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48,一個下馬威 文 / 春陽木褀
這種天氣站在大太陽底下軍訓的滋味真是再「美妙」不過了。
可經過了**-精神-**三重折磨的學生們已經快要精疲力竭,連開口抱怨的力氣也不剩下什麼。這會兒絕不會出現什麼調皮搗蛋的份子,一個個的溫順乖巧得都跟小綿羊似的,教官一個口令,小羊們一個動作,聽話得不得了,倒不是這些孩子覺悟高,也不是他們想開了,而是他們連調皮搗蛋的精力都沒有了。
被這樣折騰了一天的新生們在教官宣佈解散的時候,表示歡呼高興的勁頭都不剩一點,拖著兩條打顫的小細腿,覺得自己是否能順利爬回家裡都是個未知數。
可是事實會向他們證明,人類的潛力是無限的,就像是海綿裡的水,只要你用力擠壓,總會有的。
爬回了家裡的可憐孩子們,儘管使筷子的力量都不充沛,腦袋一點一點的,恨不得一頭紮到飯碗裡睡上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可惜,老師們是不會讓你如願的。
因為你還有大堆的作業要做,要完成。
一中跟所有的重點學校一樣,在作業方面是絕對不會手軟的,只有更多,不會更少。
即便是新生們在經過了一天的三重摧殘打擊之後,老師們留起作業來,依然是無所顧忌,毫不手軟。
那些作業,你就作吧。
不作到晚上十一點,你就別想順利的上床睡覺。
當然,過完這樣無比精彩,內容豐富的一天之後,你的睡眠質量那是槓槓的,絕對沒有一點失眠的困擾,幾乎是你的眼睛一閉再一張,天就亮了。
然後迎接你的,依舊是無比精彩,內容豐富的一天。
直到一個月軍訓期滿。
學生們送別教官時,一些多愁善良的女孩子們都會哭的。
但是,哪所學校的學生也不會有一中這樣哭得齊整劃一,別管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個保個的哭得肝腸寸斷,情深意長——靠,可算是他媽的結束了,一個月真是太他奶奶的不容易了,嗚嗚嗚!!!
這就是一中的傳說中的「鐵腕」軍訓。
半訓半讀的軍訓方式與它的學生會,興趣社團一樣,也是一項多年的傳統,據說是從解放建國一直保持到現在,每一屆的學生們都要經歷一番這種折磨和打擊,最後按老師們的話說,它會變成一筆財富,讓你終身受益——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累不累,想想當年的軍訓,以後,無論你遇到什麼樣的苦累,都會感到不在話下。
聽聽,這理由,多麼光明,多麼正大,多麼冠冕堂皇,多麼陰險狡詐,學校分明就是想通過**到精神再到**再到精神的四重打擊來給這些以往眼高於頂,鼻孔朝天的優等生們一個下馬威。
想想看,如果沒有這些打擊,這些還需要調適心理狀態的,正處於叛逆期的窮孩子們會是個什麼德行,不說別的,放在的學習上的精力肯定不是百分之百的,總要留出一些來不平一下,憤世一下,嫉俗一下,攀比一下,搞不好還要暴走一下什麼的。
可現在好了,大量的體力鍛煉,大量的功課,大量的知識都等著他們一一去體驗完成,別說暴走,就連胡思亂想的精力都沒給他們留下一絲一毫,開玩笑,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了,誰還有能耐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
因此,可以想見,經過了這種半讀半訓的鐵腕軍訓的折騰之後的新生們,身上的毛刺那是一根不剩,早被拔除得乾乾淨淨,利利索索,服服貼貼的,這絕對比一般學校老師們的語重心長,口苦婆心的要省勁一百倍,也好使一百倍!
說白了,少年人嘛,就是欠收拾。
這些傳說,吳澤榮也是聽他的新同桌說的。
安然一聽,幾乎立刻連騎車的力氣也不剩了。
天啊,地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
她這會兒也顧不上吳澤榮這個新同桌是個什麼人物,為什麼在短短的時間裡,就向吳書獃科普了這麼些恐怖的信息。
剛剛因為遊覽了一圈校園,而興起的興奮激動的心情就如寒風中的小火苗一樣,撲的一下滅了個乾乾淨淨,就剩下萬里冰封的廣闊冰原上那漫天漫地的嚴酷厲風,呼呼呼的吹過來,又刮過去,要多苦逼,就多苦逼!
在此之前,安然還挺樂觀來著,周芳華,鄭曉還有趙真旭、姜成卓他們的學校早就提前報到開始軍訓了。就只有一中特別的沉得住氣,穩得住神,安然按照她的那種對重點高中的習慣性印象想當然的揣測,是不是一中根本就不重視軍訓這茬兒啊,會不會校長乾脆大手一揮,十分霸氣的來一句,「免訓!」
哪怕就是在今天夏微在講未來安排的時候,提到軍訓這一項的時候,安然依然保持著她的盲目樂觀,一邊上課一邊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一看就是不得不訓的馬虎態度。估計就跟上體育課什麼的差不多,教官們肯定接到學校的關照,屆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輕輕鬆鬆的讓他們過關完事。
這會兒聽到吳澤榮的科普,安然才發覺自己是多麼的天真,多麼幼稚,多麼多麼的缺心眼,二百五!
還拿出一個禮拜的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學習生活計劃?
得了吧,還不如說,她先想著怎麼把未來這一個月順利的對付過去,不讓自己在隨堂小考中被當眾狂批,不在嚴酷的軍訓中陣亡才對。
哦,對了,還有防曬。
哪怕就算到了這個份兒上,某臭美份子還是沒忘了這茬兒。
這幾年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這張人皮養得水嫩光滑,不能因為這一個月的勞累折騰就前功盡棄,成功在於堅持,臭美也在於堅持。
上輩子沒毅力,這輩子把大部分勁頭都使在培養毅力上的安然堅信這一點。
不過,安然也沒忘了埋怨自己的好友一句,「這麼可怕的事,你怎麼不早講啊,吳澤榮!」
書獃同學挺委屈,也挺無辜的眨眨眼,「我之前不是沒想起來嗎?」
安然張了張嘴,最後也只得歎了口氣,也是,這只書蟲子剛才就一直對著校圖書館的大門發書癡了,哪裡顧得上這些,想得起來才怪。
吳澤榮這會兒的臉也苦了起來,安然不提這茬兒還好點,一提軍訓來,別人還好說,他這個四體不勤的宅男才是最悲摧的,也許只有校圖書館裡的那些書才能稍稍的撫慰一下他那殘破的心靈吧。
本來轉了一圈校園所帶來的興奮之情,這會兒被明天即將開展的半讀半訓的鐵腕軍訓給打擊得半點不剩,兩人踩著車子的動作也顯得氣息奄奄,慢慢騰騰,一路默默無語兩眼淚的走到十字路口,安然才強打起精神來,說了句,「再見。」頓了頓,又哭喪著臉望了一眼頭頂上老大的太陽,充滿希望的說了一句,「希望明天能下大雨!」
安然求雨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下雨天,就不用軍訓了~
可惜,還沒等她在心裡腦補完畢,就聽吳澤榮有氣無力,卻毫不留情的打擊她道,「你忘了,一中有室內體育場。」
也就是說,不管下不下雨,他們都得照訓不誤。別說是下雨,就是下刀子,學校都有招兒讓你訓得起來,那麼好的室內體育場是白放著顯擺有錢的嗎?
靠!忘了這回事了!
安然瞬間淚噴了。
事實證明,事物都是有多面性的,正所謂禍福相倚。
剛才還覺得一中的各類施設美好得不得了的某人這會兒不由得對著頭頂上的大太陽咬牙切齒的罵一中的校領導,沒事蓋個老破室內體育場幹嘛,有錢撐的啊!
安然自己獨行的十來分鐘回家路,沒幹別的,光用來做心理調試來著。
想想未來一個月暗無天日的時光,這可真是個艱難的,讓人沒蛋也疼的過程。
好在,將將到家的時候,總算是調試完畢。
既然是無可改變的事,與其痛哭流涕,不如想想怎麼面對適應來得實際,唉,惆悵啊!
既便如此,安然走進彩票站的時候,多少還顯得有些無精打彩。
安國慶和李綵鳳兩人正忙著,抬頭看了一眼安然,也顧不上多說什麼。
安然從鐵欄門鑽進去,爬上二樓。制定應對計劃的事先放在一邊,眼下還是先把飯做了再說。
先回到臥室,把書包放進書桌下面的小櫃裡。接著將身上的一身防曬裝備卸了個乾淨。花了五分鐘在浴室簡單的沖了個涼,洗去一身汗水的黏膩,換上一套淺綠色細棉布的家居服。
這家居服也是她自己做的,寬鬆的無袖小翻領背心,下面是一條短短的褲裙。正好適合這個季節,清涼,簡便,又不用擔心走光。同時哪怕是到附近的小賣店臨時買瓶醬油也不顯得過於邋遢隨便。
細細的擦好護膚品,安然從冰箱裡給自己倒了一杯早上新搾的果汁,一邊喝一邊下樓,隨手鎖了門,向父母打聲招呼,走到隔壁的網吧,去看看那幾個吃貨是否都已經回來了,以便統計人數,制訂中午的菜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