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88白蓮,我已等你百年 文 / 北葦
過了十殿,分著兩條路,一條時不時的會有淒慘聲傳來,一條則是冷冰冰的例行公事。【文字首發】
「哪個市的?」死神面無表情的問。
卡索用手按了按脖子:「b市。」
「多少人?」死神繼續問。
卡索數了數:「15個。」
死神衝著看守的黑無常點點頭:「放行。」
一對人排開,然後就像是在地鐵站過感應器一般,每個人都會被類似掃瞄儀的東西照一下。
沛衍和驀然然看的直皺眉頭,再這樣下去,到了她們這裡,感應器肯定會響。
驀然然用嘟著嘴,無聲道:「一會感應器響起來,你趁亂跑進去。」
「那你呢?」沛衍比劃了個手勢。
驀然然眨眨眼:「我引開他們的注意。」
「不行。」沛衍搖頭,這樣做太危險了。
驀然然才不管她答應不答應,愣是往前一衝,感應器刺啦啦的響了起來,她順勢將沛衍一推,撒腿就跑。
黑無常只是一愣,長長的舌頭半吐著:「該死,有生靈闖了進來!」
「哈哈,我就知道!」小閻王從角落跳出來,伸手一抓,就抓的了驀然然的外套,嘴上笑著:「抓到了抓到了,我才不會聞錯,就是這個味道!」
這時候驀然然乾脆故意的悶疼出聲,朝著沛衍擺手,意思是說你趕快走!
沛衍想了想,伸手將懷裡的唯一一把塗有鍋灰的靈異槍扔給了她,趁亂混入了墓門之內。
耳朵裡隱約能聽到小閻王洋洋得意的笑意:「我要把你吃掉!是蒸著吃還是煮著吃呢?我得好想想怎麼吃入味!」
「你妹的,你丫以為我是唐三藏啊!」驀然然火大的伸手去拽小正太的臉,使勁的捏:「讓你想吃我,讓你想吃我!」
沛衍苦笑不得收回目光,攥了攥拳:然然,等著回來!
越往裡走越是黑暗,沒有別人的帶領,沛衍只能靠著耳朵來辨別方向。
水聲?她眸光一閃,貓著身子,快速的向著西側跑去。
豁然,一條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河水的顏色無法形容,放眼望過去,竟看不到自己在水中的影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忘川河?
似乎是在驗證她心中所想,本是無人的橋頭出現了一個老婆婆,駝著背,端著碗,三千銀絲遮在自己的臉上,看不清面容。
她走到一群亡靈身邊,語調平穩,聽不出喜怒:「請飲一碗孟婆湯,忘盡前後今生事。」
有一個美女亡靈怎麼也不肯喝,流著淚說著愛,其表情尤為動人。
老婆婆不為所動:「不喝孟婆湯,便要囚在忘川河中三千年,你可願意?」
「我願意!」美女亡靈又哭又笑:「我和我老公約定好了,死後誰都不能喝孟婆湯,我們下輩子也要在一起!」
孟婆聽後,嘴角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然後伸手,將亡靈推進了忘川河裡。
彼時,一陣鬼哭狼嚎,震的整個地獄都在為止顫抖。
那是在忘川河裡沉眠的靈魂發出的歡悅,他們高興著終於又有一個人和他們一樣傻,注定要受盡千年的孤寂和寒冷!
怪不得黃泉水不能碰,沛衍看著腳下一個又一個浮出來的頭顱,後背直髮冷。
她總有一種感覺,如果掉下去,便再也爬不上來了。
忘川河,它能磨掉所有的愛恨情仇。
所以此水又名忘情水。
那裡面的靈魂被囚禁至今,看著曾經深深愛過的人,一次又一次的經過奈何橋。
相識卻不能相認。
那是比死還要令人恐懼的絕望。
這份絕望束縛著它們。
漸漸的這些亡靈便忘了,當初為何要墜入忘川河不飲孟婆湯。
沒錯,它們在後悔,它們心中充滿了怨恨,它們嘲笑著自己的愚蠢,然後日復一日的等下去,卻從未等到。
孟婆對於這種情況,只是含著笑,再次遞上瓷碗:「請飲一碗孟婆湯。」
接下來的亡靈便再也不敢造次,紛紛飲罷,進了黃泉,那條路上開滿了鮮花,血一般的妖嬈,似乎能將眸孔點亮,漂亮到了極致。
沛衍卻沒有心情看,她拿著驀老給的桃木瓶,雙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的環境。
想取黃泉水,必須要進忘川河。
可是如果她進去了,根本無法再出來。
沛衍來回踱著步子,額頭上溢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汗。
沒有時間了。
天亮之前她們必須回去。
而且,然然的處境肯定比自己還要艱難。
沛衍咬了咬薄唇,從腰間抽出狗血紅繩,一甩一抻間,便將另外一頭栓在了橋上,然後倒掛在空中,試著去取忘川水。
可是,繩子不夠長!
她弓了下身子,重新跳回橋樑上。
孟婆似是注意到了什麼,從她的位置上看了看,然後快速的走過來,長長的指甲按在狗血紅繩上,佈滿皺紋的老臉上閃過幽幽的笑。
「去告訴七王子,混進來的生靈不只一個。」說著,她便拽了一下紅繩,唰的一下朝著沛衍的位置抓去,抓了兩三下,眸孔微沉:「哼!人類的把戲。」
當時沛衍就站在她的身後,閉著呼吸,不動生色。
那樣的情況,如果發出一點聲響,勢必會被發現。
(5)她緊著雙手,側目望過去,竟看到河中央駐著一艘木船,木船上站著一個黑衣人,他雙手撐著木質的船篙,頭微低著,一動不動,長長的黑色斗篷遮住了他的臉,讓人分不清男女老幼,只看模樣似是在睡覺。
沛衍眸光一閃,趁著孟婆轉身之際,拽著綁在橋樑上的紅繩,雙腿一弓,接著衝力,一個漂亮的倒空翻,落船無音。
只是木船的週遭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水紋,頭顱不斷湧動,就像是黑色的潮水,陰森恐怖伴著呻吟。
黑衣人似乎被這呻吟聲吵醒了,他換了個姿勢,改坐為立,古井不波,撐著船篙,緩緩清唱:「魂入忘川河,千年守君生。彼岸花成海,此地空素年。」
沛衍這時才知他是男非女,只是那手腕白皙的嚇人,她看了看,不敢有絲毫動作,只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桃木杯,隱在身後。
豈料,那黑衣人卻開口了,聲如古松,深沉悅耳:「白蓮,我已在此等了你五百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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