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二十一章 文 / 夏陽白
第二十一章
加洛掀起車簾,從不高的院牆往唐加浩的房子看,卻見北義一個人蹲在門邊,衣服有些舊了,頭髮也亂著,心裡又氣又憐,正想叫,忽聽有人叫了一聲:「北義!」
加洛定睛一看卻是宋邊從院門口閃了進去,手裡還拿著個油紙包樣的東西,加洛一見兩眼立刻飄出火苗,正要吩咐何地、何靈好好收拾一通宋邊,卻見北義一見宋邊忙往屋裡縮,宋邊一步邁進去抓住北義小聲問:「聽說劉大人、唐大人出事了,你有多少日子沒吃東西了?」說著把手中的油紙包遞給北義,北義卻一伸手把宋邊遞給他的東西打掉了。
宋邊忙叫了一聲:「北義,我…」
「出去,你出去!」北義突然大叫了起來,宋邊還想講什麼,加洛已經迫不急待地跳下了車,狼娃趕緊扶了她一把,否則一急非跌地上不可,一站穩就衝了進去叫道:「宋邊,你滾,你趕快滾!」
宋邊愣了一下,詫異地看著加洛問:「你是什麼人,干你何事?」
「別說宋邊,這事我可管定了,還有,我警告你,從今兒起,你如果再敢出現在這裡,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宋邊聽了不屑地道:「就你,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染坊!」說完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剛要伸手推加洛,狼娃一下擋在加洛面前,加洛扒開狼娃指著宋邊道:「我就開染坊了,看你能怎麼著!」
宋邊一抬手,就被狼娃抓住了手腕,他感到狼娃的手跟鐵箝一般,手骨似乎都讓狼娃捏碎了,忽一抬頭看到人傑地靈四人,忙叫了一聲:「何大人!」剛想磕拜,何人卻冷冷道:「滾!」
宋邊的臉一下漲紅,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北義一眼,但自己的官職比何家四兄弟小得多,又看了人傑地靈四人一眼,想走卻掙不開狼娃的鐵箝,連扯了兩下,都沒扯開。
加洛示意狼娃放手,狼娃才鬆開了手,正用力的宋邊一下跌到地上,從地上爬起來,又看了幾人一眼才走了,那眼裡帶著不甘心和憎恨。
等宋邊一走,加洛一腳把那油紙包踢開,沒想到從裡面滾出一隻肥肥的燒雞來,加洛再狠狠地把燒雞也一腳踢開,走到北義身邊問:「晚娘呢?」
北義噘著嘴站起來道:「她有個哥,很凶,把她抓回家去了,還說她要把全家人都給害死!」
加洛忙給北義拍拍身上的土問:「被抓回去多久了?」
「有五六天了,表哥就把我從劉大人那裡接來,沒想到表哥又出事了!」
狼娃好奇地看著北義,加洛一時還沒明白唐加浩出了什麼事,把北義扯到水井邊道:「北義,你都是個大人了,就算表哥不在家,你也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呀。」加洛講得好像自己多會照顧自己一樣。
余歡是個極有眼力的人忙跑進來舀水,北義洗了臉忽轉頭問:「你怎麼像小啞巴一樣?」
加洛沒理北義,走進房裡,房裡也亂七八糟的,北義跟在後邊小聲道:「收拾過的,朝裡的人來抄家給翻的。」加洛愣了一下剛要問為什麼抄家,卻聽見施南德的聲音:「何大人,您們怎麼也在這裡?」
「施公子!」人傑地靈知道施南德是加洛的表哥,不管心裡如何看他,表面都尊稱了一聲「施公子!」
加洛忙拉著北義走出來,施南德見了忙道:「郡主,北義就交給我吧!」
加洛忽見施南德身上那身嶄新的衣服,居然是郎官官服,她愣了一下道:「表哥,你幾時做官了?」
「有人舉薦,恰又被批上了。」
「恭喜表哥啊!」
施南德謙遜笑了一下,加洛知道施南德是個不甘平凡的人,但他境遇好了,對北義來講倒是個好去處,施南德又道:「郡主,有一事,為兄不知當不當說?」
「表哥請講!」
「加浩出事了,郡主妹妹不知知不知曉?」
「我哥出了什麼事?」
施南德歎了一口氣道:「聽說是辦一批兵器得了好處,幸好發現得早,沒釀成大禍。」
「怎麼可能?」加洛根本不相信唐加浩是這樣的人,卻聽施南德道:「是呀,加浩為人正直清廉,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了施南德的話,加上北義又有人照管了,加洛立刻急急忙忙地返回宮裡,沒回「嘉乾宮」,直奔「勤政殿」去了。
殿前的跟隨、內侍都知道加洛是紅人,直接放了,到了門口徐小海也沒攔阻,只道:「郡主,皇上忙著呢,要奴才通報嗎?」
「我自己進去就好!」加洛幾乎是衝進去的,何慕楓提劉典原本是想要他分擔一部分朝政,沒想到劉錦紅死了,事情就按自己所想的發展,劉典的事還沒了結,唐加浩又出事了,何慕楓歎了口氣,所有的事還得自己扛。
加洛冒冒失失闖進來時,何慕楓剛歎完氣,也只有加洛還是自己小棉襖,見著心情就沒由得愉快,於是笑問:「洛兒又怎麼了?」
「我哥他…他不可能做那些事?」
「加浩?我沒有說他做什麼事了?」
「楓大哥,你就別騙我,他都收押了,你還不告訴我!」
何慕楓沒說話,加洛便道:「楓大哥,你相信我,我哥不會收人好處的。」
「洛兒很多事情都要講個憑據的,現在不是沒有憑據嗎?朝堂上的事不是光說相信就可以的。」
「楓大哥,你要相信我哥哥!」
「我要是不相信他怎麼會把那麼大的事交給他去做?」
加洛點點頭,何慕楓見了便道:「洛兒,又出去半天了,到後面休息一會吧!」
加洛在外面折騰了一天,確實累了,嗯了一聲便到屏風後的躺椅上坐了下來,看到有兩份折子,加洛順手拿起來,卻見正是郎官舉薦的折子,有些好奇地翻看了起來,居然看到施南德的舉薦書,雖有一些字不認識,但大概還是看明白了,施南德的舉薦人居然是戶部左侍郎曾晦之。這讓加洛十分好奇,曾晦之是曾令懷之父,是曾泠弱之叔父,是正受寵愛的曾美人之父,自己與曾泠弱是勢同水火,與那曾美人也不交好,施南德和曾晦之有什麼關係,而關係還好到了受到曾晦之舉薦的地步。
另外一份,是兵部曾令懷彈劾唐加浩與商人葉正康勾結以生鐵代替熟鐵從中獲利的折子,加洛看著葉正康幾個字,總覺得在哪裡聽見過,一時又想不起來,急得直拍腦,又轉去看那份舉薦的折子,忽一下想起這個葉正康正是與施南德喝茶的那個。
加洛一下明白過來:一定是施南德受了曾家的好處,葉正康一定也是受施南德指使,故意栽贓陷害唐加浩,顯然何慕楓也在懷疑裡面有什麼,要不不會恰巧將兩份折子放在一起。
加洛一刻也坐不住,「啪」地一聲放下折子,便衝了出去,何慕楓連叫了兩聲,也沒有叫住,只得搖了搖頭。
劉典本以為自己死罪難逃,做夢也沒想到,關了不過月餘,何慕楓竟將他放出來,讓他負責查唐加浩這案子。
唐加浩的案子,劉典花了不到十日便結了,結案後唐加浩被何慕楓降為六品主事,沒支取的俸祿折價賠了損失,另罰俸兩年,卻又隻字沒提要交出兵器置辦的差事。
唐加浩覺得冤,加洛更生氣,她根本不相信唐加浩會做這些事,而且對何慕楓處理朝政也非常失望,明明知道王子正是假狀元,人家依舊做著官;肯定也知道劉典的殺父仇人,但也沒做任何動作,只敢拿她那個老實本分的哥出氣,越想越氣,越想越失望!
下了朝,劉典叫住唐加浩,唐加浩裝沒聽見,劉典笑了一下道:「哎喲,真沒想到唐大人就這麼個胸襟!」
「別人也就罷了,可你明明知道我是冤枉的。」唐加浩有些不滿地道,劉典也不惱繼續道:「加浩啊,你認為這事你就一點錯都沒有?」
唐加浩不說話了,劉典歎了口氣走上來道:「皇上也知道你是冤枉的,但皇上說了加浩太年青了,讓他多磨練磨練!我是向著你的,知道你窮,一文都不想罰你,要不這話也不會告訴你了。」
「我知道,你恨著我呢,伺機報復罷了!」
「這話講的,我報復你什麼?」
「自己心裡明白。」
劉典笑了一下拍拍加浩道:「走吧,我們喝酒去,以後都我請客。」
「好啊,那你可天天請啊,現在呀,我算大燕最窩囊的官了,不僅沒有俸祿,還欠著戶部的,有兩年呀,我要不當這官,皇上還虧了呢。」
「你好像一直也沒風光過呀。」劉典笑著拍拍唐加浩,他雖比唐加浩年長很多,說句上不了檯面的話,唐加浩還是他的情敵,劉典卻從沒討厭過唐加浩。
唐加浩一聽,一想:也對,自己真的也沒風光過。
加洛可不管他哥有沒有接沒接受這種處罰,她是不能接受的,她根本就不相信唐加浩會做這樣的事,而且認定施南德從中搗了鬼,在宮裡更呆不住了。
加洛又把何慕楓的叮囑扔到腦後去,車也不坐,人也不帶,僅帶著狼娃來到句兒的住處,卻沒見著句兒,連便句兒的男人也不見了,房子也空著,這讓加洛極惱火,打聽了半日才從街坊鄰居那裡打聽到,句兒讓她男人給高價賣了,那男人得了那賣身銀子回鄉下置地去了。
加洛給狼娃講了半天,狼娃才明白她要找人,狼娃沖加洛做了個容易的眼神,偷偷溜到句兒住過的那房裡聞了一下,便走了出來,帶著加洛七拐八拐地找開了。
狼娃走得是輕鬆自如,可苦了沒坐馬車的加洛,邊走邊歇地隨狼娃來了到西街,心裡一個勁後悔今天出門可是失算了,本準備對施南德這個相好的地方來個突襲,哪曉得句兒被她男人給賣了。
加洛正後悔沒坐馬車時,狼娃突然停了下來,加洛見狼娃停下來的地方是一個不大院子,不過西街一個不大院子可以在南街賣一個帶院子的屋子。
院子的房門緊閉著,狼娃帶著加洛繞到了後門,有角門也從裡面鎖了,狼娃正要爬進去開門,加洛一看這正是她最善長上不了檯面的事,忙止住狼娃,幾下弄開鎖,兩人便大搖大擺從後門溜了進去。
院子不大,一進去拐過花門就見句兒帶著微笑在前面的院裡晾曬剛洗的衣物,那些衣物好幾件是男人穿的,院子收拾得乾淨整潔,和煦的陽光照在小院子,顯得安靜祥和。
再看見在一旁種花弄草的北義,加洛一下什麼都明白了,果然如自己所料,施南德已經有能力買下句兒了,還有能力買下這院子了,那施南德哪來的這麼多銀兩呢?劉典做郎官時自己幫他領過俸祿,一個月把朝廷補給加在一起不吃不喝也就只十五兩,施南德才當了幾天官,就有這大手筆,就是傻瓜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加洛恨恨地看了一眼,轉身便走出去了,狼娃不明白加洛費了這大半天勁找著了,怎麼就走了,也忙跟著追了出去。
加洛想了一百種方法報復施南德都覺得不妥,見天黑了,自己也累得不行,只帶著狼娃租了馬車回到九華宮。
剛一進去,在宮門的一角就有備好的轎子等著她,累得半死的加洛坐上轎,心想何慕楓肯定又知道她溜出去了,因為對何慕楓的做為不滿意,所以沒有恐懼,甚至想大鬧一場。
轎子很快拐進了「嘉乾宮」,進了初始宮,加洛才懶懶下來,走進平日起居間的門,就聽到施婧妤的特有的嬌笑聲:「皇上,鸞婧又輸了!」
「你和顏回的棋都下得不錯呀。」
「皇上要是喜歡,鸞婧和顏回天天來陪皇上下棋。」
「好啊!」
那笑聲象毒針一樣紮了加洛一下,心裡罵了一聲「不要臉」一掀珍珠簾子走進去道:「真是妙極了,原來有兩位姐姐陪著皇上呢!」
施婧妤忙站起身道:「是永雋妹妹回來了!」
「妹妹可不敢當,像鸞婧這樣的美妙人兒,永雋可不敢高攀。」
施婧妤有些委曲地噘著嘴看向何慕楓,何慕楓便道:「鸞婧、顏回,朕乏了,退了吧!」
「是,皇上!」施婧妤雖在行禮,那渾身上下都透著委曲的味道,顯得更加惹人憐愛了。
兩人都按規矩行了禮,退了出來,施婧妤走過加洛時做了個你能把我怎麼樣的眼神,便輕盈地和顏回走了出去,加洛恨不得追上去跟她大打一場方才可以出心中的惡氣,轉過頭卻看見何慕楓正皺著眉看她,加洛扭過頭轉身往裡走,卻聽何慕楓道:「今天只帶了狼娃就出去了?」
「是呀!」
「我跟你講的話,你就不記得,是不是?」
「皇上,我出去了,您不正好約人下棋嗎?」
「加洛,那你在這裡,我就不可以約人下棋了嗎?」
「那倒是,您是皇上,想幹什麼都行。」加洛說完悻悻地往裡走,何慕楓用手拉住她道:「今天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不讓你帶狼娃出去,不對了。」
「對,對,你做什麼不都是對的,就連冤枉我哥也是對的!」
「我有冤枉他嗎,是他自己年青,辦事不沉穩,對他這樣,根本就不叫處罰,好了,這事我就不想再說了,說了你也不明白,出去一天一定也累了吧,早點休息吧!」
加洛肺都氣炸了忽轉過身大聲道:「你要走了,我以後都不要再理你了!」
何慕楓聽了笑了一下道:「我有說我要走呀!」
加洛一下撲到他身上道:「我不要你和她們下棋!」
「好,我不和她們下棋,只和你下!」
「我不會下!」加洛的氣焰明顯小了,何慕楓又笑了起來:「洛兒,真想問你,你會什麼?」
「我什麼都不會!」加洛已經沒有了氣焰,何慕楓更樂了,伸手摟過加洛道:「休息吧!」
「明天我還要出去。」
「我要不許呢!」
「不許,我就膩死你!」
「甘之若飴!」何慕楓輕輕地拍著膩在他懷裡的加洛。
何慕楓前腳去上朝,加洛後腳就得意揚揚地去了,她已讓余歡給自己查清楚,施南德到聖安做官後,那吳芷蘭以歸虜營憋悶為由也纏著父親在聖安置了處不大的宅子,實則是有自己目的的。
四月的陽光還不算太猛烈,吳芷蘭剛洗了頭正院中曬太陽,施加洛得意洋洋走到吳芷蘭面前問:「吳大千金,你還認識我嗎?」
吳芷蘭愣了一下,看著加洛,加洛得意地轉了一圈道:「當年你不是那麼恨我,怎麼現在就把我忘了?」
吳芷蘭仔細地看了半天才道:「喲,這不是施加洛吧,女大十八變,還真沒看出來,瞧這身衣服料子,還是三色錦的,好像混得不差了!」
「還過得去吧!」施加洛得意地拍拍那身有些炫麗的袍子,四年前,吳芷蘭與加洛爭風吃醋,自是將加洛一舉一動放在心上;四年後吳芷蘭顯然沒有把爭風吃醋的心放在何慕楓身上,心事重重,並不十分想搭理加洛倚著門有心無心地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老熟人了,不就想來看看你嗎?故人見了面,一起喝杯茶吧!」
吳芷蘭本來無事正悶得慌,想也沒想就應了加洛,叫上人跟著加洛一起出了門,加洛定睛一看,那隨行的人正是歸虜營的惡老太劉媽,真是新仇舊恨一併湧了上來。
吳芷蘭住的是南街,加洛卻把她約到西街一個景色不錯的地方喝茶,心裡納悶,反正也無事,而且她也知道當年的何慕楓已經稱帝,加洛得過何慕楓的寵,那身衣服又顯得混得不錯,她有兩分好奇,又有八分想結交,喝茶的地方雖遠了點,卻也不疑有他。
選了個臨窗的位置,當然實際上是加洛早讓余歡訂下的,加洛與吳芷蘭依主客位坐了下來後,吳芷蘭好奇地問:「施加洛,這些年你的日子好像過得不錯嘛?」
從不愛喝茶的加洛象模像樣地給吳芷蘭倒上茶才道:「得,我要不錯,天下人全可以當神仙了。」
「當初的端康王爺不是挺寵愛你,怎麼你走了,他沒找你?」
「甭提那事了!」
「我聽我父親講,他現在做皇帝,你這模樣子比四年前還耐看,怎麼不去試試?弄不好混到宮裡去,以後也衣食無憂了!」
加洛聽了有點不好意思,這吳芷蘭把混到何慕楓身邊的事講得跟做衣服一樣要試試的,於是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道:「今天只喝茶,不提別事!」
吳芷蘭沒什麼心思,只是接過茶小口飲啜起來,加洛玩著手腕上的平安結別有用意地問:「怎麼瞧著你像有心事一般?」
「哪有?」吳芷蘭愣了一下道:「我會有什麼心事?」
正說著,加洛見余歡上來在門口做了個手勢,便探頭從窗戶往外看,一下看到施南德剛下朝回來便道:「蘭姐姐,來瞧,這條街挺熱鬧的!」
吳芷蘭也爬了過來,卻一眼看到了施南德,愣了一下道:「妹妹,姐姐有點事,改天再請回你啊!」說完帶著劉媽急急忙忙下了樓。
加洛得意地抓了一把瓜子在手裡,爬到窗台上邊嗑邊看自己安排的好戲,見吳芷蘭躲在一角,劉媽小心地跟在施南德後面,加洛找的這間茶館本就離施南德那小院子不遠,所以劉媽沒一會就找到施南德的住處。
加洛原本還準備了一堆要激吳芷蘭的話,但沒想到都沒用上,吳芷蘭顯然對施南德著魔了。
加洛不知道施南德離開歸虜營後,根本就沒按他自己的許諾很快去向吳功如提親,而是一離開從沒回去過,吳芷蘭是望穿秋水也沒他一點消息,雖她父親做官,但讓他父親去查一個男子的地址,於情於理都是不合適的,最近她的父親正為著退了劉家婚事在煩,劉典此次復出雖是三品,三品也不是低的官階了,吳功如正為這退婚的事惱怒了。
加洛幾日來總算心情順暢起來,順帶連那陳年老茶也不覺得苦了,喝了一小盅又再倒了一小盅,吃了一些個點心才開心回宮等好消息。
加洛午睡剛醒,余歡就急急忙忙地來了,加洛才想起上午的傑作忙爬起來問:「余歡如何?」
「郡主,那個句兒投井了!」
加洛愣住了,好半天才問出來:「如何投井了?」
「吳芷蘭找到了表少爺家,發現有個句兒,哪裡受得了這個氣,就跟潑婦一般,要去打那句兒,被表少爺推到地上。吳芷蘭哭滴滴地道:若果不是您請她喝茶,她怕要被施南德瞞一輩子。說完便走了,接連幾日也沒什麼事。」
加洛著急地問:「這個吳芷蘭這麼就把我給賣了,你快講呀,沒什麼事,怎麼又投井了?」
余歡忙道:「沒成想今天吳芷蘭帶了那個姓劉的婆子、四五個丫頭婆子和兩個家丁到了表少爺家,指使姓劉的婆子和兩個小丫頭剪了那句兒丫頭的頭髮,衣服,還讓家丁把院子和屋子裡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然後吳芷蘭就去了南德大人的衙門,那句兒穿著破衣服在院子中站了一會,沒等到南德大人回來就投井了,奴才們忙找街坊,那井卻不好掏,等掏出來就斷氣了。」
「那北義沒在嗎?」
「表少爺恰出去了。」
加洛聽一下暈了過去,吳芷蘭去鬧事,正是她所想,她的目的就是讓施南德那小院從此不再安寧,原本只是想讓施南德難堪一陣,只是她沒有料想到受了太多苦難的句兒,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受不了再起的風波。
余歡一見忙叫:「杜姐姐,郡主暈了,郡主暈了!」
杜汐聽了急急忙忙走進來一邊讓人去請姜太常一邊罵:「你們這群小王八蛋呀,惹禍的東西,又聳著小主子做什麼事啊!」
何慕楓認真地聽著劉典、何允柯所稟的每一樁事,劉典用起來是非常順手的,他沒有唐加浩那麼生澀,卻有做官的圓滑,處理事情面面俱到,考慮問題瞻前顧後,果斷而不拖拉,這讓何慕楓非常喜歡,劉典才復官十幾天,何慕楓基本每天都召劉典、何允柯到「勤政殿」處理政事。
劉典一心想用施泰,只不知何慕楓能不能接受,正在猶豫的想提出來的時候,徐小海急急進來小聲稟道:「皇上,郡主暈了過去!」
「又怎麼了?劉典,剛才那幾樁事你先擬出旨,朕再看一下,你們退了吧!」
「是,皇上!」
何允柯看著何慕楓離開的身影,好一會才收回了目光,他也很想知道加洛為什麼暈了過去,劉典看著何允柯的目光有些吃驚,見何允柯收回目光,劉典也趕快低下頭寫折子裝什麼也沒看到。
何慕楓回宮的路上聽徐小海講了個大概,大約是加洛出去做了什麼事,余歡回來稟了就暈過去了。
何慕楓一走進寢宮,杜汐、百靈、余歡都跪在榻邊,姜太常已經開了藥方吩咐人熬藥去了,正在道:「郡主這暈是嚇的,驚厥了,怎麼會這樣?」
余歡嚇得一個勁地打抖:「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會這樣。」
「混帳東西,什麼都不知道還要你這奴才做什麼,來人,拖出去,狠狠打,打到郡主醒了朕再收拾你!」
余歡嚇得哭了起來,徐小海忙著人拖了出去。
加洛醒來看著何慕楓只會哭,何慕楓搖了搖頭,把加洛摟在懷裡,卻聽加洛小聲哼哼:「這下表哥恨死我了。」
「你是不是想嚇死我,從明天起再敢出宮,我打斷你腿,天天在宮裡給我抄書!」
「不!」
「一個女孩子在家裡怎麼就這麼呆不住的!」
加洛可憐巴巴地看著何慕楓,何慕楓再搖搖頭,拍拍加洛歎了口氣。
在宮裡乖乖呆了不過兩天的加洛,又一次一大早從床上起來,周圍的宮女及內侍都懼怕得吸了口氣,總覺得加洛還是躺在床上大家的日子起比較安穩點。
聽到加洛叫備車,人傑地靈也吸一口氣,從心裡都怕了,余歡除了挨頓板子,讓何慕楓罰了半年的月俸銀子,這會還爬在床上動不得。
人傑地靈吸完氣也不敢不跟著出去,知道跟去了有可能挨板子,不跟去那怕不是被打板子的事了。
加洛到施南德的院子,院子鎖著,加洛只得坐在馬車裡等著,雖報復顯而易見地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成效,加洛卻高興不起來,雖然當年句兒打過自己,何慕楓的處罰讓句兒為此付出的代價可以說是毀盡一生,自己也沒再惱她,現在句兒好不容易才脫離苦海,又讓自己斷了生路,加洛心裡那種難受是無法說的。
中午,施南德和北義才回來,加洛忙從馬車上下去,卻見施南德看她的眼神冰冷帶嫌惡的,這讓加洛很難受,還是懷念施南德以前那種討好帶卑謙的眼神,加洛知道自己再說什麼施南德也不會接受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到底沒說出來,北義倒了茶叫了一聲:「姐,喝茶!」
施南德上前端起茶杯往地上一摔冷冷道:「郡主這樣高貴的人,別讓我家下賤的茶給污了嘴!」
加洛只得怏怏地去了唐加浩那裡,唐加浩剛回來,見加洛那副灰溜溜的樣子與平日的趾高氣揚很不相同,忍不住責備道:「烏木干現在不知道在哪裡,你一天倒晚就在外晃,你就不怕呀!」
「怕什麼?」
「還有南德又怎麼礙著你了,你那麼多事做什麼?」
加洛聽了委屈得不行看著唐加浩道:「那還不是因為想幫你!」
「你幫我什麼,我有讓你幫我嗎?」唐加浩十分生氣地道:「加洛,宮裡比不得別的地方,要呆就好好呆著,別成天就東逛西晃的!」
「好,你能耐、高傲,不用我幫,算我賤好了,自討的!」本來就負疚的加洛原以為到唐加浩這裡可以得些安慰,這樣的質問氣得她渾身發抖,四肢發冷,到何慕楓身邊一直沒發過的畏寒症突然無聲無息地發作了起來,人傑地靈嚇得都大叫了聲:「郡主!」
加洛醒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何慕楓,何慕楓摸著她的頭歎氣道:「你呀,只要身體好一點就折騰,就不能好好養著嗎?」
加洛撇了一下嘴爬到何慕楓懷裡哭了起來,何慕楓拍拍她的背道:「好了,才好些,又哭。」
「只有楓大哥對洛兒最好!」
「這是我聽你講的最有良心的話。」何慕楓忽低下頭道:「只是那個惹你生氣的哥哥在花廳跪著呢,我想也是,居然還敢惹我的洛兒生氣,也該罰罰!」
加洛又撇了一下嘴道:「讓他跪死算了!」
「也是哦,我也沒心痛他,他要跪就讓他跪了三天三夜,沒吃沒喝,離死也差不多了。」何慕楓說完伸手拿起一本書靠到加洛身邊,加洛一下跳起來:「他至於嗎,不就是吵了個嘴嗎?」
「那我就不知道你們吵了什麼?」
加洛聽了連鞋也來不及趿光著腳便跑了出去,一過門,拐手到了花廳,果然見加浩跪在那裡,忙走上去道:「你這是幹嘛!」
「你沒事了?」
「沒事了,你快起來吧,這是做什麼?」
唐加浩笑了一下道:「我是來道歉的,可是皇上惱我…」
「皇上真是,他為什麼要惱你?」
唐加浩一屁股坐到地上苦笑一下道:「我挺好,你沒事,我就回了。」
「哥,我本來也為那事難受呢,所以你一說,我就更難受了。」
「我知道,是我不好,句兒本是表兄的一個通房丫頭,聖安當年被攻下後,施府被抄,南德、北義也被抓了,那句兒本是要送到洗衣房的,後來讓康王府的雲妃看上了,留在身邊做丫頭,逃過了洗衣房一劫,卻還是惹了事,現在才知道是惹了你,後面的日子就不用說了,表兄經過十年的顛簸,身邊的女子也只剩下這個還活著,想著方去贖出來,最後也落了這個下場,唉,命運弄人吧了!」
「哥,我不知道這些,我以為是他讓你…」
「加洛,他也許會嫉妒我,但應該不會對我不利的,他是個很聰明的人,知道輕重的。」
「那他哪來的銀子買院子買句兒。」
「那是找葉家借的,寫得有借據,葉家是要送給他的,他沒接,這事我也知道,我只不過想幫幫他罷了!」
「都是我不好,總做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事!」
「也怪我沒跟你講清楚,而且我辦事還是…。」唐加浩拍拍加洛搖了搖頭道:「事情都已經成這樣了,就別再想了,我去想辦法。」
「不過,哥,南德雖是表親,但他還是讓我…」
唐加浩點點頭道:「你說什麼,我明白。」
杜汐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粥菜,便走過來道:「郡主,您和唐大人是不是稍用點粥菜點心再敘。」
加洛才想起自己很餓了,忙道:「我好餓,我要吃。」說完便拉起唐加浩直奔放了膳食的桌子,筷子也拿起了才叫:「楓大哥要不要也吃點。」
何慕楓搖搖頭,加洛又竄回來拉何慕楓:「快,人家肚子餓了。」
唐加浩被餓了三天,在何慕楓面前雖注意著形象,卻比哪次吃得都隨意,加洛也很餓,姜太常不讓她吃太多,只讓她喝了一碗粥,兩塊點心,這讓加洛太痛苦了,只能看著唐加浩、何慕楓吃,唐加浩隨意一些,讓加洛終於生出一種家人的感覺,這頓飯吃得倒像一家人。
吃飽喝足後,唐加浩才道:「皇上的飯菜就是好吃!」
何慕楓笑了一下道:「好吃,就常來吃呀,什麼時候來,都歡迎!」
「這…」唐加浩是有自知知明的人,別人做妹夫倒真有可能常來,他可不敢把何慕楓這個「妹夫」這兒當茶樓酒肆,只得笑笑。
唐加浩走時,何慕楓讓人封了五十兩黃金給他,唐加浩忙拒絕,何慕楓便道:「這兩年你打算不吃不喝了!」
「那也要不了這麼多。」
「倒也是,朕曾經還賞過你百金吧!」
「是,皇上還賞過臣百金。」
「怎麼都用掉了吧,要不抄家都沒抄出百兩黃金?」何慕楓看著加浩,加浩聽了愣了一下,才知道何慕楓要想知道的事的確是瞞不了的,便道:「臣家裡有個遠房親戚的孩子病了,找到臣,臣就借給她了。」
「一下借百金,定不是一般的親戚吧!」何慕楓淡淡地問,伸手接過帕子擦嘴,加洛兩眼睜得大大的,心裡一動,加浩便點點頭道:「是很親的親戚。」
何慕楓點了一下道:「拿著吧,罰你,是因為你做事沒做好;給你,是因為你是加洛的家人,也就是朕的家人,家裡人有困難,朕總不能不管吧!」
「皇上對臣已經很好,是臣…」
「這些話,你自己留在心裡,我也不想聽。」
「謝皇上!」加浩便收了黃金,行了禮便退下去了,加洛又想追出去,何慕楓見了便問:「還沒敘夠?」
加洛忙收住了腳跟著何慕楓回了寢宮。
受到沉重打擊的加洛,病好了也不敢胡鬧了,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想著何慕楓與唐加浩關於那百金的對話,這聖安城裡還有誰與唐加浩會親到一下借出百金地步,僅有杭家,但聽加浩的意思,人家並不認他這門親戚,正想著卻聽杜汐的聲音:「奴婢見過儀妃娘娘!」
加洛知道杜汐這麼大聲氣是在通知自己,本想爬起來,想著唐加浩的事也不會少了容家插手,又乾脆不動了,直到容敏月進來了,才假假要爬起來,容敏月忙道:「躺著,不舒服就別動!」
「娘娘,恕永雋無禮!」加洛現在也算看透了,自己一不舒服何慕楓又賴在自己這裡哪也不去,各宮又急了,只要何慕楓對自己寵愛,各宮都忙著討好,何慕楓一變臉,自己就算裝孫子,也沒人當自己是回事。
「看呀,這身子骨怎麼說病就病了呢,恰巧我娘家送些參來,合著給永雋帶兩枝,也不知用不用得?」
「謝謝娘娘,永雋身子弱,用參最好不過的了,娘娘快快請坐!」
容敏月噓寒問暖的時候,李玉書也帶著名貴的藥材來探望了,加洛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起來行禮,正猶豫之中,何慕楓下朝了,兩人忙起身給何慕楓行禮,何慕楓點點頭示意起來,看向加洛問:「好點沒?」
「好多了,謝謝皇上!」加洛只得正經地回,心想:昨天姜太醫不跟你說已無大礙了嗎?
「皇上,永雋的身體太差了,臣妾想去給永雋求個平安符。」容敏月拉著加洛的手動情地說,何慕楓點點頭說:「好啊!」
李玉書也附合著道:「還是儀姐姐有心啊!」
三人在那裡聊著,只有加洛這個病人倒插不上一句話,加洛乾脆躲回被窩,卻聽李玉書道:「皇上還未換常服呢!」
兩個後宮裡最尊貴的人看樣都想做這事,加洛羨慕地看著何慕楓被兩人舒舒服服地侍候完,重新半依回搖椅裡,就這麼幾分慵懶的模樣,比平日都誘人,李玉書與容敏月也小心在兩邊坐下,杜汐這邊的茶水、點心又正好送過了。
加洛心裡苦了起來,人家三人聊天、品茗、償點心,非常地愜意舒服,自己這個病人難道就該這麼躺著沒人管沒人問嗎,不過想著自己如果能吃能喝,也不叫病人了,聽到容敏月的笑聲,大約是聊到了高興處,加洛忽想不是都來看自己的,怎麼都跟何慕楓說話去了。
等兩人一走,加洛便讓杜汐送多多的點心來,吃了個夠,何慕楓樂呵呵地看著她,加洛還沒擦乾淨嘴,卻聽鸞婧與顏回又來探病,加洛翻了一下白眼,施婧妤怕是巴心不得她死,會好心地探什麼病,而且顏回地位低下,不經召是不可以來面聖,施婧妤每次都帶著,弄得那顏回心裡不知多感激她,每次來都顯然好好地打扮了一翻,那姿色倒也不輸了施婧妤。
加洛從小就搞不懂施婧妤總喜歡把漂亮的人帶身邊,是因為太自信了還是…。
施婧妤走進來的時候,加洛手裡還捏著半塊糕點,何慕楓還是舒服地坐在椅裡,施婧妤、顏回進來自然會先給何慕楓行禮,何慕楓抬了一下手,就聽施婧妤脆聲道:「皇上,聽說永雋病了,允兒專程來探視,沒想到可來晚了,永雋妹妹的病似乎好了。」
「怎麼會呢,皇上還等著和你下棋呢。」加洛堆上笑說,施婧妤一聽便道:「真的嗎,皇上,要不允兒可愧得慌。」
何慕楓笑了一下道:「好吧,那就下一局!洛兒就好好歇著!」
加洛真氣自己怎麼送了這麼好一根竹竿,一下爬起來,卻又很快縮回去了。
徐小海等人忙在一邊的隔間布上了棋盤。
施婧妤便裊裊一福道:「皇上請!」
何慕楓起身時故意看了加洛一眼,加洛那嘴都快翹到天上了,卻聽施婧妤撒嬌道:「皇上,還是鸞婧和顏姐姐聯手喲!」
「好呀!」
加洛氣得恨不得上去咬何慕楓一口,見有杜汐把何慕楓的茶重新換了端了進去,又吩咐丫頭送茶水點心上來,加洛心生一計,從床上爬了下來,找了一點自己管姜太常要的瀉藥便溜了出去。
加洛放完瀉藥重新回到床上躺了,卻聽小隔間裡相談甚歡。
一會兩個丫頭把茶水、點心送了進去。
加洛開心地躺著,忽聽施婧妤道:「皇上的茶喝了怎麼肚痛!」
加洛笑到肚子痛,忽聽顏回叫了起來:「婢妾的肚子也好痛,痛死婢妾了。」
加洛更樂,只準備看兩人狼狽地跑恭房的樣子,卻聽顏回慘叫著跌到了地上,施婧妤也痛苦地叫著,加洛很納悶,用瀉藥整人的效果自己自是知道,但都沒痛到這個地步,施婧妤也太誇張了吧,正想著聽何慕楓的聲音:「徐小海傳御醫!」
加洛一下跳起來,跑到隔間,卻見顏回已經口角流血,嘴唇烏黑,臉色發青,手還痛苦地抓著毯子,施婧妤也好不到那去,只是口角還沒流血,這分明是中劇毒的症狀,加洛嚇了一大跳。
姜太常急急忙忙趕來時,顏回已經沒救了,施婧妤因為喝得少所以中毒輕給救了回來,在皇上這裡有人下毒,這可是天大的事,加洛明白自己又讓施婧妤裝進去了,後悔之極。
姜太常一查很快來稟說施婧妤、顏回的茶盅裡除了有瀉藥還有一種劇毒。
何慕楓一聽是中毒立刻道:「把膳食房所有人及送茶水、點心的人全都羈押,朕一一審問!」
徐小海、姜太常一聽何慕楓親自審都愣了一下,宮裡這種事正常都會交到內侍府審理的。
加洛心裡知道慘了,卻見何慕楓摒退所有人,一個一個叫來問,有一個廚子說看見永雋郡主進過膳食房,一個送茶小丫頭顫顫抖說看見永雋郡主打開過鸞婧郡主和顏采女的茶杯,加洛知道完蛋了,她知道施婧妤下毒的手段是非常高的,她只需在指甲縫裡帶那麼一點,就可以成功地下毒,那房間的茶水因兩人中毒掙扎過程中灑了,施婧妤的手只需沾上那茶水,所有的罪證就沒有了,施婧妤那麼聰明肯定會這麼做的。
加洛聽何慕楓叫了一聲:「徐小海!」
徐小海急忙走了進來,加洛又聽到何慕楓道:「將他兩帶下去吧!」
「是!」
等兩人被帶走後,聽何慕楓又吩咐道:「徐小海,他們已經都招了想害朕,處死賞全屍!」
「是,皇上!」徐小海一聽何慕楓對這要害他的人可算得上仁慈了,但不敢多問,何慕楓又繼續道:「手腳乾淨點,別留下什麼閒言碎語!」
「是!」徐小海應完就立即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