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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瘋道人、葛長庚 文 / 小盜非道1

    長安城,華夏七大古都之一,西漢、新莽、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唐皆建都於此。城內宮城、皇城、外郭平行排列,以宮城象徵北極星,以為天中;以皇城百官衙署象徵環繞北辰的紫微垣;外郭城象徵向北環拱的群星。

    城中東西、南北交錯的二十五條大街,將全城分為兩市一百零八坊。其中以朱雀大街為界將城區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部隸屬萬年縣,本應有五十五坊,因城東南角曲江風景區佔去兩坊之地,故實領五十三坊;西部屬於長安縣,有一市五十五坊。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騎似雲。南陌北堂連北裡,五劇三條控三市。」說的就是城中街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人聲鼎沸,熱鬧喧嘩之景象。

    秦嶺昂首,涇渭波瀾,灞柳長歌,曲江情緣,青樓畫閣,稜戶珠簾,百尺游絲爭繞樹,一群嬌鳥共啼花。

    有雕車競爭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御路,金翠耀目,羅綺飄香。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八荒爭湊,萬國鹹通。集四海之珍奇,皆歸市易,會寰區之異味,悉在皰廚。

    然就是在這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繁華城市,卻來了一位怪客。

    何為言怪?有詩為證,但見他:

    頭不束,臉不洗,醉眼乜斜睜又閉。若癡若傻若顛狂,到處詼諧好耍戲。

    破道衣,不趁體,上下窟窿錢串記,絲絛七斷與八結,大小咯噠接又續。

    破麻鞋,只剩底。雙腿精光兩脛赤,乾坤四海任逍遙,涉水登山如平地。

    經不談。道不理,吃酒開葷好詼戲。不分善惡不功行,冷眼人間不平氣。

    但說這道人怪,也不單只衣著之物,他除了穿著邋遢之外,還有一怪,才是讓城中百姓爭相傳誦之始。

    這道人不化緣來不行齋,亦不向尋常百姓乞食,每日裡專挑高門大院、王孫貴胄。在他們門前賴坐,高聲叫嚷,要他們請客吃飯。

    但士族權貴怎會自降身份與他一個乞丐道結交,最好的都是給些銀兩剩飯打發了,更有的直接叫家丁門房攆他。

    但怪就怪在,這道人認打認罵,可打也不走,罵也不去,不論你如何拳腳棍棒,都跟打在別人身上一般。直累的家丁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也無半點色變。口中依然叫嚷。讓員外老爺請客吃飯。

    如此一來,自然有那賴不過去的,為了自家門面不至被人嘲笑,只好請著道人入內更衣洗漱,請他去城中最好的八仙、長慶等酒樓飲食設宴。

    可道人對酒宴自是來著不拒,但對於洗漱更衣,卻是死命拒絕,於是經常有人看到,一個破衣爛袍的乞丐道人。坐在富麗堂皇的酒樓,浪蕩不羈的喝酒吃肉。談天說地。

    當然,有耐不下面子無奈請的。就有耐不住麻煩,喊打喊殺將他扭送官府的。

    可怪就怪在,任何危險道人都能避過,送去官府他也能輕易脫身,現在他依然在權貴門前乞飯就是最好的證明。只不過對於他究竟使了什麼方法,如何躲避過去,外人卻不得而知。

    雖然有那好事的無賴,每日跟著他,想看他最後如何下場,但對於其中隱秘,卻也絲毫不知。只知道越往後面道人乞食越省力,或許是都知道他難對付,所以只要他在誰家門口一坐,立即就有奴僕通知老爺、少爺,請道人吃飯。

    可如此一來,道人反倒不高興了。此時城中除了皇宮,也沒有幾戶官員家裡他沒去過了,是以興趣索然下,也不再在高門大院前搗亂,反而又跑到市井之間。但這一次,他卻也不再乞食,只是看著過往的行人商客,若有人請他吃飯,他也從不拒絕。有人給他銅板,他也老實收著,甚是奇怪。

    當中有那好奇的行人,不免走到近前,扔下兩個銅板後,出聲詢問:「瘋道人,之前你在王工貴族門前撒潑,即便挨打受罵,忍得兩天也能討口飽飯,但你現在在這裡悶頭坐著,既不出聲也不張揚,三五日才能攢夠一個炊餅,七八日都不見得有人請你,難道你不知餓?」

    道人笑答:「貧道已禁口舌之欲,何言飢餓?」言罷唱道:「陷溺沉淪已有年,食足口欲浪滔天。修行自可登高岸,何用中流更覓船……」

    歌聲嘹亮,嗓音獨特,詩意發人深省。道人一手拍打大腿,發出「啪啪」節拍,與歌聲相合,更顯神韻非凡。

    對面之人聞言,心知他不同尋常,不禁認真的上下打量道人,但見他肌似羊脂白玉,體似白鶴能雲,丰姿清秀,相貌希奇,有飄然出世之表,余道家風味異常。除了道袍麻鞋爛頭巾這身行頭,此等面相,說是仙風道骨,怕也不足為過!

    如此一來,心中自然高看道人一眼,再次言語時,頗顯恭敬:「道長好心態,好修為!」

    道人面色不改,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揉了揉肚子道:「不敢不敢,貧道不過胡言亂語而已,這不現在,就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再不吃飯,怕是要上西天咯!」

    行人是一年輕書生,聞聽此言,哪還不知道人何意,但無奈囊中羞澀,尷尬道:「道長恕罪,小生出來匆忙,身上並無多餘銀兩,所以……」

    道人擺手打斷道:「你所言貧道又如何不知?看你衣服發白,想必家中也不富裕,即便你真的帶了銀兩,請貧道吃飯,貧道又真能張得開口不成?」

    書生臉上一紅,吶吶道:「道長此話差矣,一頓便飯,小生還是請的起的,若道長不嫌棄,不如隨小生回家,共進晚餐。」

    道人賊笑一聲,露出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叫道:「好!就憑相公如此心誠。貧道又怎忍拒

    絕?」說罷,一股腦從地上爬起,毫不客氣的攔過書生。道:「小相公,快快頭前帶路。貧道可是餓得緊了!」

    書生哪裡還不知道自己中了道人的激將法,心頭一怒,就要發作。

    可轉念一想,這道人想必也是餓的狠了,不得已才如此作為。更何況,他家中雖然貧困,但如之前所言,一頓飯食還是管的起的。

    如此想著。書生心中怒火逐漸平息,但卻不習慣道人親密的舉動,從其手中掙脫後,對他道:「你這道人,我也不願與你置氣,請便請了。但提前說好,家中沒有官老爺的珍饈美味,只有白麵饃饃、醃酸青菜管夠,你可要想好了,莫到時候再怪我招待不周。」

    道人舔臉笑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相公宅心仁厚,捨我一頓飽飯。貧道又怎敢反過來怪罪。相公你且仔細看我,可是那不知人情世務之人?」

    書生聽了,上下打量一番,卻不置可否,道:「但願如此,莫要我一時善心,施捨一頓茶飯,反倒燒紙引了鬼來!」

    道人連連陪笑,口稱不敢。

    這時書生才想起還不知對方姓名。心道這道人若真的不知好歹,能知其姓名。日後報官也有個依憑,當下道:「還不知道長仙鄉何處?高姓尊名?小生本姓葛。名長庚,現為白氏繼子,表字如晦,祖籍瓊州。」

    葛長庚非常有禮貌,在問了道人姓名來歷後,先報了自己出身,然後才盯著道人,等其作答。

    此時道人卻面色怪異,認真打量了一眼葛長庚,不等他疑惑,便開口道:「原來是如晦相公,幸會幸會!」道人恭維一聲,繼續道:「貧道姓安名逸字逸之,道號安逸子,相公看著叫吧,怎麼順口怎麼來!」

    葛長庚聞言,心頭一曬,暗忖道:「怎麼叫不都還是安逸這兩個字翻來覆去?有什麼區別!」

    雖然如此,但他也沒有糾纏,乾笑兩聲含糊過去,忙招呼安逸,向自己家中走去。

    安逸笑著答應一聲,跟在葛長庚身後,表情卻有些意味深長,神秘莫測。

    可是……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且做如此邋遢裝扮?

    卻原來,當日他對白素貞與許仙之間的事情感到索然無味後,便招呼都沒跟許仙打一聲,直接從山谷離開。也懶得再回吳縣,離開山谷後,他便四處閒逛。

    但可說動極思靜,靜中生動。之前的世界他基本都在奔波,甚少在一個地方駐足,而此時道行再有精進後,又加上之前何許仙住的還算悠閒,是以便起了懶散的心思,當時正好路經長安,索性就在這停留下來。

    其實這世間道理,無外乎陰陽之間、生死之間、動靜之間,之前他心中不靜,是以勞苦奔波,此時動極生靜,正合大道陰陽,循環往復之理。所以才會表現出如此懶散。

    有時候懶也是一種境界,而此時安逸的境界可謂無比高深,懶得找房居住,懶得……

    總之,種種情況下,又加上其起了一絲遊戲紅塵的心態,便行異舉,以《如意冊》上的變化神通,變成如今模樣。

    高人化裝乞丐,這雖然是個老掉牙的事情,但安逸依然玩兒的不亦樂乎,仗著自己身懷法術,面貌也有所改變,以無後慮,所以便開始在王孫貴胄門前搗亂,左右也沒人能奈何的了他。

    當玩膩了之後,便來到這市井之中,觀看眾生百相。

    可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葛長庚。這讓他更加深刻的認識到,這世間之事,遠遠不是人能盡知的……

    ps:感謝城主的馬甲、隱泉臥龍、書友140404060330733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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