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9章 向遠東進軍 文 / 雪漂
自由黨黨魁、有著「偉大威廉」之稱的威廉?格萊斯頓，自從下議院通過強化帝國在遠東影響力的法案後，最近卻受到來自黨內越來越多的質疑，大英帝國的武備，如今在歐洲依然保持著超然的地位，依靠著強大的重工業，皇家海軍擁有的實力遠超排名第二、第三的法國、德國。
但如今，卻意外遭到遠東中國的海上軍事挑戰，而且，這一挑戰依然直接爆發成為對荷屬東印度的軍事行動，但在這件事情上，格萊斯頓還是低估了索爾茲伯裡首相的決心，在他看來，索爾茲伯裡更精於外交而非軍事打擊……
而恰恰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索爾茲伯裡竟然充分利用了自由黨通過的法案，直接升級為內閣決議案付諸實施，等威廉?格萊斯頓鬧明白這一切背後的經濟原因是，這一輪的交鋒上，保守黨顯然掠得了先機。
不過，今天這位自由黨黨魁卻心情舒暢了許多，就在看似危機叢叢之時，好運看起來還是在青睞自己，來自遠東中國的一封電報，給他帶來了極其關鍵的消息，而且提供消息的正是如今在大英帝國外交界蒸蒸日上的外交精英人物——鮑爾勳爵。
當然，最重要的是電報中的內容，這位遠東公使對於帝國與中國交戰表達了極大的擔憂，甚至直言，一旦中英爆發全面戰爭，那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事，擁有60個擊敗過法國人、俄國人、日本人、荷蘭人精銳陸軍的中國政府，即便在海戰上失利，依然是不可征服的對象。
更讓格萊斯頓吃驚的是，這位鮑爾公使表達了另外一個擔心，他認為，中國維持著超過30艘主力艦的龐大海軍。真實實力猶在如今噸位暫列世界第二的法國之上，雖然皇家海軍的總噸位遠超中國，但考慮到之前淪為第三流海軍國家的俄羅斯帝國。他還是建議內閣穩妥處置遠東威脅。
最後，鮑爾更是直言。他已經從中國政府高層獲得了重要消息，中英海軍已經在巴淡島發生衝突，皇家海軍數艘戰艦被扣留，但他已經獲得了中國方面的安全保證，希望能體面的調解這一亂局，而中國人期望的勢力範圍以馬六甲海峽為限，並不會進入大英帝國核心殖民地印度以及非洲。當然，他目前並無法為此進行任何有效的擔保。
遠東來的消息如此豐富，甚至讓格萊斯頓一時間難以消化，而他最看重的。自然是皇家海軍竟然在巴淡港失利，雖然之前強硬對華的提案是由自由黨提出的，但卻是內閣作出軍事干預的決定，若是軍事打擊失利，這無疑是自己絕地反擊的機會……至於遠東亂局的收場。在他看來，以皇家海軍的實力，保持平衡，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6月14日，倫敦《新時代報》忽然爆料。皇家海軍在遠東介入中荷之戰，卻意外被中國方面扣押，這一消息立刻引發了一連串的政治反響，報道提到的時候顯然並非昨天，而是5天之前的事情，而至今，倫敦的海軍部至今未曾發佈任何消息。
事實上，索爾茲伯裡首相獲得這一消息，也只是略早於《新時代報》，當消息在媒體間傳播之時，這位內閣首相也是十分的意外，就在幾分鐘前，他也才剛剛向海軍部通報這一情況，責令海軍部必須立刻調查清楚遠東的軍情。
因為，報端披露的消息，甚至比從海峽殖民地發回的電報更加詳細，這讓內閣高層們也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是最急切要解決的問題，面對號稱第一強國海軍的失利，內閣必須做出自己的判斷和決斷。
但這對於索爾茲伯裡內閣來說，卻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自由黨、保守黨之間的競爭，以及執政期遭遇的經濟困局，迫使內閣作出軍事介入遠東的決定，不過，誰都清楚一點，介入遠東，可不意味著帝國能承受得起巨大的損失，恰恰相反，大英帝國的介入，說到底還是兩個字——利益！
英國已經在與中國的外交斡旋中獲得了不俗的利益，當然，在倫敦這幫子貴族和紳士們看來，這一切自然是大英帝國國勢所致，至於遠東駐華公使鮑爾關於中國強勢崛起的論斷，事實上，根本沒有太多市場。
而正是這種輕視，才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徹底打亂了倫敦方面的計劃……在近乎兩天的沉默後，6月16日，倫敦外交大臣倫道夫?丘吉爾忽然召見了駐英國公使陳波，態度十分強硬的發佈了一番對遠東中國政府的譴責，要求中英海軍衝突事件，並且對英國方面進行合理的賠償。
英國人的要求自然第一時間就被北京獲悉，18日，北京方面即通過英國駐華公使鮑爾拒絕了大英帝國提出的所有要求，同時，對於英國政府突然介入中荷之間的戰爭提出了極其嚴肅的批評。
鮑爾轉述來自中國外交部的回復，除了嚴厲批評了英國政府介入爪哇、蘇門答臘的戰事外，同時轉告英國政府，若是雙方發生戰爭，之前英國政府獲得在遠東各大自由港貿易權將同時被取消，而之前簽署的一系列友好合作協議也將被凍結。
倫敦市場，自月初中荷戰爭升級後，各種經紀公司就開始為可能的中英戰爭大肆炒作政府債券時，但是，18日一早，大量遠東鐵路股票以及涉及海貿、乃至印度的股票，遭到了似乎先知先覺的拋售。
巨大的拋盤，在當日並未引發直接的影響，介於皇家海軍的強大勢力，整個倫敦市場中，絕大多數的經紀人都對這些資產充滿盈利的信心，一旦戰事打響，只要皇家海軍戰爭中國人……這似乎毫無懸念可言……那帝國在遠東的一切資產都會獲得溢價的額外收益。
但是，19日倫敦市場內拋售股票的趨勢，已然蔓延到債券市場，尚有數百萬英鎊的舊日本債券原本在遠東獲得了中國政府的接盤承諾，現在也被加急拋售……而各大經紀公司雖然保持著樂觀。但也已經提高了十足的謹慎。
持續的拋售根本未給整個倫敦市場任何緩衝的機會，20日晨，新的消息開始在倫敦市場蔓延。荷蘭債市、紐約華爾街、巴黎交易所紛傳德國可能介入中英戰爭的消息，而消息的來源。據說是德**方……這頓時讓整個局勢更加撲朔迷離，而原本全面看好英國的倫敦市場，頓時暗潮湧動。
就在這一時刻，倫敦在野的自由黨，出人意料的在下議院提出了一項以刺激經濟為目的的提案，同時提出降低軍費開支，以加大英國國內工業投入……這一提案與之前自由黨對華強硬態勢來了個極大的轉變。
針對這一點。自由黨黨魁威廉?格萊斯頓則撰文在倫敦日報上發表了他對遠東局勢的看法，這一次，格萊斯頓自然沒有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依然提出對正在崛起中國的強硬態度。但是，他卻全面否定了軍事介入的必要性，而是提出以軍事威懾為主的軍事戰略，他提出的一個全新的論調——挑戰如今龐大而年輕的中國政權是短視的政治行為。
這一顛覆性的政治論調，對於倫敦政壇幾乎堪比地震。上議院大批貴族以及下議院中保守黨議員們立刻對自由黨群起而攻之，而作為保守黨喉舌的《倫敦新聞》，更是繪製了一副諷刺漫畫，威廉?格萊斯頓留著中國式的辮子，以小丑的角色向遠東中國身穿戎裝的秦大總理頂頂膜拜……
事實上。在自由黨內部，對於這位聲名卓著黨魁的意外之舉，各種評論也是紛沓而來，不過，格萊斯頓顯然借助了自己的地位進行了疏導，而且很顯然，他很快就成功的掌握了自由黨的整體輿論走向，並且成功的借助下議院的地位向索爾茲伯裡內閣提出了挑戰。
針對遠東軍事介入的直接演變，所引發的一系列情況，讓索爾茲伯裡內閣的大員們也是十分意外，在20日召開的內閣會議上，索爾茲伯裡首相授權內政大臣威爾?亨特針對金融市場動盪展開調查，同時，索爾茲伯裡決定親自為在下議院通過遠東戰爭法案進行演講造勢。
但是，就在會議期間，來自駐華公使鮑爾的電報再次給索爾茲伯裡內閣出了個難題，讓索爾茲伯裡首相開始猶豫不決了，據鮑爾的秘密電報說，一旦對中國政府宣戰，中國方面可能發起對英國遠東利益的全面反擊。
這其中大英帝國目前最需要擔心的，自然不在強悍的海上力量，事實上，海軍大臣費捨爾對於中國海軍的重視遠超所有內閣官員，徵調往遠東的艦隊遠超想像，龐大的軍費開支，差點讓索爾茲伯裡直接卡嚓掉方案，若非海軍部極力要求，否則絕無可能通過。
鮑爾提到的真正威脅，正是來自於大英帝國目前與中國接壤的大片殖民地，緬甸、印度、阿富汗等等，甚至於海峽殖民地，也有可能因為中國與泰國的密切關係受到來自陸地上的襲擊……面對這超過3000公里以上的陸地防線，大英帝國陸軍……顯然遭遇到遠比在阿富汗與俄國人對抗更糟糕的局面！
而面對的那支陸軍，卻是擊潰過俄國、法國等陸軍強國的中**隊，這一點，在鮑爾的電報中尤其加以了註明……而事實上，海軍並不具備佔領領土的力量，遠東艦隊的海軍陸戰隊規模僅有8000人的規模，海軍部推演對華全面戰爭的計劃中，就有奪取菲律賓、南華等海外領地的計劃，還有進攻中國沿海重要港口的計劃，但絕對沒有深入內陸作戰的想法！
形勢急轉直下，變化已經讓倫敦方面有些應接不暇，而索爾茲伯裡首相顯然也明白一點，已經介入中荷戰爭，而且皇家海軍竟然被扣押的情況下，大英帝國必須拿出全球霸主的威勢，所以，站在他的位置上，已經到了非戰不可的地步！
但是，如今的中國，早不是50年前靠幾艘戰艦就能敲開國門的那個辮子國，這一點從海軍部已經駐華公使鮑爾的謹慎態度就可見一斑……所以，勝利是必須的結果，而失敗，則是完全無法原諒的錯誤……自己已然騎虎難下，而在野的自由黨忽然間轉變立場，他倒是並不覺得太過意外，這其中多少有自己的緣由。
經過一番沉思和激烈的討論後，當天內閣接受了由海軍大臣懷特和費捨爾提出的海上決戰的計劃，而兩位海軍大臣則仔細匯報了海軍如今的動向……事實上，龐大的皇家海軍精銳，早已擂響了戰鼓!
此時此刻，擺在軍政部直接負責海軍戰略呂翰面前的情報所揭示的戰局，顯然也有些出乎他原來的設想，英國佬這次可謂是下了血本啦……
就在6月11日後，派駐吉布提、蘇伊士、卡拉奇方面的情報員紛紛發回消息，目前至少發現3艘以上英國海軍主力戰列艦，初步判定為隨行各型巡洋艦、大型魚雷艦、驅逐艦超過10艘，而數天前濟安艦在印度洋發現英國地中海艦隊旗艦聲望號時，當時聲望號帶領著一支超過9艘戰艦的龐大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