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成親 文 / 艾月
門外的鞭炮聲喧鬧聲不絕於耳，紀飛燕端端正正的坐在銅鏡面前，此刻的她卸下臉上所有的偽裝，又加上施了粉黛，整個人瞧上去美艷的不可方物。
「這樣看上去還面前湊活。」
楊雲靈幽幽的在紀飛燕身側繞來繞去，她一大早就跑了過來，只可惜這些話她都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幹在紀飛燕身邊繞。
「我能將你這話當成是讚美嗎？」
紀飛燕笑笑的看著眼神有些彆扭的楊雲靈，其實說真的，她是挺喜歡她的，要知道這麼個時代，能培養出這麼個性子的人還真不容易。
「你……你隨便。」
楊雲靈扯了扯衣角，聲音聽上去有些僵硬。
「呵呵……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要跪下來謝謝郡主你的讚譽呢？」
對於紀飛燕的話楊雲靈沒有再繼續接下去，只是遲疑了半響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盒子，只是看上去卻有些陳舊。
「你成親我也沒有什麼能送給你的，這個就當做是給你的新婚禮物。」
楊雲靈伸手將自己手上的盒子遞到紀飛燕的面前。
「喂，我跟你說，這個東西可是我從小帶在身邊的，你不要以為它看上去陳舊就嫌棄它，要知道它可是……」
楊雲靈見紀飛燕眼神一晃不晃的盯著她手上的盒子看，還以為她是在嫌棄這盒子陳舊，隨急急的解釋，想著要是她真的嫌棄就立馬甩頭走人，卻不想下一刻紀飛燕卻直直的將東西拿了過去。
「看來今天還真是好日子。」
紀飛燕一臉笑意的打開盒子，陳舊盒子裡面躺著的卻是一對星光璀璨的耳環，就算紀飛燕對這些東西全然不懂，也能瞧出這東西價值不菲。
「這是我娘親的東西，聽說當年我爹爹就是因為這個耳環才跟我娘親結的緣，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來唯一能帶在身邊做個念想的東西。今天我把它們送給你，希望以後你和司華也能和我爹爹娘親一樣幸福快樂。」
楊雲靈的視線緊緊的盯著紀飛燕手上的盒子，以前她總以為這耳環能給爹爹和娘親帶來幸福就一定也能為她帶來幸福，只是到後面她才知道有些東西一開始就不應是她的。
「給我戴上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紀飛燕也不會去拒絕，她知道楊若是她拒絕的話便是侮辱了她這份心意。
「娘親，你好了沒有啊，司華爹爹他們都已經過來了。」
就在楊雲靈的手離開紀飛燕的耳際，大門便唰的一下被人從門外撞開，紀水柔一路跑過來，臉上滿是興奮。
「你慢點，不要在這個時候摔了。」
紀飛燕回頭看著已經跑到自己身邊的紀水柔，或許她應該是這幸福的單親媽媽了，她的孩子比她自己嫁人還要高興。
「我怎麼可能摔呢，我可是紀水柔。」
看著紀水柔眼底的那抹飛揚，紀飛燕只能搖搖頭，抬頭看著後面緩步跟上來的兩個兒子，紀飛燕只能長歎一口氣，她這兒子個個生的穩重沉靜，偏偏生了個女兒跟隻猴子一樣，也不知道以後有誰敢娶她。
「娘親，你今天真好看。」
紀冰霖一臉笑意的看著一身紅裝的紀飛燕，眼底亮閃閃。
「那是，你娘親要是不好看怎麼會生出我們這麼好看的孩子呢。」
還不等紀飛燕回答，紀水柔便搶著開口。
……
「好了，吉時到了，新娘子趕緊把蓋頭戴起來，等會新郎官可等急了。」
在一側服侍的嬤嬤瞧著這聊起來就沒完沒了的倆人，十分自覺的拿起蓋頭將紀飛燕遮了個嚴嚴實實。
在跨出門檻的那一刻，紀飛燕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聽著四周不絕於耳的鞭炮聲、喧鬧聲，她終於有了身為一個新娘該有的感覺，那種心臟劇烈擴張的緊促，就連手掌心上都漸漸染上了一層薄汗。
「阿姐，你可是在緊張？」
身邊傳來月夕淺淺的笑聲，一身錦袍的月夕從一側的嬤嬤手中將紀飛燕的手接了過來，她沒有父親，自然就由月夕這個弟弟送親。
「說實話，我還真有點緊張，你確定你弄了這麼大的排場不會惹怒皇帝嗎？」
「呵呵……阿姐，你就安安心心的嫁人，我說過我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手臂上傳來月夕禁錮的觸覺，首次她這麼清楚明細的感受到了月夕的成長，這位幾年前還跟在她身後軟綿綿喊著阿姐的人已經能夠站在她的身前為她阻擋風雨了。
月夕將紀飛燕送上了花橋，之後人潮湧動，紀飛燕也來不及詢問她的去處。
整個婚禮處處都彰顯出這對新人的高調，繁複的花轎一路晃悠悠的圍繞這整個靈璣城繞了一圈，一路上皆是步伐統一的皇宮侍衛為其開道，而在人群的後方還有人沿路撒糖甩紅包，惹的兩邊圍觀的群眾不由地猜測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
紀水柔站在馬車上一邊笑臉盈盈的朝著四周的人群撒糖丟紅包，其中還時不時的抓幾把放進自己的小兜兜裡。
「這已經是你私藏的地二十八個紅包了。」
站在她身邊的紀冰霖眼神幽幽的瞧著紀水柔，這而一路上她籃子裡面的東西打半都進了她的袋子。
「你什麼時候看到我私藏了？我這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拿！」
……
果然跟彪悍的紀水柔童鞋比起來，紀冰霖小同志顯然是不夠塞牙縫的。
冗長的遊街終於是結束了，至少在紀飛燕的眼裡方纔那一系列的舉動就跟死刑犯遊街沒什麼兩樣，她這想法若是讓某個精心策劃的人知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紀飛燕才被人扶出轎子，一隻骨骼分明的手便定定的出現在她面前，透過蓋頭她的視線只能瞧見一部分，只是那手上的艷紅色她卻看的透徹無比。
艷紅的綢緞被紀飛燕緊緊的抓在手裡，那一端是她這輩子將要執手到最後的男人，從此以後他們將是這個世界最為親密的人，他為夫來我為妻，只要這麼一想紀飛燕就感覺整個人都有點蕩漾。雖然她始終不知道是什麼地方讓她虜獲了這個男人絕塵的心，不過在這一刻的花燈紅燭下，一切都不再重要。
因為紀飛燕和司華都沒有長輩，所以高堂的位置便便宜了元史羽，不過靈璣太子為其證婚在旁人也算是莫大的面子了。
「一拜天地！」
月夕靜靜的立在屋頂之上，這個角度可以十分清楚的看見下面大堂裡的所有。
「為什麼不下去？」
阿默不明白為什麼聖主忍著這麼大的苦楚都要過來，結果卻只是這麼靜靜的站在這裡。
月夕背手而立，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那艷紅的身影，沒有回來阿默的詢問，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不肯下去。
「二拜高堂！」
阿姐，從此以後能夠站在你身邊的男人就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了，雖然……心有不願，但是請永遠這麼幸福下去。
「夫妻……」
「報！」
……
紀飛燕才彎到一半的身子幕然的僵在了原地，不要告訴她劇情會朝著她最不願意想的方向發展。
「什麼事？」
端坐在上位的元史羽一見來人眼神倏地一暗，這人是他安插在仲孫宣身邊的探子，若是沒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的話，他絕對不會來找他。
「回稟太子，北朝太子和他們的太傅打起來了，現在正有朝著乾坤殿去的趨勢。」
聽到這裡，紀飛燕也顧忌不了那麼多了，一把將頭上的蓋頭掀開了，一張嬌艷的臉豁然暴露在眾人的面前，一時間引得眾人紛紛注目。
「想打就讓他們打，打死了算我的。」
紀飛燕此刻心情憤憤，這些人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場合意識，難道不知道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嗎？
……
「我父皇現下就在乾坤殿休養，來人，擺駕回宮。」
元史羽囑咐一身，帶著隨身的侍衛便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原本前來看熱鬧的眾官員一見太子走了，全都緊跟這一道離開，才不過片刻，之前還一派熱鬧的婚禮頓時只剩下寥寥幾人。
「不要告訴我你也要跟著離開。」
紀飛燕一扭頭雙手直直的抓住司華的衣襟，雙目怒瞪著他。
司華只淺淺的瞧著她，眸含笑意。
「你就算要跟著去，也的跟老娘我把堂拜完了！」
紀飛燕一鬆手，頓時氣場全開，她絕對不允許她的婚禮就這樣半路而廢。
「我阿姐說的極是，這堂必須要拜完。」
紀飛燕驚訝的抬頭便見司華背著手幽幽的朝著他們走來。
「月夕，我還以為你待在祭祀殿沒有同我一道過來呢。」
從祭祀殿出來後，不僅月夕不見了人影，就連劉言志和楊雲靈都沒瞧見人了，這會見到了月夕，紀飛燕滿面喜色。
「方纔去處理了點事來晚了。」
「我到是覺得剛剛好。」
一直沒有說話的司華突然開口，月夕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兩人目光交匯，已瞭然於心。
「娘子，這婚禮還沒有舉行完，這蓋頭可是不能揭下來的。」
司華從紀飛燕的手裡將那紅蓋頭拿過來重新蓋在紀飛燕的頭上，那動作輕柔的彷彿是在對待這個世界上最嬌嫩的花朵。
看著已經重新梳理好的兩人，月夕那略微清冷的聲線在整個大殿裡緩緩響起。
「夫妻對拜！」
腰身淺淺一彎，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盡然落幕，她紀飛燕活了兩世，終於在這一刻將自己給嫁出去了。
「娘親，恭喜你終於成為有夫之婦了，想必你之後離黃臉婆也不會太遠了。」
……
聽著紀水柔的聲線，紀飛燕真的很想再把頭上的蓋頭給掀開啊，當然前提是司華沒有將她的手緊緊拉住的前提下。
雖然之前紀飛燕語氣強勢的將司華給留了下來，不過她倒還是知道輕重緩急，既然婚禮已經完成了，她也就沒什麼要顧慮的了。
「我們去皇宮看看吧，楊雲靈沒有來參加我的婚禮，我怕她有什麼意外。」
在司華替她揭開蓋頭之後，紀飛燕便欲拉著司華出門。
「皇宮？難道娘子你現在不應該拉我入洞房才對嗎？」
司華一挑眉。
「洞房什麼時候都可以，可是現在還有別的事，等瞧見楊雲靈沒事了我們再回來洞房也不遲。」
……
聽著紀飛燕一口一個洞房，司華只覺得貌似他並沒有因為娶了某人就翻身為主人了。
最後的決定便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皇宮走去，紀飛燕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直接一身喜袍就進宮了。
當紀飛燕趕到現場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任何刀光劍影的畫面，四周更是連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瞧見，當然在他們正中心的位置有兩個男子面面相視。
紀飛燕不由的額角一跳，這就是他們所說的情況危急？這就是將她婚禮破壞的重大事件？
特麼的，看她這麼一副重視的神情，怎麼樣也要見點血吧！
「娘子，今天可是我們的大喜日子，這血就還是不要見了。」
聽著司華的聲線，紀飛燕才發覺自己剛才竟然一激動就將心中所想的說了出來。一抬頭便發覺四周的人全都眼神炯炯的瞧著她，不由的面色一僵，咳了咳嗓子，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素和寒雪，要知道現在可不是在北朝，我要殺你易如反掌，所以聰明的話就不要惹我。」
仲孫宣微微的勾起嘴角，倘若紀飛燕現在要是在年輕個五歲絕對要為他這一笑鼓掌，這種痞痞壞壞的笑意真的很容易迷惑年少少女的心啊，不過……
紀飛燕一巴掌拍在了紀水柔的腦袋上。
「犯花癡可以，但是流口水就很恥辱了。」
「娘親，我一直覺得你霸佔了司華爹爹有點暴遣天物，不過現在看來外面還是有很多好男人的嘛。」
就算是挨了一巴掌，也絲毫沒有影響紀水柔欣賞帥哥的心情，那雙眸子仍舊是死死的黏在仲孫宣的身上。
……
「就算是好男人又怎麼樣？等你長大，他都已經是老男人了。再者，他也不是個什麼好人。」
對於紀水柔喜歡大叔的心裡，紀飛燕只能想這人是因為從小缺乏父愛的緣故，才會對這種已經足夠當她爹的老男人感興趣。
「娘親，你不是常常說老男人才又魅力嗎？」
「我說的老男人不是這種足夠當你爹的男人。」
「我不管，反正他看上去應該比司華爹爹要小，在等我個十年應該沒關係。」
……
一側的人聽著面前這兩母女的對話皆十分驚悚的瞪大了雙眼，就連對面原本的主角都沒有了吸引力。
「司華，我突然發現你這個女兒以後會給你找個不得了的女婿。」
已經完全被刺激到的紀飛燕，扶著額靠在司華的肩膀上。
「那也得過了我這一關，娘親不用太過擔心。」
「喂，我說你們到底還打不打？兩個大男人的面對面對站著這幹嗎？是想要談情說愛的節奏嗎？」
紀飛燕一抬頭便直接將所有的怒氣都出在了對面兩人的身上，打架抽那天不好，偏偏要選在這天，難不成打架還要看黃歷嗎？
「這位大叔你叫什麼名字？你家裡有娶親嗎？或者說你有未婚妻嗎？」
正準備開口的仲孫宣忽然發覺自己的大腿被某個不知名的物體給抱住了，一低頭便瞧見一個粉琢玉雕的娃娃仰頭一臉笑意燦爛的盯著她。
「紀水柔，你給我回來！」
紀飛燕現在只恨自己剛才為什麼沒有一掌將她敲暈。
「大叔，我看你還是別打架了，你長了張這麼好看的臉，要是打架一不小心毀容了，帶出去可是要扣分的，再者，打架可是不好的行為，你要是閒著無事的話，我們可以出去放放風箏釣釣魚。」
……
仲孫宣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竄過來的娃娃，不過片刻便反應過來，瞧紀飛燕的樣子，這孩子八成就是她那三個小孩中的一個。
「你想跟我去放風箏？」
不知道為什麼，方才被素和寒雪那張臉敗壞的心情在瞧見面前這張圓嘟嘟的小臉時一瞬間治癒了。
「當然，娘親說放風箏這種事情最好培養感情了，還有，你還沒回答我之前問你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你有娶親嗎？有未婚妻嗎？」
仲孫宣被問的一愣一愣，正不愧是某個人的女兒，這性子倒是更這四荒大陸的小孩一點都不像。
「大叔，我已經問了你兩遍了，這樣拒絕美女的提問可是很沒禮貌的。」
……
咳咳……
仲孫宣覺得自己可以游刃有餘的處理好各種政務，但是面對面前這個小娃娃他到底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叫仲孫宣，雖然我比你大了不少，不過應該還沒有到可以被你喊大叔的年紀。」
「我娘親說來，大叔可是優質男的統稱。」
「優質男？那是什麼東西？」
「那不是東西，是一個稱呼，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帶我去放風箏，我玩的開心就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仲孫宣抬起手有些猶豫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後一伸手直接將人給抱了起來。
「就這麼決定了。」
然後在眾人一臉震驚的神情下滿目和煦的抱著紀水柔去放風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