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欲語還休 文 / 狸小貝
第二十九章欲語還休
他不想激起林若曦的逆反心理，讓她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同仇敵愾與另一個男人形成統一戰線。哪怕她只是出於愧疚，他也不會允許。她是他的，喜怒哀樂都歸他一人所有，怎麼可以分給另一個男人。
肖帥的資料唐宏軒粗略的掃過幾眼，從小被家長賦予厚望，成績優異的天子驕子……都他媽的狗屁！
男人應該是天生適合掠奪的動物。
而這樣循規蹈矩長大的孩子，早就喪失了這種殘忍的天性。
肖帥的父母有著嚴重的門第觀念，斷不會接受肖帥同林若曦那樣毫無家庭背景的女孩兒交往。唐宏軒篤定了肖帥不會有勇氣為了林若曦和家中翻臉。
所以，根本不必動什麼干戈，肖帥的父母也會自動擔當起棒打鴛鴦的角色。而他，只需要在那個敏感倔強的小東西傷心流淚，舔舐傷口的時候，將她徹底納入羽翼之下便可。
可唐宏軒卻又是睚眥必報的人。
他不會動肖帥，更不會把林若曦怎麼樣。那是他的女人，即便是要如何，也只會是在床上。
所以，他不會放過肖正國……養不教，父之過。
他要悄無聲息的將肖正國捧到高處，然後再在他人生最得意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將他從雲端拉到地下！
林若曦平生最怕的事情就八卦上身。
可卻偏偏是她怕什麼，來什麼！
紅腫的腳踝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之後有所好轉，不劇烈運動的情況下，基本可以活動自如。
林若曦覺著自己是天生的操勞命，不過是在宿舍裡呆了幾天，便實在憋悶得像是渾身都長毛兒了一樣。
這日中午，林若曦同寢室裡另兩個女孩兒去食堂吃飯，三人剛到五樓和六樓交界處緩步台，便恰巧和兩名外出回來的女生走了個頂頭碰。
那兩名女生和林若曦是同屆護理系的，剛剛好住她們樓下，兩寢室之間經常因為晾衣服滴水之類雞毛蒜皮的瑣事起摩擦。而且m大護理系的女生整體風氣就是一個風騷開放，此二人又是各種翹楚，黃穎和韓珊珊一直都看她們不順眼。遂交惡已久。
此時狹路相逢，雙方都不由打了個怔愣。然後兩名女生冷冷的白了三人一眼，轉身往五樓走廊拐了去。
其實這也沒什麼，本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相看兩相厭，誰能給誰好臉色！可偏偏兩伙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那兩名女生似不經意的往林若曦身上瞥了一眼，嘴裡嘟囔了一句「狐狸精！」
然後邊往裡走邊陰陽怪氣的說著什麼「還以為自己多乾淨多高貴呢，不也就是個上桿子不值錢的……」聲音不大，卻剛剛好能讓人聽見。
林若曦聽了倒也未曾在意，只是無所謂。她從小到大受的白眼多了，這點兒閒言碎語又算什麼？！
可黃穎性格一向豪爽火爆，火氣上來，轉身就要追上去找人理論。
「管她們做什麼！？」林若曦連忙伸手拉住她，安撫性的笑了笑，「嘴長人家身上，愛怎麼說咱都管不了！」
「你可真是好脾氣啊！」黃穎眼睛一瞪，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都說你頭上來了，這你也能忍！」
「人又沒指名兒沒道姓兒的，你追上去不等於是坐實了她們說的自己？！」林若曦用力捏了下她的手，眼裡帶著些感激，「你就當她們是說她們自己不就得了！「
黃穎「操」了一聲，「有時候說你傻吧，你總有些怪理論。說你奸吧，又好像傻，欺負到頭上也不見你吱聲兒！」
「人家那是心胸坦蕩，大智若愚！哪像你，一點兒也不淑女！」韓珊珊笑著拍了黃穎肩頭一下。
黃穎看了林若曦一眼，頗有些挫敗的垂下了肩，「反正她那樣兒打死我也學不來！」
林若曦笑而不語，她不是心胸寬廣，只是得忍且忍而已。因為一旦惹了麻煩，她沒那個資本去善後。
「小林子是比你招人稀罕！」韓珊珊重新挽住林若曦的手臂，似乎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率先邁下一級台階，「好了，走吧。一會兒食堂該連坐的地方的都沒有了。」
吃飯時韓珊珊坐在林若曦對面，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幾次想要對她說什麼，可最後又嚥了回去。
終於，在她又一次抬眼目光瞟向自己的時候，林若曦實在是忍不住開了口，「珊珊同學，你要是暗戀我就痛快的直說吧！」說著臉上露出苦笑，「總這麼欲語還休的，我受不住。」
「噗……」、「噗……」兩聲同時響起。
林若曦話一出口，桌上的另兩人一起把嘴裡的東西噴了出來。然後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直不起腰。
笑過之後，韓珊珊擦了擦嘴，說：「林若曦，我問你個事兒。我沒別的意思，你別多心。」
「你問吧，我不多心。」
「你和肖帥很熟？」她其實更想直接問的是：你是不是和肖帥在交往？
林若曦面上滯了一下，輕聲說了句「還好吧。」同時敏感的聯想到，護理系那兩個女生方纔的態度。肖帥是m大的大眾情人，最近她和他走得頗近，想必是起了不少的閒言碎語。
韓珊珊的神色帶著些猶疑，「我好幾次都看見你們倆一起走，以為你們倆……」
「以為我倆在一起了？」她接下了後面的話，否認道：「沒有。就是路上碰見了，一起走而已。」要說密切的，應該就是介紹了一次兼職給她，然後又推薦她去了曲柏年的實驗室罷了。
林若曦忽然覺著心裡堵了一下，不甚開朗。於是笑了笑，調侃她說：「怎麼了？春心動了，看上肖大才子了？然後吃味兒了？然後呢，不會要我幫你遞情書吧！」
「去！」韓珊珊佯怒，拍了她一下，「我和你說正經的呢！」然後正色，「若曦，你知不知道肖帥的父親要升了？」
林若曦看著她，靜待下文。
「肖帥的爸爸肖正國是c市的衛生局長……」
林若曦聞言一愣。她知道肖帥有些家庭背景，也一直以為不過是書香門第高級知識分子家庭，卻沒想到竟然出身官宦。
韓珊珊見她表情不甚自然，說：「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林若曦嚥了口吐沫，「我還真不知道。」
「天！真服了你了。」韓珊珊撫額，然後繼續說道：「最近有消息出來，省廳那邊有個副廳的缺兒，據說肖帥爸爸是不二人選呢！」
林若曦「哦」了一聲，眼睛裡寫滿了不明所以。肖帥家世再好，父親官做得再高，與她有什麼關係？！
韓珊珊歎了口氣，在開口已經有些語重心長，「若曦，我沒有別的意思。在一起住了四五年了，誰是什麼樣的人彼此也都知道。」
「我就是想說，不管你有沒有和他交往，心裡都要留個位置給自己。肖帥那樣家世的孩子，要走的路一早就是被安排好的。而且，他父親官位越高，他家的門檻兒就越難邁。所以……保護好自己才是主要的……」
餐桌上靜了下去，一時間，周圍的喧囂好像被隔絕在了外面。
兩個人知道韓珊珊大一的時候曾經交過一個男友，長相人品不錯，據說家裡也頗有些背景。可也正是因為家庭原因，兩個人最後不得不分手。
那是韓珊珊的初戀，所以她在那段感情裡很投入。可到頭來，卻也只是鬧了個遍體鱗傷。
林若曦微垂著眼簾，一隻手緊緊的捏著筷子，另一隻手一下一下的輕刮著桌面。她明白韓珊珊的擔心，也感激她的好意。但她的內心卻是篤定的……她不喜歡肖帥，以前不喜歡，以後也不會。她也一直都明白兩人之間的差距，所以她不會像韓珊珊那樣為愛而傷，也不會因為愛上肖帥而受到傷害。
只是那個時候的林若曦終究太過年輕，尚不明白這樣一個道理……許多時候，不是你心裡堅定了，就不會受到傷害！
「那個……若曦……」片刻的靜默後，黃穎輕輕開口出聲兒，抬眼看向林若曦神色也頗不自然，「我有些話，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說吧！」林若曦眼皮突地一跳，直覺不會是什麼好話。
果然……「若曦，我前一段時間去上自習，聽見有人背後議論你，說……說什麼……」黃穎先是結結巴巴的，嚥了口吐沫，然後才鼓足勇氣說了後半句話，「說你被人包養了！」
「別胡說！」韓珊珊立刻拍了黃穎一下，卻沒能阻止她後面的話，「那些人說見過你有天晚上被一個男人摟著上了一輛白色的凌志。還有好幾次從一輛高檔的黑色路虎上下來，而且和裡面的男人親親熱熱的。」稍稍頓了一下，又小聲兒說道：「其實，有一回晚上，我也見過一次的。只是覺著身形像你，可又覺著不可能。」
她每說一句，林若曦便覺著呼吸緊了一分。她蒼白著一臉坐在那裡，心裡陣陣的發苦，一個肖帥的殺傷力不夠大，現在又添了更迅猛的！
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其實一共三次，兩次唐宏軒送她回來。一次是阿ken劫持她上車。怎麼就偏巧人人都看見了，還傳得繪聲繪色的。
「若曦……流言飛語的，別聽她們瞎說！」韓珊珊看著她那張毫無血色的臉，不由擔心。
「我沒事。」林若曦咬了咬嘴唇，靠著疼痛感驅散了那股眩暈，「黃穎你確實看錯了，我要是認識那麼有錢的人，還拚命打工做什麼？」說著勉強衝著兩人扯了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還是那句話，她們願意說什麼是她們的事，我自己心裡明白就好！我……」
話還沒說完，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摁下了通話鍵。然後，她一個「喂」字還沒出口，那邊便傳來了陌生低沉的聲音……
「林若曦嗎，我是肖帥的父親。」
林若曦一愣，連忙說了聲，「伯父您好！」
那邊的人也不客氣，虛應了一聲後便直接說道：「小姑娘現在方便麼？我現在就在m大門外，方便的話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些話想和你談談！」
電話裡約定的地方是m大後門兩條街外的一家小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