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14 登天梯【2】 文 / 俺想去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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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就這樣趴著不動，靜靜地躺一會兒。
但木小海不敢這樣，這詭異的台階上沒有了正常的時空觀念，而更可怕的是，一旦自己鬆懈下來，有可能就真的再也動不起來了。
於是漫長的台階上出現了奇特的一幕，一個少年四肢著地手腳並用緩慢地向上攀爬著。還別說，木小海感覺到輕鬆了一些，速度也加快了一點。
只是不能動用元力，雖然自己丹藥多的是，但除了自己可以隨時補充水分外，丹藥一無所用。而且踏足台階之後藥圃空間也就打不開了，木小海很慶幸自己把蕭山等人叫了出來，否則自己單獨闖幻月宮雖然也不怕，但總是少了一些力量。但願他們也像自己一樣堅持盡可能多的走上一些台階。
可即便烏龜似的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爬，又走了大約百級之後，木小海感覺自己真成了一個烏龜，背上好像背著一座大山，艱辛地爬著。但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那些台階彷彿巨大的磁鐵，而自己就像鐵屑，還被緊緊地向下吸著，每抬一次手腳骨頭都卡卡作響。
響就響吧，就當做伴奏好了。可這樣的好事也沒有了，因為五指拖地，手指最先支撐不住，卡嚓一聲脆響，手指折斷了兩根。若是平時木小海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白雲斷續膏或生肌續骨丹都可以讓自己的這點外傷瞬間康復。但如今不能動用元力，這丹藥的吸收也不像平時那樣有效了。
可以這樣說，木小海現在的每一步攀登都是意志力的作用，手磨破了，指骨斷了，他就用手掌撐地。繼續頑強地向前爬著。腳趾無法使力，那就用膝蓋頂著，一路蜿蜒灑下一路梅花。
抬頭看著虛空，木小海知道遙遠的遠方有兩個女人在等待著自己的回歸，想到這裡，木小海就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自己又上了一個台階。只是前方似乎依然沒有盡頭，這好像是一條沒有終點的台階，但這又何妨，木小海撇撇嘴，吐掉嘴裡的鮮血，要是台階直達天庭，那自己就爬到天庭就是了。
同樣的台階，陸離，一位來自陸櫻殿陸氏家族的天才。二十八歲就是初級武皇頂峰，是陸家五千年來第一人。這位被家族吹的天上有地上無的絕世天才現在卻愁眉苦臉地癱坐在地上，嘴裡不住地咒罵道：「什麼鬼地方？真特麼的欺負人，不能動用元力還有那麼大的壓力，不是玩人嗎？」
看著血跡斑斑的手掌和沒有盡頭的台階，潔白俊俏的臉蛋現出不耐之色，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呀，身子一側。滾落在台階邊上的斜坡。
「哇！？」
一落斜坡，陸離感覺到消失的元力回來了。丹藥入口，身體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看著頭頂似乎不太遠的隱隱約約的宮殿，陸離真是後悔自己為什麼笨的不知道條條大路可通天的道理，為什麼要一條道走到黑。
揮動一下手腳，元力充沛。身體輕盈，腳尖略微一點地面，大鳥般直朝上方飛去。看著身畔的台階飛一樣地向後疾馳，陸離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幻月宮，我陸離來了！」
時間不久。很多人就發現了這個詭異的現象，更多的人先後走上了陸離一樣的道路，另一條台階的海妖也是同樣的遭遇。這裡，也有木三等水雲閣的弟子。
木小海當然不知道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但他還是苦苦支撐著。他相信金魚書生的勸告，他也相信紫月仙子這樣做自然有她的道理，他更相信，要想獲得紫月仙子的傳承，自然按照仙子指引的路走是最正確的方法。
只是這條路太苦了，爬到後來，木小海五指鮮血淋漓，指端都露出慘白的骨頭。膝蓋的褲子早就磨破了，膝蓋也鮮血淋漓，嘴角血線流淌，那倒不是磨的，是他自己咬的。痛徹心扉的痛反而讓木小海不至於暈過去，神識一片通明，生死修武路，踏足莫回頭。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不知道爬過了多少台階，木小海不去想這些，就像蝸牛一般爬著。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麼時候，因為巨大的壓力下，雖然不是骨骼寸斷，但也好不到哪裡，心臟內的血液似乎都被巨大的壓力壓出了心房，都順著筋脈毛孔向外冒，原來白衣勝雪的衣衫，早就破爛不堪鮮血斑斕。
原本清明的神識也開始朦朧，眼睛也開始花了，也不知道是汗液還是血液，從眉毛滴進眼眶，然後順著眼角流下。木小海感覺自己陷入了黑暗的夢中去了，現在都是木頭人似的憑直覺前進著。
突然，一個台階過後，明明前方還有無數的台階，但一個台階過後眼前一道亮光閃過，遙遙無期的台階不見了，一座雄偉的宮殿出現在自己面前。木小海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黑暗消失光明盡現，自己一瞬間從暗夜來到白天。
勉強睜開眼，眼前的宮殿巍峨高大，只是山門就有數十丈高，以至於山門之後的情形一無所見。可僅是那由整座白玉雕成的牌坊就讓人歎為觀止，白玉在修武大陸並不罕見，但這數十丈高的牌坊由一整塊白玉雕成則是不可思議的事。
牌坊之上匾額上書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升仙坊」，匾額讓木小海一愣，因為修武大陸從來沒有什麼神仙之說，他們只知道修武的極致就是武神，而那也是久遠的傳說，至於神仙，除掉凡夫俗子口裡有傳聞，而修武者從不說這些，神仙之說也不見於典籍。但來到這山門之前，感受這濃郁之極的天地元氣，木小海的直覺就是此境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見，即便被木小海稱為人間仙境的水雲閣海底結界天地元氣也遠遠比不上這裡。
沐浴在濃郁的天地元氣中，木小海感覺體內元力開始了緩緩的流動，脫離了沉重的**凡胎之感。重新回到武者的世界，但他也只不過由趴著改成躺著，這都是仰面看到的。
感覺體內元氣的流淌，木小海想做起啦運功，但
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木頭似的動不了了，可那濃郁的天地元氣卻自發地向木小海體內灌輸。一股暖流緩緩從毛髮根處向體內滲透，萬涓成水，然後在經脈中聚集，沿著奇經八脈自行運轉。
像是躺在陽光照射下的海灘，懶洋洋暖洋洋的，讓木小海驚奇的是，體內斷裂的骨頭開始麻癢，碎裂的內臟開始蠕動。雖然現在不能動用元力，但神識力量的恢復卻讓木小海可以內視了。他看到自己的各處組織器官在這濃郁如水的天地元氣下融化，然後再次分離，固化，重新塑造出嶄新的組織器官。
木小海驚喜異常，因為心海煉體和火靈珠煉體之時也是這種情形，本以為自己**已經修煉到極致，不料學無止境，這裡神奇的天地元氣從骨髓處清洗著自己體內的雜質。然後重組自己的**。不像原來兩次煉體那樣痛徹心扉，現在木小海可以靜靜地欣賞這一切的發生。這應該是登天梯的福利，是苦盡甘來的酬謝。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兄弟是否堅持到了最後，升仙坊，木小海眼裡那三個大字越發大了，看來自己在海山島應該會更深刻地瞭解修武大陸的秘史了。
體內的動靜漸漸小了，骨骼晶瑩。經脈擴展，自己的體質更上一層樓。只是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卻不見有人來到，也許和台階時一樣，都看不見別人吧。
不再胡思亂想。木小海專心自己的體內變化，在身體重組之後開始緩慢運功，萬川歸海功發動，元力在經脈中順利流淌，力量又回來了，那感覺，真好！
站立起來，木小海略微動動手腳卻不敢發力，但依然感覺到身體的堅韌和靈敏比此前好多了。
轉過升仙坊，木小海來到名叫升仙殿的宮殿門前，只是殿門緊閉，而且門前一道禁制讓自己寸步難行。木小海也沒有刻意要破解禁制，因為身體的變化，自己還是休息一會熟悉這種新變化才好。於是，木小海靜坐在升仙殿門前，平心靜氣開始打坐。
當然，這也只能短暫的打坐，留下一縷分神隨時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果然，不久之後彭的一聲，升仙坊外跌落一人，神識掃過，居然是坤三現。
和自己剛才一樣，這傢伙也渾身鮮血，筋骨斷裂不成樣子。但這裡的天地元氣並不因為坤三現的半妖身份而停止，也漩渦似的向坤三現體內灌入，看樣子坤三現也要經過一番伐骨洗髓的工作了。
木小海很君子，但也不是死板的人。既然自己和坤展鵬父子有殺父之仇，能夠輕鬆滅掉仇人自然不要講究什麼，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於是木小海站立起來，越過升仙坊也不言語，一掌就拍向坤三現的腦袋。
噗——
聲音沉悶之極，卻是坤三現體外的天地元氣形成一層護罩把木小海的掌力反彈開來。這一掌木小海雖然沒有用元力卻也有八成，卻不料這層護罩如此堅固，經得住中級武皇的狠戾一掌。
木小海沒有言語，由九幽玄冰掌換成五丁金甲身之黃金拳，然後又是麒麟烈焰刀，卻都無力而返。
坤三現眼睛瞪的大大的，眼仁冒雪，憤恨之中也掩蓋不住那絲恐懼，他不知道木小海會不會打破這層護罩，若是沒有這個保護，自己那是死定了。
三次嘗試沒有後果，木小海也不再出手，但卻端坐在坤三現身旁五尺，坤三現咬牙切齒地吼道：「木小海，早晚我會讓你知道本公子的厲害！」
木小海淡淡一笑道：「你就縮在這烏龜殼裡吧，我也想看看這龜蛋之中會孵出什麼鳥呢？」
坤三現知道木小海的心思，擾亂自己的心神讓自己難以靜心在此修煉，這樣苦心孤詣爬完天梯的福利也就大打折扣了。
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坤三現強行閉上眼睛，試圖不去看木小海。可這層護罩能夠阻擋木小海的攻擊卻擋不住聲音和視線，木小海的聲音傳來：「坤三現，你看看這是什麼？想不到坤化鶴如此年紀卻無恥到極點，只是這息壤卻真不錯，煉製土屬性丹藥可以提高藥效；煉製土屬性武器，可以加成武器威力。不知道你身上有沒有息壤，小爺我可是眼饞的很吶！」
坤三現想摀住耳朵，可絲毫無用。看到坤三現面紅耳赤的樣子，木小海知道自己的話他聽得見，於是繼續說道：「坤三現，你爹坤展鵬乃是一海妖，不知道你是海妖呢還是半妖？多半是不人不妖的人妖吧？哎喲，人妖哎！是不是做了坤化鶴的孌童，以至於那老傢伙天天帶著你行走修武大陸。嗨，臉紅了，不是讓我說中了吧，你真的被那老傢伙……」木小海聰明地拖著長長的尾音誇張地說著。
「閉嘴，」坤三現氣急敗壞地睜開雙眼道，「你是人妖，你全家都是人妖……」
木小海打斷他的話道：「不要生氣，難道你是人，可坤展鵬那淫蛟卻不知道老婆偷漢子，居然生下一個人族孩兒。如果那樣，我倒是不會殺你的，畢竟，只是淫蛟坤展鵬和我有仇，你一個和淫蛟非親非故的人族後代，我有什麼理由殺你呢？」
坤三現噗地吐了一口鮮血，但臉色卻平靜了下來：「木小海，你說吧，你罵吧，如果你能夠罵開這層護罩你就罵吧。修為你能夠繼續罵下去。」
說完，坤三現不言不語居然真的靜氣接受天地元氣的煉體了。
木小海也暗自佩服這傢伙，幾句之後看到坤三現果然能夠無視自己的話語，他也停了下來。難道就這樣算了，海妖**本就強橫，若是再讓他和自己一樣得到這樣的機會，將來斬殺他可就多了一層困難。木小海也閉上了眼睛，難道真的沒有辦法阻止坤三現嗎？
「元力過不去，只能聽到聲音，只能聽到聲音……」嘀咕到這裡，木小海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試試，說不定這招會有用。
既然這護罩擋不住聲音，那自己就用聲
波攻擊試試。要知道，即便俗世武林也有獅子吼之類的聲波攻擊的，水雲閣秘籍萬千，但凡高級一些的武技木小海都有涉獵，雖然主修萬川歸海功和九幽玄冰掌、漫天花雨劍等幾種水雲閣威力最大的武技，但那別具一格的聲波功水龍吟木小海還是認真研究過的，只是以往對敵都沒有用到。現在就試試這聲波功水龍吟的效果如何吧。
木小海睜開眼，定定地看著坤三現。
原本已經心如死水不起波瀾的坤三現突然感覺身上如刀割一般，忍不住睜開眼看到木小海賊兮兮的笑容。
看到坤三現睜開眼，木小海笑了：「坤兄，好好修煉，待兄弟為你高歌一曲如何？」說著木小海從儲物納戒中取出一顏色暗紫卻又晶瑩閃光的洞簫出來，「說起來坤兄還真是有耳福呀，兄弟這『天河三疊浪』自從學習之後還沒有人聽過呢，坤兄是聽到此曲的第一人，說不得待會你還要認真點評哦！」
坤三現雖然知道木小海不會那麼好心為自己吹奏，可平靜的心已經被激起波瀾，而且對方肯定也不會真的吹奏什麼天河三疊浪，這音波技坤壽宮也有，看來這次是真的麻煩來了，撐不過這一次音波攻擊，自己這天梯白登不說，以現在自己奄奄一息的狀態，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兩說啊。
目光殺不死木小海，所以，在坤三現的血色目光中，那秀氣的洞簫被木小海送到口邊，一道低沉卻悠揚的旋律開始在升仙坊下寬闊的廣場上飄蕩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