨娘作派,只靠顏色來維持。須知,容貌會有老去的一天,最重要的,還是名份和子嗣。」

    「對對對,璐兒,你爹說得對。名份和子嗣那才是最最重要的。哎,說到子嗣,你都嫁給姑爺整一年了,怎的這肚皮還沒動靜?」

    徐成榮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濃濃的擔憂已表明,他也是非常關心這件事的。

    徐璐低頭道:「讓爹娘操心了,是女兒沒福份。」

    徐氏夫婦大吃一驚,田氏幾乎要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凌峰卻是捏緊了拳頭,臉上閃過晦澀光茫。

    正在分神間,已聽到田氏拔高了的聲音,「你不能生養,這可如何是好?凌家這樣的門弟,你身為主母卻不能生養,這這這這……哎……難道老天要亡咱們老徐家唉?」

    徐成榮斥道:「你渾說什麼呀?京城不是有太醫麼?日後進了京讓太醫仔細瞧瞧不就是了?璐兒身子健康,想必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一家子又圍繞著子嗣問題了說了半晌的話,徐氏夫婦想的法子就是讓徐璐找個老實可靠的良家女子給凌身做妾,生下子嗣就趕緊抱養在跟前,當嫡子來養。凌峰也覺得沒什麼可聽的,正要抬足進去,卻陡然聽到田氏說:「若是將來姑爺被狐狸精迷住了不要你怎麼辦?」

    凌峰收回正要邁出去的腳步,想聽徐璐會如何回答。

    只聽徐璐聲音淡淡,「只要用心過,沒有過不好的日子。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回老家唄。」徐璐聲音帶著濃濃的甜音,「所以,從現在起,就該未雨綢繆了。」

    田氏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沒有賣掉你爹給你置辦的陪嫁莊子,原來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後路還不至於,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徐璐聲音厭厭的,透出一股從未有過的不自信。凌峰越聽越怒,恨不得衝進去掐死她。

    ……

    徐璐穿著一身潔白的綾衣,端了碗廚房才端來的紅稻鴨肉粥,來到凌峰面前,「爺剛才只顧著喝酒,胃裡還空空的吧?吃些熱粥吧,也好暖暖胃。」

    凌峰從《戰國志》裡抬頭,看著已沐浴過的妻子,她披著頭髮,素面朝天,白嫩的肌膚讓潔白綾衣更是襯得如雪脂般滑嫩。

    看了她手中的汝窯白瓷紅花碗,裡頭盛著淡綠色的粥,他搖了搖頭,「不餓。」又繼續看書。

    燈光下,凌峰的側面有一半映在陰影裡,從這個角度望去,他的劍眉星目,挺鼻豐唇,更是英氣逼人。望著他俊美的側面,徐璐頗是無耐。

    今下午父母來看望她,凌峰後來出現,熱情周到地招待了父母,另外又特地透了些許口風,福州知府陳天民已將卸任,新的福州知府人選,他已向朝廷吏部推薦了父親徐成榮,並已向朱開明遞了話,朱開明很是給面子,已上了折子進京,若吏部給面子的話,徐成榮任福州知府的事兒也有七成眉目。

    得知凌峰對女兒不錯,自己陞官又有望,徐成榮滿意而去。自己的父親能夠陞官,徐璐也是很高興的,和凌峰一道送走了父母後,正要向凌身表達謝意,他本人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索先回屋裡去。然後,從吃晚飯,再到洗嗽沐浴,再到現在,凌峰沒有與自己說過半句話。也沒看過自己一眼。

    徐璐很是無耐,他們才和好還沒幾天呢,她都小心又小心了,怎麼又把他給得罪了?

    徐璐愁腸百結,但仍是鼓起勇氣說:「爹爹的事兒,還得謝謝爺。」

    凌峰頭也不抬地道,「我可不是幫你。」

    「……」

    「岳家是我自己選的,若是混得太遜了,我也會沒面子的。」冷淡的聲音毫無感情。徐璐怔了怔,倒也沒有反駁。

    「不過仍是要謝爺。」徐璐說,凌峰的冷臉她又不是沒見過,她已不若先前那般手足無措,滿身滿心都是驚惶擔憂。現在的她居然還能揚出完美賢惠的笑意,「時辰也不早了,爺可是要就寢?」

    「我再看一會兒書。」

    徐璐溫和地頷首道:「那,我就先去睡了,我留下梅香來服侍您。」

    梅香是劉勝好家的從三等丫頭裡提上來的,是外頭賣身進府的丫頭,姿容不錯。因徐璐的意思,劉勝好家的把梅香安排進了衡蕪院。

    徐璐輕聲交代了梅香些許事宜,自己便去就寢了。

    梅香才進入主院服侍主母,想不到這麼快就要服侍男主子,一顆芳心早已激動得找不著北了。尤其徐璐的暗示是何其的明顯,更是讓她心臟怦怦跳著。

    「等會子爺需要你服侍,你就上前去服侍爺,知道嗎?」溫潤美麗的主母是這般對她說的,最後,還鼓勵地看了她一眼。

    當主臥燈光熄滅,而東次間的屋子還亮著燈光,梅香就知道,她的機會來了。她偷偷潛回自己的屋子,換了身鮮麗的衣黨,這才輕手輕腳地進入東次間。

    還沒走近,便聽到屋子裡響來衣袂翻動身,梅香心跳得更為厲害了。

    她來到門口,含羞帶怯地看了過去,「爺……」鏡子裡演練無數次的完美笑容,癡癡地看著眼前這張俊臉。

    凌峰從書上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梅香心都要飛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今晚輪到婢婢值夜。少夫人吩咐奴婢,要好生,服侍爺的。」她含羞帶怯地看著凌峰。

    凌峰放下書本,溫和地問:「今年多大了?」

    男主子主動問丫頭的年紀,那肯定已開始注息自己了,梅香心跳咚咚地跳著,聲音越發溫柔。

    問了梅香年紀,進府多久,在衡蕪院呆得可還習慣等等,最後凌峰喟然一歎,「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也真夠可憐的。」

    梅香眼圈兒紅了起來,輕輕拭了淚水,「奴婢都習慣了,能被賣進府來服侍爺和少夫人,也是奴婢莫大的福氣呢。」

    凌峰又語氣溫和地與梅香說了會子話,發現裡間屋子毫無動靜,他細耳聆聽,拿出他異於常人的耳朵去聆聽,也是毫無動靜,不由沉下了臉。

    「爺,您口渴麼?要不要奴婢去給您泡茶?」沒有發現男主子已變了臉色的梅香,依然用她溫柔甜美的聲音道。

    「不了,時辰不早了,你早些睡吧。」小丫頭的心思凌峰如何不懂,語氣冷淡地道。

    「時侯確實不早了,爺也該去歇著了。爺要在哪兒睡呢?奴婢去給您鋪床。」腦海裡想入非非的梅香語氣越發溫柔。

    「這兒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爺,奴婢本來就是服侍您的。」梅香不肯死心,誤以為男主人是不是在害羞。

    「爺就在這兒歇。」甩下這句話,凌峰沒再理會梅香,丟掉手頭的書,大步進入旁邊的主臥,屋子裡漆黑一片,但他異於常人的目光,並不妨礙他的眼力。

    他來到床前,掀起已放下的玫瑰紫床簾,深紫色的薄被裹著一張捲縮的嬌軀,她身子側臥,面朝床邊,睡得極為安詳。側睡的她,嬰兒般溫潤嬌憨的臉寵上,並未被他一整晚故意板起的冷臉影響。

    凌峰氣慘了。

    板了一整晚的冷臉,原以為可以看到一張擔心惶恐或緊張的臉,可現實卻給了他重重一擊。她不但沒把他的冷臉不悅放心上,反而自得其樂地睡得這樣香。

    她憑什麼?明知自己在生她的氣,她居然還能夠心安理得地睡覺?

    想著上回故意給她的冷臉,冷眼看著她惶恐不安伏低作小了數日,原以為她受足了教訓。這回再故伎重施,鐵定讓她痛悔前非,沒想到,迎擊他的就是這副睡得安安穩穩香香甜甜的睡顏。

    ------題外話------

    為了這病,我連風水都考慮進去了,昨天還特地去買了幾株盆栽回來擺在周圍,準備發了稿費就買根金手鏈戴著,據說黃金避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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