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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百零六章 大難各自飛2 文 / 楚容

    謝展顏將信將疑,抱住封氏哭哭啼啼道:「娘,您要快點來接顏兒。」

    沈孤桐遠遠的立著目送謝展顏離去,謝展顏也看到了他。謝展顏不顧一切的撲奔過去,哭喊著:「桐哥哥,桐哥哥!」

    她哭喊捶打沈孤桐的肩頭,滿臉的淚染滿沈孤桐的袍子胸前,沈孤桐一動不動,任她捶打哭泣。

    「我對不住你,可我心裡只有你,桐哥哥,顏兒愛你,顏兒都是為了你才如此的,顏兒怕府裡的人知道你的痼疾笑話你,顏兒一心都為你。可你為什麼,為什麼呀?」

    謝展顏哭得週身癱軟,頭昏眼花的被人架起。

    四名滿臉橫肉的婆子擠上了謝展顏的車,封氏驚道:「你們,你是是哪裡的?」

    管家謝安上前說:「老太爺吩咐了,四小姐不守婦道,敗壞府裡聲譽,都是身邊的丫鬟婆子不規矩所致。所以老太爺親自選了四名嚴厲的嬤嬤看管四小姐,虔心禮佛,免得四小姐胡思亂想,任意妄為,鑄成大錯。」

    流熏望著展顏對方春旎說,「呀,神仙姐姐,是不是敗壞府裡聲譽的女子是要被裝進豬籠沉塘溺死的呀?菀兒怕怕……」她驚駭的摀住了雙耳,彷彿謝展顏就要被家法溺死一般。

    謝展顏原本還在哭哭啼啼,如今忽然止住哭聲,老老實實的擠上了車。

    封氏摟住小五小六痛哭失聲,也是回天無力。

    待眾人看了轎車遠行,才轉身回府。就見老夫人身旁的一位丫鬟碎玉急匆匆跑來。

    「四小姐可是去了?」碎玉問。

    「車馬都走遠了,老夫人可是有叮囑?」封氏驚喜的問,似乎期待有轉機。

    碎玉歎氣道:「老夫人想起把個平日不用的抹額給四小姐帶上。說是四小姐這墮胎,在廟裡,山風寒涼,要注意身子。」

    「墮胎?」封氏嚇得瞠目結舌,怎麼回要顏兒墮胎?

    「不,不要,不要呀!」封氏驚得雙腿一軟坐在地上,背過氣去。

    待她再醒來,已是在秋頤館內,她哼哼的呻吟幾聲,哭了喊:「顏兒,顏兒,不要呀。」

    慕容思慧在一旁勸她說,「表姐,算了吧。顏兒懷裡的種不是沈孤桐的,是個孽種,難不成讓公公認了他?表姐你可也真是的,想出這法子來。顏兒無出是七出之例,若是姦淫,可更不是罪無可恕呀?」

    封氏如今有苦難言,嗚嗚的哽咽垂淚,喃喃道:「不知那些悍婦要如何作踐她,這小產更是傷身子,都懷胎兩個月了。」

    「哎,這可不是命數?」慕容思慧歎息道,揉弄自己的肚子倒有些幸災樂禍的快意。

    深夜,封氏從夢中驚醒。

    她夢見自己來到一個山谷,聽了展顏的哭聲淒厲,她循聲四處找尋,終於看到一座破廟。她急得推門而入,那房裡竟然是大慈悲禪院後那鐘樓上的茵褥擺設,倒是齊整乾淨。只是展顏被捆綁在條凳上灌藥,展顏哭喊著,四名大漢在按住她擺弄,狠狠揉她的小腹。展顏痛哭失聲,大聲哭喊,「娘,我要娘!」

    「顏兒,娘來了!」封氏奔如,拚命的推開那大漢,卻被一個大漢拎小雞般提起,她雙腳懸空,窒息得難以喘氣,瞪大眼眼睜睜看著他們折磨展顏。一旁一太監陰笑了說,「這是老太爺的吩咐,這孽種不能留,要清除乾淨再上路。」

    沈孤桐!封氏看沈孤桐那泛了綠色猙獰的嘴臉,氣急敗壞的要撲上去,無奈她徒勞的蹬踹了腿,看著殷紅的血從女兒的腿間流出。

    「顏兒!」封氏驚呼掙扎醒來,耳邊是辟里啪啦的爆竹聲震耳欲聾。

    丫鬟寶相跑進來問:「奶奶這是醒了?」

    封氏驚魂未定,詫異的問:「什麼聲音?顏兒,顏兒在哪裡?」

    這是封氏一直問的話。

    寶相柔聲道:「四小姐被老太爺送去江南庵堂去禮佛,外面是大公子迎娶公主大婚的喜慶爆竹聲。」

    封氏氣急敗壞的狠狠抽了寶相一記耳光,「你渾說!我女兒呢?啊,顏兒在哪裡?」

    寶相哭道,「太太,四小姐被老太爺貶去廟裡,是她不守婦道,太太莫不是忘記了?打死寶相,四小姐也回不來呀。」

    封氏這才咳喘片刻,驚駭的回憶。

    「都出去吧。」金嬤嬤趕來趕走了寶相。

    寶相在門外掩面哭泣,丫鬟荇煙來說:「姐姐當值,是又吃了窩心腳還是面貼子?」

    說罷噗嗤一笑說,「快洗臉去前面吧,公主的婚車為止,可是賞賜豐厚呢。前面當值的都有重賞呢。」

    寶相立時破涕為笑說,「誰讓咱們命苦,跟了這麼個不爭氣的主子。」

    二人離去,屋內金嬤嬤氣得要起身去呼喝,被封氏一把拉著搖頭,「事到如今,算了吧。」

    流熏在府裡穿梭笑鬧著,手裡拿一枝珠花揮舞著,彷彿她比任何人更為哥哥的婚事高興。

    她來到梨雪館,院門緊閉。她在門外望了高牆好久,聽了裡面凌亂的琴聲,知道春旎姐姐在府裡。她聽得心碎,可造化弄人,又能如何呢?

    「熏妹,你也在?」一個聲音,流熏驚得回身,卻是世子景玨。

    景玨一身淡粉色錦袍,透出幾分儒的書卷氣,他緩步行來,望著流熏滿眼的歉疚。

    她打量她說:「熏兒,你還好嗎?只要你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流熏心頭一沉,如今見到景玨怕都是一場噩夢。一段孽緣?她說不清。

    她望著他,懵懂的一笑說:「炫哥哥,你也在這裡?我怕,我不要見姮姐姐,不要去什麼王府。菀兒……」

    「熏妹!」景玨一把握住她的臂,癡癡的望著她,雙眼朦朧說,「你不必如此辛苦,有我在,不會讓他們任何人傷害你。只是,今生難以廝守,我來世一定補償你。」

    他望一眼緊閉的院門和高牆說,「熏兒,原諒我,我無法兌現承諾,哥哥我,我要,娶旎兒為妻。」

    流熏心頭一顫,旎姐姐?哥哥娶了公主,世子表兄就要娶旎姐姐,這是趙王姑爹的決定,還是為什麼?

    流熏心頭苦笑,面上卻極力掩飾,搖晃了珠花唱歌目光散落在牆頭花間,不去理會他動情的言語。此刻,彼此多說無益。

    踩著一地落花,耳邊是幽怨的琴聲,面上是強扮的笑臉,彼此那麼近,卻似從不相識,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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