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章 可忍 文 / 銘寶麻麻
第八十章可忍
如意正在和徐鏡屏說著府裡的事情。
「不知道這馮家的家裡還有些什麼人?」雖說昨兒的事兒是因為馮家的沒眼色而起的,如意卻並不打算責罰她,還深覺她是個妙人:闖了禍,沒受罰,聽說昨兒下晌回來還接著守門去了!這心可真夠寬的,也正是因為她若無其事的,大家誰也沒料想到及春娘在那邊跪著呢,畢竟,沒有主犯沒事兒,從犯還被重罰的道理。
徐鏡屏素來沉穩,想到馮家的,也不禁笑了:「是個最木楞不過的,當初二旺家打的管家,她嫂和二旺家的是兒女親家,她侄女兒給了任家二小,就這樣她都弄不到差事,後來把她嫂也得罪了,也就閒置到現在。」
「二旺家的不是在走了之後才給的任二旺麼?」也不過十年光景吧,怎麼就有二小娶媳婦了?
「這個……當初任管家沒了原配,想續娶及春娘來著。」徐鏡屏這話露出了幾層意思來:任二旺家的是填房、及春娘曾是任二旺家的情敵。
「難怪如此。」如意恍然大悟,否則憑著及春在壽春堂的地位來說,她娘怎麼也不會混到那般落魄的地兒去。
「姨娘來了。」玉環打起簾來,賀蘭盈盈進來。
「怎麼這早晚過來?」如意笑著問她。
賀蘭道:「也不知道奶奶身乾淨沒有……我把縫製的物件兒拿過來。」她上次來瞧見金盞在給如意縫製月事帶,也就自告奮勇的幫著縫製。
如意對貼身的東西要求的細緻,比如這月事帶不能寬也不能窄,針腳不能在外頭……最主要是,帶還不能放久了的,只能這個月用這個月做。能動針線的就金盞和玉環兩個,芍葯個丫頭還小呢!所以每月都要趕製出來,既然賀蘭肯幫忙,金盞當然求之不得。
「哦,我瞧瞧。這次用著覺得舒服不少,沒往常澀重呢。」下頭涼涼的,跟原些在天朝用xyz一樣。
「奶奶用著趁手就好。」賀蘭抿嘴一笑,如意看見包袱裡碼得整整齊齊的姨媽巾,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後這些事兒,你讓丫頭們來做就是了。」
「反正婢閒著也是閒著。」賀蘭看見徐鏡屏拿起月事帶細細聞了聞,然後面色微微一變,她心中咯登了一下。
「姨娘可是給這帶熏了香?怕是不止,恐怕還浸潤了藥物的?否則味道沒這麼濃!」
賀蘭見她面色,就知道這些怕是有些不妥,強笑道:「是聽說的一個方,就按著做了。」
「這藥材有薄荷……」徐鏡屏細細聞著:「益母草……紅花……」
大家都是在宅裡過日的,這紅花有什麼功效那是一目瞭然的,賀蘭忙跪下解釋道:「我問了馮大嫂,她說只要沒孩,用這個是無妨的……她說她媳婦就是痛的死去活來,用了這方就好多了。說什麼『通則不痛,痛則不通』的。」
「奶奶,這方短期用也還真能像姨娘說的,緩解疼痛,可是這久了,寒氣入體,於嗣上很有妨礙。」徐鏡屏沉著臉。
如意一愣,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就是,終於來了!
賀蘭嚇得臉都白了,支吾著說不出話來,手都在抖,半晌磕頭道:「婢實在不是有心的,奶奶……奶奶您信我這一遭,婢,婢絕不敢有這陰毒的算計的!」
「馮大家的可是那馮家的大嫂?」如意問。
賀蘭點頭如搗蒜:「她如今負責臨江苑的灑掃,我們多有見面,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了……」
如意冷冷一笑:「看來有人上趕著找死呢!你附耳過來!」賀蘭忙跪行著到了如意跟前,如意俯下身在她耳邊嘀咕開了,賀蘭面上感激之情遮掩不住,聽完了磕頭道:「婢定然按照奶奶吩咐的做!謝謝奶奶肯信婢!謝謝奶奶!」她眼裡都帶了淚水。
「你起來吧。若是以後你還這樣,就是再忠心,我也不敢用了。」如意吩咐道。
金盞和玉環都跪下來了:「都是婢們懶散,才讓奶奶差點著了道!」
如意起身:「也是我矯情了。以後這些東西,你們每月做些來放著,徐先生給些方熏一熏,免得天潤生了霉去。」
兩人忙搖頭:「平日婢們也忙的過來的。誠兒、信兒也一天大似一天,也該著做些針線了!」
「我是說真的。徐先生,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徐鏡屏搖搖頭:「奶奶哪裡話,這是我的本分罷了。老還等著抱重孫呢!」
如意勉強一笑,換了個話題:「待會兒徐先生和我一道去瞧瞧,這都收拾成什麼樣兒了!」
徐鏡屏頷:「奶奶雖說底壯,病見好,還是要多休息休息。」
如意叫來了及春:「……這個荷包,是我私下給你娘的,也是我思慮不周的緣故,忘了老那茬兒。」
及春不好意思,忙推拒:「奶奶已經漲了我娘月錢的,再說本來是她安排不周讓奶奶受了委屈,哪裡還當得起奶奶的賞!」
「一碼歸一碼,我讓你娘守好門戶,真論起來也沒什麼錯處,你且拿著,別到處聲張,否則都爭著搶著得罪那邊去受罰……奶奶我就窮了!」如意說笑,及春見玉環在旁也抿嘴笑了知道如意是真心實意的,心裡暗忖,自己那耳根軟的娘也不知道想通沒有。
她拿了荷包去找花間:「讓你娘去找我娘說說,我始終是個閨女,鬧大了反而不好。」
花間溫和一笑:「嬸兒這麼想倒是沒什麼。」
及春拿眼斜了她:「沒什麼!她是奴才,奴才存了怨氣就是不順,做事不周還埋怨主,就是沒理!你讓嬸兒去,把馮嬸兒一道罵!」
花間道:「我娘成專門罵了的了!」
及春千求萬求的,姑奶奶、好大姐什麼話都說盡了,花間才噗嗤笑了:「逗你呢!我這就去給我娘,讓我娘給你娘。」
「只說是我沒空,央你娘給她的。」及春補充了一句。
花間娘是個急性,和花間的溫吞截然不一樣,認得花間和及春母女的人都說,花間娘和及春才像是親母女,花間的溫吞和及春娘的磨蹭那也是如出一轍的。
所以花間娘「奉命」去了及春娘那兒,把荷包扔給她:「你真是好運道,攤上奶奶這樣的好主!把你看上眼了。」
及春娘打開荷包一瞧,呵!好傢伙,估計得有五兩的小銀錁在荷包裡:「這是……」
花間娘把如意叫了及春去,怎麼說的,及春找花間怎麼說的,一一告訴及春娘:「你這老傢伙,真是不省事,及春多好的閨女,你不替她著想,這心裡掛念著你,辦壞了老的差事兒,挨了罰,你就哭去!」
及春娘擦著眼角:「咱們老又不是西府的!」
花間娘冷冷一哼:「你不過就是欺辱奶奶年輕,老和善罷了,才敢這麼想!」
這話如一盆涼水從頭灌下,醍醐灌頂,及春娘一怔,慢慢摩挲了花間娘這番話,深有所悟:「是我輕狂了。」
「該喝藥了!」馮家的把藥熬好了。
花間娘接過來,就道:「馮嫂,你倒是好,惹出亂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奶奶都沒說我,還賞了我!」馮家的面上有光輝!
花間娘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拿了棒撬開這老貨的腦,看裡頭裝的是不是木頭:「你沒錯出!先不說沒眼色的攔住那頭的老,就是你先回來,怎麼不告訴主們一聲,說胡嫂沒回來?那頭拿麻糖糊住了你的嘴不成!」
馮家的這才露出愧色來:「我不是還要守門麼?再說,那頭老跟前的甘草說,老不過是要找胡嫂說道幾句。」
「哼,那邊老身邊的那群小蹄都是準備著爬爺們兒床的,處處要討好去,自然樂意瞧著咱們這邊的人挨打挨罵的!」花間娘坐下給及春娘餵藥。
及春娘臉上露出猶疑來:「不是那邊的求情……」
花間娘重重把藥碗一放:「我的好嫂,要不是奶奶先過去找了人,那邊的咱們捨得放你?這早不放晚不放,偏偏咱們奶奶冒著恁大風雨過去了才放你!」
及春娘沒說話,只是臉上露出羞愧和後悔來。
「你是沒瞧見,咱們奶奶……喲,平日多光鮮亮麗的一個,那日臉白的什麼似的,到了壽春堂就躺了下去……」
及春娘眼裡帶著淚:「都是我沒用。」
馮家的也嚷嚷:「我這就去給奶奶磕頭去!」
芍葯來把話說了:「……婢覺得既然花間娘都說到這份上了,也就沒進去了。」芍葯剛從及春娘家裡出來。
「花間娘真這麼說?」如意笑著問道。
「嗯呢,我就說這滿府下人裡,終於有一個明白人了!」芍葯脆生生道,如意抿嘴一笑:「就你能!真是沒想到,花間看著平日裡不聲不響的,她娘居然是這麼個爽利的。聽著倒是喜歡。」
「既然喜歡,您就抬舉了她,反正以後臨江苑也要一個管事媽媽的。」金盞的話讓如意心頭一動,復又搖搖頭:「不能現在呢。得要及春娘自己提出來。」
否則花間娘說的那番話就換了味道了!
「奶奶,馮嫂來了,二話不說就跪著,都拉不不起來!」誠兒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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