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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鑾殿上 文 / 小盜非道1

    「宣道人安逸覲見——」

    一聲聲召令通過一個個太監之口,層層傳遞,終於傳入安逸耳中,他還未有所動作,一旁梁忠急不可耐道:

    「道長快些進去吧,記住要慎言慎行,莫要衝撞了陛下,不然惹的陛下發怒,連王爺也保你不得。」其實他想說的,怕還是不要累及他家王爺。

    安逸對此報以一笑,答應的十分痛快,道:「梁管家放心,此事貧道省得!」

    可只要見他雙眼笑意,就會明白,此話並沒表面上那般簡單。

    梁忠卻不知這些,只道安逸怕了,當下撇嘴一笑,道了聲:「請吧!」

    此時有太監上來,帶領安逸向裡面行走,而梁忠,確實沒有進入的權力。

    安逸跟著太監走了幾步,忽一回頭,再次沖梁忠報以一笑,笑的梁忠不明所以,可心卻不知為何,提了起來。「砰砰砰」跳的他心慌。

    剛要開口叫住安逸,卻見其已經走遠,他不敢在宮中喧鬧,只好滿心忐忑的在原地徘徊。

    而此時,安逸已經來到殿外,剛一踏入金鑾殿,只覺熱風撲面,抬頭打量,最終將視線定在最上方那**歲孩童身上,心知他便是皇上了!

    沒有說話,安逸靜立殿下,一雙眼開始四處打量,似乎是在欣賞殿內的裝飾擺設。

    「大膽!」

    韓昌本就看他不順眼,如今他又這般表現。自認為抓住把柄,怒喝道:「見了陛下,為何不拜?如此目中無人。當治他欺君罔上之罪!」

    罕見的,這一句話卻無一人反駁。包裹梁王與方纔那將軍,連小皇帝也算在內,殿中五一人開口說話,全都聚精會神看著安逸,想看他如何應對。

    安逸此時卻恍若未聞,眼皮抬都沒抬一下。分明是不把眾人放在眼裡的做態。

    梁王心下不禁感歎:「不說他有沒有真本事,但憑他此時表現,怕會讓人心生信服。這安逸。倒也真是好心機!」

    話裡話外,分明是安逸裝模作樣,故意如此的意思。

    方纔那將軍此時也是皺眉,剛要呵斥。但瞥見韓昌難看的臉色。微笑收聲,作壁上觀。

    韓昌一張臉黑的像是鍋底,想他何時受過此等無視?心頭大怒再要發火,卻不料小皇帝開口打斷了他:

    「罷了,道長乃方外之人,不興跪拜之禮。韓愛卿不必掛懷。」

    聲音雖然稚嫩,但在此時此地說出,還真像模像樣的有一股威嚴。讓人頗覺好奇。

    「倘若在後世,莫說**歲。就是十五六,怕也說不出如此話來吧?」

    安逸略一沉吟,不禁對古人的教育心生佩服。

    孔融四歲讓梨,方仲永五歲屬,駱賓王六歲詠鵝,曹沖七歲稱象,司馬光八歲砸缸,甘羅十二拜相……

    古時神童多矣,天才多矣,而方今之世,卻寥寥無幾……等等,怎麼又跑偏了!

    安逸苦笑搖頭,拉回跑偏的思緒,但一雙眼依舊沒有看向眾人,反而看向頭頂。

    在那裡,一條金龍凌空盤旋,金龍下,一條細長的氣體將它與小皇帝緊緊相連,仿似雙生一般,沒有任何連接痕跡。

    而安逸此來,所為不是別的,就是這頂上龍氣!

    這天子龍氣,乃一國國運體現,氣盛則國運強,敗則運衰。而這一國之運,卻又關係到天下百姓的生死存亡,可以說是人道的最為核心的部位。

    他自修行以來,仙也見過,佛也見過,連魔都當過,但此時靜下心來想想,卻發現他始終忘了人道。

    佛道是道,魔道是道,這人之一道,未必沒有修煉之法。就如黃帝御女三千,雖則成仙,但也是帝王之道,與尋常仙人又有不同。再說儒教,養一身浩然正氣,未嘗沒有驅魔退妖之能。

    在很多觀點之中,這世界本就由氣而生,人無氣則死,天地無氣怕也亦然,所以這「氣」之一字,對修行者來說甚為重要。

    而浩然正氣,對於人道來說也是無比重要,或者說儒道即是人道也不為過。

    世有三道:一曰天,二曰地,三曰人。

    形於上者謂之天,天者,日月星辰之主也,是故凡形於上者,日月星辰皆天也;

    形於下者謂之地,地者,草木山川之主也,是故凡形於下者,草木山川皆地也;

    命於其兩間者謂之人,人者,夷狄禽獸之主也。是故凡命於其兩間,夷狄禽獸皆人也。

    天道亂,而日月星辰不得其行,故天道無私,天道無情,但卻有著自己的規律,按規律運轉、輪迴,無往不復,方才長生久視,不死不滅不生亂。

    所以,凡世間修行者,無論仙佛妖魔,所追求者,無一不是天道,無一不是長生。其次,方為地道。

    地道者,無常也,萬物生滅,盛衰循環,相生相剋。一切講究的,不過是適者生存。所以在長生無望下,修行人所追求的不過是活的久一點。

    而唯其人道,卻少有人問津,只因……人道滄桑!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世間凡一切有情眾生,到最後無一不是老死下場,但道之一物,又豈僅是長生一條所能概括的?

    此時安逸

    無法用自主修煉來提升境界,所以他便有了一探人道究竟的心思。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不不不,他只是閒極無聊而已!

    所以為省時省力,他才打起了天子龍氣的主意。

    這人之一道,無非在於君臣父子、親尊長幼、男女有別。

    而「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又說:「天有其時,地有其財,人有其治。」

    這治理天下。首先當推朝堂,所以這人之一道,於朝堂處所求,也是有著幾分道理的。

    安逸一心探查龍氣,將注意力放在其上,自然忽視了朝堂上眾人。對於小皇帝的話,也沒有半分表示。這讓小皇帝心中也平生一點不喜。

    暗自嘀咕:剛剛我也算幫你解圍了。你不說謝恩,還一副超然物外的表情,也忒不識時務了吧!

    小嘴一嘟。顯得十分生氣,剛要發火,但瞥見眾位大人在列,只好調整忍下。

    他可不想被參喜怒無常。少兒心性。所以裝出一副大人模樣。老氣橫秋道:「不知安道長仙鄉何處,又在何處修行?習得是什麼法,練的是什麼術?可否為朕表演一番?」

    ……還真是少兒心性,三兩句話就蹦不住漏了底,透露出他只是想看看戲法的小心思。

    安逸回過神來,見小皇帝滿臉希翼,兩隻大眼睛忽閃忽閃,表情萌萌噠。不由的失聲一笑。

    小皇帝面上羞澀一閃而過,轉眼裝出一副面無表情模樣。前後一對比,讓人更覺可愛。就連在一旁不苟言笑的梁王,嘴角都忍不住向上勾了勾。看向小皇帝的眼中,滿是寵溺之色。

    不禁讓人懷疑,這老混蛋是不是正太控,亦或者……他給先皇戴了個綠帽?

    安逸乾咳一聲,甩開這不著邊際的想法,面對小皇帝的疑問,道:「回稟皇上,貧道也沒習什麼法,更沒練什麼術,一生四海為家,單靠一張嘴以及滿身的硬骨頭混口飯吃。說起來這京城上上下下的官員也被我吃了個遍,唯有這皇宮大院貧道未曾來過,如今有緣,怕也是要嘗嘗這御膳房的伙食了。」

    「好大的膽子!」安逸話音未落,韓昌已怒喝出聲,道:「此金鑾殿上,哪是你一方野道放肆的地方,就不怕丟了項上人頭嗎!」說著,就作勢要喊侍衛將他托出去問罪。

    安逸都沒用眼皮夾他,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後,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那算了,既然不管飯,那我就走了啊……」

    淡淡的話語,淡淡的表情,結合一起卻有種讓人想抽他的衝動。尤其是韓昌,可咬牙切齒還沒發出火來,小皇帝卻已經沉不住氣,見安逸抬步要走,道:「等等,等等,你怎麼剛來就打算走了?」

    安逸道:「你又不管飯,還不許人回家吃飯?」

    滿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看的一旁人都恨的牙癢癢。但唯有一人,卻露出笑容,擊掌讚道:「道長風采不減當日,還真是可喜可賀啊!」

    安逸循聲望去,見一三十多歲男子,身穿朝服站在人群之中,對自己試目微笑,也不禁報以一笑:「原來是樊相公,相公進來可好?」

    此人姓樊名蕊,是唯一一個被他逼著請客還不吝結交的,心性十分豁達。所以他對他也暫時報有善意。

    樊蕊對安逸亦是如此,覺得他人心性灑脫,如今一見,金鑾殿上都敢插科打諢,灑脫之感比往日更勝。不由心生歡喜,忍不住出聲搭話。

    可話一出口,卻暗覺不是時候。

    他終歸是一方官員,君臣之道深入其心,如此殿前失儀,雖其本身不覺什麼,但難免怕人說閒話。

    是以上前一步,小聲道:「勞道長記掛,樊一切安好,不過此時並非說話之機,還是等退朝後,請道長來寒舍一聚,共敘記掛之情。」

    此時韓昌更怒,暗道區區小官竟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明知他與安逸不對付,還上前好言交談,這不是打他臉嗎?

    當下上前一步,奏道:「皇上,此道人目中無人,大膽之極,完全不把您放在心上。還有樊蕊,身為朝廷官員,卻無立場,與一野道相交,更在君前失儀,竊竊私語。當治他二人大不敬之罪,斬首示眾,以儆傚尤!」

    話音一落,樊蕊勃然色變,只因他發現,小皇帝似乎被韓昌所言觸動,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當下他忙要辯解,卻不料被安逸一把拉住。詫異回頭,恍惚間,他似乎看到安逸眼中有一絲冷芒閃過。不由得心頭大跳:

    ……他要做什麼?!(……)

    ps:感謝奈生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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