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8 國公府庶女名聲臭 本家出銀買官 文 / 憶冷香
秦家本家的四個老頭子回到家裡,沒多久就得到了消息,本來還在猶豫,這下子立刻決定派出兩個青年騎著快馬,帶著四人聯名的親筆信,去長安國公府告狀。
親筆信把秦躍、賀慧淑都告了,還拐彎抹角的說明氏不照顧本家人,就是對不起死去的國公爺親爹。
過了一夜,他們就後悔了,覺得不該衝動的暗諷明氏,只罵秦躍、賀慧淑就行了。
此事由丁香院的一個寡嫂嘴裡說出,傳到了賀慧淑耳裡。
這個寡嫂就是四個老頭子當中年齡最大的老頭子的孫媳婦。
她丈夫打仗戰死,只留給她一個女兒。
老頭子吞了朝廷撫恤銀錢三十兩及國公府給的二十兩慰問銀錢不說,怕給她女兒出嫁妝銀錢,竟是將她跟她女兒甩給了潭州國公府。
賀慧淑待她們母女不薄。
她恨老頭子入骨,又十分感激賀慧淑在最困難時收留,這次特意回本家打探到消息,立刻就通過丁香院奴婢的口給賀慧淑通風報信。
賀慧淑心裡為本家四個老頭子的愚蠢樂開了花,可想而知秦國公看到這封信可是怎樣的憤怒,當然是針對本家的貪得無厭不知深淺高低。吩咐何嫂道:「你今晚去跟六嫂說,過些天我會給十九侄女說門好親事。」
轉眼到了七月中旬,李家人在潭州國公府住了整整十天,李晶晶等著秦躍完全掌握了康復運動要領,就跟曲氏、賀氏道:「笨姐夫終於學會了。我們可以回家了。」
當日黃昏秦敏業、李去病從書院回來,兩家子人坐在一起熱鬧的用了晚飯。
次日早晨,李家人坐著馬車帶著許多的禮物由秦敏業親自帶著六個奴僕護送返回曲家村。
李家人剛離開半日,長安國公府的四輛馬車就進了潭州國公府。
賀慧淑按照規矩,令管家打開側門,讓四輛馬車進府。
馬車裡頭坐著的是國公爺的庶子秦東、秦立,庶女秦蘭、秦月。四人不是嫡出,又未成年,乘著馬車需由側門進府。
四人是奉了秦國公之令,從長安趕到潭州看望老老夫人。
原本四人早該於七日前抵達潭州,只因途中遊玩了幾處名勝就晚了。
秦蘭、秦月在長安時參加宴會,不止一回聽到各府的主母誇讚賀慧淑,今個見著了,還真是年青美貌,骨子裡透著風流嫵媚,將長安與她同齡的貴婦都比下去了。
「弟弟妹妹一路辛苦,先去拜見老老夫人,還是去住的院子瞧瞧。」賀慧淑早就讓下人將月季院、百菊院收拾好了,月季院給秦蘭、秦月住,百菊院給秦東、秦立住。
她離開長安時,四個庶弟妹剛出生沒多久,現在已經長得這麼大了,個個皮膚都不黑,容貌都是中等偏上,比她大伯子與夫君都生得好看多了。
她婆婆每天看到四個庶弟妹,應是對她公公納的三個美妾恨死了。
秦東道:「二嫂,我們換身衣衫就去拜見奶奶。」
秦蘭與秦月正有此意,均點點頭。
秦立見三人都這麼想,只有先去了百菊院。
四人見到了容貌極醜陋的老老夫人,好在離開長安之前都被生母提醒過,不然真的會失態。
老老夫人將四人的表情瞧在眼裡,想到他們在路上貪玩晚到了七天,心裡的疼愛又少了幾分,只說了幾句話就說泛了。
賀慧淑送了四人出了牡丹院,問道:「你們二哥仍是病著。你們今個去瞧看他,還是明個去?」
秦蘭道:「我們一路上都為二哥的病心急擔憂著。二嫂這就帶我們去瞧二哥。」
賀慧淑知道四人壓根沒這心思,仍是笑道:「真是謝謝你們。他跟我也是天天念叨著你們。」
四人臉上淺笑。心說:若真是如此,為何不派業郎來迎接我們四個長輩,卻是派業郎去送你的娘家妹妹。
秦躍正在床上赤著上身做康復運動,聽到兩個庶妹來了,便披了件外衫躺下。
四人瞧著秦躍黑臉紅光滿面,滿頭大汗,明明是在進行劇烈運動,哪裡像是受過重傷,都認為他躺著是故意擺架子。
嫡哥與庶弟妹走過場打了招呼,這就各回各院了。
晚上從長安國公府來的管家過來給秦躍請安,走時不動生色的給賀慧淑呈上鄧氏用蠟封住的親筆信。
秦躍的嫡長兄秦楠的只娶了鄧氏一個妻子。
鄧氏出身前朝開朝的名門世家,也是融王妃大鄧氏的嫡親妹妹。
秦楠與秦躍兄弟感情非常好。
鄧氏性格倔強,骨子裡非常清高,在國公府入她眼的只有賀慧淑,幾乎每個季度都要給賀慧淑寫一封信。
賀慧淑看了信,表情複雜,喃喃道:「大嫂真好,那邊發生的任何事都知會我一聲。」
秦躍問道:「又發生什麼事了?」
賀慧淑叫退奴婢,把信交給秦躍,搖頭不屑道:「你自個看吧,我都不好意思念出口。」
秦躍一目十行,粗略看了信,氣得用拳頭砸床板,咬牙切齒道:「真是丟死人了。我要是爹直接把她關進觀裡去,送到潭州幹什麼。」
原來秦蘭在上月的牛老王妃的生日宴故意醉酒,而後躺在花園勾引何敬青郡王親吻,讓眾人瞧到。
秦蘭以為能得個郡王妃的名份,結果牛老王妃以兒子夏王過世不到三年為由,拒絕跟國公府議親。
最後皇帝何冬賜婚,冊封秦蘭為郡王側妃,待何敬青孝期滿了,讓他將她與郡王妃同一天娶進府。
國公爺顏面丟盡,禁了秦蘭生母柳氏的足,將秦蘭貶到潭州國公府,要等到明年婚期近了才召她回長安。
賀慧淑叫進何嫂,讓她去打聽四個庶弟妹途中去了哪些名勝遊玩,又遇到誰了。
半個時辰後何嫂進來回復,道:「四位主子在路途遇到了從潭州返回長安的勝郡王,一起乘船暢遊長江,幾座名山。勝郡王送給兩位老爺每人兩名歌伎。兩位老爺到了潭州,派奴僕把歌伎安置在客棧裡頭。」
秦東、秦立年齡雖小可是輩分高。國公府的僕人都稱他們老爺。
賀慧淑道:「我說他們為何在路上耽誤了時日,原來是跟著勝郡王混了幾天。」輕歎一聲,緩緩道:「他們要在潭州呆好些天,業郎會不會跟他們學壞了?」
秦躍握拳砸床板,氣道:「等業郎回來見過他們,我就立刻讓他們滾蛋,然後給爹寫信,就說是我攆的他們。」
月季院的大廳裡燈火通明。
秦蘭、秦月坐著悠閒的吃著果子,跟前站著兩個貼身奴婢正將出府去本家打聽回來的事一一的稟報。
秦蘭秀眉一豎,氣道:「我們兄妹大老遠的從長安來得,頭一回進府就走的側門,憑什麼二嫂娘家妹妹馬車出入府都是從正門?」
次日潭州府降了大雨,一直落到午時方停。
四人早晨已向明氏請過安,都是呆不住的主,這些天一路遊玩心早就野了,見外面晴天涼爽,打發一個奴婢去給賀慧淑知會一聲,沒等回復就坐著馬車出了府。
秦東、秦立直奔客棧,跟歌伎親熱一番,帶著她們船游湘江。
秦月、秦蘭去了潭州府最繁華的街道,逛了幾間老字號首飾、成衣鋪,因著所帶的銀錢不多,左挑右選,只買了幾件。
秦蘭不說自個沒銀錢買不起貴重的,搖頭道:「潭州府哪裡比得上長安。首飾店舖賣的都是長安半年前的舊款。」
秦月輕歎一聲,道:「你我好不容易遠行一次,回長安帶的禮物若是少了或是上不了檯面,肯定被那些人取笑。」
秦蘭想到每回宴會各府嫡小姐蔑視的目光,恨得咬牙道:「誰叫我們命不好,沒有投到母親的肚子裡,卻了投到姨娘肚子裡,長這麼大可有的銀錢少得可憐。」
秦月緩緩道:「我來之前,曾聽我姨娘說,潭州本家的人許多都做著生意,非常富有。不如你我去本家一趟,他們必不會讓我們空手而歸。」
秦蘭眼睛一亮,當下便與秦月乘著馬車去了本家最富有的一家。
這家當家的正是那天去潭州國公府求明氏的四個老頭子當中的一個。
他正後悔一時衝動給國公爺的信裡暗諷了明氏,見到長安國公府的兩位庶小姐,就像見到救星一般,叫奴僕立刻去把三個老頭子都請來。
四個老頭子說了許多感激國公爺的話,又把秦躍、賀慧淑好一通罵,請秦月、秦蘭回到長安,將這些話轉告給國公爺,立刻把秦躍夫妻召走。
秦蘭來本家的目的是收銀錢,可不是聽這些破事,更不會為了他們去告秦躍夫妻的狀。
秦月面色不變,道:「我蘭姐姐陛下下旨冊封的郡王側妃,明年將與青郡王大婚。此次來潭州,青郡王讓她瞧瞧本家可有能用的上的人。」
秦蘭瞟了秦月一眼,微笑道:「月妹妹,我瞧著勝郡王對你很仰慕,前幾日他話裡的意思倒是讓你幫他選一些有才幹的人去長安做官。」
四個老頭子像打了雞血般激動,立刻要求官的十幾個子孫叫來讓秦蘭認識,最後終於「大方」了一回,每家出一百兩,湊了四千銀票,送給秦蘭、秦月各兩千兩。
兩女收了銀票,晚飯也不用,就立刻坐著馬車離開本家,直接去了首飾鋪、成衣鋪,將剛才看了好久捨不得買的都買了,平生第一次一擲千銀,心情無比舒暢,去約好的地方等秦東與秦立,準備一起回府。
兩女等了一會兒,不見秦東與秦立的馬車影子。
秦月瞧著天色已黑了,再晚回去怕惹人閒話,就留下一個奴婢帶口信,提前一步坐馬車回府了。
秦蘭的生母是柳氏。秦月的生母是鳳氏。秦東與秦立都是朱氏所生。
秦月不會為了不是同母的秦東兄弟在夜晚久等。
一個時辰後,秦東與秦立的馬車方趕到,把那個奴婢帶上,急匆匆回府。
秦敏業已從曲家村回來,在玉蘭院跟明氏、秦躍夫妻用了晚飯,就去了迎賓廳等著,先見了兩位庶姑,又等了許久,才見到兩位庶叔。
他瞧著兩位庶叔眼袋泛青,嗅到他們身上濃郁的脂粉香,只說了兩句話,就客氣的請他們回院歇息。
當晚秦敏業就在國公府歇下了,次日一大早返回別院,跟李去病一起練武用早飯上學院讀書。
四人早起去給明氏請安,得知秦敏業已經走了,面面相覷。
原來他們的生母都認為秦敏業小小年紀考上秀才,日後前程無量,特意替他們給秦敏業準備了見面禮。
晚晚他們未將見面禮隨身攜帶,回來的又那麼晚,見了秦敏業就回去歇息了,想著秦敏業今個還在府裡,拿給他就是。
秦月問道:「奶奶,業郎下次什麼時候回府?」
明氏摸摸頭髮少得可憐的腦袋,道:「他昨個是說了,可是我忘記了。」
四人離開牡丹院,就被秦躍跟前的奴僕請到玉蘭院。
秦躍已得知四人昨天做下的事,牛眼一瞪,沒好氣的道:「我已安排好了,你們明個就返回長安,路上莫再貪玩,趕著仲秋節之前到了。」
昨個秦蘭、秦月去本家撈了一筆銀錢,戌時三刻方回府。
秦東、秦立帶著四個歌伎船游湘江,又去逛了青樓點了兩個頭牌睡了,脖頸帶著紅唇印快到子時才回來。
四人這才剛來了兩天,若是再呆一個月,潭州國公府這些年的好名聲得毀在四人的手裡。
秦東道:「二哥,我們出行之前,爹爹吩咐過要我們陪著奶奶過仲秋節才回去。」
秦躍非常強勢的喝道:「你們明個就起身,其餘的不要多問!」
四人一臉窘容退下,去了月秀院,叫退奴婢,坐下商量對策,一直發愁到下午,飯菜都少吃了些,也沒有個好主意,最後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服從。
秦蘭提議道:「明個就走了,不如我們一會兒都去潭州書院瞧瞧好侄兒業郎,親自把見面禮送給他。」
她明年就要嫁人了,日後還得靠著娘家。
她是瞧出來了,兩個庶哥以後不求她就不錯了,兩個嫡哥攀不著,就看能不能靠著三個嫡侄兒。
秦月打著同樣的主意,眼珠一轉,「業郎如今跟二嫂親妹的小叔子李去病住在別院讀書。我們去了是不是也得給李去病帶份禮物?」
秦蘭一直氣著賀慧淑這兩天怠慢了她,道:「我是沒有多餘的禮物送不相干的人。你們要送就送。」
「都不送了。」秦東叫道:「他跟我們平輩,又不是晚輩。」
秦月一聽只有息了送禮給李去病的心思。
四人這回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坐馬車出府去潭州書院。
長安國公府的馬車標記跟潭州國公府的不一樣。
「三老爺、四老爺、四小姐、五小姐,少爺還未下學堂,二夫人親妹的小叔子李家二老爺先下了學堂,正在書房裡彈琴。」別院的奴僕今早已得了秦敏業的囑咐,認出來馬車標記,連忙恭敬的請著四人進了大廳。
從書房裡傳來單調的琴聲,彈琴人反覆彈著幾個音。
四人聽得面露不屑走進大廳,隨意坐下吃果子,貼身奴婢、奴僕都跟進來站在他們的身後。
秦蘭搖頭道:「這便是二嫂親妹的小叔子彈的琴,我六歲時彈的都比他強。我們國公府竟連這樣的蠢材也要推薦到潭州書院讀書,還要不要名聲了。」
秦立好奇問道:「二嫂親妹嫁的是什麼人?」
秦月輕聲道:「本家的人說二嫂親妹嫁了一個道觀裡的帳房,每月月銀一兩二錢。」
秦東目瞪口呆,隨即搖頭道:「二嫂的爹不是開朝狀元嗎,她妹妹應跟她一樣的才貌全雙,怎麼嫁了這麼窮的賤民?」
他與秦月、秦蘭、秦立都不同。
他一個月除了月銀二十兩,另有生母朱氏娘家贈的兩個商舖,每月坐收一百多兩銀錢。
昨個他與弟弟秦立在潭州第一青樓,不過短短的兩個時辰用了五十兩銀錢。這就抵得上道觀管事四年的收入。
他倒是從未想過為何與秦立都是朱氏親生兒子,牛氏娘家只給他兩個商舖,卻沒給過秦立一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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