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75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75章
就在皇后娘娘那幾個字一下子灌入花想容的耳裡時,她瞬間驚愕的抬起眼看向蕭越寒的背影。
花想容沒想到的是,蕭越寒讓那幾個宮女對她的好好伺候,竟然是將她關進了他乾天宮的寢室裡邊暗藏的另一個內室裡。
當看到那幾個宮女好好的服飾她,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給她梳好糾結的長髮,給她沐浴好時,不知是忽然讓她聞到了什麼香料,她只感覺眼皮沉重,然後便沉進了黑暗裡。
只是當她醒來時,便已經只有她一個人被關在這個內室,她騰的從床上跑了下來,卻發現雙腳被兩條沉重的鐵鏈拴住,她能走動的距離,也只是能走到內室中間的圓桌旁,可以自己給自己倒些茶水,然後就是床上,還有一旁的檀木椅和桌案的距離。
花想容不敢置信的瞪著腳下的鐵鏈,奮力的掙扎了幾下,最後卻弄得自己腳踝處鮮血淋漓,可是這鐵鏈上的鎖卻根本未動分毫。
……
「王妃,別再掙扎了,這鐵鏈根本打不開的。」寧兒穿著一身宮女裝忽然走了進來,看到花想容臉上暗淡無光,跌坐在鋪著厚厚地毯的地上,手下正拿著一塊不知是在哪裡弄來的碎瓷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腳踝上的那個鐵環。
花想容彷彿是沒有聽見一樣,手下依然一下一下的敲著,雙眼無神,似乎這樣的動作她已經連續做了好幾個時辰了。
寧兒心疼的看著花想容竟然變成了這樣,連忙放下手中剛剛拿過來的金創藥,然後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拉住花想容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腳踝的手,將她手中的碎片搶了過來,這才發現,這碎片是內室裡那個巨大的古董花瓶。
寧兒不敢置信的看向一旁角落裡的碎片:「天啊……」
花想容竟然把那古董花瓶打碎了……
「王妃。」寧兒擰眉,拉著花想容的手,看著她手上的的鮮血淋漓,連忙轉身將金創藥拿了過來,給花想容的手上一腳踝處輕輕的抹好藥,然後按住她的手:「王妃,別再這麼折騰自己了。只是一個碎片,怎麼可能把這寒鐵打斷?就算是刀劍和斧頭也砍不斷這個的呀!」
花想容抬起眼,面無表情的看著寧兒,就這樣看了她好半天,她忽然開口:「蕭越寒在哪裡?」
「王爺明日就要登基了,今天回不了乾天宮的,王妃,您有什麼話想告訴王爺,寧兒可以幫你轉達。」
花想容長吐了一口氣,閉上眼沉沒無語。
「我沒話說,我只想讓他放了我而己。」說著,花想容低下頭,抬起雙手摀住臉嗚咽出聲:「他怎麼可以這樣鎖住我……我又不是囚犯,我是人,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啊……」
「王妃……」寧兒心疼的抱住花想容哭到顫抖的身子,輕輕拍著她的肩:「王妃您別這樣,其實王爺也是有苦衷的,您知道嗎?在王爺知道您逃出靜心庵的那一刻,王爺只是發怒,可是當王爺知道你是與公孫大人一起離開的時候,您知道王爺當時差點把整個錦王府都揭了嗎……說真的,寧兒從來都沒見過那麼暴躁的他……」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要知道……」花想容低泣:「寧兒,求求你,你手裡一定有這鐵鏈的鑰匙,給我把鎖打開好不好?放我離開……你們這樣禁錮著我,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花想容淚眼朦朧的抬起眼:「寧兒,我知道你心腸軟,求求你放了我……」
「王妃。」寧兒無奈的看著她:「寧兒沒有鑰匙,真的沒有。」
「那誰有鑰匙?在蕭越寒那裡嗎?你幫我取來好不好?我不想這樣被關在這裡,沒有自由,看不到陽光……你知道這比死還難受嗎?他對我太殘忍了,他簡直就不是人!」
「您別這樣,王爺他真的並不是您想像的那麼壞,真的,娘娘……求您別這樣!」寧兒抬起手拿著手帕擦了擦花想容臉上的淚水:「王妃,王爺現在只是還在氣頭上,畢竟任誰看著自己的妻子跟著別的男人離開了都不可能不生氣,至少,王爺他沒有殺你啊,王爺他是真的在意你的!王妃,王爺心裡有著火氣,而且皇上又駕崩了,他肯定會壓力重重,您不要總是看到王爺的不好,您並不是看不到他的好,您只是不願看見,不是嗎?」
花想容閉上眼,長歎了口氣,不再乞求寧兒。
她知道,不管現在她對寧兒說什麼,寧兒也永遠是向著蕭越寒的,畢竟,她是跟了他十幾年的人,就算是可憐她,卻根本不可能會背叛蕭越寒。
在這方便來說,她花想容依然是個失敗者。
「別說了。」花想容閉上眼,腦中閃過公孫長卿的死,也同時閃過自己喝下去子湯時的那一幕。
「王妃……」
「就算是不放了我,可是你們就讓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的等死,這比任何刑法都來和殘酷。寧兒……你幫我找些紙筆來好不好?讓我寫寫東西,畫畫東西,讓我打發時間好不好?」
「好……」寧兒輕輕拍著花想容哭得顫抖的身子:「王妃,擰別激動,寧兒馬上去給您弄來。」
「還有,給我找些針線,布,還有剪子來……」說到剪子的那一刻,花想容低下頭,隱藏住眼中的一絲鋒芒。
「王妃,您是要做女紅嗎?寧兒記得您說過,您不會做女紅的呀……」
「我無聊,我沒事做,我想自己學學,自己繡些東西不行嗎?」花想容不耐煩的大叫,抬起眼看向寧兒:「我是真的很無聊……想打發時間……」
「好,好,王妃您別生氣,寧兒這就給您弄來。」說著,寧兒扶著花想容讓她坐到床上,然後幫她將凌亂的衣服弄了弄,見花想容眼中哀淒,終於還是不忍心,轉身走了出去:「寧兒去給您弄文房四寶和針線。」
不到半個時辰,一直枯坐在床邊的花想容終於等回了寧兒。
寧兒將東西擺到桌案上,然後將剪子和針線也一起放上去時,她猶豫了一下,轉眼看向花想容。
花想容也瞬間抬起眼,冷淡的看向寧兒:「放心,我沒想做什麼,我若是想『自殺』,剛剛那些碎片就可以直接割破我的喉嚨了。」
寧兒神色一緊,連忙低下頭:「王妃,寧兒只是擔心你,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花想容閉上眼,長歎了口氣:「你出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好,那寧兒呆會兒給您送飯過來,王妃,您今天想吃什麼?」
「人肉,蕭越寒的肉!」花想容忽然咬牙,冷瞇起眼。
寧兒皺眉,無奈的歎了一下:「那寧兒晚上叫人給王妃準備牛肉火鍋吧,聽說王妃您最愛吃這個了……」
花想容不語,算是在回答隨便。
寧兒又歎了口氣,小心的將手裡的剪子放在桌上的針線和布堆裡,轉身緩步走了出去。
就在寧兒關上內室的大門,緩步離開時,花想容抬起眼,看向桌上的文房四寶,和那邊的剪子。
渾渾噩噩的不知又過了多久,花想容斜倒在床上醒了睡,睡了醒,吃了飯再睡,睡了之後再醒。
在這內室裡,從早到晚二十四個小時十二個時辰,每時每刻都是明亮的,這內室裡放著十顆泛著白光的夜明珠,房間裡就像是裝了兩個日光燈一般的仿如白晝。
她看不到日昇日落,所以不知究竟是過了多久,她一直呆這裡,不知白天黑夜,只以為睡了一覺醒來後就過了一天了……
這一次,睡醒後,花想容再無睡意,下了床,腳下的鐵環連著鐵鏈,在她腳上顯的越發的沉重,每走一步,那鐵環都會磨著她腳踝處的皮膚。
她吃力的走到桌案邊上,靜靜的看著桌上擺好的白紙和筆墨,鎮紙將那薄與蟬翼的白色紙張壓的越發的平整,花想容靜靜的看著那潔白的顏色發呆,忽然彷彿是在那上頭看到了一抹身著白衣的男子。
「長卿……」白玉般的手指顫抖的撫上那抹平整的白色,觸手而及的是紙上的冰涼,瞬間讓花想容清醒了過來。
花想容失笑,收回手,將冰涼的雙手踹回懷裡,靜靜的看著那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