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3,變態怪阿姨 文 / 春陽木褀
所以,在錯過了幾次,事後想起來就深覺後悔之後,安小老太太就決定,無論什麼樣的畫面,無論當時的感覺是什麼,只要覺得有特點,哪怕只是一點,也要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先收了再說。
這些東西將來會派上什麼用途,是誰都說不准的事。
可想而知,眼前這些小盆友們這麼「有特色」的現場表演,愛好變態的安大攝影師自然不會放過。
而在現在正冒著嚴寒,撅著小屁股,「盡情釋放」的小傢伙們,也不知道此時人群之中,有一位陌生的怪阿姨正全神貫注,一絲不苟的記錄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包括他們臉上那細微的表情變化,而且在記錄的同時,這位怪阿姨還在心裡感歎,真遺憾啊,如果手裡的不是照相機,而是攝像機該多好。
這一次換飯桶星人深感無奈了,而安國慶和李綵鳳照例是那種哭笑不得外加無可奈何的表情,如果說,安然總說自己養了三隻吃貨的話,那麼按照這種思路思想下去,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安國慶和李綵鳳就是養了一窩怪物和變態。
江傑雲歎氣,捉著安大攝影師的後脖領子,「安小然,走了走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你照起來沒完了。」
安大攝影師根本是無動於衷,江傑雲當然捨不得使勁薅她的脖領子,她自然是一點都不在乎,
嘴裡隨口一句打發掉頭上黑線一排排的男盆友,「好了好了,我再來一張……不,兩張就好了。」
好容易等這位外表怪姐姐,實則怪阿姨的安大攝影師拍了個盡興,江傑雲立刻二話不說,扯起他們家安小然掉頭就走,生怕這隻兔子小姐再生出什麼其他的妖娥子來,平時也就算了,但此時此刻,這種氣味,這種氣氛實在不能讓人產生什麼留戀心理。
他們再度開始在人群中穿梭起來。
不過,這一次就不如前面那樣自如和順利了。
人群中不耐,焦灼的情緒已經達到了一個近乎飽和的程度,哪怕這一次江傑雲說出龍叫來,人們的反應也都並不積極,所以,他們雖然還是在動,但動得也很慢。費了半天的勁,也才慢吞吞的移動了老年秧歌隊的旁邊。
安然本來是想趁著老頭老太太們原地休息的時候,去和下午那位送她彩魚旗的老人家拉拉家長,再來個合影神馬的,但場上老演員們和觀眾們已經混成一團,除了服裝可以看出哪是演員,哪裡是觀眾之外,從位置上已經無法區別這兩種身份了,大家擠在一起,各種抱怨,聊天,八卦,拍照,拜年,高聲呼喊,哈哈大笑,招朋引伴,真是做什麼的都有,想找人的話,一時之間,還挺不容易。
轉眼的功夫,安然倒是在人群的一角看到那位
紅衣老太,讓她有點啞然的是,與老太太站在一起的,正是那位背著孫子的寶貝玩具的呂洞賓呂老道爺,雖說兩人之間沒有半點親密的動作,但是有點眼色的人也可以一望而知兩人的夫妻關係,那種經過無數歲月培養起來的默契和親密,是假裝不來的。
原來紅衣老太是呂老道爺的老伴,也就是那個在她的八卦裡幫著老頭染鬍子,做蠅甩,還有出主意使用孫子寶劍的那個人,怪不得把呂老道爺湊齊各種行頭的悲慘史講得如此生動活潑,曲折動人,原來如此。
可是,把自家老伴的丟人事跡講給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真的好嗎?
安然想了想覺得,這大概就是緣份吧。也許正是因為是陌生人,彼此有如兩條偶然相條的線,隨後又各奔東西,這輩子或許都沒有再次相交的可能,所以,才會格外的放心大膽吧?
安然他們在以蝸牛一樣緩慢的速度在人群中一點一點費力前進的同時,春祭的組織部門也沒閒著,他們作為組織部門其職責也不僅只是說一句「演出現在開始」就完事的事,演出的正常進行,群眾們的安全和秩序,以及交通疏導等等問題都需要照顧得到。
往年的時候,這屬於群眾的自發運動,並沒有明確的主管部門。當一件事沒有部門管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哪個部門都可以管,
也可以哪個部門都不管。
但一年一度的群眾集會,涉及到了安全,交通,防火,防盜,以及宗教等等很多問題,凡是沾邊的部門雖然覺得自己不是主管部門,但也都是覺必須要小心在意一點,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將來找起責任人的時候,可是挨邊就算的。所以,這些挨邊就算的部門,年年也都是拎著膽子,一邊是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一邊又不得不打起精神。
待到今年,這項活動在終於有了名字的同時,職權也隨之被清晰的劃分了出來,由文化部門牽頭,其他相關部門協助。
主要責任人已定,不少部門的責任人都悄悄的鬆了一口氣,倒不是為了推卸責任,而是群龍無首的工作太難做,有時候不是做工作的人樂意踢皮球,而是實在是名不正,義不順,做起工作都沒人聽。
不過,由於是新規定,新領導,一上來就鬧了這麼一出,也讓人深感無奈,甚至都不知道怎麼因為一個兔子專家講話囉嗦了一點,就造成了這麼一個讓人莫名其妙的結果。
不管怎樣,有人牽頭就是比沒有牽頭好,雖然過程難以理解,結果比較玄幻,但新官還是個乾脆人,經驗總結,過失檢討都是必要的,必須的,但那些都可以放在事後,眼下最關鍵的還是控制事態不要向更加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老話講叫「亡
羊補牢」,如今講「止損」,不管怎麼說,趕緊要實施有效的補救措施。
好在,都是做貫了大事的人,事先對於類似的擁堵情況也算是有所預料,可謂是只想到了結果,沒想到過程。一個個電話打出去,一個個命令發下去,該調人調人,該疏通疏通,該協調該協調。
儘管這位新官的反應也不能說不快,措施也不能說不及時,但是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這麼多的人擠在這麼狹窄的地方,豈是說是疏通就疏通的?如果真是如此簡單容易,動動嘴巴就萬事大吉的話,那麼黃河水患也不至於禍害中國歷史這麼多年,各國的交通問題也不至於讓世界人們深感頭疼了。
儘管採取的方法是有效的,但見效的時間卻是緩慢的。
現場的人們,尤其是被擁在中間的人們幾乎是沒有察覺到這種改善和變化。但安然他們這時之前還在艱難移動的,卻首先在一點點的感受到這種改善。
情況一改善,他們反而不著急了。
本來,安然他們覺得如果情況再得不到有效的控制的話,那麼顯然今晚的表演是不能再進行下去了,如果表演就這麼一片莫名其妙加兵荒馬亂來結尾的話,他們也沒有必要大冷的天——雖然擠在密不透風的人群裡其實並不怎麼感到冷,又空著肚子——其實對於吃貨們來說,這才
是最重要的。飢寒交迫的傻站著待在這裡,早早回飯店,吃點熱乎乎的好吃的,洗一洗,早點上床睡覺。
不過,既然情況已經得到了緩解,並不斷的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他們也決定先留在這裡看一看情況再說,畢竟從表演的進程來說,其實很多節目還只是剛看了一個開頭而已,只是長時間的原地踏步和狹窄的表演場地造成節目無法順利的進行下去,只能在開頭部分不斷的重複再重複。
比如,江傑雲他們一直關心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以何種方式噴火的那條美麗的銀龍,此時就正蔫蔫巴巴的被那些小伙子們安置在他們中間,充滿的向大家展示著什麼叫「龍困淺灘」。
就這麼放棄剩下的演出,這麼回去,他們還是有些不甘心的,估計在場的這些雖然滿心不耐,各種抱怨的人們也都是與此類似的想法。
不過,不願回去,並不代表江傑雲他們就打算這麼傻傻的在原地待著,他們還不像當地人,人家當地人還可以趁著這種工夫看到認識的熟人互相拜個年,說說八卦,交流一些這兩天的趣事和小道消息。
他們誰都不認識,他們彼此倒是可以聊天,但自家人,什麼時候不能聊,非得在這個時候聊?
於是,吃貨們提議,不如我們去那邊的食攤上補充點物資,豐富一下大家
的胃袋吧。
哦,忘了說一句,在他們看表演的時候,這三位同學的嘴也是一直就沒閒著,將他們來時隨手買的點那吃吃喝喝全就從手上通過口腔和食道轉移到他們的肚子裡了。
聽到飯桶星人們的提議,安然不懷好意的笑,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是問,「吃了那麼多東西,你們的肚子裡不覺得擠嗎?」
江傑雲一看安然那小樣兒就知道這丫頭又是在犯錯,卻也捧場,「覺得擠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