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聰明的喜鵲 文 / 添慶四爺
可憐的官兵們拚命忙活了許久,喜鵲沒抓著,結果一個個累得趴倒在街上,哎喲聲此起彼伏,猛喘著粗氣,引得周圍一片哄笑聲。
毛大鐵幾次張弓搭箭,想射死這只膽敢罵他「死胖子」的該死喜鵲,卻一點機會也沒有。因為達哥並沒飛高,只是飛得比官兵們稍高一點,在他們的雙手之間穿來穿去,靈活地躲閃著。
見當兵的都累趴下了,達哥飛到毛大鐵面前,說道:「死胖子,你不問青紅皂白,胡亂抓人,你這是助紂為虐,真替你害臊。現在你的手下無能,抓不到我,你呢?」
不但被達哥辱罵,還被公然挑釁,毛大鐵哪裡忍受得了,氣得吹鬍子瞪眼晴,掄起大刀就朝達哥劈去。
「死胖子,還想殺我,就憑你?」達哥靈巧地躲了開去,迅速飛上前,尖喙朝著毛大鐵握刀的掌背使勁啄了一記。
「哎喲。」毛大鐵一聲慘叫,大刀「匡當」掉落在地,右手手背頓時鮮血直流,劇痛無比。
達哥看著不知是氣得還是疼得臉上扭曲的毛大鐵,說道:「死胖子,我念你也算是一條抗倭的漢子,才放過你的狗眼。不然,我讓你下半輩子都在黑暗中度過。」
「你知道我?」毛大鐵按壓著鮮血不斷外湧的手背,眼裡裝滿了疑惑。
「你也帶兵打過好幾次倭寇,這事我是知道的。再說,江濱縣能有多少事是我達哥不知道的。上個月,你中年得子,還是我派手下去報的喜呢,你別不識好歹。」
「那天在我家門口叫的喜鵲是你派來的?」毛大鐵臉上露出笑容,提到兒子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當然,全江濱的喜鵲都是我的手下。」達哥得意洋洋地道。
毛大鐵半信半疑地看著這個能說人話的喜鵲,心想:它真的是喜鵲的首領?若是真的,那就不能得罪了,不然以後喜鵲不報喜,只報憂豈不是大禍臨頭?應該是真的,不然它怎麼會知道娘子上個月生了寶貝兒子?
「多謝達哥手下留情和報喜之恩。」毛大鐵作了一揖。
「不用謝,你不找我們的麻煩就行了。好了,田俊雄的事不能怪我們,不信你可以去悅來食館打聽打聽。我們可以走了嗎?」達哥不耐煩地道。
此時的毛大鐵知道再糾纏下去只會是自找沒趣,尚不說這個少年海生能不能抓住,單人家養的這只喜鵲就已經很難纏了,真惹火了這只神鳥,被它喙瞎了眼睛就真丟臉了。還好自己也流血負了傷,回去應該能夠交差了,忙不迭地道:「當然,當然,達哥好走。」
達哥飛落到海生肩膀上,海生對著毛大鐵作了一揖,說了聲:「告辭」,轉身就走。
身後留下一片驚訝的目光。
走了一會,海生笑瞇瞇地問:「達哥,你不會怪我沒幫你吧?」
「怎麼可能。這點小事哪要你動手。再說了,高虎師父吩咐我們要保護你,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你出手的。你也要記住了,不到時候,你斷不可大顯身手的,你給我忍著。呵呵,剛才真痛快。」
「這有什麼忍不忍的,我又不是愛逞能的人。不過你的『幻影法』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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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幾十雙手都抓不到你;還有那個毛大鐵愣是給你唬住了,呵呵,厲害厲害。」海生對著達哥豎起了拇指。
「這有什麼,彫蟲小技。我只是擔擾,像這些頭腦簡單的頭目,領著這般不堪一擊的官兵,遇到倭寇高手,只有挨宰的份;又如何保護江濱的黎民百姓呢?唉,還有那個田佑明,為了維護兒子,竟然動用兵房的兵將,實在可惡。」達哥雖是鳥類,卻懂得體恤人間疾苦,實在難得。那些只會騎在百姓頭上作威作福的官員們,相比之下,真的是禽獸不如。
「算了,這不是我們能管的事。我們還是趕緊去辦自己的事吧。」
「好哩。」……
江濱縣衙內,縣令田佑明和吏、戶、禮、刑、工五房掌司聚集在一堂,正商量著中午發生的,震驚衙內外的傷眼事件,同時焦急地等待著剛奉命出去捉拿傷眼兇手的兵房毛大鐵。
如此勞師動眾是因為:縣衙六房中有四位掌司的公子和三個田縣令的家丁,都是這個事件中的受害者。
三個傷的是左眼,四個傷的是右睛,縣裡最好的郎中正給他們醫治著,不過郎中說了,十有**會瞎。
四位掌司有的垂頭喪氣,有的義憤填胸,只有一位禮房大人心裡正慶幸著自己的小子沒跟著田公子,才和毛大鐵剛滿月的兒子一樣,倖免於難。
「大人,你一定要為下官們作主呀。」
「是呀,大人,小兒要是瞎了一隻眼睛,這以後日子還怎麼過呀?」
「絕不能放過兇手,不然咱們江濱縣衙的顏面何在?」
「一定要將兇手碎屍萬段,竟然欺負到衙門頭上來了。」
看著痛心疾首的同僚,田佑明一字一頓地道:「諸位大人稍安勿燥,等毛大人捉回兇手,本縣一定嚴懲不怠,決不姑息。」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詛咒著,卻見毛大鐵跌跌撞撞,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右手包紮著,上面還有一大片鮮紅的血跡。
「大人,末將無能,沒能抓到兇手。」毛大鐵垂頭喪氣地低聲說道,雙手抱拳,盡量呈露出自己血跡斑斑的右手。
「你受傷了?毛大人。怎麼回事?」田佑明一臉驚愕問道。
於是毛大鐵把自己如何英勇帶著幾十個精壯的士兵去抓兇手,如何跟那只傷了各位公子眼睛的喜鵲大戰了幾百回合,自己也手負重傷,卻沒能抓住它,最終讓它跑了的所謂經過,添鹽加醋地說了一遍。
最後毛大鐵慚愧地道:「各位大人,末將無能。只好先回來和大家共商對策了。」心裡卻暗想:無論如何,本將是不會再去抓的。
「啊?連毛大人也抓不住兇徒,這如何是好?」吏房掌司唉聲歎氣地道。
「是呀,是呀。」戶房、工房和禮房附和道。
田佑明一時也無良策,只好無奈地看著刑房掌司張畢成,問道:「張大人,你意下如何?」
張畢成自幼習武,頗通些拳腳,刑房任職了十幾年,在江濱也有些名氣,手下有上百號捕快,因嘴形有點歪,人稱「歪嘴張」。
「大人,下官願意率領手下捕快,和毛大人率領精兵一千,一起抓拿兇手。下官就是搜遍全城,也誓將兇徒輯拿歸案。」歪嘴張信誓旦旦地道。他家小子也是獨苗,讓他如何嚥得下這口惡氣?
「很好。毛大人,你意下如何?」田佑明把目光轉向毛大鐵。
「這….」毛大鐵有點為難地道:「大人,末將的手已負重傷,大刀也拿不住,近來倭寇又頻來騷擾,你看?」
田佑明一聽,面露不悅,在他的心裡,自家的家丁受傷不說,寶貝兒子心愛的老鷹死了,同僚的公子也是和兒子一起的時候被傷的,不把兇徒抓住,還有何威望做這個縣令?
田佑明掏出令牌,說道:「本縣下令:著兵房毛大鐵調撥出精兵一千,暫歸張畢成靡下;著刑房張畢成率領全體捕快和精兵,速速捉拿兇徒歸案,不得有誤。」
「下官遵命。「歪嘴張和毛大鐵雙雙接過令牌,領令離去…
當海生和達哥從江濱縣最大的海產鋪子出來的時候,只見門口黑壓壓地圍著一大群全副武裝,手握長槍的官兵,中間有個腰掛捕刀,騎著高頭大馬的歪嘴捕快。
江濱縣城是歪嘴張的地盤,要找個肩膀上站著一隻鳥的少年自然有他的辦法,況且海生也沒有刻意躲避,肩上碩大的達哥在大街上很是張揚。歪嘴張要找到海生的行蹤,無非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就是在悅來食館,傷我兒右眼的狂徒嗎?」歪嘴張一見肩膀站著鳥兒的海生走了出來,立馬大聲喝道。
當歪嘴張看見海生只是一個小小的少年,很是意外,心想:毛大鐵呀毛大鐵,你怎麼一個少年也捉不住,還說得這麼玄乎,害我帶了這麼多兵,大張旗鼓地來捉個乳臭未乾的小孩,這傳出去,叫我有什麼顏面再做刑房掌司呀?真被你害殘了。
「你是誰?」海生問道。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你只要回答在悅來食館,是不是你傷了七個人的眼睛?」歪嘴傲慢地說道。
不等海生回答,達哥雙爪一縱,朝著歪嘴張飛了過去,同時尖聲喊道:「歪嘴張,傷你兒子的是我,我叫達哥。」
「你怎麼知道我外號?」歪嘴張駭然問道。他聽毛大鐵說過,那只喜鵲會說人話,他當時還譏諷毛大鐵是不是鬼故事聽多了,盡說胡事。沒想到這只喜鵲不但會說話,還叫出他的外號,真見鬼了。
「我不但知道你叫歪嘴張,還知道你五年前就勾搭上了縣令田佑明的小妾馮翠花。」達哥發出只有歪嘴張才能聽清的聲音。
歪嘴張一聽,呆住了,這是什麼鳥?竟然知道他這個不可告人的、弄不好會要他小命的秘密。
達哥見歪嘴張被唬住了,張大著歪嘴怔怔地看著自己,靈機一動,揮動著翅膀湊到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如果田佑明知道你和他小妾通姦的事情,你的下場會怎麼樣,你應該很明白吧?馮翠花可是他最疼愛的小妾。別癡心妄想要殺我滅口,你要是敢動一下,我會讓你比你的兒子更殘,讓你永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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