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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子風確診小童吞燭 青靈子免副觀主 文 / 憶冷香

    李晶晶扭頭問道:「老人家,你想起什麼了?」

    老爺爺哭著答道:「前日家裡少了一枚銅錢。」

    窮苦人家裡的一枚銅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來使,丟了一枚自是記得。

    何平搖頭道:「小施主吞下的不是銅錢。」

    定朝的銅錢材質是銅份量足,不像李晶晶前世的一分硬幣那麼輕。小孩童一歲多,若是吞的銅錢早就死了,不會活到現在。

    老爺爺急得泣道:「家裡的一針一線都是有數的,前日只丟了一枚銅錢,別的物品一樣沒有少。」

    何武自語道:「小施主到底吞的是什麼?」

    「青靈子,你連患者吞異物的病都診斷不了,不配當本教的大醫師,更是不配當副觀主,休再提參加大比之事!」道教的一位大醫師前輩橫眉冷對。

    此老道是妙水的師爺,道號祁元子,輩份比青靈子還要高,精通醫術,最重要的是把道教的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高。

    他在道教的威信次僅於丁素然。這次元雲子為了阻止青靈子出席醫藥大比,特意把他請來主持公道。

    「師兄這話就重了。誰沒有誤診過?」

    「青靈子當副觀主為本教付出許多,我認為她能夠繼續勝任。」

    一直幫著青靈子的道教兩位大醫師前輩再次出聲。

    祁元子瞪眼問道:「青靈子連診了五位患者,三位患者的藥方開的不合適,兩位誤診。這樣的醫術還能被稱為大醫師,當白雲觀的副觀主?」

    兩位大醫師前輩面面相覷,未料到平日保持中立的祁元子會說出如此激烈的話。

    祁元子見兩人目光閃爍,道:「你們敢對著三清祖師發誓,剛才的話沒有半點私心!」

    道教三位大藥師前輩望向青靈子的目光裡帶著質疑與失望。

    他們三人雖說跟赤靈子不對付,可是在面對道教的前途利益上態度跟赤靈子一致。

    一直以來,道教的醫藥術比佛教高,白雲觀發出的醫藥書含金量也最高。

    以青靈子的醫術,別說是李晶晶,就連普通的大醫師都不服,實是無法再擔任白雲觀副觀主掌管著全教醫藥師。

    三人對視相望,均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先後表態。

    「青靈子年歲已高眼花體弱,退位之後好好休養。」

    「青靈子對於老觀主過逝,悲痛欲絕,心思放在醫術上頭少了,以後就不要再管觀裡任何事物,好好鑽研醫術。」

    「青靈子任副觀主幾十年,任職期間,對教裡做出許多貢獻,退職之後,希望能夠繼續帶弟子發揚本教醫術。」

    元雲子趁機道:「佛教三位高僧明個起就在開封講大乘佛教四十二章經。本教若是再輸了醫藥大比,本教國教的名號將保不住。青靈子,你退出醫藥大比。」

    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宣佈撤了青靈子副觀主的職務,是因為按照白雲觀觀規,需由十名德高望眾的道士、道姑提議才行。

    如今已有四名,再有六名就夠了。這六名的人選,就在剛剛一會兒功夫,他就想好了。

    青靈子毫無心理準備,面對如此沉重的打擊,根本無法接受,臉色蒼白,目光呆滯,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十歲,比道侶前任白雲觀觀主去世還要難過。

    不過她沒有在這個時候佛袖離開,而是留下來看李晶晶怎麼救小孩童。

    「還站著幹什麼,都過來給小患者瞧病!」祁元子瞟了道教兩位大醫師前輩一眼。

    大比未開始,道教內部醫藥術考核就有患者死亡,這件事傳出去,在場的所有大醫師都無臉見人了。

    道教兩位大醫師前輩心裡明白,先不管青靈子的事,著祁元子一起上前給嗚嗚哭的小孩童把脈。

    在這個時候,元雲子不動聲色的招手喚來一個中年道士,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將青靈子給小孩童寫的五張藥方交給他。

    中年道士眼睛倏地亮了,拿著藥方快步離開。

    青靈子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李晶晶身上,沒有注意元雲子的小動作。

    李晶晶從給小孩童診脈之後就沒再在言語上攻擊青靈子。

    她心裡定下了醫治方案,便高聲道:「觀主,子風最擅長醫小兒,你快派人去把子風叫來。」

    青靈子不服氣的出聲道:「子風原來在觀裡學醫,學的最好的是醫婦人。」

    「你說的是她在長安白雲觀,不是她在湖南道的太清觀。」李晶晶挑眉道:「子風在太清觀許多年,每個月至少兩次深入山村給貧窮的百姓義診,當地百姓家裡的小兒有病,無論大小都會送到觀裡求她醫治。」

    正好子風在那邊的考核已經結束,聞訊快速跑了過來,朝著幾人急道:「我在湖南道遇到十三例小兒吞異物,只醫活了四人。快讓我瞧瞧這個患者。」

    祁元子感慨道:「你能夠醫活四人已是相當不錯了。」

    子風給小孩童把脈進行一系列的診斷之後,開始語速飛快的問他的爺爺、奶奶。

    「前天可見他玩過半截木釵?」

    老奶奶哭著搖頭道:「我們哪敢讓他玩這個。」

    家裡不是只帶過一個小

    孩子,經驗豐富的很,不可能讓小孩童去玩容易戳著眼睛的一切危險物品。

    「家裡有沒有少小瓷勺?」

    老爺爺答道:「原先有一個,打碎了丟了。」

    小瓷勺是兔子頭款式的,小孩童幾個姐姐用過的,打碎時小孩童還不到百日。

    老爺爺記憶深刻是當時可惜小瓷勺是花了兩錢買的。

    「你們家用的蠟燭還是油燈?」

    老爺爺搶在老奶奶之前答道:「蠟燭。我兒子在作坊裡做小工,作坊就是產蠟燭的,年前作坊掌櫃的送了一大包劣勢賣不出去的蠟燭。」

    在農村一般人家用的都是非常廉價的油燈,每天晚上只點一小會。蠟燭那得是條件好的人家才用的起的。

    子風眉頭一蹙,道:「你們把蠟燭放在什麼位置?」

    「不敢放在床頭,怕蠟燭倒了燒了床被,一直放在桌上。」老爺爺比劃著桌子有三尺高,這樣的高度小孩童是夠不著的。

    子風仍是問道:「前兩天有沒有把蠟燭挪到你孫子能抓到的地方?」

    老奶奶福至心靈,哭著叫道:「老頭子,我想起來了,前天夜裡孫子尿床,我叫你去給他拿乾淨小衣,你摸黑拿來之後,我瞧不見,就讓你端著蠟燭過來照明。那之後你把蠟燭放回桌上沒?」

    老爺爺眼睛圓睜,盯著小孩童,突然間伸手啪啪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嘴巴,撕心裂肺的哭道:「我那晚為圖省事偷懶,沒把蠟燭放回桌上,直接吹滅放在了床邊。我這個該挨天刀殺的。」

    旁觀者無不為老爺爺深深的懊悔自責感動心酸難過。

    子風高聲道:「老人家,你莫哭,你快想想接下來呢?」

    「第二天早晨,蠟燭沒了,我以為蠟燭掉到床底下了,找了找沒找到,以為是老婆子收起來,後來事情多就忘記了。」老爺爺哭得胸脯上下起伏,「我怎麼有臉面去見我的兒子。」

    老奶奶臉色慘白,哭得死去活來,「老天不開眼,你平時那麼勤快,唯獨那天那麼懶。老天不想讓我的小孫子活啊。」

    子風急忙問道:「老爺爺,這不是哭的時候,你還記得那截蠟燭有多長多粗?」

    老爺爺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伸出了右手的一根小拇指。

    子風肅容道:「公主,我確診患者吞下的是一寸半長的細蠟燭。」。從老奶奶手裡強行抱過小孩童放在地上,讓他平躺。

    「子風,你做得非常好。」李晶晶誇讚一句。

    六位道教的大醫師、大藥師前輩恍然大悟,紛紛議論,「原來小患者吞的是蠟燭,難怪他沒有立刻死去,而是腹疼便血。」

    「成年人吃了蠟燭,腸胃能將蠟燭緩慢消化排泄出去。可是小患者的腸胃非常嬌嫩,根本無法消化蠟燭,這就造成肚痛便血。」

    「本教沒有可以將人體蠟燭融化的藥物。這可如何是好?」

    何平、何安都知道李晶晶精通給患者手術,不約而同的問道:「公主,您可是要給小患者做手術從腹中取出蠟燭?」

    六位道教的大醫師、大藥師驚呼道:「公主要給小患者開膛剖肚?」

    「小患者年齡這般小,打開肚子元氣沒了,取出蠟燭也沒用。」

    「公主,您可千萬三思而後行。」

    李晶晶高聲道:「小患者無需動手術就能救活。」

    眾人均是鬆了一口氣。

    道教三位大醫師前輩目光疑惑望著李晶晶,不知她要用什麼方法用治小孩童。

    老爺爺、老奶奶聽到這話立刻順了一口氣,哭聲都小了。

    子風問道:「公主,可是要給患者喂消融蠟燭的藥水?」

    李晶晶點頭道:「不錯。」塞給子風的一個瓷瓶,道:「此藥給你。你在此守著小患者。我去借一間藥室配製藥水。」

    她站起身來,目光不屑瞟過青靈子,冷笑一聲提著裙子朝考核藥室小跑過去。

    道教三位大藥師前輩制不出能夠消融人體內蠟燭的藥,非常好奇李晶晶制的藥。

    青靈子的氣勢被十二歲的李晶晶死死的壓住,心裡極為不痛快。

    很快,當青靈子看到被百名道士簇擁快步走來面色不善的八位老道姑、老道士,心裡由不痛快變成了驚恐痛苦。

    元雲子謀劃已久,就是想在洛陽拿下青靈子的副觀主,特意早早的就將與她不對付的道教前輩全部請到了天河觀。

    今日這樣好的機會,元雲子把握住,必須要成功。

    領頭的老道姑容貌普通,頭髮白了一半,聲音尖銳,道:「青靈子,本教今日醫藥術考核,你一共診了五位患者,誤診兩位。可有此事?」

    青靈子不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陣勢,只是以前是在白雲觀,來的前輩也沒有這麼多,面不改色道:「你聽誰說的本觀主誤診?」

    老道姑手持青靈子開的藥方,道:「你親筆寫的藥方在此。」

    青靈子目光望向別處,冷聲道:「沒有。」心說:反正那個四歲的孩童已經走了,現場只有這個一歲多的孩童,頂多算誤診一個。

    何平、何武齊刷刷望向青靈子,真是想不通她的臉皮如此厚,明明誤診了還不承

    認。

    小孩童見來了這麼多氣勢洶洶的道士、道姑,有些怕了,哭聲大了起來。

    何平可不管來得人是什麼身份,喝道:「此處需要安靜,你們到一旁去。」

    青靈子板著臉環視眾人,冷聲道:「救人要緊。什麼事等著救活小患者之後再說。」

    何武剛才在心裡琢磨好了幾句話,道:「青靈子,診斷出小患者腹中有異物的人是我師哥,確認小患者吞下蠟燭的人是子風,給小患者製藥的是公主。你明明誤診小患者,還說什麼救人的話。這裡無需你。」

    青靈子目射凶光,恨不得撲上去吃何武的肉。

    她拂袖往前走去,道:「誰敢保證此生沒有誤診過?本觀主從醫近百年,誤診過的次數不超過兩隻手掌。」

    祁元子望著青靈子清瘦的背影,高聲道:「你今個一共診斷五人,就誤診兩人,還有三人開的藥方也不對。」

    元雲子走到青靈子身邊,低聲道:「今個你退位還能有個好名聲,若是不退,事情鬧大傳出去於你於本教的名聲都不好。」

    青靈子冷哼一聲,問道:「你打算讓誰接本觀主的位置?」

    元雲子已經走到前面去,不再理會青靈子。

    很快,天河觀的三清殿後殿,由道教十幾位德高望眾的道士、道姑提議免去青靈子的副觀主一職,元雲子當場宣佈同意。

    靠著道侶上位的青靈子結束了在道教醫、藥界霸權一言堂副觀主的生涯,成為了一名普通的大醫師道姑。

    青靈子臉色鐵青,雙目留下痛苦的熱淚,在元雲子宣佈由妙水師父落月大醫師道姑接任副觀主時,當場氣得暈厥過去。

    原來落月曾經是青靈子道侶前任白雲觀觀主心怡的女子。白雲觀觀主本來要娶的道姑是落月。

    只因落月忘不了出家前的亡夫,拒絕了白雲觀觀主。青靈子才得以嫁給白雲觀觀主。

    落月性格溫柔堅韌,以前醫術僅次於慕容英,後來慕容英進宮當了皇后疏於醫術,而落月則一直潛心鑽研醫術,遊走四方給天下的患者治病,醫術已比慕容英還要高明。

    這次元雲子扶了中間派別的落月當副觀主,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緩解教內矛盾,齊心協力應對聲勢逐漸恢復起來的佛教。

    剛才的醫術考核,落月也參加了,得知當上副觀主,將帶隊參加佛道教大比,心情異常激動。

    青靈子清醒過來,氣得渾身發抖。

    守在青靈子身邊的徒弟稟報,「師父,觀主宣佈代表道教參加醫藥術大比的人選,三位大醫師是落月、妙水、子風,三位大藥師是元洪子、廣明子、廣雷子,領隊是落月副觀主,副領隊是護國公主。」

    六人當中,落月與妙水是師徒關係。元洪子、廣明子、廣雷子是同門師兄弟,都是赤靈子的弟子。子風是丁素然的弟子。

    沒有一個是青靈子這派的人。

    那個廣雷子這些年一直在白雲觀,幾乎每個月都要跟青靈子吵架。青靈子甚至動過暗殺廣雷子的念頭。

    此次青靈子為了不讓廣雷子參加大比,離開長安之前給他派了許多的製藥任務,誰知他不但來了,還把已經不管教內任何事物的元洪子說服了。

    廣雷子直到剛才確定青靈子免職不能參加醫藥術大比,才宣佈元洪子參加大比。

    元洪子如今在來洛陽的路上,最遲後日抵達。

    青靈子的徒弟基本上由那兩位道教大醫師前輩教出來的,醫術高明的都去了各地當觀主,留在她身邊的醫術都尋常,靠著她提供好的機會給有權貴患者及名士治病得了名聲當上大醫師。

    「師父,我們在洛陽大勢已去,再討不到任何便宜,不如這就返回長安再做謀劃。」

    青靈子冷聲道:「那個吞異物的小患者如何了?」

    李晶晶在回春藥府裡面,帶著玉玉火速製藥,根本不知曉外面道教發生的大事。

    「玉玉,時間緊迫,我們要爭分奪秒!」李晶晶再一次催促。

    外面傳來李歡著急的聲音,「公主,藥是否制好了?」

    李晶晶從回春藥府出來穩穩站在藥室的青石地上,手裡拿著裝有黑色藥香撲鼻湯藥的瓷碗,高聲道:「好了。」

    她打開門就看到目光迫切的道教三位大藥師前輩,恍然大悟李歡大聲叫門是提醒這三人站在藥室門口。

    「這是什麼湯藥,怎麼帶著異香?」

    「難道湯藥裡面帶了毒,要用毒來消融蠟燭?」

    「藥室裡的藥具都沒有動過,公主用的什麼方法製成這碗湯藥?」

    道教三位大藥師前輩一連提了好幾個問題。

    「我用的湯藥是將幾種藥粉按比例配製而成。其中帶著異香的一種藥粉是用海外孤島奇籐的干花磨成。」李晶晶端著瓷碗,不讓三人細看,邊說著話邊往快步走著。

    道教三位大藥師前輩緊跟其後,再次每人提了一個問題。

    「公主,小患者喝下湯藥,多久能見藥效?」

    「湯藥有沒有副作用?」

    「公主,此湯藥叫什麼名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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