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節:第32章 朗王生辰 文 / 古心兒
只有在此刻,她不會擔心自己如此脆弱的以免給別人看了去。
「誰?」阿九突然驚動,看著房梁,「閣下這偷看可不是君子所為!」
一陣風聲,透過挽幛,阿九隻看見一黑影跪立床前,「主……小姐!」
「離雒!」阿九一驚,「你怎麼還未離開?」
步離雒身子一僵,他能說嗎?能說是因為擔憂、因為害怕、因為看到她身受責罰,所以不忍離開,所以一直尋找時機帶她走嗎?她會跟他走嗎?
「你怎麼了?」阿九深吸一口氣,掀開幔帳,看著跪立地上的步離雒,阿九有些關切地問道。
步離雒咬著牙,心一橫,「小姐,我們一起走回暖閣吧!」稍頓,接著道,「暖閣,再不濟也不會讓你受如此對待!」索性,全說了。
阿九心下一驚,步離雒他,她起身,看著窗外,星光燦爛,「離雒,有些事情,我需要時間想清楚,更何況,我,有我必須擔負的責任!」雖然不知為何師父們會讓她回沐家,但既然回來,就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可是小姐……」步離雒咬著牙,卻不知該當如何。
阿九搖了搖頭,「離雒,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回去吧,暖閣少不了你,有事時,我會吹響骨笛。」
「小姐!」步離雒有些急切,可是卻依舊不減恭敬。
「離雒,走吧!這王府,沒有你我表面瞭解那般簡單!」阿九歎了口氣,「既然你在,這次,你想比都看到了。有些事情,不許言語,可之於你、之於我,你當真以為我還能如此輕易脫身嗎?」
「可是,小姐……」步離雒不甘心,她是那麼高高在上,為何要受這等非人待遇,那人,當真如此狠心。
罷了,阿九輕輕擺手,「離雒,你若真想幫我,把紫鵑帶走罷!」思索良久,若紫鵑不在,自己想要脫身,也比較方便。她,現在需要的,不過是一紙休書。
「是,小姐!」步離雒知道,這應當是她的極致了,只,攜著紫鵑漸漸離去。
暗處,天陽盯著那直來直去的男子,眸中泛起迷離,她究竟是怎樣的人。只,他不能靠太近,無法聽到他們的對話,不過,紫鵑離開,是否,也代表著,她……也要離開了呢?
「嗯,給我查,那個男子到底是什麼人!」蕭楚半瞇雙眼,看著窗外,不知想些什麼,只一雙青筋乍現的手,昭示著他此間憤怒。「對了,最近怎麼沒見著天雨?」
突然他想起天雨對待阿九的態度,隨口問道。天陽身子一僵,半跪在地,「天雨舊疾復發,已經回暗部接受治療!」
「嗯?」蕭楚看著天陽,「你們跟了我多久了?」
天陽先是一愣,後輕聲答道,「十二年!」
「十二年,卻是不斷了!」蕭楚意味深長,「記住,我手下不留沒有付出絕對忠誠的人!」。話未落音,天陽只覺得全身壓抑,他知道那是王爺給的懲罰;想到天雨也只硬撐著,但願天雨能夠就此認清,那個女子雖美好,卻不是他們能夠肖想的存在。看王爺這樣,恐怕也是動心而不自知吧!不然,為何寧可毀了蛇窟,也要救她回來?
天陽離開,蕭楚望著遠方,一樣手,飛出片片雪花,看著東苑的方向,「想離開?沒那麼容易!」
半月過去,阿九身上的傷也大抵好了,蛇的齒痕對她來說本不是什麼難事,只左肩胛處,那枚烙痕仍舊隱隱作痛,阿九深知,疼的,何止是肩胛,更深的,怕是心罷了。
渾渾噩噩,仿若堅持半生,忽的一日,你所尊崇的智者告訴你,從前的堅持竟是錯的。想了很久,有些人,有些事,或許初見最是美好。
不然世間為何總有人生若只如初見的傳言。
看著窗外,狂蜂浪蝶,只它們太過渺小。她只需隨手一枚銀針就足以令他們夢落黃泉,她要站就站在世界巔峰,從此無人敢欺辱、無人敢輕看的地步。以往近十年,一直以為長大了便能下山尋得自己執著的那抹陽光,如今想了,竟是癡了。
這世界,有什麼比實力更重要?
「楚黎,通知王妃,明日朗王生辰,她需陪同本王出席!」丟給楚黎一張請帖,淡淡地說道。
楚黎微皺眉頭,「可王妃的身體……」
「不過參加一場宴會,又無須她上戰場殺敵,難不成宴會上的人能吃了她不成?更何況,有誰不要命,敢動本王的王妃!」他有些不耐煩,為何這王府眾人,處處為她考慮。她,究竟有什麼魔力,一個天雨,一個楚黎,還有那個不知名的人,難為真當他是傻瓜,看不出他們眼中的情愫?
楚黎咬牙,稱是而去。
阿九聽了也只淡淡一笑,身著白衣的她,隨性跪坐花間,懶懶地,一尾紫簫輕放唇間,柔夷輕點,帶著無限哀傷而又動聽的聲音響起,「請總管轉告王爺,王爺吩咐,妾身自是不能不聽的!」說著,只轉身,懷中一直白團雙眼目露凶光,楚黎知,那是她委婉的逐客令。
自那日,阿香發現紫鵑消失之後,她便少言寡語,原本因著紫鵑而生出淡淡的情愫,現也消失殆盡。蕭楚,離開你的我,會不會更加幸福?
取過菱花銅鏡,執筆輕描。有號稱當世舞絕離歡這樣的師父,不管是著衣描眉,自是受過異常嚴苛的訓練。不過三兩筆,眉眼如畫、唇如點漆,緩緩勾勒。略顯蒼白的雙頰,半掃峨眉,一點胭脂。攬鏡細看,她從不認為自己比誰差。
雙瞳剪水,纖塵不染。空谷幽蘭般的自在自得,一襲淺紫翠隴煙裙,勾勒出較好的身材。烏黑光亮的髮絲中,一直紫金步搖斜插輕挽,整個人顯得大氣而又不失優雅,清麗而又不顯張揚。
到得朗王府上,難得蕭楚體貼一回。雙手牽著她,攔腰將她抱下。
眾人歆羨的目光傳來,阿九卻平靜如水。世人總是如此,被表象迷了眼,蒙了心。真正光鮮背後的痛楚,幾人得知。她自在席間靜坐,間或呷一口茶。仿若這整片囂鬧繁華、熱鬧歡愉自與她無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