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9第59章 文 / 金大
吳曉曉說完那通話才驚覺自己失態了。
孟秀珠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她，不明白這位吳貴人怎麼會忽然的這麼激動。
吳曉曉忙掩飾的解釋道：「我……是修仙的人……我曾見過晉王一面，就面相來說，晉王絕對不是什麼逆天的魔王……如果從小好好教導的話，晉王長大後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兒的……」
說完那些話後，吳曉曉就低著頭的去幫太后擦頭上的汗。
孟秀珠雖然覺著她奇奇怪怪的，可也沒有深究。
倆個人正在盡心盡力的照顧孟太后的時候。
外面倒是忽然有了動靜。
很快的外面進來了幾個人，當中的那位正是一直在永康帝身邊的吳德榮大總管。
在大總管身邊的還有御醫院內管事的倆個人，張道人也跟著進來了。
那些人臉色都很凝重，中間的吳德榮總管手中更是握著個小瓷瓶。
孟太后病榻前只有一個屏風當著外面窺探的目光。
孟秀珠趕緊從床上坐起來，急匆匆的走過去，詢問道：「你們這是……」
「孟姑娘。」吳德榮客氣的回道：「這是聖上要到的解藥，只是時間很緊，我們還不能分辨具體這藥是真的假的……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頂多，聖上此時正在晉王處。」
裡面的吳曉曉一聽到這個，也跟著走到那些人面前，她望了一眼那個瓷瓶，立刻就認出來，這個瓷瓶是當日她用來裝醫用酒精的那個。
當初她沒當那種醫用酒精是好的，就隨便的用個瓶子裝著，後來被御醫院內的人知道後，硬是當仙藥一般的給了她這個漂亮精緻的小瓷瓶。
在那之後那東西又被晉王要了去，她記得有天夜裡，晉王把她抱在懷裡的時候，還把那瓷瓶拿出來看過。
不過當時那些醫用酒精早都用完了，只剩下一個空瓶而已。
饒是這樣，晉王還是要留著做紀念。
他明明是那麼霸道的男人，可在有些地方卻又心細的讓人不知所措。
吳曉曉心裡便是一動，她知道解藥的事兒事關重大，她忙走了過去，湊近那瓷瓶後說：「吳總管，煩你把這個瓷瓶打開我嗅一嗅。」
吳德榮總管見是吳貴人在問，便打開了瓷瓶。
吳曉曉趕緊湊過去嗅了嗅，那到底並不怎麼衝鼻子，可要說多麼與眾不同，可又感覺不出來。
她抬起頭來看了看那些面色凝重的御醫們，略微思索了下，她很快的說道：「既然是聖上要到的，應該錯不了，再來我看太后的情況不大好，也容不得耽擱了……」
這話一說，那些人也明白裡面的道理，只是明白是明白，這裡面的干係卻是不敢擔的。
吳曉曉心裡著急，見那些人都沒動，她也便主動拿著那小瓷瓶到孟太后身邊。
孟秀珠早就六神無主了，此時見她要給孟太后喂解藥，孟秀珠忙命人過去找了水過來。
吳曉曉也沒有莽撞，她嘗試著先在孟太后嘴唇上點了一滴，看著那一滴流到孟太后嘴裡後，孟太后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後，她才又小心的滴了兩滴。
她的動作很慢，每一滴都要滴很久等很久。
她的呼吸都是急促小心的。
可她知道，她身後的人只怕比她還要緊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待滴到第六滴的時候，吳曉曉明顯感覺到孟太后的呼吸似乎勻稱了一些。
她沒想到解藥的效果這麼神奇。
她身後眾人的臉色也都和緩了起來，大家都長出口氣，知道這事兒是有了轉機。
吳曉曉心裡更是跟打鼓一般，雖然孟太后呼吸好了一些，可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老人家歲數大了，容不得閃失。
她雖然心裡討厭孟太后，知道這位當媽的對晉王簡直壞到了極點，既給晉王當惡鬼一樣的防著，又找人毒死了晉王的老婆孩子……
可為了晉王，她還是很小心的做著，等餵了解藥後，她又找了水給孟太后臉上擦了擦汗。
然後她轉過頭去，叮囑孟秀珠道：「我聽人說有些解毒劑不能用多的，因為什麼東西都是環環相剋，所以你再喂的時候也要像我一樣，一滴一滴的喂，不要怕麻煩，一旦發現有不妥當了就趕緊停下。」
孟秀珠點頭應著，感激的看著吳曉曉。
就在她交代完這些事兒的時候，孟太后那顯然比之前有了些精神。
吳曉曉卻是長出口氣，她之前一直都是半跪在病榻前伺候的，此時她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揉了揉酸疼的膝蓋。
就在她揉膝蓋的時候，她忽然聽見孟太后說了句什麼，她雖然離得近，可拿聲音太迷糊也太低了，她只隱約聽到：「母后都是為你了啊……阿晟……」
她心裡奇怪，忍不住想，阿晟是誰？
她皺著眉頭的仔細想了一兩秒才想起來，阿晟是當今身上的小名。
當初聖上讓她叫過的，只是她一直都沒有叫過。
吳曉曉也沒多想，就覺著這多半是孟太后又在說下毒的事兒。
這位太后還能為了誰下毒，還不是偏心大兒子，偏心當今的聖上，怕晉王妃先生下皇家血脈嘛。
知道孟太后已經好了後，她實在多一秒鐘都不想在這種地方待了。
只是到了外面後，她還有別的事情要擔心，她也不認得別人，再來別人的消息也未必能多靈通，吳曉曉也就走到吳德榮面前，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的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吳德榮是個聰明人，一見這個，很快的就跟著她到了宮室外。
此時因為孟太后情況好轉，那些御醫劉皇后等人都圍在孟太后左右呢，在那緊緊的盯著裡面孟太后的情況。
所以到了外面的時候，反倒是外面人少很多，也冷清很多。
吳曉曉一等到了人少的地方，就焦急的問道：「吳總管，現如今孟太后已經好轉了，不知道晉王那裡怎麼樣，孟太后好轉的消息是不是已經告訴聖上那裡了？！晉王是不是就可以平安無事了？」
吳德榮心下有些奇怪，因為這位吳貴人三句話有兩句都沒離開那位晉王，也不知道是愛屋及烏，因為要體貼聖上才這樣的還是怎麼的……
吳德榮說不出的彆扭，可還是恭敬的回道：「請貴人放心，剛奴才已經把孟太后轉好的消息稟告給聖上了，只是晉王……」
吳德榮知道這位吳貴人在聖上心目中的地位，他也沒有隱瞞：「晉王爺性子烈，他能做出這樣逆天的事兒，只怕也是豁出去了，剛聖上向他要解藥的時候……」
吳德榮這麼一停頓，吳曉曉差點沒被嚇死，她瞪大了眼睛的，手指都攪在一起了，不知道怎麼的她就想起晉王的那個脾氣秉性。
而且她居然立刻的就猜到了晉王的反應，實在是跟在晉王身邊太久了，對他的一舉一動都瞭如指掌，簡直閉上眼都能猜出他能做出什麼事兒來。
只是她都沒想到自己對晉王的瞭解會有什麼深的。
晉王不管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毒殺太后，還是現如今被逼迫的交出了解藥，只怕晉王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做的，對晉王來說不管是為她報仇殺死母后，還是計劃失敗後的應對，只怕他都想過這樣的結局……
在吳德榮還沒說完的時候，吳曉曉已經接了下去：「晉王是要尋死嘛……」
吳德榮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吳貴人，隨後趕緊低下去頭去，吳德榮沒想到這位吳貴人挺聰明的，能夠立刻就猜出來。
雖然晉王犯了滔天的罪，可是那畢竟是永康帝最寵最親的弟弟。
吳德榮也便歎了口氣道：「從出事到現在晉王一滴水都不肯喝，一粒米都不想吃，這樣決然的態度，就連聖上都是無可奈何，所以到如今聖上也是滴水未進的陪著呢，而且昨夜聖上在殿外吹了涼風，奴才看著聖上的臉色便不大好，只是不管奴才說什麼聖上都不肯去休息，聖上自幼身體就不好，奴才實在是擔心的很……」
一聽了這話吳曉曉半天沒有言語，過了好半天她才像想起什麼來的問他：「那晉王……就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嗎？」
他是堂堂的皇家貴胄，就算一時間有什麼想不開的，可富貴至此，人間極樂他都能享受到的，真的就要這麼去嘛？
而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她？
吳德榮心裡更是奇怪了，哪有剛說了聖上，還有人緊追著問晉王的，不過既然問到了，吳德榮少不得又要歎息一聲：「誰能想到晉王竟然深情至此，他倒是還有惦念的，一則是他知晉王府因為此事被牽連到了，晉王特求著聖上饒過晉王妃的娘家，再來他還惦記著死後同晉王妃合葬的事兒……」
吳曉曉聽後只望著地面出神。
慈寧宮內鋪著光滑的地面，宮門外安放著一對銅鎏金瑞獸，那倆只瑞獸明顯是在蹲守著這座年代久遠的宮殿。
吳曉曉無聲的望著這裡的一切，有一個聲音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雖然還不能分清楚她對晉王是什麼樣的感情，可當一個男人對自己做到這種地步的時候，她再不與他相認就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那個男人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如果他知道她還沒有死的話，至少能保住他半天命。
想明白這一切後，吳曉曉很快的抬起頭來對吳德榮道：「吳總管，我現在要去見聖上，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他說。」
現在晉王正被囚禁著，沒有聖上的御令沒有人可以見到晉王。
而且……她也缺那位英明神武的聖上一句解釋……
只是讓吳曉曉意外的是，她本來以為要去囚禁晉王的地方見到永康帝呢，或者在三大殿內，結果等她過去的時候卻發現，那位永康帝居然是在她的關雎宮內呢。
等她乘坐轎子趕過去的時候，關雎宮內的人早已經被打開到外面了。
吳曉曉心裡奇怪，那些站在廊下或在院內等著伺候的宮女太監也是一臉的奇怪。
就在吳曉曉要進到關雎宮內時，忽然有人從裡面走了出來，跟她走了個對臉。
吳曉曉正在走台階呢，那人原本身材就高，現在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吳曉曉首先注意到他身上的十二章紋，日月山川。
隨後她楞了一楞。
永康帝的目光少有的越過她，往外面看了看。
此時天上的月亮很暗淡，大概是月末的關係，天上的月亮只是個下弦月。
他勾了下嘴角，少有的露出一絲淺笑，在她還沒有出聲前，他已經舉起了手裡的望遠鏡道：「陪朕到御花園走走。」
吳曉曉心裡奇怪，不明白這麼冷的天到什麼御花園走走，而且宮內都是什麼情況了。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閒心……
可是他既然手裡拿了望遠鏡，難道是心裡太憋悶需要派遣派遣。
「陛下，能晚些再去御花園嗎，我有話要同您說。」吳曉曉趕緊上前幾步，只是她剛靠近永康帝忽然就發現永康帝的臉色不對。
他膚色一向很白的，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宮燈照的，她竟然覺著他的臉色有些發紅。
她心裡赫然，下意識的就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等摸到了，她心裡就咯登了下，永康帝的體溫好高啊，他不會是連夜的折騰，又吹了冷風被折騰病了吧？！
在古代發燒可是了不得的事兒，她趕緊的說：「聖上，天氣冷別去御花園了，如果只是想看看風景的話，在殿外也能看的……」
沒想到一想溫和的永康帝這次卻額外的奇怪，他的目光定定的看著她，吳曉曉一時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次的永康帝很怪。
可是在她驚訝的看向他的時候。
很快的他又恢復了以前的樣子，他又變成了那位端正沉穩的聖明君主。
他轉過身去，又往關雎宮內走去。
吳曉曉心跳的厲害，不知道為什麼的就忐忑了起來。
她緊跟在永康帝身後，他沉默的走著。
她總覺著現在同永康帝說這種事兒不是好時機，可是時間緊迫，她現在壓著不說的話，又怕晉王那裡會出了意外。
等到了殿內後，吳曉曉也便一咬牙的道：「聖上，我要同您說的事兒乍一聽很像是神鬼故事，可卻是千真萬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