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532 各有各的算盤 文 / 大羅羅
奧林匹克號郵輪在寒冷的北海上犁開了一道白色的浪花，在風高浪急的大海中，這艘泰坦尼克號的姐妹艦看起來是那樣的平穩舒適。海鳥圍繞著郵輪飛舞，深藍色的波濤一遍遍拍擊在城牆一樣堅固的鋼鐵船體上，化做無數的水花，又重歸大海。常瑞青和中國訪歐代表團的大部分成員就乘坐在這艘45000噸的豪華郵輪上面。
他在德國的訪問已經取得了超乎想像的成功，不僅和英、德兩國簽署了《反第三國際協定》，又在「鈾合金穿甲彈」項目上同英德兩國達成了共同研發的協議，還同希特勒就聯合組建大眾拖拉機公司達成了一致，一個由中華重工的拖拉機工廠的總工程師支秉淵帶領的中國專家團正趕往德國，預備就組建合資公司的細節同德方展開談判。此外，潘玉成那個電力集團的生意進行的也非常順利，為了爭奪巨大的中國電力訂單，已經有好幾家國際電力設備巨頭答應同中國電力集團合資成力中國電氣股份有限公司，還同意將他們的核心技術轉讓給這家合資公司。
離開德國漢堡港的時候，常瑞青還接受了納粹黨組織的最盛大的歡送儀式，不僅德國總理希特勒親自出面，連那位不怎麼露面的「帝國總統」保羅.馮.興登堡也戎裝筆挺地在漢堡碼頭相送。不管這些德意志帝國的高層背後打的主意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現在中德關係無疑還處於蜜月期。而在漢堡碼頭上歡送的德國民眾，更是對於宣稱將要和德國一起進攻強佔東普魯士的紅色帝國的中國投資者，寄予了最大的好感。
雖然訪歐之行非常之順利。但是常瑞青卻沒有什麼心思好好享受這段海上旅行。而是整日在自己的豪華客艙裡召集隨行出訪的文武官員舉行會議，商討國際局勢的最新變化。對未來世界大戰中各國可能採取的行動進行推演，並且制定相應的應付方案。
「委員長，您不覺得我們對德國的訪問進行的過於順利了麼？」提出這個問題的是前來德國迎接常瑞青的中國駐英國大使顧維鈞，這個畢業於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國際法和外交專家從1915年開始就歷任中國駐墨西哥、美國、古巴和英國公使、大使，算是眼見著中國的國際地位水漲船高。不過卻也深知國與國之間只有**裸的利益關係，現在希特勒的每一分投入。必是為了將來十倍百倍的回報。
聽到這個問題，常瑞青只是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自己的幕僚長曾琦：「慕韓。你猜猜，希特勒在打什麼主意？」
身為幕僚，曾琦很清楚常瑞青的想法，聽到問題就馬上回答道：「委員長。我想。那位希特勒先生應該很樂意幫助我們加強陸軍實力，因為他對背後的英法並不信任，所以我們是德國唯一真正可靠的盟友。」
「少川先生，這個解釋合理嗎？」
顧維鈞卻搖搖頭道：「慕韓先生還是太低估法德矛盾和英國對德國的戒心了，他們是不會支持德國去消滅蘇聯的！」
「不，希特勒會有辦法說服英法的。」一旁的中國駐德國大使蔣百里插話道。他在德國和希特勒打了好幾年交道，自然知道這個德國總理的手段。「他一定有辦法找到一個讓英法心甘情願支持他的辦法，否則。他就不是希特勒了！」
「會是什麼辦法呢？」常瑞青似乎來了興趣。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現在英德關係雖然走得比較近。但是法德關係卻有些冷淡，法國人甚至還打算修建一條防線來防備日益強大起來的德國！在這種情況下，希特勒還能有什麼辦法聯合英法進攻蘇聯呢？
「他可以利用波蘭臨時政府和俄羅斯臨時政府。」蔣百里呷了一口咖啡，緩緩道：「目前高爾察克就畢蘇斯基所領導的這兩個流亡政府都在德國，而且法國和德國都承認高爾察克的政府代表俄羅斯，畢蘇斯基的政府代表波蘭。如果希特勒以幫助俄羅斯和波蘭合法政府恢復國內秩序的名義出兵，英法兩國政府應該會給予支持的。」
「波蘭臨時政府和俄羅斯臨時政府同樣也是英法的牌！」顧維鈞似乎不大認可蔣百里的話，他掏出支古巴雪茄，擦上火吸了一口，說道：「高爾察克和畢蘇斯基同樣也是英法的座上賓。如果希特勒打出恢復波蘭共和國和俄羅斯共和國的名義，英法倒是可能順水推舟，可是德國和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那兩個臨時政府在臨土問題上可都強硬的很，如果我們和德國向他們提出領土要求，恐怕他們會和布爾什維克一起戰鬥！」
常瑞青笑了笑，「這或許就是希特勒那麼大方的原因，他需要一個強大的中國。」
顧維鈞搖搖頭，不解道：「可是，為什麼呢？難道希特勒想聯合我們一起對抗英法蘇日嗎？」
「嗯，事情恐怕還要負責。」
顧維鈞和蔣百里互相看看，都不明白常瑞青話裡面的意思，而常大獨裁者肚子裡的那根蛔蟲曾琦卻笑著轉換話題道：「反正那都是將來的事情，我們現在有好處儘管拿，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少川先生，你還是說說倫敦海軍會議的事情，英美兩國已經為了那九艘日本戰列艦吵了有一年了，現在有沒有達成協議的苗頭？」
「哪兒有那麼容易，現在美國有了這九艘主力艦，海軍主力艦總噸位就高達80萬噸了，比英國的50多萬噸多了50%，已經坐穩了世界海軍第一強國的位子，怎麼肯讓出來？」
曾琦皺眉道：「那麼說倫敦海軍會議最後難逃破裂的結果？」
顧維鈞歎了口氣：「這在歐美外交界和海軍界已經是盡人皆知了。其實美國早就不想談了，只是英國厚著臉皮。拖著法國、意大利還有咱們一起向美國施加壓力，不過英國人的目的已經不是迫使美國拆毀那九艘主力艦了。」
「那是什麼？」常瑞青好奇地問。
「是避免倫敦海軍會議談崩，海軍軍備競賽重啟。」
「原來如此。」常瑞青點點頭。英國人似乎已經默認了美國海軍佔據世界頭把交椅的事實。現在之所以還沒完沒了的開這個倫敦海軍軍備控制會議，不過是給自己找個「暫時」不啟動大規模造船計劃的借口，如今大英帝國困於印度和中東，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和財力去和美國比賽造船了！看來大英帝國這個世界霸主，搞不好真要提前下課了，只是不知道沒有了大英帝國這個霸主鎮著，托洛茨基這個革命先知的世界革命還等不等得了十年？
看來國內的重工業建設還是要千方百計加快才是。
……
中英德三國領導人在柏林簽訂的《反第三國際協定》的副本。當然在第一時間就落到了潛伏在英國政府內的國際主意戰士手中。然後又用電波送到克里姆林宮，就在常瑞青乘著奧林匹克號郵輪往倫敦去的時候，托洛茨基已經面帶冷笑的捏著《反第三國際協定》的副本。翻來覆去地在拜讀了。
而拜讀後的反應，則是一聲輕蔑的冷笑。
「好一個《反第三國際協定》……五國同盟現在只剩下了三國，希特勒和常瑞青居然還在做著滅亡蘇聯的迷夢，真是可笑之極！」
托洛茨基將手中的協定副本遞給了坐在他對面的日本gcd主席片山潛。帶著得意洋洋的神情說：「片山同志。現在我們的朋友增加了，而敵人卻減少了，這可是個天大的喜訊！」
片山潛面帶著微笑接過托洛茨基手中的副本，一頁頁仔細讀了起來，才讀了幾頁，臉色就大變了之前的五國同盟不過是個防禦性的同盟，而這個《反第三國際協定》的核心就是中德兩國夾攻蘇聯！他把副本看完之後，就望望陪同他來克里姆林宮「面聖」的斯克良斯基。又看看托洛茨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托洛茨基說：「您認為蘇聯沒有辦法打敗中德兩國的夾擊嗎？」
「不。當然不會，托洛茨基同志，有您的英明領導，偉大的蘇聯紅軍可以擊敗任何敵人！」
「日本呢？日本準備怎麼幫助蘇聯？」
「如果蘇聯提出要求，大日本紅軍將和蘇聯紅軍並肩戰鬥，直到打敗中德帝國主義。」
托洛茨基笑了笑，不過笑容中卻帶著一點上級對下級的責備表情。「我們的目標從來都是解放全人類。」
斯克良斯基忙笑著替片山潛解釋道：「片山同志的意思是，大日本紅軍將和蘇聯紅軍、波蘭紅軍、德國紅軍一起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片山同志，是這樣的嗎？」
「當然，我的意思就是這個，不過……我們要什麼時候開始動手解放全人類呢？」
「我們初步的設想是在1934年開戰，」斯克良斯基說：「世界革命首先應該從亞洲開始，大日本紅軍將是世界革命的急先鋒首先需要被解放的是南洋的殖民地國家。」
片山潛思考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哦，是這樣啊，那麼說起來，不是日蘇兩國的紅軍夾擊中國？現在中國和德國是世界上最反動的帝國主義國家，我們是不是應該集中力量先消滅中國呢？」
托洛茨基和斯克良斯基對視了一眼，革命先知笑道：「我們原先的計劃也是集中兵力消滅中國，但是我聽說目前日本國內存在著一種恐華懼華的氣氛。大日本紅軍能在未來幾年內重新樹立起對華必勝的信心嗎？」
片山潛猶豫了，這個問題超出了他所能掌握的範圍，關東大地震就像一個難以驅散的陰影，時刻籠罩在五千多萬日本人民的心頭，可不是他這個日本偉大領袖的一兩句話就可以驅散的。斯克良斯基帶著有些不耐煩的神情說：「能還是不能？片山同志，快說呀。」
「恐怕有點困難。不過……」
「不能就是不能！沒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托洛茨基打斷道：「我們gcd人還怕說真話嗎？」
「好吧，您說的對，我們的軍隊的確患了恐華症。不僅是因為關東大地震，1923年的那場戰爭也輸得太慘了。如果我們在未來能夠打上幾次像樣的勝仗，信心還是可以重新樹立起來的。」
托洛茨基臉上溫暖和藹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我認為這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辦法。」他說。「將幾百萬看到中國白軍就腿腳發軟的日本紅軍送去進攻中國，還指望他們打幾次像樣的戰爭，實在是一場很沒有把握的賭博。」他頓了一下，加強了語氣，「所以我認為。消滅中國和德國帝國主義的任務就由我們來完成，日本只需要安心南下解放受壓迫的南洋各國人民就可以了。
另外，日本還應該幫助蘇聯紅海軍建立一支全世界最強大的潛艇部隊。用來封鎖中英德三國的海上交通線……」
……
片山潛從克里姆林宮出來，回到下塌的莫斯科民族飯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陪同他訪蘇的日本內務人民委員安田康夫也剛回到飯店，正在一邊喝咖啡一邊寫報告。片山潛進來告訴他托洛茨基的最高指示。安田康夫也大吃了一驚。「這是真的嗎？主席。蘇聯真的打算單挑中國和德國？托洛茨基同志是不是太過輕敵了？」他理了理手中的報告，然後雙手遞給片山。
「這是什麼？」片山接過報告，坐到椅子上，然後翻看了起來。報告的內容是關於蘇聯第一個五年計劃實行情況的。在片山去克里姆林宮見托洛茨基的時候，安田康夫則被安排去蘇聯國家計委參觀，看了一大堆形勢大好的報告，然後又去逛街，深刻體會蘇聯國民經濟的繁榮昌盛。片山放下報告。歎了口氣：「他們是形勢大好，可咱們國內卻是百業蕭條……蘇聯答應的各種礦石都不能按時按量交付。這樣下去，我們怎麼可能在1934年之前做好戰爭準備？」
「這也不能怪蘇聯，」安田康夫搖搖頭，替蘇聯辯護道：「遠東濱海地區淪陷後，日蘇之間的貿易就只能通過阿穆爾河水運和尼古拉耶夫斯克港進行，這條路線一年之中有四五個月因為封凍而無法通行，就算能通行的日子，運力也非常有限，根本不可能滿足我國重工業建設的需要。不過在波斯戰爭之後，英國解除了對蘇封鎖，情況已經有所好轉，蘇聯已經開始利用波斯和黑海的港口向我們輸出原材料了。不過想要徹底改變我國工業原料短缺的困境，還是應該著眼於南洋。托洛茨基同志將解放南洋的任務交給我們，恐怕有這方面的考慮。」
片山放下報告，從日g代表團的一個秘書手中接過一杯咖啡，喝了幾口，笑著問：「那麼說你也是個南下派？」
「不，不，我只是覺得托洛茨基同志不讓我們參與進攻中國本土，而讓我們南下完全是一片好意。」安田康夫忙搖搖頭說。幹他這行的，最好離這個派那個派遠一些，要不然可不大安全。
片山潛靠在椅背上，露出了滿臉的疲憊，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是一片好意，可是現在的日本卻實在難以消受。依我看，日本頂好既不要南下，也別西進，安安穩穩過日子是最好的。」
「可是蘇聯一旦失敗，日本恐怕也難以獨存啊……」安田康夫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片山潛的神色。
片山潛哼哼了一聲，揮了揮手，房間裡的幾個日d了？」
安田頓時就露出了驚懼的表情，心虛的四下張望，看到的確沒有旁人，才壓低聲音道：「主席同志，您的意思是？」
片山潛的臉板了起來，顯得有些陰沉。「安田君，你和北韓的金九還有往來嗎？」
安田只覺得嗡的一聲，腦門上的汗珠頓時就湧出來了。「主席，您是想？」
「未來畢竟是世界大戰，我們要考慮到蘇聯失敗的可能！」
安田抹了把汗：「可萬一要讓托洛茨基的人知道了……」
「沒有什麼萬一！你這個內務人民委員不會連這點辦法都沒有吧？」片山潛冷冷看了眼對方，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讓你的人想辦法同中g搭上線，告訴他們日g的底線就是樺太島、南朝鮮、日本本土、濟州島、琉球群島和太平洋上的那幾個小島！」
安田站了起來，定定地看著片山：「就、就只有這些？」
「還有《中日互不侵犯條約》。」片山潛咬著牙道：「只要常瑞青放棄對日本的野心，我們日本gcd就不會參與中蘇之間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