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508 托洛茨基的勝利 四 文 / 大羅羅
聯軍總司令漢密爾頓的電令傳到中國遠征軍司令部的時候，代赫洛蘭一線已經打成了一鍋粥。槍聲如炒豆似的辟里啪啦的亂響，不時還有迫擊炮和輕型山炮轟鳴的聲音。在扎格羅斯山脈南麓，在十月十五日的白天來臨之後，防守代赫洛蘭的蘇波聯軍就轉守為攻，出動了大批步兵騎兵部隊，分成連隊級別的規模和華軍先頭部隊第四騎兵師的威力搜索幕打在了一起。而中國遠征軍也抱著首戰必勝的信念，哪裡肯輕易示弱？雙方的小部隊在各自的主力完成展開之前就在前線展開了對攻戰！
而感到戰局很可能會趨於不利的中國遠征軍司令官王君皓大將，也在十五日當天，不顧幕僚的阻攔，親自前往一線陣地觀察當面態勢」「。無論如何，他都要切實掌握第一線的情況，判斷出代赫洛蘭一線的蘇波聯軍到底是不是對方的主力，然後及時向聯軍司令部報告。
從王君皓手中的望遠鏡向遠處望去，這一片位於扎格羅斯山脈南麓的光禿禿的荒涼山地盡在眼底。蘇波聯軍已經在代赫洛蘭小城周圍構築了防禦工事，鹿砦、鐵絲網、戰壕防禦體系都已經設置起來了，從蘇波聯軍陣地的規模判斷，對方的兵力肯定多於一個師。
華軍這邊，一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也已經完成展開，在代赫洛蘭以西佔據了十幾個高高低低的山頭作為支撐點，正在全力構築工事。在兩軍中間。雙方的小股部隊正在激烈交火。一股股藍黑色的煙柱不斷揚起，這是雙方的炮兵在對轟。偶爾還有揮舞著馬刀的騎兵在戰場上疾馳而過，帶起一陣陣漫天的塵土。一個華軍步兵連正帶著傷兵朝自己這邊撤退。後面還有喊著「烏拉」的紅軍騎兵追趕，一隊華軍騎兵則在幾輛民13年式裝甲車的掩護下發起了反擊接應己方步兵連的撤退。戰馬嘶鳴，馬達轟響，槍聲喊殺聲和傷員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周圍的幕僚還有第三十二師師長李漢魂少將，第四騎兵師師長趙宗揚少將，一個個都面色沉重，舉著手中的望遠鏡聚精會神注視著戰場。
王君皓第一個放下望遠鏡：「大家怎麼看？」周圍的高級軍官們都面面相覷。騎兵第四師師長趙宗揚的部隊是大軍的先鋒。最先抵達代赫洛蘭，也最瞭解情況。他皺著眉頭道：「不怎麼樂觀，省公。我們很可能遭遇了蘇聯志願軍主力！我軍已經投入了兩個師的兵力，但仍然沒有佔據優勢，目前還在同對方爭奪戰場控制權。從俘獲的蘇聯志願軍戰俘口中得知，他們是屬於紅軍第十四集團軍第五十五步兵師。該集團軍擁有四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似乎和英國情報機構所掌握的情況不大一樣……」
他停頓了下來，在場的華軍軍官都緊緊皺起了眉毛。由於gc主義的鐵幕，外界很難探查到蘇聯的虛實，連最基本的蘇聯紅軍的部隊番號和編製情況都不大瞭解。之前英國方面提供的情報說蘇聯志願軍擁有三個軍，而現在竟然查明了一個擁有5個師的集團軍番號！
王君皓苦笑道：「自從中g駐gc國際代表團被托洛茨基攆回國後，咱們都得不到多少蘇聯的情報了，何況是英國佬？要知道在蘇聯那裡，抓特務和防特務可都是頭等大事！和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國家打仗就得習慣兩眼一抹黑。」
這話頓時在這簡易掩蔽部裡面激起了一陣抽氣的聲音。這些中國國防軍的軍官雖然年輕，但是這些年也算經歷過大陣仗了。深知情報工作的重要性，現在連對方最基本的部隊番號和編製都搞不清楚，想要打出「巧仗」是不現實了，唯一的選擇只能是穩紮穩打，而且還要意大利人和自己這邊一起打硬仗打呆仗。
想到這裡，王君皓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命令道：「伯豪（李漢魂），第32師和騎4師都由你統一指揮，暫時轉入守勢，加強防禦，等待主力部隊齊集再發動攻勢。」他頓了一下，又對自己的參謀長孫震少將說：「德操，給聯軍司令部回電，就說我軍在代赫洛蘭一線遭遇蘇聯志願軍主力，對方兵力規模至少有兩個師！」
……
德黑蘭，蘇聯人民志願軍司令部。
「司令員同志，第十四集團軍司令部來電，紅軍第55步兵師，第14騎兵師已經擊退華軍攻勢，斃傷敵軍官兵逾1000，俘虜106人，我軍初戰告捷啊！」蘇聯人民志願軍參謀長巴甫洛夫站在圖哈切夫斯基和鮑羅廷身前，神色有些激動。軍人都知道，初戰告捷對部隊士氣的鼓舞有多大！
圖哈切夫斯基正趴在地圖桌上面研究著什麼，這幅他本人專用的五萬分之一地圖鋪滿了巨大的地圖桌。在安迪梅什克周圍，符號已經標注的密密麻麻，不僅有代表蘇波軍隊的紅色符號，還有象徵著中英意三國侵略軍的黑色符號。而且中英意三**隊的番號和所處於的具體位置，和實際情況完全一致！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是因為潛伏在英軍和意大利軍隊中的國際主義戰士向蘇聯情報部門提供了三國聯軍所使用的全套通訊密碼！
聽著巴甫洛夫的匯報，圖哈切夫斯基直起了身子，自言自語道：「斃傷敵1000，俘獲100……這不是一場勝仗，而是一場平局。」
「是勝仗，華軍受挫後已經轉入守勢。」
「胡說！華軍在等待後續部隊到齊，對方的行動非常謹慎。」圖哈切夫斯基瞪了一眼自己的參謀長，這個年輕的布爾什維克軍人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得意門生。在內戰和波蘭解放戰爭中表現卓越，不過順風仗打多了。就有點盲目樂觀的毛病。
「意大利人有什麼反應？」圖哈切夫斯基看著巴甫洛夫問。
巴甫洛夫道：「根據截獲的敵方總司令部同意大利遠征軍司令部的電報，漢密爾頓命令意大利人以主力向安迪梅什克迫近，似乎想在安迪梅什克同我軍展開會戰。」
圖哈切夫斯基嗯了一聲。對一旁正皺著眉思索的鮑羅廷道：「鮑羅廷同志，你怎麼看？」
鮑羅廷手插著腰，緩緩沉吟道：「漢密爾頓想在安迪梅什克和我們決戰，但是巴多格裡奧肯定會陽奉陰違，他們意大利人從來都是這樣，就是一匹跟著老虎後面撿便宜的豺狼，絕對不會用自己的力氣打一場硬仗。我看我們可以集中主力先打垮代赫洛蘭一線的中國侵略軍。然後再掉過頭收拾意大利人！」
「集中兵力先打強者？」圖哈切夫斯基的語氣不冷不熱，不知道他是贊成還是反對。他背著手在作戰室內來回走了兩圈，鮑羅廷和巴甫洛夫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的身影。
「巴甫洛夫同志。紅軍總後勤部的倉庫裡還有多少補給物資？」沒想到圖哈切夫斯基忽然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巴甫洛夫愣了下，他不知道紅軍總後勤部手中儲備物資的具體數據，不過大概的情況還是知道一點的。
「沒有多少物資了。」他搖搖頭說：「為了這次出兵波斯，勞動國防人民委員部已經從西部方面軍的儲備倉庫中調運了大批彈藥。」
「那敵人的倉庫裡還有多少物資？」圖哈切夫斯基又問。
巴甫洛夫歎了口氣：「恐怕是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中英意三國的兵工廠
來不及生產。還有法國和德國的兵工廠呢！」
「那中國修正主義會心疼幾萬人的死傷嗎？」
巴甫洛夫和鮑羅廷同時搖搖頭：「恐怕不會，他們有五萬萬人口，每年還會增加一千多萬！」
圖哈切夫斯基聳聳肩，兩手一攤道：「那我們殺死幾萬中國人有什麼意義？中國修正主義很快會派更多的軍隊過來，德國和法國會開足馬力為他們生產武器只要他們能殺死我們的人！所以打垮中國遠征軍不會為蘇聯贏得戰爭，只會讓戰爭沒完沒了拖延下去。這對我們是相當不利的！
而打垮意大利遠征軍的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墨索里尼的權力沒有常瑞青那麼鞏固，意大利人對傷亡的承受能力也不能和中國人相比！如果意大利人因為承受不了損失而退出戰爭。那麼英國就會同蘇聯談判，因為他們不放心讓中國人成為這場戰爭中的唯一主力。」
說完這話。他沉默了一下，大聲道：「我們要拿意大利人開刀，要打疼他們，打得他們再也不敢同蘇維埃國家為敵！」
鮑羅廷和巴甫洛夫都在心裡翹起了大拇指，怪不得托洛茨基那麼相信圖哈切夫斯基，這位看問題的高度果然和自己不一樣。可是意大利人還縮在阿瓦士，以這些意大利老狐狸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冒冒失失往蘇聯志願軍的圈套裡鑽呢？總不能丟下代赫洛蘭和華軍不管，以主力南下吧？要是讓華軍突破到安迪梅什克抄了己方的後路可就糟糕了。
巴甫洛夫思索著道：「用一個集團軍堵住中國遠征軍，再用兩個集團軍和一個坦克軍南下嗎？」
圖哈切夫斯基擺了擺手，笑道：「攻打敵人堅固設防的陣地可不是最好的辦法，要讓意大利人往我們的圈套裡鑽！」
巴甫洛夫愣了下，才開口說：「要把意大利人騙到安迪梅什克來嗎？這可不大容易，雖然漢密爾頓已經下了命令，但意大利人總會找到不執行的理由。除非……除非他們覺得有一場很容易打贏的大勝仗在安迪梅什克等他們！」
圖哈切夫斯基聽完後哈哈一笑，朝巴甫洛夫和鮑羅廷眨了下眼睛：「我想意大利人會發現在安迪梅什克有一個天大的便宜在向他們招手。」
……
在確定了將意大利遠征軍列為安迪梅什克戰役的首要打擊目標以後，代赫洛蘭一線的蘇聯人民志願軍的第14集團軍，卻在10月15日下午向當面的華軍展開了猛攻！
紅軍的炮火象西伯利亞的寒風一樣掃過扎格羅斯山脈南麓的丘陵山地。一瞬間大大小小的煙柱同時在華軍戰線上騰起。這次炮擊的規模之大出乎了中國遠征軍的預料。蘇聯志願軍不僅動用了第十四集團軍下屬的五個師級炮兵團和一個軍（集團軍）級炮兵團。還投入了直屬志願軍司令部的炮兵部隊。總共有十二個炮兵團的430餘門大炮參加了炮擊，每門大炮都備足了三個基數的彈藥。頓時就讓中國遠征軍的陣地變成了火的海洋！
紅軍炮擊的重點是華軍第32步兵師的陣地，因為這裡的位置十分重要。正好扼守著一條沿著扎格羅斯山脈南麓修建的公路。如果蘇聯志願軍想要西進同華軍遠征軍主力決戰的話，那麼首先必須突破這裡。所以在短短30分鐘內，上萬發蘇聯製造的高爆炮彈將該師的陣地犁了一遍又一遍！
當然，中國遠征軍的反應也很及時。由兩個軍屬炮兵團和七個師屬炮兵團組成的炮群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開始了轟隆隆的反擊。一個個觀察氣球也同時在華軍的陣地上面升起，觀察員引導著炮火交替射擊覆蓋，而空中也出現了英國皇家空軍黑壓壓的機群。冒著高射火力，朝暴露的蘇軍炮兵陣地上掃射投彈，頓時就讓蘇軍炮兵付出了不小的損失。可是憑藉著數量上和炮兵運用水平上的優勢。蘇聯的大炮仍然牢牢佔據著炮戰的優勢。
在雙方炮兵炮戰的間歇，蘇軍地面部隊則發動了一系列營級規模的攻勢。眼下的蘇聯紅軍到達是歷經大戰的勁旅，又在西線戰場上同法德聯軍打了好幾年的「靜坐戰」，雖然交戰的激烈程度不高。但是也讓蘇聯紅軍在實戰中摸索出了一種突擊隊加大炮兵的陣地戰戰術。所以他們現在的步兵進攻模式不是四年前的「人海戰術」。而是精銳的突擊隊從敵軍防禦的薄弱環節滲透引導己方火炮進行精確射擊的打法。
步兵進攻的規模不大，但攻擊的威力卻極大，幾波攻勢下來，就讓參加過去年那場中日大戰的華軍第33師難以招架了。
「這個李漢魂，真不知道他的33師是怎麼打仗的，這麼快就招架不住了，我們國防軍的臉都給他丟盡了！」王君皓把第33師的求援電報扔在地圖桌上，語氣中充滿了憤怒。
聽到這話。李漢魂的頂頭上司，第十一軍軍長唐生智中將的臉頰就是一紅。這個軍是他的老部隊，從1918年的北伐戰爭起，他就一直在第十一軍帶兵，到現在已經有七年之久了！說第十一軍的部隊無能就是在抽他唐生智的臉面。
「省公，第33師已經盡力了，只是老毛子的攻擊力很強，特別是炮步協同的水平很高，遠遠超過之前我們遇到的所有對手！」一旁的副參謀長徐浩宇開口替第33師說話，他剛剛從一線視察回來，一身的硝煙味兒，不過也親眼見識到了紅軍進攻戰術的威力。
「原來是老毛子太強？」王君皓語氣怪異地反問道。「不就是德國人在一戰陣地戰中慣用的突擊兵戰術嘛！我們國防軍步兵難道沒有接受過類似的訓練？」
在去年同法德意締結反蘇條約後，法國和德國就向中國派出了大批軍事顧問，中日戰爭結束後，這些顧問也沒有打道回府，而是留下來繼續用調教中國國防軍，當然也將「突擊兵戰術」傳授給了他們的中國學生。但是類似的訓練才開始不久，國防軍官兵不過學了點皮毛，哪能和在波蘭的戰壕裡面同德國人打了好幾年的紅軍老兵相比？
徐浩宇愣了下，隨後又立刻建議道：「省公，現在蘇聯志願軍的主力都壓在我們身上了，安迪梅什克的南線必然空虛，應該催促意大利軍隊迅速北上同我們夾擊蘇軍。」
「催促？」王君皓冷冷一笑：「我們催促管什麼用？我們又不是墨索里尼！這幫意大利人的算盤可精著呢！只怕我們催得越急，他們越是要拖延……只有我們這裡打好了，把蘇聯志願軍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們才會北上來摘桃子！」
王君皓的一番分析讓徐浩宇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趴在地圖桌前研究軍情的孫震突然直起腰板，皺著眉頭對王君皓道：「自省兄，咱們應該向伊拉克境內且戰且退。」
「撤退？」作戰室裡的眾人相顧訝然，「為什麼要撤退？」
孫震道：「從我們沿扎格羅斯山脈南麓挺進時候的遭遇來看，這一帶的波斯部族的確是擁護禮薩.汗的。也就是說蘇軍小股精銳部隊在他們的配合下越過扎格羅斯山脈南麓滲透到我軍背後破壞道路、襲擊我軍後勤線不是什麼難事。如果意大利軍能和我們配合，那麼我們還有望在後勤線出問題前打垮當面之敵，奪取安迪梅什克，否則的話，我們就應該優先考慮自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