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第20章 文 / 金大
像是在夢中一般,慧娘覺著自己身體跟被撕裂一般,在巨疼中,她隱隱看到了光亮,她的眼睛很不舒服,像被什麼糊住了似的,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可是怎麼努力都睜不開,就跟身體不是自己的一樣,到了最後她用盡力氣,才終於是睜開了一小點縫隙,她終於是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只是那場景有些模糊,一盞宮燈,還有個男人,她頭上是帷幔一樣的東西……而且身體好冷……
那個看著自己的男人,她隱約覺著那人的五官非常熟悉……
像是晉王……
只是她很奇怪,為什麼晉王會陰魂不散的跟到她的夢裡……
而且晉王是怎麼個意思,他幹嘛俯身看著自己,他的手指更是在她的臉上流連,他像要同她說什麼,只是那聲音太遠了,她聽不到……
她剛說動下手指呢,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讓她眼前一黑,她覺著自己的臉頰無比真實的疼了下。
瞬間她就跟被什麼拉回來一般,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景色完全變了。
她依舊還在密林中,依舊被人緊緊的抱在懷內。
之前的所謂宮燈,還有淺笑軟語的男子都消失不見了。
只有她在馬背上顛簸著,漆黑的夜裡,戰馬向前奔馳,而讓她從迷夢中驚醒的罪魁禍首此時還在她的臉頰處呢。
跟迷夢中的溫柔撫摸截然不同,此時的晉王見她要徹底昏迷過去,情急之下直接掐了她臉頰一把。
林慧娘神智已經不清醒了,她疼的哎了一聲,很不高興的擰著眉頭的:「你怎麼剛像個人,就又掐我……」
晉王沒理她的胡言亂語,不斷踢著腳刺,此處濃霧越來越多,不知道怎麼的他覺著嗓子裡像火燒一般,他催著戰馬向前疾馳。
一夜過去,直到天光放亮的時候,慧娘才終於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她腦子昏沉沉的,有點不明白自己在哪,她只記得昨夜自己一直被人抱在懷裡,睜開眼時能看到的也是漆黑的夜色。
風從耳邊吹過,有人用手一直扶她的額頭,讓她覺著安全溫暖。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明顯比之前好多了,她抬起胳膊看了看,就見此時傷口的地方已經被包紮了上。
此時身體已經清了很多,胳膊雖然還有點麻麻的,可是終歸是好了起來,她小心的打開包紮的地方,往裡看了看,就見之前黑紫的傷口早已經消腫了。
只是很奇怪,怎麼她醒過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她一邊想一邊掀開被子走了出去,結果剛到門口,她就楞了住,很顯然昨夜晉王一夜疾馳,帶著她返回了之前的駐地。
只是變化太大了。
那簡直就跟群魔亂舞一般,亂糟糟的都能把人的腦子吵亂了。
有很多跟巫師一樣的人,在火焰老高的火堆旁賣力的跳著大神,一邊跳一邊嘴裡還唸唸有詞,只是那都是些咒語似的東西,嘰裡咕嚕的她也聽不懂。
一邊的地上,更是有好多人密密麻麻的跪在那,不斷的叩首。
藩王三拜九叩的,臉上塗抹上紅紅的顏料,不斷的跟著一起一起叨念。
還有士兵拉來了活羊活牛,在那磨刀霍霍一副準備宰羊宰牛的架勢。
林慧娘皺著眉頭的想,這是要搞祭祀活動嗎?
她正愣神呢,一個捧著水盤的內侍一眼望見了她,那內侍是去取水的,此時見慧娘醒過來了,趕緊的過來驚訝的說:「你醒了!!」
隨機話音一沉,聲音沉甸甸的道:「只是大事不好了,王爺昨夜帶你回來後,不知道怎麼的就犯裡迷病,這裡的大夫也看不好,藩王急急找了本地的巫師過來,說王爺讓林子裡的妖怪迷住了,那邊正做法呢……」
林慧娘就哎了一聲,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太誇張了,就那個壯的跟牛似的晉王會生病?
還是帶她回來的路上染上的?
她怎麼聽著那麼詭異不可思議呢?!
她對昨晚的事兒倒是還有點印象,她記得自己中了刺客刀上的毒,中間她還做了個特別奇怪的夢,夢到自己躺在個奇怪的地方,有個跟晉王長的很像的男子在摸自己的臉。
她正在回憶呢,那內侍大概是太著急了,忙著說道:「現在你這條命可是值貴了,保不齊咱們都得搭在你這條命裡……你不知道急匆匆趕過來的將軍們多後悔,都嚷嚷著,早知如此當時就算是冒著殺頭的罪也要攔住王爺……」
林慧娘聽的糊里糊塗的,趕緊的跟著那個內侍往王爺的住所趕去。
果然進到房內,就看見待客的地方早擠滿了人,各將領都是後悔不已,明明剛打了勝仗,可這些將軍卻都是如喪考妣一般,早有人八百里加急的把信兒帶往了京城。
一想到永康帝的反應,那些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林慧娘原本還有點不相信呢,那個晉王,當年看他每天在王府裡懶洋洋的,可這一路不管是暈船還是水土不服,人可是一點事兒都沒有的,就他那個體格,沒道理只半夜過了個瘴氣林就病倒了吧?
直到看到床上躺著的晉王,慧娘才發現晉王不僅是病了,還病的很嚴重,怪不得藩王都神經病一樣的跳大神了呢。
要是晉王站在他任內出了問題,這個藩王也就不用當了。
王爺身邊不乏伺候的人,此時臥室呢人很多,光圍在王爺床側的就有五六個伺候的人,只是王爺這一病大家都亂了章法,每個人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都失了分寸,忙亂的就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林慧娘注意到後,就覺著很不好,一般來說醫院都要有個探視時間的,而且這種發燒的病人不應該被人這麼圍著吧,再來不知道這些人是怕王爺受風是怎麼的,居然都是門窗緊閉著。
可黽地天氣悶熱潮濕,這樣關著門窗對病人絕對沒有好處的。
知道王爺身體不妙後,李大夫也被徵調了過來,老頭現在也是手足無措的,在那急的團團亂轉,不斷的跟其他的那些大夫商議著:「王爺身體一直這麼燙,這可如何是好啊?!」
那些大夫沒有一個敢出主意的,只知道低頭一個主意都拿不出來。
林慧娘望了床上的晉王一眼,心說這傢伙身邊都是些什麼廢物啊,按說他這麼有本事的人,怎麼身邊從上到下的就沒一個能拿主意的呢!
一遇到事兒各個都成了傻子。
她心情有點複雜,她是早盼著晉王遭報應的,只是做夢都沒想到,晉王的報應居然是因為他想要做好事得來的。
他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兒,老天不罰他,現在他要救自己卻得這麼個結果……
大概為了把脈方便,他的手是露在薄被外的。
她的視線掃過去,很快的定在了那,她想起昨夜一直撫著自己的手。
是他嗎?
她腦子裡有點亂,不過很快的她就下了決心,晉王現在這種情況送icu都夠格了,沒道理被人這麼騷擾著。
說做就做,慧娘的行動力是很快的,她幾步走到待客處,這種地方沒王府的講究,臥室跟待客的地方相連著。
她也不管那些人都是什麼品階的,她一出去就對那些人說道:「房裡人太多了,這樣不利於王爺靜養,大家要不放心的話可以出去等,或者派人守在外面,要是有消息我們會隨時通知各位大人的。」
那些人見慧娘穿著內侍的衣服,有些知道底細的,都知道王爺就是為了救這個人才染了這種怪病,想來此人在王爺心目中地位不低,一聽這話那些人很快的就退了出去。
林慧娘一等那些人退出去後,又吩咐了幾句,讓人把門窗稍微的打開一些,透透氣。
最近一段時間都是林慧娘在晉王身邊伺候,那些人一聽這個都乖乖的去做了。
等她回去的時候又仔細的問了問李大夫。
只是李大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軍營裡的大夫,藩王的那些巫醫,有用的沒用的都看了一個遍了,可是誰都沒見過這樣的,當地人就算穿過死地身體不適,也沒病的這麼快的,更何況是體溫忽然變的這麼高。
林慧娘也是覺著特別奇怪,那些兵士都沒事兒的,怎麼就獨獨他有了問題。
到了這個時候,慧娘才伸手探了探他的體溫,手指剛接觸上去,她就嚇到了,他體溫也太高了,這是會燒壞人的!!
哪怕就是在現代社會發高燒燒成這樣都是會出人命的,更何況是這種地方!!
怪不得這些大夫這麼著急,這可是急病!!
這個世界最怕的就是這種急症了!!
別的都能用藥調理,唯獨急症,來的快現在的醫療手段壓根來不及的!!
情急之下,慧娘想起自己做的那個酒精了,她記得她還剩了一些,她趕緊讓身邊的人取了過來,她小時候發燒的時候,她媽用酒精給她降過溫。
雖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在這種地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只是自己不是專業的人,林慧娘便把那小瓶酒精交到李大夫手裡說:「李大夫,這是能降體溫的東西,你兌一半的水,用帕子沾上擦晉王的四肢額頭腋下啊,應該有點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