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離開 文 / 艾月
第二天一大早紀飛燕便整個院子的尋找劉言志的身影,只是她都快差將院子翻過來了都沒有看到。
「你說他還能去哪裡?」
紀飛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氣無力的靠在一旁的樹上,就連他母親的墳地她都已經去找過了。
「除了我們找過的,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地方了。」
同樣是走相同的路,紀飛燕已經累的雙腳發顫,可是司華卻連一絲汗都沒有出,果然是太不公平了,紀飛燕一邊用手扇著風一邊想著司華嘴裡的那個一個,猛然間腦海裡滑過一道亮光。
「你說的是……」
司華含笑點頭。
「我這就去赫言書,問他怎麼去。」
看著那飛快消失的身影,司華不由的搖搖頭,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精力,貌似無論走到哪都能將別人的事情攬到自己的身上。
在赫言書的指引下,紀飛燕和司華終於是在劉言志母親生前所待的別院裡找到了他,司華站在門口,那神情分明表示是不去攪合這一池渾水。
唉唉……
紀飛燕長長的歎了口氣,這是沒辦法,誰讓她都答應了別人呢,果然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喂,你怎麼一大早又不見人影了,你知道老娘為了找你廢了多大的勁嗎?趕緊收拾收拾,我們要走了。」
紀飛燕一屁股坐在劉言志的身邊,那酸脹的雙腿終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會了。
「院子裡的這些花草都是母親生前最愛的,我每年只在母親的忌日回來看望一眼,卻沒想到它們居然可以安好活到現在。」
隨著劉言志的視線,紀飛燕環繞了一圈這別院,一看就是經過精心佈置的,就連門窗上都整潔無比,想必是經常有人過來打理。
「怎麼?過了幾天舒服的少爺日子,就不準備了嗎?我告訴你,你白吃白喝我這麼久,說什麼也要把我送到目的地。」
「呵呵……」
劉言志低顏一笑。
「你這能算是壓搾嗎?」
這個詞還是跟著紀水柔學會的。
「我這是物盡所能,善於發現你的剩餘價值。」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大俠向來是不會拒絕美人的要求的,雖然你和美人的標準比起來還差得多,不過好歹也算是個女人。」
「喂喂喂,你嘴巴積點德,也不知道是誰一見面的時候就貼上來。」
紀飛燕懶懶的白了他一眼,引得劉言志一番暢然的笑意,好似真的是放下了這一切,恢復成了那個痞痞色色的大俠劉言志。
出發的那個早上,紀飛燕在赫家大門口等了大半會都沒有等到劉言志的身影,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與司華對望了一眼。
「不好。」
提起裙擺,猛地朝著赫言書的院子跑去,那小子還真是長能耐了,居然還懂得用這招,陽奉陰違什麼的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事。
司華也隨後跟上,一抄手便將紀飛燕的身子攬進了懷裡。
「我送你去比較快些。」
紀飛燕點點頭,緊緊抓住司華的腰,希望一切還來得及,只是就算她在怎麼祈禱該發生的還是一件不落的全部攤在眾人面前。
一進赫言書的院子,便看見劉言志手握這龍淵劍直直的抵在赫言書的脖子上,這還是第一次她看見劉言志拔劍。
「劉言志,你要是敢動手的話,我保證你會後悔一輩子。」
紀飛燕驚的大喊,司華一落地,便飛快的跑到那兩兄弟之間,眼神裡是對赫言書的抱歉,她沒想到劉言志這麼不好騙。
赫言書依舊是淺淺一笑,眸裡儘是淡然,其實他早就知道騙不過劉言志,他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時常看上去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意,卻畢竟流著赫家的血,這樣的人又怎會輕易被他算計呢。
「她在哪裡?昨天晚上你和紀飛燕說的我都聽見了,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娘住在別院的時候會被別人知道,而且還傳的那麼快,明明我每次去都十分的小心,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這一切不過都是你和你娘的一個局。」
劉言志絲毫沒有在意紀飛燕的出現,或許這一刻在他的眼中除了他心底的那個答案,一切都不在重要。
「你來晚了,昨天晚上……她就已經死了,屍體我拿去火化了,骨灰我也已經灑出去了,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赫言志的聲線清淡,卻讓紀飛燕沒由來的心一抽。
「你!」
「我知道你恨她,可是現在人已經死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隨風散去吧,言志,你怨她害死你娘,恨她拆撒你和冰兒,也將自己埋在怨恨中無法自拔,現在她死了,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
劉言志的手在聽見冰兒二字時,不由的一顫,那手中的龍淵劍也隨著發出一陣明吟。
「是我沒有能力給冰兒幸福,她選擇離開我是正確的選擇。」
「是嗎?」
赫言書低眸一笑,眼底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
忽然,赫言書的身子猛然朝前一傾,那柄龍淵劍便倏地的從他胸口穿過,劉言志壓根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驚得立即放開手倒退了數步。
「咳咳……」
紀飛燕飛快的撐住赫言書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底閃過一絲震驚,他……
「你娘被我娘害死,我娘也受了你一掌,病疾纏身多年,現在她死了,這筆賬算是兩清了,至於這一劍……就當做是還了當年欠你和冰兒的,從此以後,我們赫府便不再欠你什麼了,帶著你娘離開吧,永遠都別在回來了。」
赫言書一陣發力,硬生生的將那柄龍淵劍從身體裡震出來,砸落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直直敲進人的心底深處。
赫言書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液體,將身子從紀飛燕的懷裡掙出,扭頭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一直到那扇門緊緊的關上,劉言志都沒有再說一字,或許這樣的結局也是他所沒想到的。
最後劉言志將他娘的棺槨挖了出來,一把火連著那棟別院一起葬於火海,算是前塵往事都隨風散去。
站在大火面前的紀飛燕不知道這樣的結局算不算是個喜劇,只是覺得心底沉沉的難受,那個男人終究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扛在了自己身上。
紀飛燕一行人離開的時候,赫言書沒有來送,只有福叔一人站在門口,疼惜的看著劉言志。
「小少爺,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不過我相信你能過的很好,因為就算是我不出門也能聽見你的名聲。」
「德叔。」
劉言志呢喃的喊了聲。
「德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冰兒的事情不怪你,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吧,這個地方帶給你的永遠是痛苦多餘快樂,把這裡忘了,以後就做第一劍客劉言志吧。」
德叔緩緩的拍了拍劉言志的手,然後長歎一聲扭頭離開。
緊閉的房間裡,雖然白天,但裡面卻被遮掩的沒有一絲光,只有四周搖曳的燭火隱隱約約的襯出一個人性,近看才發現一臉慘白的赫言書坐靠在地上,碩大的空間裡居然連一張床的沒有,只有房間的中央堂堂正正的擺了一方棺槨。
「冰兒,他終於解脫了。」
赫言書掩住嘴不住的咳嗽,那艷紅的顏色在燭光下顯得無比詭異。
紀飛燕懶懶的靠在馬車內,心思白轉迴腸,一閉上眼便是那天晚上的場景。
紀飛燕當晚上隨著那聲音一直繞了大半個赫府,等到那聲音消失後,紀飛燕才發現這四周的環境看起來時候眼熟無比。
「紀姑娘。」
一道幽然的聲線突然在紀飛燕面前響起,這時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是赫言書的院子,難不成那聲音是從他這裡傳出來的?
「赫大哥,你……這麼晚還沒睡嗎?」
紀飛燕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那天白天來的時候還沒有覺得這麼奇怪,可是現在晚上看起來卻處處透著詭異。
「我每夜每夜的睡不著,因為總有人在我耳邊淒慘的哭。」
……
赫言書的面色蒼白如紙,嚇得紀飛燕飛快的倒退了好幾步。
「你……」
「你是不是也聽見了,在那種在深夜裡,淒慘彷彿是來自地獄。」
「赫……赫言書,你冷靜點,這個是幻覺,你聽,現在已經沒有了,那個我突然想起來這天色比較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慢慢曬月亮。」
轉身紀飛燕就想離開,可是赫言書卻已先她一步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幻覺嗎?若是讓你親眼見證了你是不是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總覺得這個時候的赫言書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紀飛燕現在真是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幹嗎大半夜的跑出來,還有那個司華,這個什麼時候了,居然還不來,那平常不是挺能飛的嗎?
「這個……我就不需要了,我已經相信,你先放開我吧。」
紀飛燕無語凝咽,這個世界果然是沒法待了,明明白天都是一副溫爾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怎麼一到晚上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們走吧。」
赫言書拖著紀飛燕便直直的衝進了自己的房間,那語氣竟然還帶著隱隱的興奮。
「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嗎?」
赫言書撫摸了他房間裡的那堵牆,雖然現在整個房間安靜的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但是紀飛燕還是抑制不住那股從心底裡冒出來的恐懼感,她有直覺這牆背後一定隱藏了什麼恐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