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7第67章 文 / 金大
這一刻吳曉曉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情緒了。
她木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心裡不斷的想著他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難道她的預感這麼準，他真的被人算計了！！
她嘴裡也跟著問了出來：「晉王，你怎麼會在這？」
晉王的表情冷冷的，他反問她道：「你呢？吳貴人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說不出的疏離。
吳曉曉心裡彆扭，她知道他的反應很正常，自從他自認為自己是鰥夫後，他就是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吊樣。
她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揉了揉摔疼的膝蓋，她不敢再大刺刺的看向他了。
她低著頭的道：「我是奉永康帝的御命去給您送房四寶的，然後便看到了張道人在附近，因為好奇就跟了過來，原本只看到一道門，可不知道怎麼的一轉眼，卻是跑到這種地方來了……」
她說完後，偷偷的看了眼晉王，晉王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正在往兩邊看。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典型的長長的沒有窗戶的通道。
左右看過去只有拐彎的地方會轉一下，可是周圍既沒有門也沒有窗戶，可在內裡卻不覺著憋悶，多半是專門通風的口。
這麼一想吳曉曉就不那麼緊張了，只要有通風的地方，他們就有機會出去的。
只是這種通道很窄，倆個人並排走就已經到了極限。
吳曉曉原本想離得他遠些的，可這種地方壓根沒有太大的空間，她只能倒閉著往另一邊錯開些，跟他保持著距離。
晉王也不同她說什麼，再倆個人打過照面後，他便安靜的往另一邊走去。
吳曉曉跟在他的身後，他往前走的速度並不快，而且一邊走一邊在觀察四周，看樣子他跟她一樣，也是在找通道的出口。
吳曉曉忍不住的想，他不是武功高強嗎，直接一掌劈過去，把牆劈開不就得了？！
不過很快的她就看見晉王曲起手指在敲牆壁。
她心裡納悶，也跟著敲了敲牆壁，很快她就明白了，這種地方牆壁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兩邊的牆壁敲起來都沒有回聲的。
這下吳曉曉就更納悶了，就算是逃跑的密道，也沒必要建造這麼長吧？
簡直就跟要貫穿整個皇宮一般，他們可是走了好久都沒走出去……
她心裡直犯嘀咕，總感覺這種地方應該不單單是逃跑用的密道，肯定還有別的用途。
走了一段路後，吳曉曉就覺著晉王應該是熟悉這種密道的，就算他不是很熟悉，至少也比自己要清楚這地方的來歷。
她正說開口問問他呢，忽然她就覺著眼前比剛才亮了很多。
她之前做過的那些通道可不都是有光亮的，有幾個地方黑漆漆的，需要摸著牆壁才能往前走。
就算是有光亮，那光亮也是暗暗的，像是從什麼地方透出來的一樣，也要很仔細很小心的去辨認腳下。
而眼前那種亮度簡直就跟有燈光照著一般。
她心裡奇怪，趕緊的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果然很快就見裡面不光是有光線了，還比之前的通道要寬敞了很多，顯然這地方是個單獨闢出來的小偏房。
她好奇的探頭往裡看了看。
只是讓她意外的是，裡面用來照明的並不是什麼燭光火把那些，而是一種發散著柔和的光線的珠子。
那些珠子鑲嵌在牆壁上，有黃綠色、淺藍色、橙紅色的，大小不一的在牆壁上，就跟現代的那種床頭裝飾燈一般，把那面牆壁都裝飾的漂亮無比。
她楞了幾秒才想起來，這些鑲嵌在牆上的珠子，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夜明珠吧？！
那種可以在夜間自己發光的東西！！
古代傳說中的隨珠，那種價值連城的寶貝？！
吳曉曉心裡明白，所謂的夜明珠的無非就是螢光石、夜光石，可是架不住這東西在古代物以稀為貴，此時見到這面牆，吳曉曉就更是奇怪了。
這種價值連城的東西，這麼大規模的鑲嵌著，皇家就算再富有四海也沒道理把寶貝這麼亂用的！！
只是把個逃難用的地道就裝修出龍宮的規格來，這也太讓人不能理解了！！
她再往裡看的時候，就有了茅塞頓開的感覺。
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樣，這種東西不可能是專門裝飾甬道的。
裡面的空間壓根就不是什麼過道。
裡面空間並不大，四四方方的一個地方，除了那些夜明珠外，牆壁上還懸著一把古劍。
此時她一眼望過去，就見內裡正是一個無比漂亮的寢室。
那寢室空間並不大，一張床就佔了一半的空間，此時還有一些女子的梳妝桌椅。
在梳妝桌椅旁邊還有一盤沒下完的棋。
棋桌很小，下棋人的坐位不過就是倆個蒲團罷了，在那隨意的擺著。
旁邊更有個小茶几專門用來擺放點心茶水。
只是茶几上什麼都沒有了，倒是那棋桌上還有一盤未下完的棋呢。
吳曉曉不會下這種圍棋，她只是好奇的瞟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除此之外，這個寢室就再沒了別的東西了。
可是整個地方還是給人精緻到極點的感覺，每一處都透著致精巧。
吳曉曉太好奇了，她忍不住的往裡走了幾步，就著夜明珠的光亮，她仔細的看了看室內的佈置，這分明是個閨房，而且內裡的枕頭是成雙的，顯然是有倆個人曾經在內住過的。
床上她仔細瞧過了沒有宮內的紋飾，不是什麼龍啊鳳啊的，卻是並蹄蓮跟鴛鴦，這樣的床很像是民間常用的。
就在她納悶的時候，晉王也跟著進來了。
這室內空間小，晉王身材高大，他一走進來，吳曉曉立刻覺著侷促起來。
她臉上就是一訕，她跟這個人有太多往事了，閨房之間的那些事兒更是數不勝數。
她趕緊低著頭的準備往外扯。
晉王卻是跟她不同，他壓根沒關注那些床梳妝用的東西，他伸手摸了摸鑲嵌在牆上的夜明珠。
很快的他一用力，就硬掰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夜明珠，然後就轉手交給了正準備退出去的吳曉曉。
別看這東西挺漂亮的，不過吳曉曉很怕這玩意有輻射，誰知道古代的人亂七八糟的都拿什麼東西來裝飾房子啊。
再說就算是螢光石也對身體不好。
她小心的用衣服兜著那夜明珠。
不過這地方太奇怪了，她覺著晉王看到是知道這種地方的用處的，她忍不住的問他：「晉王，這裡很奇怪啊，宮內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晉王表情很淡，這是宮中流傳百年前的秘聞了，仁宗早逝，之後執掌天下的乃是攝政王甾隸，皇太后趙氏年輕，宮中便有時傳聞，更有人言這倆人挖密道在內幽會。
只是這種秘聞宮裡早已經被禁了口，他也是偶爾聽到老宮人提起才知道的，此時見到也不過是一笑置之，宮內穢亂一向如此，他也並不在意。
此時聽到吳曉曉問他，他才淡淡道：「這是攝政王甾隸同趙皇太后幽會的地方。」
吳曉曉卻是更納悶了，她忍不住的抬起頭來又往左右的打量了打量，這次藉著手中的夜明珠，她看的比之前更清楚了。
這個地方雖然是半封閉的，不會進來什麼土，可是也是年代久遠，此時床上桌子上還是佈滿了一層灰。
頭頂上更是遍佈了蜘蛛網。
吳曉曉忍不住感慨了句：「那樣的人也要這樣嗎？倆個人是因為政治要在一起？還是有什麼內幕？」
晉王目光暗沉。
這話倒是也勾起了他的好奇，那位名動天下的攝政王，當年真的不曾想過要反嗎？
吳曉曉心裡奇怪，她悄悄的翻了翻梳妝台上的東西，裡面沒什麼首飾，只有一把小小的梳子孤零零的放在那。
吳曉曉心裡納悶，那把梳子樣子太過普通了，壓根不像是宮內的物件。
宮內不管是什麼品階的，內裡有的哪怕是宮女手裡的梳子都不會這麼簡單樸素的……
她納悶的拿那把小梳子，對著那些夜明珠看去，然後便發現梳子上居然還纏著一根頭髮呢，只是很奇怪的是頭髮有些發紅……
她心裡奇怪，問身邊的晉王：「趙太后頭髮是紅色的？」
那顏色簡直就跟現代的人把頭髮染了色一樣。
「那是攝政王甾隸的頭髮，傳聞中攝政王是一頭紅髮，當初有人說他是白面赤鬼再世。」
吳曉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兒，這樣一個小巧的梳子，居然是給男人梳過頭髮的？
是當初的趙太后幫他梳的頭髮嗎？
倆個人就在這種地方如同民間的夫妻一樣……
吳曉曉心裡有些尷尬，她也說不出這是種什麼滋味，她忍不住的拿著梳子對著虛空的比劃了倆下。
只是剛比劃完，她便發現晉王已經在往她這看了，她心裡一緊，知道晉王肯定覺著她這樣子很傻。
她趕緊把梳子放在一邊，只是在放梳子的時候，她又被一個小盒子吸引了住，那小盒子跟梳子一樣，看上去並不起眼，可是打開後，就會發現裡面放了很多紅色的小藥丸。
她剛才走了好久的路早就有些肚子餓了，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胡亂的猜著，這要是什麼延年益壽的丹藥就好了，她想著就把丹藥放在鼻尖嗅了嗅。
然後就覺著一股異香撲面而來，很快的順著她的鼻子就進到了她的肺裡。
她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似的，那味道簡直就跟能勾走人的三魂六魄一般，她忍不住的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東西。
只是剛舔完，晉王已經看見了她的動作，他臉色便是一便，急忙喝止她道：「什麼東西你就敢往嘴裡放！」
他幾步走到她面前，把她手中的藥丸直接慣到地上，隨後勾起她的下巴警告她：「這裡的東西不要隨便亂碰！！攝政王甾隸最喜歡煉藥，當初煉製的勾魂丹就是了不得的東西，一旦碰到心智都會迷失……」
吳曉曉被他嚇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麼鬼迷心竅的就去舔那種東西。
不過她舔到舌頭上的味道可真香啊，簡直就跟從舌頭尖一直蔓延到腦子裡似的，而且那味道還涼涼的，身體的溫度都跟著降低了不少。
她跟做錯事兒的小孩子似的，手裡緊緊的抱著夜明珠，晉王一等拿了這裡的夜明珠，就又要帶著她往外走。
他不是漫無目的的去走路的，他沒走一段路就會很小心的留下一個印記，這樣的話，多走幾遍就能大概的推斷出什麼路是可以走的。
吳曉曉卻不知道怎麼的，明明找尋出口該是讓人煩躁勞累的。
可她卻一點都不覺著身體哪疲倦了，她反倒跟有點興奮似的，嘴裡的話也跟了很多。
那些她原本只是隨便想想的話也跟滾珠似的往外掉：「晉王，其實我是在回宮的路上看到張道士才過來的，我當時就在想張道人不會是要害你吧……沒想到還真讓我碰到你了……」
她一點都沒注意到晉王的腳步已經慢下來了，她還兀自說著：「他好像很怕晉王的樣子，上次他私下見了見我，我就覺著他眼神怪怪的……然後他又是伺候孟太后的人，我就想，孟太后那該不會是有什麼想法吧，只是晉王……你們總歸是母子……其實孟太后……是你孩子的祖母，她就算心腸再不好，人老了也會有個轉性的時候……倒是張道人，我很不喜歡他，改天我一定要告訴永康帝，就算為了你這個弟弟，小永康帝也得想辦法處罰那種人，至少要讓張道人出宮……」
「晉王……」吳曉曉納悶的抬起頭來，她不明白前面的晉王怎麼停下了腳步。
「我是被張道人誘到這兒來的，我以為看到了慧娘。」他的很少露出這樣動容的表情。
吳曉曉也跟著動容了，她的嘴唇吸動了下，慢慢的她的眼睛裡溢滿了淚水，只是腦子裡卻是亂糟糟的，她在嘴就跟停不下來一般：「你從哪去看慧娘啊……你多半是看到的影子吧，其實那種東西很簡單的，就是皮影戲一樣……還有倒影成像……都可以做的……你要不明白原理改天我可以做給你看……你不是不相信迷信的事兒嘛……」
「我想相信來世。」他安靜的看著她的面孔，「那樣好的慧娘，會再同我相遇的。」
晉王安靜下來，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他自從妻子去世後就沒對任何人說過這種話，哪怕是在哥哥面前，也只是沉默罷了。
此時在這種地方，他不知道怎麼的竟然吐露了思緒。
那情形詭異的到了極點，吳曉曉望著他的面孔，止不住的想：「啊，好嗎……其實不是她想好的哇，她只是不敢惹你啊……其實她當時很多次都想抽你的……」
可是所有的話都被堵到了嗓子裡。
她忽然就口舌發乾起來，心裡更是鼓噪的厲害，她剛才就很想過去握住他的手，去感受他的體溫，她自己都在奇怪她哪裡來的那種想法，而且那想法到現在簡直都要忍不住了。
簡直就情動到極致一般，她口乾舌燥的一把抓著了的他的手，在那直愣愣的看著他，到了這種地步，她已經顧不上什麼了，張口就便說了出來：「晉王，其實我就是你的慧娘……」
她雙眼已經紅紅的了，裡面充溢著眼淚，臉頰更是紅彤彤的，整個人都是一副高燒的樣子。
她緊握著他的手，更是熱熱的。
晉王表情就是一凌，跟兜頭一盆涼水澆過來般的，他瞪大了眼睛，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很快騰出一隻手來，毫不留情的去捏去掐她的臉頰的的試圖喚醒她：「吳貴人！！你在胡扯什麼！！你給本王醒醒！！你剛是不是吃了勾魂丹！！」
吳曉曉還跟做夢似的呢，眼睛到了這個時候都迷離了，她都不覺著他的手力氣大不大了，她直往他懷裡倒，嘴裡更是說著：「其實你跟小永康帝我一個都不想要的，你們是兄弟……要了有什麼好……我又不是吃撐著了……讓你們好好的兄弟左右為難……」
晉王如同接到燙手山芋一般，往後便退了一步。
很快的吳曉曉就軟在了地上。
她蜷縮著，手臂蜷著自己的身體的，躺在地上，嘴裡又迷迷糊糊的嘀咕了幾句話。
望著她那副迷糊的樣子，晉王很是發了會兒呆，然後很快的他歎了口氣，她是哥哥最在意的女人，就算她吃了藥犯了病，也不能眼巴巴的讓她倒在地上著了涼。
他俯下身，伸出手臂重新把她抱起來，想要按照記憶中的道路，把她抱到之前的寢室內去。
只是在他盡量的忽視她在自己懷內的感覺時，那溫熱的感覺竟然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仿若同某種東西重疊到了一起，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間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