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一艘戰艦的成長史 第162章 越北大洗牌 文 / 雪漂
與所有人的想法相似的是，對於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任何人都會有疑惑的想法-訪問：
這秦巡撫還真是非常人啊，隨隨便便就能扔出來七八種擺明了賺錢的買賣，也不知道這位秦大人到底藏著多大能耐，不過這種好事放在面前，反倒是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結果，稍一遲疑，竟然發現早有人捷足先登了！
再去看時，有兩個新產業竟然已經被預定一空了，這下十三行的買辦們也按捺不住，這紡織、繅絲、棉紗產業可沒規定，只要同意加入紡織協會就能進行經營，一時間，廣州工業區又增加十幾家紡織廠、繅絲廠投入的經營。
而為了配合廣州工業區的產能，馬尾的兩座機床廠全力開工進行機器的生產，但是這速度依然跟不上訂貨的速度，這可讓負責機器生產的徐國方又多了幾根白頭髮。作為馬尾工業的基石產業，機床廠工人的培養一直都是馬尾技術學校最大的培訓專業。
不過隨著廣州工業區的開辦輪的機器訂購熱潮開始了，好在這些機器都是成熟產品，在加工的難度上並不高，經過半年工作的初級工人就能完成加工，但是更重要的工程還在後面。
雷州新建的重工業區－－那裡叫什麼「湛江」，也不知道秦大人怎麼想起這麼個名字，那才是機器需求的打頭，那邊重工業區完成佈局後，一座新的機床廠將會在哪裡落戶，這又需要大批量的各類加工機床。
而加工合格的機床，才是整個機床工業最核心、最具技術性的工作！馬尾工業的核心技術都來自工廠的自有技術，但是暴露出來的問題也是很明顯的，缺乏專業的開發團體，在產品技術更新上並不順利。
好在，隨著馬尾實驗室的穩定運作，馬尾高等學院、馬尾技術學校、馬尾高級學堂的專業人員正在逐步走上馬尾工廠的技術崗位，這一切的矛盾將會有所緩解，徐國方對此充滿了期待。
越南海防城內，現在據守在這裡的是從志靈要塞面前倉庫而逃的夏紐中校，那一次的戰鬥徹底打垮了他的鬥志，而緊接著聽到李維業陣亡的消息，他立刻收縮了海防城以外的所有兵力，同時征發了海防附近土著男女全力構築防守要塞。
周瑞東率領的護第一協、第五協共計2700餘兵力，很快就掃清楚了外圍法國人的殘存勢力，當然，對於法國人的匆忙間丟下的一切物資、金銀，他都派人很仔細的打掃了，而進跟在後面的慶字軍五個營，也就能在糧倉裡找到一些個口糧……
對此，慶字軍的統領吳東自然是頗有些不滿意的，不是他不想跑的快，這荒山野嶺的，手下的兵馬白天走上一天就疲了，而入夜前是必須安營紮寨，做好應對的一切準備，這也是慶字營的傳統做法，自然一點不能馬虎。
而讓他吃驚的是，護和他們一樣都是步行追擊，從第一天開始，兩軍的距離就被拉開了10公里以上，此後儘管他們緊趕慢趕，但是始終無法縮短這個距離，發現雙方在行軍速度上的差距後，吳東很明智的選擇了分路而行，向西右翼繞行，總算也略有收穫。
十二月七日，兩軍回合在海防城外，而護此時已經早到了好幾天，在城外挖掘了縱橫交錯的壕溝，並沒有展開進攻，在周瑞東的思路裡，針對城市的進攻只再兩種情況下發起，一是火炮佔據絕對優勢，二是破壞城門或者城牆的前提下。
所以他選擇了在對海防城的騷擾戰術，同時切斷了海防除了大海以外的所有退路，每日帶來的幾門迫擊炮隔一會兒就往城牆打上幾炮。{《《》》8
而太平江的重新疏通，使得從上游志靈的糧食、火炮、彈藥和人員的運輸有條不紊的開展著，護一協、五協的士兵都被輪番調到前線來，經歷下實戰的訓練，這種機會可不大有，畢竟每日的交火還在繼續，這可都是生死體驗。
太平河畔，陳剛正在護賑災點待命，他原本在順化就參加了薛指揮在那邊組織的民團訓練，作為互濟會的第一批會員，到達志靈後，他就被派去新組建的護民兵營擔任了一個小隊長。
隨著前線軍隊的推進，他們的民兵小隊則負責接收那些被光復的越南村落，今天他接到命令，西面十里的冶村附近有幾個村落還未被接管，讓他迅速前往。
這大半個月裡，這事對於陳剛來說早就是輕車熟路了，他立刻點齊了自己小隊的士兵，用兩輛牛車拉著兩車近千斤的糧食開始出發了，到了下午時分，趕到冶村的時候，面前的情形讓他們也是吃了一驚。
這邊應該是一個越族村落，不過此時能分辨出村落的標誌都變成了焦土，之前接手過的村落，法國人一般並不執行這種焦土政策的，畢竟越南人被奴役貫了，法國人都習慣掠奪完有用的資產後，再奴役當地的土著。
看到陳剛小隊的出現，本來一片寂靜的村子裡出現了動靜，一些面黃肌瘦的老頭、小孩出現了，這時候一同前來的互濟會開始了緊張的工作，藉著這次的機會，中華互濟會進一步的擴大的影響力，被法國人劫掠過一次的越北百姓，再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只有依附強大軍隊才能得到生存。
而陳剛詢問了一番後，才知道，這個村子裡的一批青壯因為與法國人發生衝突，所以法國人才把這個村子給徹底摧毀了，他現在可是腦子清醒的很，立刻重新任命的村子裡管事的小吏，讓他們出面去把那些散亂在外面的年輕人都找回來。
而互濟會到達村子接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護的名義重新對村子中的土地進行分派，有錢的地主、官吏死的死，逃的逃了，現在這些土地，依照周瑞東發佈的護公告一律作為無主土地處理。
土地的分配，這是一個關鍵性的問題，秦鎧和周瑞東就此事做了特別的交代，所有的土地都被按每人頭兩畝地配給了村子裡沒有土地的平民，當然若是有土地契約的，護依然保護他們的財產所有權，被分配的只是無主之地，而剩餘的土地，則作為村中的公產，由官府統一處置。
而那些敢於反抗法國人的惹事精，很快都被自家人找了回來。
不過對於周瑞東來說，這些也算是當地百姓中可用的資源，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很快其中大部分人被吸收進混編進了民團，等待送往後方進行整編，而其餘的人在互濟會的宣傳下，十分明智的選擇了進入石山煤鐵工業區尋找新的機遇。
戰爭機器快速的轉動著，但是真正推動戰爭機器的還是隱藏在這身後的工業和戰爭中損耗的人力，但是越南護卻在不斷推進中不斷壯大，煤鐵工業區如同海綿般不斷的將周圍的勞動力吸收進來，而護則將周圍的青壯編入民團。
面對的戰爭的威脅，無疑在護控制下的志靈以北的大片區域成為了避難的樂土，周瑞東組織的民團和互濟會正在為全力打造一個龐大產業和軍事基地進行的赤果果的宣傳。
互濟會的會員反覆重複這一個理念，想吃飽飯？呆在自家田里……是不可能的！法國人隔三岔五的打過來，海防就是個大爆竹，隨時隨地都能爆炸！對啦，想要過上好日子，就跟著互濟會去北面的工業區打工，一天管吃兩頓飯，還有工錢三十文。
想出人頭地，那更要跟著互濟會了，加入民團護村保家，只要敢打敢拚，護就是你們出人頭地的好地方，現在和法國人打，日後還有機會去外國打！知道什麼叫外國嘛，就是有著賺不完錢的好地方……
其實互濟會每日三十文包吃兩頓的條件，已經足夠打倒九成九的貧農，即便這裡有著一年三熟的稻穀，事實上卻造成了米賤傷農的情況，法國在越南海防生意，很大一部分就是以低價收購本地的糧食！
現在土地被重新分配，羸弱的農夫被留在了農村裡，繼續從事耕作，而青壯則更多的選擇了參與到工業生產中去，設計這個計劃之初，秦鎧就非常明白，重工業需要消耗的大量勞動力，在初期肯定會影響到農業的生產，不過東亞龐大的勞動力定程度上倒是緩解了這個問題的爆發。
經過法國人的洗禮，周瑞東再次接收後，原本的一切霹靂手段都顯得像春風般柔順，丟失城池的官吏，一律免職，換上華族或者是親華族的官吏，一切對法國人奴顏婢膝的當地土豪，自然毫不容情的給予徹底查處，再扣上一個賣國賊的大帽子遊街。
一番風暴之後，越北志靈以東的地盤上，很快都被納入了周瑞東的管轄之下，地方的政務放給裡當地有能力肯幹事的官吏主管，農業依舊是當地的主體，但是越北的核心地區已經從沿海的地區迅速轉移到靠近礦業區的志靈！
志靈以西的石山坳已經從以前的小村落，迅速崛起為一座大型的縣城規模的聚集區，周圍村落中的工人都自發遷移到這裡居住，不遠處巨大的工廠為他們創造的財富的同時，也給予他們以前無法想像的安逸和震撼。
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整個越北都在圍繞著這個新形成中心開始運轉，很快，所有人都會發現，這裡的產業鏈都將被牢牢的烙上秦鎧的標誌，所有的人都會依靠秦鎧所規劃的產業生存……
而後一步到達的慶字軍，對於護圍而不攻的戰術顯然頗不滿意，那位宋參將對於一路來望風而逃的法國人早已是信心爆棚，竟然以慶字軍的名義下令周瑞東部隨同一起進攻海防。
對此，周瑞東自然是毫不遲疑的告訴他，護只接受欽差大人、南洋大臣秦鎧的命令，若是慶字軍有意進攻，可以立刻讓開陣地……這話自然激怒了吳東，在準備了幾天之後，慶字軍甚至想了一場夜間的突襲，準備一舉拿下海防。
面對慶字軍如同送死般的舉動，周瑞東自然不會去阻止他們，讓他們好好碰碰南牆，無疑更利於日後的戰事，但是隨後趕來的袁世凱勸阻了吳東激進的做法，他只說了一句，「中堂大人正想借這機會與法國人談判，你勝了，也無助於談判，敗了必有重責！」
吳東想了想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也不與護招呼，連夜起兵帶著一路斬獲的財物回了北寧！周瑞東自然毫不客氣的派出了大隊的民團和互濟會，迅速把右翼的大片無主的地盤納入了自己的管轄，蝗蟲般路過的慶字軍，倒是讓互濟會的工作更容易開展了。
至此，越北地區自海防以東的大片土地都被護一協直接控制。而清軍吳長慶部、粵軍、桂軍則盤踞在河內、北寧一線，靠後的大批滇軍也紛紛進入北寧地區安營紮寨。
而當這一場戰事基本完結之後，秦鎧送往北京朝廷的急報中報喜不報憂，對於勝利大篇幅的奏報，而對於統轄桂軍、粵軍的敗績則全作不知。而慶字營的做派完全和秦鎧如出一轍，至於那位廣西布政使統轄桂軍、粵軍作戰的徐延旭老大人，竟然也上奏朝廷，稱兩軍殊死作戰，損傷慘重。
更好笑的是朝廷下來的封賞，徐延旭因為督師奮戰，升任廣西巡撫，主持桂軍、粵軍在越北的戰事，而對慶字營吳長慶升任一品提督，而秦鎧因為剛剛升任廣州巡撫，他的爵位從三等男爵提升為二等男爵。
對於此戰，秦鎧自然不忘記提手下表功，周瑞東昇為三品參將，薛超為從三品游擊，劉永福升職為四品宣慰使司同知。
但是勝利即將來臨之際，北京的軍紀處卻發出了一道奇怪的旨意，命令越南各部堅守各自防區，不再輕啟戰端！這旨意一處，舉國一片嘩然，清流們面對節節勝利的態勢，都是鬥志高漲，希望一舉擊敗法國人，好振振國威，朝堂之上又是一片嘴仗之聲。
但是兩天後，李中堂大人送來了他和法國公使簽署的一份停戰協議，這是消失了近一個月後剛剛出現的法國公使脫利古拋出的一份和平協議。
協議中，雙方約定，互相承認對越南的宗主國權益，越南同意向法國開放海防口岸進行貿易，雙方互不賠款，同時法國人要求清政府遣返歷次戰事中被俘虜的法國人！
這些條約的內容顯然是李中堂之前一直希望與法國人締結的條款，但是法國人在這個時候忽然提出針對這些條款進行談判，這也是促使清政府在態度上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畢竟在朝廷大佬們的眼裡，無論越南戰事勝負如何，這仗是不可能一直打下去了，最後還是要通過談判桌來解決這最後的爭端。
而現在，正是大佬們認為的最佳時機，法國人被打敗了，損失了上千人的軍隊，這時候為越南的事情定下個基調，正是時候！而李中堂擔憂的另外一件事情，也是促使軍機處下達這個出人意料命令的原因。
日本顯然看到了清朝軍隊陷入了與法國人在越南的對峙中，「中國的困難就是外國每一個國家的機會」，這是這時代流傳在遠東列強之間最著名的一句話，而日本政府顯然已經深諳這個法則，兩年前，藉著中俄在新疆大打出日本不聲不響把琉球給吞併了。
而就在兩天前，大清國另一個藩屬國朝鮮發生一次小小的事件，一名在日本僑民據說死在朝鮮的京城的兵營外，為此，日本領事崛本剛立刻照會掌權的閔妃集團，這位被棒子們在電視劇中捧為神人的閔妃此事還絲毫沒有對此引發任何的警惕，這件事情交由主事的大臣閔鐮鎬處理，而這位閔鐮鎬則是個十足的大草包！
日本對於朝鮮的問題的異動，就連清政府駐日公使黎庶昌都已經發覺，立刻電告直隸總督李中堂，這也是李中堂急於締結中法和平條約的重要原因。
馬尾造船廠裡，自從王睿傑帶著一組攻關人員去德國學習之後，胡長途、廖德昌接手了戰艦的舾裝工程，一大一小兩艘戰艦在造船廠裡緊張的施工著，除了上千名的船廠職工外，還有多達一百多人的德國技術工人和工程師。
這兩艘戰艦的建造中，一項項技術難題被攻克，這其中積累的豐富經驗絕對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而德國工程師和技術工人帶來的那些看似普通的技術，通過消化吸收後，卻實實在在提高了馬尾船政工人的能力。
經過近三個月時間的24小時全天的無休工作，兩艘新戰艦的舾裝終於接近了尾聲，甲板上，幾個高級技術工組成的驗收組正在緊張的對已經安裝好的各類部件進行最後的質量評定，這是事關將士生命的戰艦，一絲一毫的差錯都是無法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