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6第46章 文 / 金大
往年的時候早已經下雪了，可不知道怎麼的今年卻下的晚了許多，直到那天慧娘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忽然聽見外面有動靜。
她睜開眼睛就看見小巧跟紅梅，那倆個傢伙正小心翼翼的叮囑著倆個二等丫鬟往暖爐裡填著炭火呢，隨後又跟不放心一般，紅梅又悄悄的進到寢室呢，本來是要看慧娘身上的被子蓋沒蓋好的，卻發現林慧娘早已經睜開了眼睛。
紅梅便笑著，輕聲說：「側妃，您醒了。」
慧娘看了眼窗外，她有點糊塗了，她平時都是這個時候起來，可瞧得出外面天色還很深呢，一點都不像是白天了。
紅梅知道她在想什麼，趕緊的湊過來，一面伺候著林側妃起床一面道：「側妃，這是外面下雪了，昨晚半夜的時候就開始下，下到現在還沒停呢，奴婢從外面進來的時候，雪都到腳脖子這了。」
慧娘這才明白過來，說話間小巧她們也進來了，分別端著梳洗的臉盤，單有洗臉洗手的分開，又另有小雀拿著擦手擦臉的毛巾。
自從懷孕後慧娘沒覺著身子重，她只是懶懶的，總想睡覺，明明都起來了，可還是止不住的打瞌睡。
她起身穿衣的時候，連連的打著哈欠。
等收拾妥當再要出去的時候，紅梅卻不敢立即讓慧娘出去，而是先把簾子掀開些，讓冷氣從外面進來一些，慢慢的她們才扶著穿戴整齊的慧娘站在門口往外看了看。
外面的雪是真大，好像鵝毛一般，院內原本植著一些竹子，這個時候早已經被蓋住了，就連院內的那個魚缸上也都是厚厚的一層冰。
鳥兒那些早都被人收了起來。
小巧見慧娘看的認真，忙從房內拿了個薄被，輕輕的蓋在慧娘的腿上。
紅梅在慧娘身邊說些附近聽到的事兒：「側妃，您看這雪多大啊，我聽人說咱們晉王爺就要回來了，這次王爺打了勝仗，為朝廷出了這口惡氣，不光是解了蕭城的燃眉之急，就連狄億的薔宮都一把火燒掉了，據說還把薔城內的第一美……」
人字剛要說出口，紅梅趕緊的又嚥了下，她緊張的瞧了一眼慧娘。
林慧娘就跟沒聽到一般，正全神貫注的看雪景呢。
紅梅趕緊吐了下舌頭的往後縮。
待紅梅回去裝著倒茶的時候，小巧私下說她：「紅梅姐姐，看你平時那麼機靈，如今也會說錯話。」
紅梅也是後悔不迭，主要是最近王府內外都在傳這件事兒，都說狄億族內有一個美若天仙的第一美人，叫什麼赫然氏的。
此番王爺特意把人掠了過來，據說一路上很是看重。
英雄難過美人關，雖然林側妃長相清秀討喜，可那位帶回來的可是天下聞名的世間第一美人。
就晉王爺之前的那些傳聞所為，讓人不想多想都難。
紅梅也便歎了口氣的道：「雖然都知道男子薄倖，可一想起咱們林側妃我就覺著難過……」
小巧也歎了口氣的：「誰說不是呢，只怕新人一到，林側妃這位舊人就要失寵了。」
慧娘在門內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其實她又不傻，紅梅跟小巧又屬於沒什麼心眼的人。
什麼都會掛在臉上，倆個人雖不說，可是平時的表現早就顯露了出來。
慧娘再一聯想歷史上攻城掠地搶女人的事兒，立刻就明白晉王準是在狄億得了什麼絕世美人了。
她心裡空落落的，也說不出話個什麼滋味來。
手裡抱著個暖爐，那東西暖暖的很舒服。
她的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日子還淺呢，按御醫說的到如今才不過倆個月罷了，所以她的肚子還平坦著呢。
她妊娠反應也不多，除了早起想吐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好的。
現在她望著門外的雪景，忍不住的想，給人生兒育女是什麼感覺啊，怎麼她就覺著那麼不真實呢……
大概是知道晉王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早有李長史等人匆忙的準備著，雖然是大雪天，可每個人都準備著。
之前都要過來請示林側妃的，可現在慧娘什麼都不管，每天只是睡覺發呆。
李長史等人就都各忙各的。
紅梅跟小巧雖然也知道晉王帶了美人回來，可還是把林側妃所在的院子裡裡外外的打掃了一番，想著好好的迎接晉王。
紅梅更是挖空心思的要找漂亮的東西給慧娘穿。
慧娘卻是有些不耐煩，在紅梅忙著給她梳妝的時候，她擺擺手道：「我日子還淺呢，要這麼漂亮做什麼，我又不能承寵。」
紅梅跟小巧對視一眼，都不說話了，忙把衣服收起來。
只是院內少不了要佈置一番，紅梅跟小巧找了幾個小丫鬟去外面折了些要開不開的梅花放在瓶子裡插起來。
只是大家這麼忙碌的準備著，等李長史再派了人過去的時候，很快的就有人回話說晉王正帶人往宮內去呢。
李長史這才知道這是晉王要先去回稟聖上。
李長史也便讓那些在門口候著晉王的人先去歇歇。
到此時慧娘呢也有了消息，王嬤嬤等內宅的人也都過來了，聚在慧娘所在的地方。
眾人都沒提那位絕色美人赫然氏的事兒。
只是不知道怎麼的，這次晉王進宮的時候很長，原本王府內都準備了晚膳的，結果過了好久，又有人過來傳話說晉王被留在宮內進膳了。
慧娘望著面前滿滿一桌子的飯菜，因為等著晉王，她還一口都沒敢吃呢。
一等得了消息，她便拿起筷子來，倒是她身邊的小巧忙彎腰施禮道：「側妃，菜都涼了，我讓人端新的過來……」
「不必了，我沒什麼胃口。」慧娘很勉強的吃了一點擔心便要回房去休息。
王嬤嬤等人都不敢吭聲，院內靜靜的，等慧娘進到房內後，王嬤嬤等人才散開。
只是早有熟識的人過來打聽了，都知道王嬤嬤跟宮內的人熟，便問王嬤嬤：「這次都說晉王帶了個赫然氏回來，您看這回是不是……」
「哎，這種事兒……」王嬤嬤哪裡知道哪些，不過她很快想起件事來，對那些人道：「說起這個來，我倒是有句話要提醒你，咱們都是自己人，你聽著便是，可不要亂說出去。」
那人忙點頭道：「那是自然。」
王嬤嬤這才小聲道：「那位赫然氏可不是什麼天下第一美人，天下第一美人乃是她的姐姐，據說那位才是真正的天姿國色，傾城之姿，只是可惜很小的時候便掉到山崖下摔傻了……」
那人疑惑起來，不明白這個事兒跟赫然氏又有什麼關係。
王嬤嬤左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的：「傳聞說那赫然氏便是背後害了她姐姐的兇手，為的就是要做這個天下第一美人，只是這下話都是傳聞，再來男人對這種事兒很少有往心裡去的，所以晉王一路上，我聽說著，對這位赫然氏倒是很禮遇。」
不過一想到林側妃，就連王嬤嬤在那，倆人都是歎息一聲：「就是林側妃這裡要難做了……」
她們說話的時候，慧娘早已經在寢室內等著了。
她起初是坐在軟榻上等著的，可後來實在是等的時間太久了。她坐著直打哈欠，實在是熬不住了，她也便歇息了。
到了這個時候，慧娘再心大也都知道，她很快就要坐上王府的冷板凳了。
她也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感覺，就覺著紅梅小巧看她的樣子，都要帶上同情。
等躺下後，慧娘抱著被子，心裡憋悶著，默默的想我又沒盼著他回來，我幹嘛要難過失落……
她迷迷糊糊的睡下，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等到早上起來的時候，她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為什麼的，她伸手便摸了摸身側的位置，身側是空的。
那一刻慧娘都覺出冷來，她沒出聲的歎息一聲，又把被子卷搞了點。
她正在憋悶著呢，忽然就聽見自己的身側傳來笑聲。
她身體就是一僵。
「你在摸什麼？」
慧娘轉過身去，此時天早已經亮了，那人歇息了一晚，此時早已經換好了衣服，正端坐在軟榻上看閒書呢。
那人背對著窗子，窗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正落在他身上，那雙眼睛還是那樣的神采飛揚。
慧娘楞了片刻，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到房間。
他已經放下手裡的書，幾步走到床邊，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他許久不曾握劍了，此次出征卻是親自領兵打仗，每次都要身先士卒，以至於就連手上都磨出了繭子。
摸到她手心的時候，她都被他手上的繭子扎到了。
她皺了下眉頭的，歪著頭的看她。
「你怎麼跑這住了？」晉王顯然是問她為什麼不住在主屋內。
慧娘也拿不準這是什麼感覺，明明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可是再見的時候卻不覺著陌生。
他的態度還是跟離開前是一樣的。
只是心跳的有點快，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麼勁。
她皺著眉頭的把心底的那種怪異的感覺壓下去：「這是我的院子，我不住在這兒誰住這兒。」
晉王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用頭頂著她，「既然這樣，本王過來陪你怎麼樣。」
他的手指放在慧娘的肚子上。
他是回城的時候才聽到信的，雖然他這個歲數早就該有子嗣了，可因為國本尚且空著呢，他一直都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這次進宮他特意同哥哥說了此事兒，哥哥的口吻表情都是他能想出來的，可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覺著哥哥像是有什麼事兒要瞞著他一樣，就連他獻上的那位天下第一美人，他哥哥都不再是平時的那副淡定從容的樣子，反倒是楞了片刻後，如同自嘲一般的笑道：「既然是你進獻的，朕怎麼能不收下。」
此時晉王的手貼在慧娘的肚皮上，他奇怪的問她：「你的肚子怎麼還這麼平？」
慧娘哦了一聲，告訴他：「還不到月份呢。」
她說話的時候，偷偷的打量他的面孔表情，在腦子裡細細的描畫著，這個人就是她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她怎麼覺著這麼不真實呢……
而且很奇怪，晉王平日裡可是煞氣很大的，此時從戰場歸來，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屠了多少城。
可此時給人的感覺確是一點殺氣都沒有，他整個人都靜了下來，眉眼間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泊豪邁感。
只是慧娘眼尖，一眼就看見他脖子處有道疤痕，她忙掀開他的衣領看了看，就見那刀痕是順著脖子劃下去的，脖子上那塊還好，越往下越是嚇人。
她心裡愕然，她一點都不知道晉王受傷的事兒。
晉王的表情卻是淡淡的，只握著她的手道：「天晴了，一會兒我帶你去賞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