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最後的承擔 文 / 艾月
「我大哥他怎麼樣？」
寬敞的房間裡劉言志神色擔憂的看著李若塵。
「他本身身中奇毒，此番元氣受損，毒已攻心，無藥可醫，我能做的不過是盡量讓他在多活一點時間。」
李若塵收回手，言語清淡，似乎壓根沒有意識到他這是在宣佈一個生命的終結。
「什麼叫做無藥可醫？你不是神醫嗎？你給他解毒。」
劉言志的情緒瞬間失控，上前一把揪住李若塵的衣襟，只是就算是在這個時候他仍舊面不改色。
「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是個大夫，不是閻王，能救的我自然會救，不能救的只能說他命該如此。」
李若塵一撫手，將自己的衣襟從劉言志手中解放出來，整理好自己的東西便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最多還有七天的時間。」
紀飛燕才走到門口便聽見李若塵的聲線淡淡的從房間傳出來，腳步一下子頓了下來。
李若塵推開門，看著站在門口的司華稍稍一愣，隨即頷了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劉叔叔，你別難過了，我娘親以前就總說死一點都不可怕，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等十八年，你大哥又會回來的。」
劉言志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的小娃娃，這麼怪異的理論也就只有那個女人能教出來吧。
「你娘親怎麼樣？還是記不得你們嗎？」
元史羽已經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都跟他說了一遍，他因為赫言書的關係也沒去那邊瞧瞧。
「沒關係，司華爹爹說了，娘親很快就會回來的。」
呵呵……
劉言志抬起手揉了揉紀水柔的小腦袋，果然只有小孩子才能這麼十足的信任一個人。
咳咳……
床上的人忽然發出一陣咳嗽聲，劉言志下意識的上前，卻又在見到赫言書睜開眼後愣愣的止住了腳步。
「咦，劉叔叔的大哥，你醒了啊，你不知道劉叔叔有多擔心你。」
紀水柔探頭看眼了赫言書，話沒預料的就說了出去，還劉言志想阻止都來不及。
「是嗎？」
赫言書眼眸帶笑的看了劉言志，緩緩的撐起身子。
「你不是應該在清郡嗎？怎麼會在靈璣？」
劉言志有點不自然的移了移視線。
「這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在某天夜裡忽然有人闖進我的房間，我甚至是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楚便已經被打倒了，等我醒來就已經在這個地方了。」
赫言書說起來還苦笑的搖搖頭，想他雖不至於自負武藝超群，但是卻還自認有些防身本領，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還真是丟了赫家的臉。
「那人不是一般人，你打不過也正常。」
劉言志看了眼他的笑意，想必又是在想些什麼面子不面子，丟臉不丟臉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們走了。」
劉言志皺了皺眉，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麼，神色有些不快的說道。
「我沒事，你能留下來和我說說話嗎？我們兄弟也好久沒有好好的聊過天了。」
咳咳……
說著赫言書便忍不住咳起來。
「要聊天以後有的是時間，你現在需要休息。」
「李大夫的話我都已經聽見了，趁現在我還有點精神，就當是陪陪大哥吧。」
劉言志神情複雜的看了看赫言書，最終是沒有再說什麼拒絕的話。
「我們想出去吧。」
司華看了眼這倆兄弟，有些事終究是需要他們自己才能解決。
紀飛燕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該跟著司華一道出去，還是該站在這裡聽聽八卦，再者她現在這個樣子非人非鬼，聽聽應該沒事。
「你想說什麼？」
劉言志站在原地，抱在懷裡的劍不由的緊了緊。
「你到現在還在恨大哥嗎？」
「沒什麼好恨的，再說那玩意太累，背在身上不舒服。」
呵呵……
赫言書低眸一笑，眼底的釋然讓紀飛燕心底一沉。
「是啊，恨一個人確實很累，言志，我知道我沒有資格再要求你做什麼，以前我想著這副身子能撐到安排好府上所有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我是等不到了，雖說你已經離開了赫府，但你身體裡留的終歸是赫家的血，你能不能替我安置好他們？」
劉言志神色未定，卻也答應了下來。
「我會替你安排好的。」
赫言志點點頭，將身子的力量全度靠在身後的牆上，過了半響才緩緩開口。
「還有最後一件事，冰兒她……自始至終愛的都是你。」
……
劉言志看著面前這個自小就崇拜的哥哥，心裡百般不是滋味，或許他是做了許多錯事，可是他對冰兒卻是真心的。
「她既然嫁給了你，就永遠都是我的大嫂。」
呵呵……
赫言書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眼劉言志，到最後他仍舊是贏不了他。
「我這一生活的很失敗，但是我唯一不後悔的是能娶到冰兒。」
咳咳……
赫言書掩住嘴不住的咳嗽，劉言志終於是倒了被水遞到他的跟前。
「我想冰兒也不會後悔嫁給你。」
他以前不懂得什麼叫**，只道是愛就要兩個人在一起，三人中他才是最不會愛的那個人。
「冰兒的屍身我用萬年玄棺保存在我的房間，等我死後就將我和冰兒合葬吧，就當做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最後一點自私。」
劉言志豁然的抬起眸子，萬年玄棺？那麼珍貴的東西他是怎麼弄來的？想必這中間是受了不少苦楚吧，若是冰兒知道你為她做到這個地步，定是開心的。
「我答應你。」
「嗯，其他的也沒什麼事了，以後再也不用會擔心有人為難你了。」
赫言書閉上眼，眼前浮現的是那張刻入骨髓的面容，這顆心早在她死在他懷裡的時候就停止了，現在終於放下身上的擔子了。
「言書哥哥，冰兒這輩子辜負了你的情意，就讓冰兒下輩子償還吧，下輩子冰兒一定會先愛上言書哥哥，然後再嫁給你，所以，你答應冰兒要好好的活著好嗎？」
冰兒，你的言書哥哥沒有違背你的話，這輩子活的夠累了，但願下輩子我們能活的輕鬆些。
紀飛燕呆呆的看著赫言書的臉，這人終究是到了最後一刻都沒有將真相說出來，真不知道是該說他傻還是該說他情深意重。
唧唧……
紀飛燕才一飄進屋裡，小七就指著她直喳喳。
「娘親，是你嗎？你回來了嗎？」
紀水柔滿臉興奮的看著小七所指的方向。
紀飛燕看了眼司華，想他應該是和他們說她的事，只是現在她既碰觸不到他們，說的話他們又無法聽到，就算現在她拼了命的點頭，紀水柔仍舊是一頓亂摸。
就在紀飛燕無計可施的時候，眼神突然瞥到趴在司華肩上啃餅子的小七，唰的飛身上前，一把將它抱了起來。
「娘親，你是告訴我你在那裡嗎？」
紀水柔看著突然騰空而起的小七，遲疑的問道。
嗯嗯……
紀飛燕抓著小七的頭點了點。
「娘親，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們的。」
紀冰霖看著紀飛燕的方向，展顏一笑。
紀龍吟雖然是酷酷的站在一邊不發一言，只是那眼神仍舊是閃了閃。
「可是娘親，難道以後你都要這樣了嗎？」
……
紀飛燕愣在原本，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或許有可能她連這個形態都維持不了多久。
「這樣的話那不就表示你以後都不能給我做飯了嗎？」
只是紀水柔接下來的話卻讓紀飛燕心底那點還沒來及運量的小傷感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難不成她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就僅僅只是一個煮飯婆嗎？
她忽然覺得有點考慮是不是真的要繼續留下來了。
雖說這個事情說起來有點讓人難以相信，不過好在這三個小孩對於司華的話沒有任何懷疑，在確定自己的娘親還在自己身邊後，消失在臉上的笑意便再度浮現。
「司華爹爹，你這裡有沒有吃的，我好餓啊。」
心裡的結被解開了，紀水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看著頃刻滿血滿藍復活的娃子，紀飛燕只能感歎小孩子的復原能力真是他們這些老人家無法比擬的。
眾人在房間解決了一頓加餐後，太子便派人將司華請了過去，因為劉言志要照顧赫言書，所以照顧三個小孩的任務便暫時交由了候玄玉。
接下來的幾天裡彷彿事情又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狀態，雖然現在他們看不見紀飛燕，但是她能看得見，能這樣守在他們的身邊倒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天紀飛燕正看著面前滿桌的方才嚥口水的時候，候玄玉青著一張臉過來了。
不過很顯然跟面前的這桌方才比起來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渺小，所以除了無所事事的紀飛燕注意到了臉色越發鐵青的候玄玉外，整個房間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已經在門口站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