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天人永別 文 / 狸小貝
第七十六章：天人永別
一夜放縱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腰酸背痛，全身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
清晨時分，林若曦半夢半醒間感到手腕一陣冰涼。
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見男人正在自己的手腕上鼓搗著什麼。於是迷迷糊糊地啞著嗓子輕聲嘟囔了一句，「你在幹什麼？」
「你猜猜？！」唐宏軒抬頭看她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然後收了專用的螺絲刀，抓著她的手腕舉起來，撥弄了一下剛剛給她戴上的一隻鑲滿了碎鑽的鐲子，用一種極為狂傲霸道的語氣，低頭對床上的小女人說：「拿個圈子把你鎖起來，看你以後還能往哪裡跑！」
林若曦惺忪著睡眼，愣愣地盯著他瞅了半天，然後咕噥了一句「無聊」，又閉上眼翻個身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林若曦身邊的位置上，唐宏軒正支著長腿背靠著床頭瀏覽文件。
見她醒了，男人就騰出一隻手她抱起來，攏在了懷裡。嘴唇貼著她耳邊，柔聲細語地問她，「一會兒想吃點兒什麼？」
「不想吃，不餓。」
「怎麼能不餓？」唐宏軒咬著她的耳垂，曖昧輕笑，「昨晚那麼激烈，應該消耗不少體力的！」
林若曦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又羞又惱地扭動著身子往外掙，要從男人懷中離開，嘴裡恨恨地罵，「齷齪！你怎麼這麼流氓！？」
唐宏軒手臂收緊，薄唇似有若無地在她的耳後頸邊摩擦著，在感受到她不受控制的戰慄後，嘴裡的話更加不三不四，「寶貝兒，是不喜歡我齷齪，還是不喜歡我流氓？嗯？那昨晚叫的那麼響是為什麼？！誰一直扭著腰求我快點兒的？」
「你……」林若曦呻吟了一聲，閉上了眼睛，掄起拳頭狠狠的砸他。「唐宏軒，你不要再說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他在書房花樣兒百出地把她折騰到散架猶不盡興，最後竟然抱著她出了書房，從走廊回到臥室，走一路做了一路。認她哭著求饒求到嗓子都啞了，差了聲兒，也不肯放過她。
「唐宏軒，你個流氓，色鬼！你放開我！」林若曦著了惱，邊恨恨的罵，邊在他懷裡使勁撲騰。
然後，鬧著鬧著，男人的體溫氣息就開始不對了。
「小妖精！」唐宏軒低咒了一聲，大手鉗住她雙手手腕，一個翻身懷裡貓一樣抓撓著的小女人壓在了身下。幽深的黑眸中火焰促動，死死定格在她明顯慌亂的小臉兒上，似乎隨時都能噴出來將她化為灰燼。
林若曦這時候也明白了，剛才同男人那樣激烈的肢體摩擦是一種多麼愚蠢的行為，只可惜為時已晚。於是這會兒僵直了身子，不敢再動一下，只能乞求地看著身上的男人，滿眼的驚慌失措。
唐宏軒瞇起眼，薄唇一勾，笑得邪肆，「鬧啊？怎麼不不鬧了？」
「啊——」林若曦驚叫出聲，忍不住顫抖，「我……我……」
「你什麼，嗯？」修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漆黑的眸子因為閃動**的光芒而有些發狠，「還有力氣和我鬧騰是不是，那我們倆做點兒別的！」
說完低下頭，精準的捕捉到她誘人的紅唇。
「別……我錯了……唔……」她偏頭閃躲，最後的尾音還是被他吞進了肚子裡。
熱吻中，兩人身上單薄的睡衣盡數褪去。可就在男人即將化身餓狼，準備把她生拆入腹的時候，床頭櫃上的電話忽然「鈴鈴」的響了起來。
唐宏軒動作一頓，而被他壓在身下的小女人，則立刻露出一副『終於得救』的表情。
男人雙臂拄著床撐起身上，虛俯在她身上挺了一小會兒後，捏了捏林若曦的臉蛋，咬著牙說了句「等會兒收拾你」起身去接了電話。
林若曦趁著這個空檔，一骨碌翻身下地，擁著被跑去了浴室。關門之前，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還吐了吐舌頭。
簡單的沖了個熱水澡。林若曦裹著浴巾出來的時候，發現唐宏軒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床前，濃眉蹙著，俊臉陰沉著表情有些凝重。
林若曦一愣，以為是他公司裡出了什麼事情，就邊擦著頭，邊隨口問道：「你要出去？是不是公司有急事？」
可男人卻一把抓她的腕子將人拉至面前，利落地剝掉了她的浴巾。
「你幹什麼？！」林若曦急忙往後躲。
「馬上換衣服，和我出去！」說著從床邊拿過衣服，急急地往她身上套。
「我自己穿。」林若曦扯過了衣服，卻只是掩住了胸前，「你到底要做什麼？什麼事這麼急？非要我和你一起？」
唐宏軒表情一滯，有片刻的沉默。而林若曦的心就在這沉默中，升起了一絲恐慌。
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死死掐出褶皺，「你告訴我，到底怎麼！？「
「沒怎麼。」男人卻勾起了嘴角，溫柔的衝她笑笑，然後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乖了若曦，快點換上衣服和我出去。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待會兒車上慢慢和你說……」
…………
可一路上，男人卻依舊保持著沉默。
無論林若曦怎麼急，怎麼追問，他都是抿著薄唇，一言不發。
黑色路虎疾速狂飆，車窗外景物飛快倒退著。
車子要到市區的時候，林若曦終於發現了不對……這條路，是通往附屬醫院的！
林若曦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流，心中的那一點浮浮沉沉的不安，終於浮出水面，然後慢慢的擴散開來。
「唐宏軒，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扭過頭，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冰涼發顫。
唐宏軒皺眉瞥了她一眼，眸中飽含了許多深邃難懂的情緒，叫她更加的惶惑不安。
「附屬醫院。」薄薄的唇開啟，終於輕吐出四個字，卻徹底叫她的心跌到了谷底。
黑白分明的眸子水霧漸重，緊接著淚水順著臉頰簌簌而落。面上卻是微笑著的，「醫院……你帶我醫院做什麼！？我又沒有病，你到底要帶我去醫院做什麼？你說話啊……」
唐宏軒左轉方向盤的同時，腳下放鬆了油門兒。皺著眉，沉吟著對她說：「若曦，剛才療養院來電話說你母親情況不好，那裡搶救設備不全，我已經安排人把她送去附屬醫院了。」
死死掐著他小臂的手指捏緊，用力的像是要嵌進他肉裡。
男人疼的吸了口氣，柔聲安慰她，「若曦，你先別急。只是說情況不好，不一定就是有生命危險，冷靜一些。好不好？」
手臂上的力道一點點消失，林若曦頹然鬆開了他的衣袖。然後嗚咽出聲，雙手覆住了臉頰。
…………
兩人趕到附屬醫院的時候，林母已經被推進手術室裡將近兩個小時。
電梯門剛打開，林若曦便急急地衝進了走廊。然後，沒走幾步，兩腿一軟，「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慢點兒，摔倒沒有？！」唐宏軒急忙彎腰，伸手將人抱了起來。
林若曦反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勁的捏著，像是在尋求某種安慰和紓解，「她會沒事的，是不是？你告訴我，我媽媽會沒事的！」
那是她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唯一的依靠了。
她願意傾其所有來換她的平安，只希望上帝不要如此殘忍，再奪取她僅存的一點牽掛……
手術室門上的紅燈整整亮了10個小時。
林若曦坐在外面的長椅上頭靠著牆，默默地流著眼淚，不停的祈禱了10個小時。
然而林若曦再一次成了不被眷顧的小孩……上帝既沒有看見她的眼淚，也沒有聽見她的祈禱。
凌晨一點十五，門上的紅燈終於熄滅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移動病床緩緩推了出來，蒙著白色的單子。跟在一邊的主治醫生凝重著面容，除了搖頭，唯有搖頭。
鋪天蓋地的絕望還有悲傷在那一刻席捲而來。
林若曦顫抖著摀住嘴，靠著牆站起來。她想要過去，忽然間發現自己的腿似有千斤重，邁不出一步。
「媽……媽……」她張開嘴，一遍遍地無聲呼喚著。鹹濕的液體入口，除了苦，再也沒有半點味道。
那是她相依為命的母親，她今生僅剩的牽掛和依靠，如今也離她而去了，從此天人永隔，再不相見。
她甚至，沒來及在她最後一眼，沒有在聽見媽媽在叫自己一聲「若若」……
胸口嚴重的窒息，心臟猛地抽搐著。
然後，一陣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牆邊那抹纖細的身影終於軟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