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節:第31章 紫鵑離開 文 / 古心兒
「絲絲!」
數條蛇伸出信子,阿九隻覺得渾身都留下蛇的齒印,在玉自涵的精心調理下,她雖號稱百毒不侵,可蛇最擅長的,不是人們所熟知的毒性,而是讓動物窒息的緊致。
恍恍惚惚間,她看到那個如花笑靨。
「九兒,好好活著!」她想伸手,想問,娘親,是你,來接我了嗎?可終究,無法開口。
暈過去之前,她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然後整個世界,已然崩塌。
「該死的,給我醫好她,不然你們全部都得死!」蕭楚雙手握緊,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她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如果他再晚去一步,如果他沒有吹響骨笛,她……他真的不敢想像。
阿九意識模糊,只覺得有人不停給她餵藥,可那種苦澀而又難以下嚥的液體,潛意識她排斥它的進入。可那餵藥的人卻不肯罷休,強勢的逼迫。
宛若現在,嘴唇上軟軟的觸感,可她卻緊咬牙關。意識漸漸甦醒,「唔!」她嚶嚀一聲,卻無法擺脫唇間糾纏的放肆。她想推開那禁錮她的手,為什麼死了還不放過她?她想問,想恨!
「九兒,好好活著!」娘親那飄渺的聲音迴響耳畔,阿九雙手握緊,若是不死,她定要那些傷過她的人百倍、千倍的償還。從來沒有這麼一刻,她想要變強。哪怕當初在天山絕巔,修煉也只為了應付。而如今,她只想強、更強,站上世界頂端,俯瞰那些螻蟻般的存在。
她睜開眼,正對上蕭楚神色不明的眸光,心中原本打定主意剜開的情愫,為何此刻還能輕易影響她的內心。「捨得醒了?」他愣愣地看著她,「想死?沒那麼容易!」說著甩手,狠狠離去。
阿九笑,從未有過的哀怨和決絕。
蕭楚的心亂了。她不過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為什麼在看到她千蛇纏身時,寧願毀了蛇姥一聲的心血也要救她。她不過一顆沐天蒼的棋子,有什麼資格讓他心煩意亂,有什麼資格?
阿香不斷提著盛滿清水的木桶進入,阿梅不斷提著盛滿暗紅色液體的木桶走出。終是忍不住,回過頭來,蕭楚看著床上躺著那人,原本雪白誘人的冰肌玉膚,現在缺佈滿大大小小的齒印。
阿香、阿梅臉上淚痕從未消失,那天仙般的人兒,此刻生死未明。天陽只默默看著,身為暗衛,他們不需要感情。可,想到天雨,看著那個人兒,蛇窟的毒,沒有人比他們暗衛更加清楚,她,還能活過來嗎?
終於清洗完露在外面的地方,蕭楚仍舊立在哪裡,阿梅也不敢多說,只解了阿九的雪色抹胸,用布錦擦拭她的後背,那個烙印就那麼明晃晃地出現在一片雪白之上。
「嗯!」似是忍不住,阿九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出聲。烙印邊緣不滿大大小小的水泡,還有明顯蛇咬過的痕跡。王爺到底有多恨王妃,阿梅心中想著,手下得更輕,更柔,可依舊無法避免觸碰到她的痛處。
蕭楚看著被仍在一旁不知該成為雪色抹胸還是血色抹胸,神色複雜。
好不容易擦去所有血污,本來雪白肌膚上,現在紅痕點點,熱水已然不知換了幾桶。兩名醫女上前,死死壓住蛇吻過的地方。暗紅色的血,又冒了出來,原本清理蛇毒無須這麼辛苦,可她身上被咬地方太多,整個太醫院商量的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阿梅看著一旁的蕭楚,上面已然處理完畢。她現在要做的是,為阿九清理換掉那帶血的褻褲。可王爺似乎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不敢有半絲遲疑,只靜靜褪了,擦拭完畢後,換上乾淨的,整個腰腹用床單遮住,剩下的便是醫女的工作了。
不管她們如何倒騰,她兀自忍受,那些蛇毒對她來講,不過下酒菜般,她百毒不侵的身子可不是作假的。餘光掃到蕭楚,她立刻別過臉去,她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再次動搖。
「怎的,不想看到本王?」蕭楚走過去,掰過她的臉,強迫她看著他,「只可惜,這由不得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本王的王妃啊!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今天已經上書父皇,我不休妻了!是不是很失望?呵呵!」他冷笑著,阿梅咬著唇看著他的殘酷。
冷面鬼君,是不是合該如此。以前在王府,雖戰戰兢兢,可卻也從未聽說過王爺如此嗜血。而今,她甚至覺得王爺,合該傳言那冷面鬼君之稱。
「紫鵑姐姐呢?」被扭著臉,聲音變得有些激動、扭曲。
蕭楚冷笑一聲,「死了!跟你一樣,扔進蛇窟,怎樣?」
「你,該死!」阿九怒,火氣大盛,可身上傳來點點刺痛,以及那筋脈的不斷扭曲告訴自己,她現在的身體經不起這般折騰。
蕭楚冷笑,「怎麼?知道心痛了?」勾起阿九的下巴,嘴角邪噬而又魅惑的笑容,「你不痛,我又怎麼會開心!」
「來人,給我照顧好,若是死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哼!」說著甩手,沒有絲毫留戀地離去。只,無人知曉他的落荒而逃。此刻,他的心,慌了;他,究竟是怎麼了?捫心自問,為何她……
人都走了,阿九從醫囊中取出一罐雪玉膏徐徐塗抹。雪玉膏,世間只道千金難求,的確,需天山雪蓮與千年紫參入藥的,那種藥不是有價無市。
看著自己受傷,腿上,前胸那密密麻麻的齒痕。心,痛得麻木了。他,應該很開心才是!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嘲諷。
「嗚嗚!」
阿九看著一團雪白衝進來,卻不似往日般衝動,只伸出粉紅色舌尖,輕輕舔舐。心中滑過一道暖流,她還有它。
對著銅鏡,看著左肩胛處的那抹烙印,她雖然能將它完全消除,可是她突然不想。就這樣,留個印記,時時刻刻警醒自己,忘不了、抹不掉,那段疼痛不堪的回憶。
月半中天,全身疼痛難耐。阿九盤腿而坐,企圖以天落真氣平息筋脈中翻騰的血液。這,是她的劫數。
毒,對她來講,不算什麼,可當她體內抗體與毒素抗衡時,她所要承受的,確實別人無法想像的痛楚。咬著牙,豆大汗滴落下,只有在四下無人的夜半,她才能夠放鬆,叫出聲來。這東苑,雖不若南苑偏僻,但想來是因著她的緣故,顯得頗為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