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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61 一咬鍾情 文 / 峨嵋

    161一咬鍾情

    說實話,黑衣人的建議甘遂不是沒想過,不過一想到醉紅樓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是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的貨色就倒了胃口。其他他接觸過的那些所謂世家女俠、江湖佳麗,長得不怎麼樣(跟白茯苓比),還特別喜歡裝模作樣、自作聰明,看見她們就跟看見些會跑會動的木頭沒差別。

    只有白茯苓,他每次靠近她就覺得心跳加速,全身上下每分每寸都是期待歡喜,恨不得把她綁在身邊一刻也不離開。她模樣、她的聲音、她的氣味、甚至她的各種壞脾氣都讓他覺得動心,從他第一眼看到她起,他就知道這就是他想要的女人。

    起初他以為她只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結果轉眼就發現原來是只披了羊皮的潑辣小狐狸,他不覺得失望,反而更加喜歡。

    看她好幾次被他氣得蹦蹦跳吱吱叫,很快又恢復冷靜想要把他推開,他就知道,這個女子很不好掌握,她內心深處十分冷靜甚至是冷漠,除了她的幾個親人,根本不曾讓任何人進駐入她的心中,包括他,即使她看起來似乎對他很有興趣,不過也僅此而已。

    白茯苓的背景很不單純,她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尤其她的父母似乎與秋風閣、千曉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兩個組織至今他的人都未能打進去,尤其是後者,手段甚至更勝過老頭子引以為榮的青衣衛,就在他猶豫不定是不是要花心思將他們一家控制在手上之時,她出其不意咬了他一口……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那時的心情,是震驚?是不信?是害怕?還是雀躍?

    從來沒有人能夠靠得他如此之近,更沒有人能夠輕易對他「突襲成功」,因為就算是他身邊最得信任的人,他也依然不自覺地保持著戒心。

    但是這些白茯苓都做到了,他不由自主地放任她與他無比親近,這還可以解釋為因為她不懂武功、因為她身上沒有殺氣,所以他未作防備。但是當她咬了他一口之後,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地沒有任何反擊行為。

    白茯苓的動作並不快,就算只有那麼一點距離,他也可以從容地閃開,但是他沒有。

    在不知不覺間,他的身體已經先他一步認同了她,撤去了對她的一切防備。這樣他如何不震驚,如何不害怕?

    是徹底解決這個「安全隱患」,還是將她收服,讓她完全成為他的?他沒有任何猶豫地選擇了後者,他從不會壓抑內心的**——他喜歡她,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白茯苓那突然的一口,讓他在瞬間明白了這個事實,接下來就不必再考慮其他,專心把她的人、她的心虜獲就好。

    多甜美有趣的挑戰啊!

    甘遂因為白茯苓的不合作而挑起的不快很快平復了下去,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在京城有老頭子從中作梗,還有楊珩、陸英兩個麻煩人物,要對白茯苓下手多有不便,只要讓她離開京城,最好離開她的父母,那就好辦得多。

    因為毛家那些餘孽,白茯苓的離京行程被一拖再拖,別說白茯苓,就是他也已經耐心耗盡,讓陸英去消滅那些煩人的蒼蠅,不是為了給他送功勞,只是要讓他親自動手確定戰果,然後也好安心地讓白茯苓離開京城。

    接下來,他就可以好好收拾這只狡猾嬌蠻的小狐狸了。

    白茯苓晚上沒睡好,早上縮在被窩裡硬是賴到中午才起床,也沒叫白果、紅曲她們進來伺候,一個人對著鏡子先檢查傷勢,然後自行穿衣梳洗。

    幸好昨夜甘遂口下留情,並沒有真的出力狠咬,大部分痕跡到了現在已經消褪,個別還在的也並不明顯,初春天氣寒冷衣物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再加上長髮垂下,所有「傷痕」都能遮掩得住。

    用微涼的清水擦擦臉,確定自己的樣子看不出來一點不妥,白茯苓才出門去見人。

    所有的行李都已經收拾好,一家人在國公府用過午飯,便上車往白府而去。丫鬟僕婦與內管事統統跟去,男的隨從就只帶了白阿五、白阿十兩人。

    這日還未到十五,不必上朝,雖然因為大皇子造反朝裡亂作一團,白常山等大臣都要「加班」,但今日乃是兒子一家搬回白府的大日子,白常山特地告了假,從早晨起來就不斷派人到國公府去催促,等見他們一家終於來了,繃了半天的臉當即鬆了下來,春風滿面,看誰都格外順眼。

    白家因為內院沒有女主人也沒有旁的女眷,所以剩下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嬤嬤、媳婦之類,家裡的僕人一下子看見木佩蘭母女身邊一溜的八名如花似玉的丫鬟和女管事,就算是平日見慣了世面的也忍不住多看幾眼,更別提木佩蘭母女兩個超級美人了。

    因為白府人口簡單,內管事就由上了年紀的二管家白側耳兼著,他上回就請示過木佩蘭內院是否要增加人手,木佩蘭笑著拒絕了,只說她們身邊就有用慣的侍從丫鬟。

    說到底,他們一家根本沒打算在京中長留,又何必這麼麻煩呢,而且他們身邊確實已經帶夠了人手,就算不夠,他們家是幹什麼的?別的不多,人是最多的,真需要人手,自然有白前、白朮去操心,京城外一整條村子的人都是他們家的呢。

    木佩蘭因為要照顧母親,所以只是來走個過場,一家人用過晚飯自個兒就回國公府去了,留下白丑父女住在白府。白常山提過想把老國公夫人請到白府來方便照顧,不過方海看過覺得老夫人的情況,最好還是不要搬動,所以也只得作罷。白常山好不容易父子團聚,特別能理解木佩蘭想要為母親盡最後一點孝道的心理,也不再勸說什麼了。

    白常山拉著兒子孫女兒在白府到處去參觀,竟有些像急於向大人獻寶的小孩子,白茯苓看了暗暗好笑,這個爺爺看來是樂壞了,全無半點當朝權臣的威風,也不似他們在雲雀山別院初見時那麼儒雅端方,不過這樣更好,她可不想弄個老學究爺爺來給她管東管西,挑剔她的禮儀規矩。

    白常山與白醜的相處在白茯苓的調和下越發自在,兩父子有時也會一起談論時事,令白常山吃驚的是,他這個失散多年的兒子,雖說久居邊城,但卻絕不孤陋寡聞,不管他提起什麼話題他都至少略知一二,對於時局的看法往往一針見血,甚至比他身邊的資深幕僚更要厲害幾分。

    他越是瞭解白丑,心中便越覺可惜,這個兒子見識不凡,如果能夠早些相認,必能成為他的得力臂助,他這些年不知要省心多少。只要有足夠的時間,白丑完全可以在朝中站穩腳跟,十數年後出將入相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現在時機已過,他再想這個已經有些晚了……白常山心裡的遺憾可想而知。

    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三,白茯苓打發了白果楊梅她們到雲雀山別院去與白家其他人聚會遊園,自己則拉了父親打算趕在白常山要「正式上班」前,跟他好好談談人生關鍵時刻的抉擇問題。

    白常山見兒子孫女一起找上門來,鄭重其事地聲稱有要事要談,他面上笑呵呵的心裡卻有些犯難,他以為兒子有意入朝為官所以前來求他相助。

    他心裡是千肯萬肯,但是無奈時機不對,一般人看來,現在他是得勢了,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但他知道,他其實是成了眾矢之的,一舉一動都格外受人關注,加上他年紀已大,就算想幫助白丑在朝中爭取一席之地也太遲了,急於求成的話一個不好,反而會害他萬劫不復。

    可他好不容易認回這個兒子,實在不希望令他失望。正當他左右為難之際,卻聽兒子直言希望他上表告老,他呆了呆隨後就變了臉色。

    「這是你們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白常山看著茶碗邊上裊裊升起的白煙,神情不明地問道。

    「都有。」白丑沒有隱瞞地說出楊珩曾上門提醒一事。

    白常山似笑非笑地看了白茯苓一眼道:「六殿下真是有心了,苓兒與他交情不錯啊。」

    白茯苓故作聽不懂他話裡的暗示,大方道:「他對我們一家目前還是不錯的。」

    白常山輕歎口氣對白丑道:「告老一事,為父早就想過了,最遲今年年底之前就會提出……其實早在五年之前,為父就曾向皇上提過,京城局勢穩定,就是為父上表請辭之日,沒想到皇上竟然會主動提起……」這話言辭之中透著幾分落寞失望的意思。

    白茯苓略略一想就明白了,爺爺是願意功成身退的,只是皇帝不放心,怕毛家、夏家倒台,僅剩他一人獨大後,他會捨不得手上的權柄,而楊珩察覺了皇帝的心意,所以私下向白茯苓示警,最好白常山能夠趕在皇帝耐心用盡之前離開。

    「不過苓兒也別太感激六殿下,這事,只怕他另有私心!」白常山悠然提起茶碗蓋子輕輕撥動碗裡的茶葉,慢吞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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