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5章 禍福相依玄機深 文 / 天下第一喵
將她攔在外頭的姑姑對著她客氣地笑了笑,只是說出口的話語裡面可就沒那麼客氣了,「太子殿下很是寵愛太子妃,就把規矩給改了,也不是咱們這些做奴婢能干涉的了的事情啊。」
孫妙瓊眉梢頓時一抽,翠環心領神會,當即便拉下了臉,同那姑姑道:「什麼叫咱們奴婢,姑姑怕是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人了吧?」
「看的清,怎麼看不清,這不就是同太子妃一同進門的瓊姨娘麼。」
一句姨娘噎的孫妙瓊頓時有種有苦說不出的感覺,看翠環鬥雞似的要上去同那姑姑吵,她強行壓下心頭的火氣,緩聲道:「不在就不在吧,我們回去就是。」
要是沒有顧含謙的提點,就算她只是一個姨娘,但府裡的下人也未必就敢這麼猖狂的對待她,現在她還不能做出點什麼來,否則的話,等到顧含謙回來,萬一讓這老東西倒打一耙,到時候自己可就有苦說不出了。
「小姐,那咱們這口氣就要這麼嚥下了麼?」緊跟上孫妙瓊,翠環一臉的不忿,「那老東西就是狗仗人勢,乾脆讓奴婢回去--」
「知道她是狗仗人勢,你還打算給我添麻煩不成?」孫妙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想要打狗自然無妨,但是在那之前你先給我想清楚,那狗背後的人是誰,打了之後會不會給我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看翠環噤了聲,再不敢多說一句,孫妙瓊又冷笑一聲,「她要得意就讓她得意去,等過了這陣子,我看看誰才能笑到最後!」
「小姐說的是!」翠環立即拍馬屁道,、「小姐昨兒晚上一晚上沒睡好,現在府裡反正也沒人,小姐要不要回去再回一會兒?」
「睡?不用了。」孫妙瓊咬牙冷笑,睡的精神十足的話,等到他們回來之後,她還要怎麼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來?
就在孫妙瓊正壓了一肚子氣的時候,從太子府離開的馬車已經停在了紀府,紀家的人早就滿臉欣喜地應在了門前,紀夫人同老夫人都忙不迭地拉住她的手,連聲誇讚著。
由於今天是太子妃省親的日子,紀巧茵同紀靈茵也都帶著各自的夫君回來了,紀靈茵與紀芙茵這段時間是常見的,二人在一起也是有說有笑的,但嫁的並不如願的紀巧茵,在看到自己這二姐姐和四妹妹,一個賽一個的雍容華貴時,眼中就只剩下了嫉恨。
在大家寒暄過後,前廳的宴席已經設好了,眾人擁簇著太子,眾星捧月一般進了前廳,按照各自的位分坐了下來。
如果要按照在紀家的輩分來,紀巧茵是要坐在紀靈茵上首的,但紀靈茵是貨真價實的王妃,怎麼也不可能讓現在這種身份的紀巧茵坐在上首,於是這樣一安排,紀巧茵夫婦竟然坐在了最末的位置。
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桌人,紀巧茵塗了厚厚脂粉的臉就有些說不出的難看,再看自己姐妹的兩位夫君,談吐之間都是那麼的不俗,自己的夫君宋成喜卻只會埋頭大吃,那貪婪又難看的吃相,更是讓她的心裡一陣作嘔。
冷眼看著自家姐妹臉上的笑意,紀巧茵的臉上卻只有著一絲難看的尷尬冷笑,手指卻在暗處微微用力,幾乎要將手裡的筷子給用力掐斷。
二姐姐是太子妃,四妹妹是王妃,偏偏只有自己,嫁給了這樣一個游手好閒,連農夫都不如的粗鄙男人!一時間,酸澀,嫉妒,怨恨,不甘,這些情緒就像是毒蛇一樣,牢牢地將她的身體給纏繞了起來。
宴席過後,顧含謙被芙茵的父兄請去喝茶交談了,女眷們則要一同去往老夫人處,在路上的時候,趁沒人注意,紀靈茵輕輕扯了扯紀芙茵的衣袖,面容之間有些擔憂,「二姐姐,三姐姐這是怎麼了,不說話倒也罷了,那眼神看起來怎麼怪嚇人的……」
「想也知道,是看到咱們兩個,心裡頭的醋瓶子打翻了吧。」紀芙茵笑了笑,目光遠遠地掃了一眼一個人走在前面的紀巧茵,輕聲道,「自己種下的苦果,造下的孽,除了自己還能怪誰?你也不用搭理她,由得她去。」
「其實我倒是能理解三姐姐,除了大姐的下場是咎由自取,咱們紀家的人,過的可都比她要好呢,最近父親的仕途也是蒸蒸日上,做的有聲有色,帝君都對父親讚賞不絕,朝廷裡面可是有不少大臣,眼巴巴地想要同咱們父親攀上一點關係呢。」
紀芙茵眉心微微一緊,「最近有很多大臣想要討好父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為什麼不知道?
雖然前朝的事情跟她沒什麼關係,但是顧含謙對她向來都有著一份不同於別人的依賴,前朝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多少也都會跟自己提起來幾句,如今這又是跟自己父親有關的事情,他不可能要刻意瞞著自己才對。
「是啊。」紀靈茵回答道,「怎麼二姐姐你不知道嗎?也是了,這陣子你都在宮裡待著,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是如今咱們紀府這個勢頭,可是讓祖母都高興壞了呢,還說要是父親能一直這樣下去,紀府就能恢復到老祖宗還在時的鼎盛了呢。」
紀靈茵沒有注意到紀芙茵臉上的古怪神情,仍舊笑著說了下去,「祖母這陣子心情特別好,一提起來就說這是咱們紀府的福氣呢。」
福氣……?父親的行事作風她向來是清楚的,只求在官場能夠明哲保身,帶領一家老小平平安安地過下去,從來不會想到要出頭,一個秉持著中庸之道的官員,又是已經人到中年,怎麼可能突然會呈現出突飛猛進的勢頭來呢?
而且一個兵部尚書,能提出什麼讓帝君龍顏大悅的提議?至於那些上趕著來拉關係的官員……紀家真的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讓朝中權貴一個個的都來巴結麼?
紀靈茵聰明是聰明,但是心機從來都不夠深,這一點她自然是想不到的,只是聽祖母怎麼說,心中也就怎麼以為了。
紀芙茵嘴唇輕輕抿了抿,臉上不動聲色,就算讓這四妹妹聽懂了裡頭的玄機,她也是幫不上任何忙的,倒不如乾脆就不跟她提起,何苦讓她也跟著憂心。
等去到了老夫人處,老夫人果真是同紀靈茵說的一樣,很是滿足地將最近紀家的盛況給念叨了一番,紀芙茵也老老實實地賠笑聽著,心裡的疑惑卻越來越濃了起來。
等到天色快要黑下來的時候,紀芙茵二人才從紀府辭別,一上了馬車,將簾子放下來之後,顧含謙就蹭到了她的身邊,有些孩子氣似的硬是將她給攬到了自己身邊。
還不太習慣跟他這麼親近的紀芙茵臉上紅了一紅,好在青梅她們都讓他給趕到了後面的馬車上,現在也沒人看得見他們在做什麼,掙扎了一下也就依了。
「總算是能將你就這樣護在懷裡了。」顧含謙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貼著她的臉,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輕快,纖長的睫毛微微上翹,一雙溫潤的眼眸像是兩顆瑩潤的寶石,微微散發著一種攝人心魄的幽光。
「咱們太子殿下的冤枉還真是微不足道的小。」紀芙茵點了點他的額頭,笑道。
沒想到身邊的人卻正色了起來,「我不喜歡聽你這麼稱呼我,沒人的時候也要稱呼太子,實在是生疏的讓人心裡有些發寒。」
紀芙茵笑了笑,「你這孩子氣的一面,要是讓那些大臣看見了,不知道會有多驚訝。」
「他們也看不到,這哪是別人想看就能看見的。」顧含謙笑笑,修長的手臂仍是擁住身側的女子不放,動作當中隱藏的潛意識再明顯不過,他就是喜歡這麼護著她,就是喜歡看她面對自己時,那略帶幾分無奈的笑。
「對了,我有件事要問你。」回想起先前在紀府,聽到的紀靈茵說出的那些話,紀芙茵神色一振,正色道,「我父親這段時間,在朝廷裡面的表現是怎樣的?」
「岳丈一直都是跟往常一樣啊。」顧含謙的臉上露出幾分不解,「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岳丈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怎麼可能不告訴你。」
紀芙茵笑了笑,「你呀,想的太多了,我就是看父親最近好像特別高興的樣子,就猜是不是在仕途上有了什麼好的苗頭,就想著問問你罷了。」
「好的苗頭……」顧含謙想了想,「也不能說壞,但是岳丈最近,當真是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一切都跟以往差不多,也沒有聽父皇說過有要提拔岳丈的意思。」
說著,顧含謙抬手,笑著將她鬢間的一縷髮絲整理妥帖,「我看是你想多了,你在宮裡住了那麼久,今天是第一次回去見到他們,岳丈向來都是疼你的,這看見你回來了,怎麼可能不高興?」
紀芙茵笑著,不再繼續圍繞這個話題,只是心裡面卻已經開始凝結出了一個大大的謎團--他說的同靈茵說的,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番話,這兩個人所說的,到底誰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