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9 去病被罵心不平 秦躍狠打庶弟妹 文 / 憶冷香
李去病聽得奴僕稟報秦敏業的庶叔、庶姑來了,立刻停止練琴,起身面帶微笑去大廳,豈料未到門口就聽到四人出言譏諷哥哥李老實。
奴僕正要咳嗽示意裡面的人息聲,李去病抬手制止。他停下腳步,靜靜聽著。
秦立問道:「二嫂是不是認錯妹妹了?」
秦月搖頭道:「不會。二嫂與親妹是雙胞胎,容貌有三分相似,當年分散時都記事了,絕對認不錯。」
秦蘭道:「本家人說二嫂的親妹一大家人在別院住了一個多月,還沒住夠,又去了潭州國公府住了十天,要不是我們去了,還捨不得走。」
秦東呸了一口,道:「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一大家子人住在親家姐姐夫家白吃白喝一個多月。」
秦立壞笑兩聲,道:「二嫂願意,二哥寵著二嫂,自是凡事都由得二嫂。」
秦月昨個可是聽本家的人說秦躍這麼年來都在外面花天酒地經常夜不歸府,疑惑道:「四哥,你從哪裡瞧出二哥寵著二嫂了?」
秦立道:「二嫂長得那麼美,又是才女,是個男子娶了她都會寵著,二哥雖是粗蠻,也不例外。」
秦東浮想聯翩,道:「二嫂不知跟她親妹哪個更美。」
秦蘭嬌笑兩聲,道:「說不定二嫂親妹瞧見咱們府裡的富貴,想要棄了管事的夫君,給二哥做了小妾,這才住了那麼多天。」
大廳外傳來一聲少年憤怒的冷哼,四人嚇了一跳,待出去瞧看,只看到一個面露怒意的奴僕。
秦東瞪眼喝道:「主子說話,你就在這裡偷聽?」雙手開弓扇了奴僕幾記耳光,又狠狠踹了心窩兩腳。
他在長安國公府惹出事來,哪怕姦污了嫡母米氏院裡的二等奴婢,爹爹國公爺最終都替他向米氏求了情。
秦月等著秦東發完火,這才上前拉住,搖頭道:「剛才出聲的不是他。」
「你們沒發覺折磨耳朵的琴音停了嗎?」秦蘭立刻望向不遠處的書房。
秦東罵道:「真是賤人,就會偷聽!」
秦立道:「賤民就是賤,連面都不敢露。」
秦月勸道:「好了。你們多少給二嫂點面子。」
四人進了大廳繼續喫茶,沒有去管那個挨打的奴僕。
那個奴僕右臉五個紅紅的手指印,雙手捂著胸口,呻吟著走出了別院。
四人等了近半個時辰,天色已近傍晚,茶都吃了三杯,後院也轉過了,還沒等到秦敏業,只有把見面禮交給了別院的管事奴僕,坐著馬車離開。
四人前腳剛走,秦敏業後腳就回了別院,直奔書房,敲了兩下沒聽到動靜,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把門推開,見李去病眼睛紅腫捧著書發呆,知是剛才大哭了一場。
他滿臉愧疚歉意跪下便道:「小叔叔,我爹娘讓我向您陪罪,請您大人大量莫跟他們計較。」
李去病起身扶起秦敏業,委屈的嗚嗚哭道:「他們說我與我哥哥就罷了,不該那樣侮辱我嫂嫂。」
秦敏業握緊拳頭,氣道:「小叔叔,我都知道了。我這麼晚回來,就是去了國公府將此事稟報給我爹。他們能說出那樣的混帳話,不配做我長輩。我剛才本想打他們一頓,被我爹派過來的隨從攔住了。」
李去病急忙搖頭道:「敏業,你若打了他們,他們去衙門告你,你名聲就毀了,不能參加科考。你不能衝動。」
「小叔叔,你這就跟我去國公府,親眼瞧著我爹懲罰他們,好好把心裡的氣出了。」秦敏業拉住李去病的手往外走。
「好。我跟你去。」李去病剛才就想著等秦敏業回來,讓秦敏業帶著他去國公府向賀慧淑告狀,若是秦躍不給個說法,他就搬出別院到書院的學舍跟曲定山、曲定林住一起。
李家人走之前,曲氏、賀氏就連李晶晶都他留了銀錢,一共是六百兩銀票及幾十兩碎銀,讓他跟秦敏業去參加書院的詩會、學子郊遊時有零用錢。
他在別院好吃好住,什麼都不缺,這幾天一兩銀子都沒用過。
他性子懦弱剛才不敢當面反駁秦東四人,可是不代表沒有脾氣骨氣。
他是憑著自個本事考到書院,不是靠著秦家進來的,身上有銀錢,又有同村曲定山、曲定林是同院學友照應,完全可以搬出別院繼續在書院裡求學。
兩人同乘一匹馬奔回國公府,竟是比四人還先到一步。
秦躍在臥室裡的床上躺著,急得出了一身大汗,見到兒子把賀氏的小叔子李去病請過來了,高高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示意他坐在床邊,語無倫次的道:「我的去病小弟,我那四個庶弟庶妹口無遮攔,說了一堆屁話,惹得你生氣,我替他們向你陪罪。」
李去病心裡一直有些怕秦躍,沒有瞧到賀慧淑,便低頭不吭聲。
秦躍不知李去病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一時緊張著急就問道:「你是不是要回曲家村將此事告訴你嫂嫂?」
李去病點點頭。
「去病小弟,哥哥求求你了,你可千萬別回曲家村告訴你嫂嫂。你若跟她說了,她肯定要讓敏業娘跟我析產分居。」秦躍腔調都變了,道:「你瞧瞧我現在還是個病人,走不得路,更不能騎馬,敏業娘要是這會子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可憐他跟賀慧淑成親了這麼多年,才入了賀慧淑的眼,剛才過了一個多月的甜蜜日子。
李去病疑惑的抬起頭,正好瞧到秦躍含淚的牛眼。
兩個管家進來行禮,稟報道:「二老爺,三老爺四人已回府了。」
秦躍喝道:「你就按我剛才說的辦,把他們綁了嘴巴堵了押到這屋子外頭狠狠的打,只要不打殘了就成!」
秦敏業低聲道:「我與小叔叔還是迴避一下得好。」
秦躍拉著李去病的手不放,求道:「去病小弟,你可得給哥哥句話,絕對不能把此事告訴你嫂嫂。」
李去病緩緩道:「下不為例。」
秦躍一本正經道:「哪還有下回,我今個把他們四個混帳打了,明個就把他們趕出潭州。」
虧得曲氏、賀氏、龍鳳胎都不在府裡,若是被他們任何一人聽到,賀氏定是當場要讓賀慧淑跟他析產分居。
他長這麼大,頭一個怕得是皇帝,第二個就是賀氏這個小姨子。
「我娘被我曾祖母留在牡丹院說話,還不知道這事呢。」秦敏業帶著李去病去了後院的池塘,坐在塘邊的石凳上,令奴僕把晚飯端過來。
李去病雖是餓了,但是心情很差,吃不下去。
秦敏業心情更不好。他沒想到長安國公府出來的庶叔、庶姑品德如此差。爺爺明知他們的品性,還把四人送到潭州,這不是要讓他娘勞心受累。
星光燦爛,月夜寂靜,池塘裡偶爾傳來蛙鳴。
前院傳來重疊沉悶的打板子聲,不知打了多少下,一個奴婢高聲道:「三老爺暈過去了。」
李去病面色微變。心裡的氣真是順了許多。
秦敏業心道:我秦家靠得是戰功得了富貴。他們身為第二代,才打了二十五棍就暈了,身體還不如小叔叔,更是比不得雲青哥哥。不知我那嫡伯與兩位嫡堂哥身體功夫如何。
又過了一會兒,別院的那個被秦東打了的奴僕被人扶著過來,跪下道:「小的剛才在一旁親眼目睹,二老爺分成兩撥,一撥用軍棍把三老爺、四老爺打暈死過去,一撥掌摑兩位小姐,把蘭小姐的兩顆臼齒打落。現在四人已被抬回月季院、百菊院去。」
秦敏業問道:「給蘭姑姑、月姑姑摑嘴的是誰?」
別院的奴僕道:「是兩個體型微胖中年奴婢,小的回瞧著她們面生。」
扶著奴僕的人低聲道:「少爺,她們是望芸、望茗仙姑。」
秦敏業囑咐奴僕在府裡安心養傷,等好了再回別院,等著兩個奴僕走完了,道:「小叔叔,我娘已知道了,特意派了望芸、望茗出手掌摑我那兩個庶姑。」
月季院的一間臥室裡,已經醒過來的秦月坐在梳妝台前淚留滿面照著鏡子,臉頰紅腫疼痛,貼身奴婢過來給她塗了從長安府裡帶的去腫痛的藥粉。
「小姐,您莫難過了。奴婢剛才聽隔壁的人說蘭小姐臉都出血了,還落了兩顆臼齒。」
秦月聽得呆了,淚也止了,半晌方道:「你速去百菊園問問,我三哥、四哥傷勢如何?」
奴婢去了一會兒返回,面色蒼白,失聲道:「小姐,三老爺渾身是血,把裡衣都染濕了。府裡的王醫師親口說,三老爺雙臂骨裂需在床上躺百日,一年之內都不能行那種事。」
秦月目光惶恐,問道:「那我四哥呢?」
奴婢低頭道:「四老爺背部都是血,倒是沒有骨裂,不過百日不能行那種事。」
秦月已忘記了臉上的疼痛,陷入沉思。
四人當中她受的傷最輕,只挨了十個耳光,算是小罰。
秦蘭同樣挨了十個耳光,卻是被打的臉湛出血,竟還落了兩顆臼齒。
秦東與秦立同時被打二十五軍棍,傷勢也是有輕重之分。
她知道其中原因就是四人在別院裡所說的話不同。
她在長安國公府時不止聽一個人說秦躍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今晚行使家法的區別對待可不是一個莽夫能做到的。可見背後有賀慧淑的影子。
秦蘭已是皇帝冊封的郡王側妃。秦東是國公爺很疼愛的兒子。
賀慧淑沒有娘家依靠,就敢下這麼中的手處罰,可見比大嫂鄧氏還要狠辣厲害。
這樣的人不是她一個庶女能得罪起的。她深深懊悔沒有給李去病送見面禮,沒有阻止三位兄姐侮辱李家。
奴婢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奴婢去時,兩位老爺仍是昏迷不醒。聽守著園子的婆子說,明個一早用過早飯就送我們走。」
「快早點走吧。再不走,我會被那三個蠢材拖累至死。」秦月前思後想,換了身素雅的裙子,梳好頭髮,頂著紅腫的臉帶著貼身奴婢去了玉蘭院。
她進了園子,問了看守園門的婆子,得知賀慧淑已從牡丹園回來了,正在大廳跟李去病、秦敏業說著話。
她輕咬著嘴唇,硬著頭皮去了大廳,走進去眼睛瞅著前面的地,估摸著到了快走到賀慧淑跟前,鞠躬恭敬的道:「月娘見過二嫂、去病弟弟。」
秦敏業起身道:「月姑姑。」
李去病牢記得四人的聲音,瞧著秦月臉腫得有些猙獰,回想她沒有說什麼侮辱李家人的話,便起身道:「去病見過秦小姐。」
他可不敢叫秦月「姐姐」,怕被她表面不說心裡嫌棄呢。
賀慧淑坐著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道:「月娘快坐著說話。」
小晴上前雙手扶著秦月坐在了李去病的下首。
秦月拿出帕子抹著忍不住落下的眼淚,哽咽道:「二嫂、去病弟弟,今個是我們不對,不該說出那樣的話。我被二哥教訓過了,已知悔改,請你們原諒我。」
賀慧淑道:「好了。我知道了。」
秦月起身上前幾步,便要給賀慧淑跪下磕頭賠罪,雙腿快挨著地時,小晴一個箭步上來雙手扶起她。
賀慧淑緩緩道:「莫跪了。此事在我這裡就算掀過了。」
秦月一聽,只有轉身朝著李去病跪下,仍是小晴及時把她扶起來,沒有讓她跪下去。
李去病起身道:「秦小姐,你是敏業的姑姑,我看在敏業的份上這事就過去了。」
秦敏業道:「月姑姑,小叔叔是上個月憑著自已的本事考上的書院,千人排名第九。他剛入院,洪博士、狄師長就搶著要教他彈琴。」
前年洪博士應長安書院院長邀請授課三日,其中半天講了琴技,示範彈了九曲,轟動長安。
整個潭州書院只有一個姓狄的師長,就是去年新科探花郎狄玉傑。不說狄家是幾百年書香世家,就說他本人,才華橫溢,容貌俊美,性格桀驁清高,是長安貴女心怡要嫁的對象。
李去病能被兩人爭搶授琴,自身天賦好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沾了李晶晶的光。
李去病靦腆的道:「我琴學的不好,給洪博士丟臉了。」
秦敏業笑道:「小叔叔,你這才剛學了幾天琴,已能把琴音都彈實了,就相當不錯了。」
秦月自是知道洪博士與狄玉傑,不由抬頭望向能被他們青睞李去病,這一眼竟是瞧呆了。
少年郎十一、二歲,肌膚粉白,生著一雙將要入鬢的墨眉,水汪汪的桃花眼,瓊鼻粉唇,脖頸修長,身材清瘦,不高不矮,墨髮束於腦後用青色玉簪別著,穿著藏青色長衫,繫著灰紫色腰帶,氣質儒雅,小小年紀已顯傾城之姿,長大了還得了。
秦家本家說李去病是個村裡出來的細伢子,靠著國公府的關係進的書院。原來都是謊言。
不是她花癡,而是打聽到的跟親眼所見的相差太大,一下子無法接受。
李去病住進別院上了書院之後,氣質裡多了自信,又穿著錦衣繫著提精神氣顯身材高的腰帶,容貌在同齡的學子當中排得前三,每天瞧看他的人多了,不過還沒這樣被高門家的小姐直勾勾的盯過。
他羞澀甚至是很不自在的扭過臉去。
賀慧淑剛才心裡還覺得秦月能屈能伸是個不簡單的,現在瞧著秦月竟是失態了,也是個骨子裡輕浮的,冷聲道:「月娘,天色已晚,你明個早起回長安,我就不多留你了。」
秦月回過神來,尷尬的低頭鞠躬行禮,帶著奴婢逃似的走了。
賀慧淑回到臥室,將秦月失態的事說了。
「真是把秦家的臉都丟盡了。」秦躍氣的握拳砸了幾下床板,恨不得這就把四個庶弟妹丟出潭州國公府去。
賀慧淑問道:「你給爹爹的信呢,可有把今個的事寫上?」
秦躍摸摸大腦袋,搖頭道:「慧淑,我還沒來不及寫。不如跟昨個一樣,你說我寫這樣快,咱們好早點歇息。」
賀慧淑倒是沒指望秦躍自己能夠想出句子把事情說清楚了,當即取來了文房四寶,把信紙放在床頭,讓他趴在寫了。
秦躍的字跡本就難看,這下更潦草了,不過好在每個字都跟他的體型一樣大,讓人一看就認識是什麼字。
次日清早,秦東、秦立還在昏迷著,就被奴僕抬上了馬車。
秦蘭像死了娘一樣嚎哭著發洩著心裡的委屈與不服,被何嫂「請」上了馬車。
秦月表情平靜,目光落到了四輛滿載禮物的馬車及隨行的從醫館請來的兩名醫師,心裡對做事滴水不漏的賀慧淑更是深深的敬畏。
且說曲氏、賀氏、龍鳳胎由秦敏業護送回到了曲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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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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