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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7,新官的印象 文 / 春陽木褀

    不過,江傑雲認為,最大的可能是,人家大師根本就沒什麼保養方法,不過就是境界高,少嗔少怒,情緒少於波動,這就是一種最自然的養生方法。

    一說到這個,趙小胖同學來了勁了,插嘴到,對,對,對,老大說得有道理,這個吧,就像小龍女似的,大美女啊!

    安然覺得江傑雲和趙小胖雖然是順嘴胡扯,但聽著好像還真有那麼一點點道理,只是看著台上的住持大師,再一聯想小龍女,心裡總有點怪怪的感覺,安然覺得自己之所以產生此種感覺其罪魁禍首必須是趙真旭這個猥瑣的技術宅,都是這傢伙帶給自己一種不好的聯想,讓她這個本來就管不住自己的腦補黨不由自主的活動腦細胞。

    不過,這種古怪的感覺也只是一瞬而已,臭美份子把更多的精力留在了琢磨男盆友的胡說八道上,心裡琢磨著,難道信仰這東西真有助於養顏?如果是真的話,那麼自己還要不要再繼續當個無神論的唯物主義者?

    後來一想,不成,雖然自己嘴上說著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但是想也知道,一個嘴上總是說著「童言無忌」,看到人家大師長得年輕,就能動了心思想去改了信仰,就這她這主兒,想也知道這信仰是多麼的擺搖,不過是掛在嘴上說說而已,就算真的聲稱從今天開始信佛,她敢說,別人也不敢信。而且,哪怕是信仰真的對駐顏有效,那也得是真的信,而不是像她這種拿嘴說著信,所以,哪怕她現在就背叛馬克思改投佛祖門下,想要獲得人家住持大師一般的青春活力,她還如直接閉上眼睛做夢來得快一點。

    安然悵悵的歎了口氣,抄起她的寶貝相機,對著台上的大師又來了兩張,心說,她還是加強個人的心理素質和內心修養,養顏不養顏的不知道,起碼對氣質還有點作用,怎麼的也比讓她這棵牆頭草信佛靠譜。

    好容易把目光從大師的身上移開,臭美份子的目光才戀戀不捨得分開台上的其餘人等,再豎著耳朵從身邊人們的議論聲中補足缺失的信息,什麼佛教協會的,又是什麼民間文化研究會的,還有什麼民俗學家,聽著一個個名頭都比較高深,又多與文化有關。

    安然不禁感佩,看來他們的運氣真不錯,隨隨便便的這麼一站,就站到了消息靈通人士集中扎堆的地方,在津源她是外地人,但在錦嶺要是舉辦個這類的活動,你問她台上的人都是什麼頭銜,她是死活都不知道的。雖說,像津源和錦嶺這種小城都不大,一般的人家七拐八拐的,大家或是有親,或是有舊,打聽打聽也就知道個七七八八,但這麼信口就把別人的底細扒個底掉,可還是難得一見。

    這讓安然不由得將注意力從台上轉到了身邊,這一看,安然倒有點明白原因了,他們這是無意之中擠進了一個中年人陣營,而且男女比例也略有失調,屬於陰盛陽衰的失調類型,在津源和錦嶺這樣的小城之中,要說這方面信息量的豐富程度,安然個人認為應該首推這些中年男女。

    首先這些人人到中年,在小城裡土生土長,已經有了豐富的人生經歷,積累了大量的人脈關係,雖然比起年紀更大的人來說,也許有稍許不足,但他們恰好與台上的大部分同齡,彼此相識的機率要大得多。

    其次,他們正處於事業期,與台上這些人有各種相識的渠道和可能。

    在一個小城之中,具備了這兩點,再加上一群中年人湊在一起,互相交流補足,基本就可以把一個人的個人歷史扒個底掉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無聊的,好在周圍還有小道消息可以聽,安然聽著聽著就想樂,如果台上這幾位不爭取趕快讓表演正式開始,除了那位外地新到的長官和住持大師,剩下的幾人只怕就連包尿布時代的糗事也要被人給扒出來了,對比著他們在台上的這副正經八百,嚴肅鄭重,真讓人覺得有點精分。

    也不知道台上的人們是不是有順風耳,覺得安然身邊這些中年人是越說越不像話,避免自己的小時候尿床的事跡也被人們宣揚出來,反正台上由一位文化部門的工作人員臨時充當的主持人開始宣佈本年的龍王春祭開始。

    雖然他說開始,安然可沒當真,別說她這樣活了兩輩子,只怕你隨便在路上拉住個小學三年級的小同學問他信不信這龍王春祭馬上開始,只怕那小同學也是立刻布愣腦袋,並且用看二百五的眼神鄙視你,你缺心眼嗎?這種活動必須得先聽領導講話才能開始,領導講話沒個一個小時半個點的能完嗎?一個小時半個點那還是少的好嗎?

    基於這種理由,安然乾脆就把她的兩隻耳朵來了個分工,一隻聽著身邊的八卦密聞,另一隻則不怎麼認真的聽著台上人們的講話。

    最先講話的自然是那位上任的新官。

    三分鐘後,安然對這位新官的印象大好,如果將來投票選舉神馬的,安然覺得可以給這位同志投一票。

    想讓安然這個沒立場的傢伙投票也簡單,你只要發言簡單一點,短一點,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她的票,至於你講的是什麼,是否聲情並茂,是否有言之有物,對於一個大過年,頂著寒風,裹著塊小毛毯站在這裡一心盼著等演出開始的人來說,那實在是不怎麼重要,誰管你講什麼,如果你能講「演出現在馬上開始」,那她才真正開心呢。

    不過,安然這人是典型的知足常樂型,雖這位新官沒有宣佈「演出現在馬上開始」,但他前前後後只講了三分鐘,就憑這個就已經讓她感到十分滿意了。

    接下來講話的是龍王廟的住持大師。

    為了尊重佛教人士——好吧,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某臭美份子衝著人家大師長得年輕,也要把另外一隻耳朵從身邊的小道消息聯播上收回來。

    大師就是大師,從講話的時間和深度上就可以看出來。

    首先就是時間短。

    別以為安然就毫無原則,就知道盯著時間短,一心就想著一會兒看熱鬧。

    並不是這樣的。

    好吧,並不全是這樣的。

    寫過作文的都知道,要在八百字內,把一個道理說得深入淺出,把一件事物說得清楚明白,同時還要有重點,有昇華,把一片風景描寫得詩情畫意,還要使用各種修辭手法,不僅講求文字的雕琢,還要讀起來琅琅上口,富於韻律……總而言之,就是用有限的字數作出精彩來,才真正能見功夫來。

    其次是深度。

    什麼是深度呢?

    一種自然是深入淺出。

    把大道理給說成大實話,人人都可以聽得清楚明白。

    另一種呢——這是安然的個人總結。

    那就是把淺顯的道理說得意味深長,一詞雙關。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由你來說,那就是寡清無味,一眼就能看得以底,沒什麼可思索的餘地,聽過就忘。

    但是換了大師來說,同樣的字數,只是換了一種說法,你就覺著吧,好像平平常常的一句話,讓人聽了就忍不住的琢磨,是這個意思呢?還是另有所指?

    人家大師說話就是這麼滴有深度,那是你越琢磨,這話裡的蘊藏的含意就越多,你越思索就覺得這話越有思索的空間。

    雖說,別看大師的話不多,用時很短,但是由於其內涵的高深,致使包含的內容無限深廣,絕對的發人深醒。

    再接下來就是民俗學家的講話。

    說實在的,在他開講之前,安然還是挺期待,立刻把他給放到了與大師一樣的高度。

    對住持大師嘛,安然給予的是對佛教人士的尊重,對於民俗學家嘛,是給予的專業人士的尊敬。

    可惜,這位民俗學家大概是跟吳澤榮同學那隻兔子先生屬於一掛的,可能是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鑽故紙堆,成日裡與字紙頭為伍,長年累月的與書本這種默默無語的事物為伴,致使嘴巴和語言表達能力不斷的退化再退化。

    你讓他們去研究學問,與書本紙片交流,那是一個頂倆,你讓他們去與普通大眾,人類眾生溝通,那就兩個頂不了一個。

    你還不能說他不盡心。

    事實上,安然覺得連大師都算上,已經講過話的這三人中,從態度上來講,屬這位兔子學家最認真,可惜,他認真是認真了,只是方向不對,他這是認真的跟自個兒較勁,講起話來,雲山霧罩,顛三倒四,邏輯不清,道理不明,粘粘乎乎的一大坨,簡直分不清東南,也辯不清西北。

    安然不由得替在場的群眾們深覺慶幸,這得虧是在戶外,又是冬天,冷得很,人又多,還擠得很,否則以這位兔子先生的這一手功夫,絕對比小吳同學還要高深,直接就能把人們當場催得就地臥倒,呼呼大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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