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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95章 番外 :他也太無厘頭了 文 / 狂笑蒼生

    不過村裡人顯然不這樣想,陳小七說再多,也沒人明確表態。反而給李大柱鬆了綁。前面那個瘦削的老頭道:「小七,你嫂子不在了,這事也說不清楚。今天先到這兒吧。」

    小七雙眼泛紅,死死的盯著老頭。

    「這位老伯,你這話說的不清楚!」雨晴再也站不住,跳出來說道:「小七嫂子為什麼死?還不是以死明志?這都叫說不清楚,那天下還有什麼事能說清楚?」

    瘦削老頭翻翻眼皮,鼻孔朝天的問道:「小七,這人是誰啊?」

    小七這才看到雨晴,還沒有說話,雨晴搶先道:「我不認識這位小七兄弟,不過我也在這兒看了一會,看不過去才出來說句話。」

    小老頭又抬抬頭,雨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這是我們村裡的事,還輪不到外人插嘴。」

    「老伯,您這話說的可是見外了。」雨晴笑嘻嘻的,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俗話說大路不平有人踩,眾人拾柴火焰高。這件事,小女子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反而更是看的清楚。」

    雨晴一指旁邊的李大柱,「把人都逼死了,還說真心,誰信啊?」

    「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胡說!」李大柱和瘦老頭同時開口。

    「就憑小女子我是大媒婆,其他的不敢打包票,這********郎情妾意的事,恐怕還瞞不了我地這雙火眼金睛。」

    「可是那陳大媳婦明明……」瘦老頭有些猶豫。那陳大媳婦明明和李大柱那個什麼了,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當眾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一邊陳小七的臉色又變了。雙眼冒火,幾乎恨不得要來揍李大柱一頓。

    「老爺子,你看李大柱的身板……」雨晴走到李大柱跟前,上下比劃著,「你在看看他這拳頭,別說是陳嫂子了,您老就是再年輕個三十歲,他要用強。您能反抗的了?」

    圍觀地眾人議論紛紛。瘦削老頭面上有些掛不住,正要說些什麼,雨晴又道:「這位李大柱,背地裡到底做些什麼,誰也說不清。陳嫂子的事,也不一定就到此為止了。今天他能說真心,明天也能對別人真心,至於鬧出什麼事,那可不好說了。」

    雨晴說完打量了一圈眾人,尤其是那些外圈的女人。跑到這兒來,說實話,真心難過的沒有多少,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則是幸災樂禍,尤其是一個寡婦**的事,往往是存著看笑話的心裡,別人的不潔不僅增加的了談資,還間接證明了自己地堅貞,不需要自己多優秀只有有人比自己差就行了。不過雨晴此話一出,許多人紛紛變了臉色,李大柱正當壯年。整天在村子裡晃悠,保不齊以後出什麼事。一時間人人自危,這樣的表情反而自然了許多。女人擔心自己,男人擔心女人,再看李大柱眼神就多了些戒備。

    瘦老頭也是一滯,不管怎麼說。李大柱都是鬧出了人命。是不應該這樣輕鬆放過,只是這個李大柱不一般啊。他是個混混,沒家沒業的,把他逼急了,還不定他會作出什麼事呢。瘦老頭就算不願放他,可這事不能由他一個人定,萬一以後李大柱報復起來,他一個人可是受不了.

    雨晴明白小老頭的顧慮,看他若有所思,也就不再逼他,而是勸道:「老伯,您是村裡的老人,又德高望重,這件事還望您老多費心,再和村長商量商量,還我們古井村一個和平安詳的環境。」

    瘦老頭看看周圍人期待的眼神,一甩手去追村長了。

    有幾個精壯大漢上前,幾下又把李大柱捆了個結實,推推搡搡的走了。李大柱臨走前,眼中的惡毒讓雨晴不禁後背發涼。

    雨晴趕緊去找陳小七,她何苦得罪這樣的流氓,還不是為了幫陳小七,不然以後兩人同在村裡,低頭不見抬頭見,讓陳小七一個孩子怎麼受得了。

    陳小七卻像不認識雨晴,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喂,小七,你不認識我了?」雨晴拉著陳小七地胳膊。

    「大媒婆,我很忙。」陳小七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冷冰冰的說道。

    雨晴訕訕收回手,「那個,需要我幫忙嗎?」

    「不敢!」陳小七額上青筋暴起,「不敢勞大媒婆的大駕!」

    他將「媒婆」兩字念得極重,雨晴自然想起他托自己給嫂子說媒地事了。

    「我當時……我……」雨晴說不下去,她能說自己忙嗎?是的,她很忙,先是婚介所,後是媒婆賽,但是這不是理由。陳小七曾經兩次找她,雨晴卻沒有放在心上。

    「以前,李大柱就……你嫂子嗎?」

    「是!」陳小七大聲道,「李大柱天天跟著我嫂子,我不敢離開,偷偷跑出去找你,想讓你幫忙,可你都幹了什麼?!現在我嫂子死了,你滿意了?再也不會有人煩你了,讓你給個寡婦說媒了,你高興了,大媒婆!」

    這個少年眼神單純明亮,親熱的叫著「雨晴姐」,稍一逗弄黝黑的面龐就會變紅,又可愛又扭捏,雨晴也很喜歡他的.

    可是,對於這樣一個喜歡的少年,雨晴又對他做了些什麼?就因為他是個窮人,雨晴就理所當然的忘掉他,連同他的請求。陳小七轉身走了。留給雨晴一個瘦弱倔強地背影。

    雨晴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並且錯的無法挽回。因為一切都可以挽回,只有死亡不能。

    陳小七來找過她兩次,那些原因他不能明說,可是一個羞澀的少年,為自己相依為命地嫂子找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麼?雨晴從來沒想過,那不過如同蜻蜓在水面的一點,微微泛起波瀾,轉眼消失無影無蹤。

    我是後悔的分割線

    雨晴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到家地時候,翠翠正在準備晚飯,空氣中飄蕩著米飯地香味。

    悠然跟著去了書院,今天有燕妝教地體育課。悠然跟著練拳去了。

    見到雨晴,翠翠告訴她趙大媽已經搬走了,說是天氣暖和,住新房子也沒事。

    雨晴只是腳步一頓,繼續往屋子裡走去,該來地要來,該走的要走,不過是偶爾相逢,都有各自的生活而已,沒有誰更比誰重要。雨晴覺得特別疲憊。

    翠翠又追問道:「雨晴姐,大牛哥新送來幾棵萵筍,我們怎麼吃?」

    「涼拌……」雨晴有氣無力,這點小事也要來煩她嗎?沒看出她現在心裡充滿了自責嗎?剛剛見過一個死人。還為此責罰一個活人,現在還要討論晚飯的問題嗎?

    「可是……」翠翠囁嚅了一陣,又追進屋子,「可是,沈叔不喜歡吃蒜。」說到沈叔的時候,翠翠聲音極低。如果可以,她不願意這樣叫沈留。

    自從沈覓搬走後,雨晴就住了他的屋子。如果沈覓晚上留下,雨晴再去和翠翠同住。翠翠去的就是那邊地廂房。

    「那就不加蒜!」雨晴躺倒床上,拉過被子蓋上。

    「還有,沈大哥不喜歡酸的。」翠翠又補充了一句。

    「那就少放點醋。」雨晴有氣無力。

    「還有悠然不喜歡醬油……」

    雨晴猛地掀被子起來,衝著翠翠大喊:「翠翠,你饒了我吧?別再問了。」

    翠翠臉孔漲紅。又倏地變白。兩手扭在一起,不知所措。雨晴是她的偶像。只要雨晴在,她已經習慣事事詢問她的意見,事無鉅細,大到小雞散養還是圈養,小到晚飯吃米飯還是饅頭。

    一看翠翠的模樣,雨晴又湧起無力感,這個翠翠,就像只小兔子,活得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翠翠肯定很累,可是誰注意過,面對這樣的人,雨晴也是件很累的事情。現在雨晴,反倒懷念起當初沈覓的毫不領情,那時候只想著和沈覓鬥,從來不會有心理負擔。

    現在的她,要努力做的坦然毫無禁忌地樣子,就怕稍微露出點什麼,成了翠翠的心病。在自己家裡都不能隨心所欲,這世界上還有哪兒可以放鬆呢?

    「翠翠,我累了,讓我先歇會。」千言萬語,最後雨晴只能說出這樣話,還得努力顯得和顏悅色。

    翠翠咬著下唇,微不可見的點點頭,小聲道:「那雨晴姐,我先出去了。」

    看不見她的表情,雨晴想想就知道,她肯定現在眼眶泛紅,淚水盈眶,說不定一出門淚珠就會滾滾而落。雨晴心裡又浮起無力感,她當時只是相幫翠翠,現在也不介意多她一人地口糧,只是她能不能堅強些?雨晴現在也是心靈受傷,實在無力照顧那麼多。

    「翠翠,這種事你能拿主意,你能有自己的意見。」雨晴仍是補充了一句。

    收養人不是養只小狗,給它塊骨頭就是幸福,踢它一腳就是悲劇。

    晚飯時分,沈覓帶著悠然回來,沈留還是去了張家。

    面對著那一盤沒有蒜沒有醋,只加了鹽的涼拌萵筍,幾人都很有默契的選擇了忽視。倒是大半進了翠翠的飯碗。

    沈覓眼睛一溜,翠翠埋頭扒飯,這不奇怪,奇怪的是雨晴竟然也只吃白米飯,不挑三揀四,當雨晴這麼沉默的時候,只能說明一件事,她有心事。

    於是晚飯後,沈覓選擇了留下,理由是悠然累了,不先回去了。

    已經月上梢頭了,悠然進入了甜甜的夢鄉,而沈留還沒回來。

    「張媒婆怎麼了?天天拉著我爹,到底什麼事啊?真討厭!」雨晴托腮坐在院子裡,看著天上的月亮,像只被人遺棄的小狗。

    「妹妹餓了嗎?」沈覓優哉游哉的躺在美人靠上,心情很好的打趣:「天上只有月亮,那可不能吃。」

    「你說,張媒婆是不是有了?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所以天天拉著我爹?」雨晴不懷好意的猜測。

    「你不知道?」這下沈覓微微有些驚訝。

    雨晴挑挑眉,「知道什麼?」每天東奔西走,哪有時間關心張媒婆。

    沈覓一笑,認真的點點頭:「她真的有了。」雨晴當然不會相信,不過沈覓也不打算告訴真相。

    「你那些手稿我看了。」他說的是陳曉麗的小說。

    「怎樣?」雨晴追問。

    「不怎樣。」沈覓很坦率。

    「為什麼呀?」雨晴不服氣,她可是很喜歡呢。

    「太幼稚。男的女的整天就是你不愛我我不愛你,除了這個沒別的事,都像他們那樣,誰來掙錢養家餬口?」

    沈覓說的有些道理,只是陳曉麗的小說沒那麼不堪,最起碼那個男主角雨晴就很喜歡。

    「告訴你那朋友,要想寫好,還得有點生活常識。那樣的小說,一看就是躲在繡樓裡寫出來的,也就能騙騙你這樣的傻子。」沈覓的不屑很明顯,就差沒說出陳曉麗躲在繡樓裡「yy了。

    雨晴自然不服氣,「誰傻了?人生怎麼能沒有夢想?」

    沈覓似笑非笑:「別告訴我你地夢想就是那樣沒擔當沒用的男人.除了寫幾句詩畫幾筆畫,一無是處。告訴你,填飽了肚子再提夢想。」

    雨晴還要反駁,沈覓又接了一句:「要是不想誤人子弟,就別瞎編那些淫詞艷句。」

    「你說誰是淫詞艷句了?」這個說法讓雨晴惱了。「那本書,除了男主角,其他的都是陳曉麗真實生活的寫照,哪裡瞎編了?你竟然說的這麼難聽。」人家陳曉麗一個清白地大姑娘,寫的書在沈覓嘴裡那樣不名一文也就罷了,再冠上這樣的帽子,讓人怎麼見人?還有雨晴這麼喜歡那樣會吟詩作對的男主,又怎麼說?

    「看書。不是光看女主角,對女人來說,更主要的是看男主角。你最重要的那部分是假的,不是瞎編是什麼?」

    「這是給人們以想像的空間。生活中本來有那麼多不完美,幻想一下有什麼不好?」

    「那也不能無病呻吟!陳曉麗地生活整個就是米蟲一隻,那要叫不完美,這世界上就沒有完美的事情了。不說別人,你的生活比她好嗎?」

    「當然了。」雨晴對這點毫不遲疑,「我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這不一定是最好的。卻一定是最適合我的最幸福的。」

    沈覓難的一愣。「你竟然真的喜歡?」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真是好養活。」

    雨晴恨恨看著他,早知道就不讓他幫忙了。按雨晴的想法,不管現在怎樣落魄。沈覓畢竟是曾經經過商地人,也許會認識些出版方面的人,可能可以幫上忙,沒想到正主沒見著……先被他貶了一頓。

    「還有,我說喜歡就是喜歡,我可能會騙人,但絕不會騙自己!我是覺得我的生活比陳曉麗好,你要不服氣。明天開始我就窩在家裡,變成米蟲,每天吃啊吃啊吃不停。」雨晴說到最後,橫眉怒目,簡直不是米蟲,而是惡龍了。

    「你喜歡當媒婆。這可有點難度。」沈覓若有所思。「不過你喜歡就好,哥會幫你。」

    他的語氣很溫柔。看著天上地月亮,雨晴難得沒有還口。

    「你當時為什麼要替陳家退親呢?」安靜了一會,沈覓又問。

    「你怎麼知道?」雨晴大大驚訝,這件事知情人本來就不多,楊遜不會說出去,雨晴也沒往外說,還剩下陳家和高志,對陳家來說,這不是件很光榮的事,應該也不至於說出去,難道是高志?

    「別管我怎麼知道,你當時怎麼想的?」沈覓雨晴有些嚴厲,「陳家是什麼樣的人家,他想要退親,什麼時候不能退?什麼樣的媒婆找不到?為什麼會找你這個沒根底的小媒婆?而你還偏偏出馬就辦成了?」

    「我還從來沒有失敗過!」這點,雨晴很驕傲,自她出道以來,別管是說媒還是退婚,成功率在百分之百,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馬上你就會失敗了!」沈覓冷淡說道。

    雨晴看著沈覓,突然開始狂笑,然後雙手前伸,作勢要去掐沈覓的脖子,「我要扼住命運地咽喉,它決不能使我完全屈服。」雨晴喊出了貝多芬的名言。

    沈覓都被她氣笑了。這種時候還不忘搞怪,真是無知者無畏。他會保護她,讓她永遠著用朝氣蓬勃。

    關於雨晴被休的消息傳的是沸沸揚揚,可以說有水處必會有人談論此事。而陳家集雖然地處北方,卻漕運發達,時時處處是水,可想而知,時時處處地地都在談論雨晴。

    對此,雨晴是百口莫辯,要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需要讓丈夫露面,可是那丈夫本來就不存在,又怎麼能出現呢?事情陷入了死局。

    雨晴索性不出門,呆在家裡,最起碼翠翠和悠然不會這樣無聊。

    對於不好解決的事情,雨晴決定交給時間。

    什麼是時間?時間是宇宙事件順序地度量。人類在生活中總結出時間地觀念,其根源來自於日常生活中事件地發生次序。

    既然時間表示地是宇宙間事件的順序,雨晴認為。自己那麼一點渺小的傳聞,交給時間準沒錯的。事情總能結束,只是有早有晚,要想讓它早點結束,最好地辦法就是置之不理。要想讓它塵囂直上。就要不停的站出來闢謠闢謠,或者稱為炒作。

    雨晴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待塵埃落定。

    然而不是人人都這樣有耐

    那是第三天,陳俊卿因為上任地方遠,一早就乘船出發了。陳家人基本上都到現場送行,陳老爺陳夫人,還有那是種未曾露面的陳紫苓,輕紗覆面。只露出一雙盈盈雙眼。陳志遠夫妻也在。

    陳俊卿一身緋色官服,顯得人分外精神。隨行的除了書僮,陳夫人還派了一名得力丫鬟,就是綠袖,跟著陳俊卿赴任,名義上是照顧少爺的飲食起居,就相當於過了明路,昭告眾人以後綠袖就是少爺的人了。

    綠袖雖然要背井離鄉,卻是面頰泛紅,承擔著眾人或羨慕或嫉妒或期待的眼神。登舟而去。

    陳俊卿在人群裡搜尋了許久,也沒有見到梅心兒地身影,不由暗暗一歎,轉身離去。

    一葉扁舟逆流而上。向著西方前進。

    陳俊卿立在船頭,想起了梅

    陳俊卿希望娶了梅心兒再走,這樣離開後,梅心兒作為陳家媳婦,自然有陳家照顧,不致於讓陳俊卿憂心。梅心兒卻拒絕了,理由是兩人相處時日較淺,倉促談及婚姻。恐怕日後會成怨偶。

    梅心兒眼波一轉,淺笑盈盈的道:「你不是就喜歡我這樣與眾不同嗎?我要嫁你,必然是因為你是你,而不是你的家世外貌。若我並不瞭解你匆匆嫁你,那和嫁了你的家庭有什麼區別?」

    陳俊卿聞言又是感動又是欽佩,縱有萬般的不甘心。此時也說不出來。只是緊緊的抱著梅心兒。梅心兒無言的依偎著,眼淚無聲滑下。浸濕了陳俊卿的胸口。

    陳俊卿此時正捂著胸口,當日梅心兒滾燙的淚水,此時仍燙的他胸口發疼。

    只是,他此去幾百里,臨行之前,多麼希望能再看梅心兒一面啊。

    一陣裊裊地琴音傳來,赫然正是一曲《長相思》。陳俊卿聞聲抬頭,遠處的山坡上,繁花似錦,花樹下,一個素白人影正在彈琴。春風吹起了她的烏黑長髮和白色裙邊,飄渺若仙,美的不似凡品。

    「長相思,長相思。

    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

    長相思,長相思。

    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歌聲遠遠傳來,傳到江面已經支離破碎,愁腸百結。陳俊卿癡癡看著聽著,心裡滿是離別地惆悵和刻骨的相思。

    他這一去,哪怕千里萬里,哪怕終其一生,也無法忘記這樣的換面。還沒離開,陳俊卿已經期待歸期了。

    張媒婆終於出現在方家門

    雨晴迎了出來,她終於等到了張媒婆,只是猜中了開頭,卻猜錯了過程。張媒婆不是為了董金梁玉柱而來。

    而且,張媒婆不是一個人,她身後還站著萬媒婆和其他幾個資深媒婆。

    萬媒婆表情嚴肅,威嚴的盯著雨晴。後面的幾人,長相各異,表情卻驚人的相似。

    雨晴眨眨眼,這麼多媒婆齊齊登門,絕對不會是為翠翠說媒。翠翠也是一臉驚訝,然後習慣性的隱身到了房間裡。

    「各位大媒婆,到底什麼事呢?」面對著張媒婆暗含恨意的眼睛,雨晴心裡湧上不好地預感,面上卻是笑得燦爛,這話雖說的是眾人,眼睛卻只看著萬媒婆,毫無疑問,萬媒婆是媒婆的首領,而且,萬媒婆和雨晴總算是有些交情。

    幾人進了屋內,分別坐下。堂屋設著一張八仙桌,雨晴坐了主位,萬媒婆坐了客位,其他人不過是隨意坐下,而張媒婆仍是站著。

    萬媒婆沉默一陣,開口道:「我聽說,你給陳大媳婦說過媒?」

    雨晴愣了愣,不會將這樁命案算在她頭上吧,那她也太冤了。

    「萬媒婆這話從何說起?」雨晴定定神,決定先套一下話比較好,萬媒婆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她可不能糊里糊塗的。

    萬媒婆轉過目光,朝著張媒婆點點頭,「昨天有人看到方媒婆去了古井村。」說完看著雨晴,等著她接話。

    雨晴微微一笑,「我是去了古井村,既然有人看見我,可見去看的也不止我一人。不知張媒婆有什麼事,直接說比較好。」

    張媒婆張張嘴,又看看萬媒婆,暗自一咬牙,「那陳大媳婦潘夏蓮和李大柱本來就是一對,因為李大柱家裡窮,出不起彩禮,才嫁給了陳大,陳大過世後,潘夏蓮守寡,和李大柱一直藕斷絲連,後來方媒婆要給潘夏蓮說媒,李大柱和潘夏蓮鬧翻,兩人多年的事抖摟出來,造成了潘夏蓮跳井自盡。」潘夏蓮嫁給陳大,又和李大柱有一腿,人又死了,自然不能稱呼為陳潘氏,所以張媒婆乾脆稱呼她的本名。

    張媒婆面無表情的說著,雨晴聽的太陽穴一抽一抽的,這年頭真是不能隨便自殺,因為人死了,就相當於把議論是非的權力交給了別人,任人塗黑抹白,毫無還嘴之力「我不知道張媒婆這番話,是從何而來。不過站在一個女人的立場,我非常不贊成張媒婆的話。照你地說法,那潘夏蓮和李大柱情投意合,這麼多年為什麼不改嫁?既然藕斷絲連這麼久,又有人說媒,為什麼沒說給李大柱?反而是李大柱和潘夏蓮鬧翻了。這不是很奇怪嗎?還有,這事捅出來,應該是件好事,兩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為什麼反而是潘夏蓮跳了井?」

    「方媒婆的疑問,我能說明。」一個矮矮胖胖看起來很親切的女人站了起來,那是林媒婆,是張媒婆的好朋友。同時也是古井村人,自然更有發言權,看樣子張媒婆準備充分。

    「第一,那潘夏蓮,雖然不守婦道,對那陳小七確實很好,這麼多年守寡不嫁,是為了小七,她自己沒有孩子,想著養大陳小七養老送終。另外。那個李大柱整日做些偷雞摸狗地勾當,潘夏蓮也不願嫁他。第二,為什麼李大柱聽說潘夏蓮說媒就惱了,那是因為潘夏蓮要嫁的不是李大柱。第三。潘夏蓮是個愛面子的人,這事到底不光彩,抖摟出來尋了短見也很正常,女人嘛,總是這樣。」林媒婆說得頭頭是道,條理分明,看出來是下了功夫的。

    雨晴看著她的笑臉,心裡又惱了幾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打她個措手不及。

    萬媒婆沉聲問道:「方媒婆,你到底替潘夏蓮做媒了嗎?」

    雨晴決定據實相告:「那個陳小七確實找過我,委託我為他嫂子找個人家,但是我並沒有付諸行動。」

    萬媒婆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盯著雨晴。雨晴坦然回視。

    「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小七。」雨晴又補充了一句。

    萬媒婆歎了口氣:「我們就是從陳家過來。那個陳小七說:你的眼就盯著錢串子!」

    這話沒有什麼呀,看樣子小七雖然惱雨晴。卻並沒有顛倒黑白,只指雨晴愛錢,並沒說其他,如果陳小七認定雨晴給潘夏蓮說媒,那麼雨晴就成了害死潘夏蓮的幫兇。

    不過張媒婆顯然不這樣想,「我知道了,那個李大柱差點娶了高村長家的丫鬟,肯定是你做地媒!」

    雨晴瞠目結舌,這話又從何說起?

    「萬媒婆,我們村的高村長家,前段時間嫁了個丫鬟,就是方媒婆做的媒,好端端的大姑娘,最後嫁給個病鬼,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當時還有胡老三,富戶牛四和李大柱,都想著娶那個丫鬟。」張媒婆慇勤的轉向萬媒婆:「萬大媒,您看看,這些就是方媒婆替人家姑娘挑的人選!」

    萬媒婆自然很瞭解這些人,卻並不清楚事情經過,聞言看向雨晴的目光多了幾分冷意。

    林媒婆雙手一拍:「這就是了,方媒婆一邊替潘夏蓮說媒,一邊替李大柱說媒,難怪他們會鬧翻,難怪潘夏蓮會跳井。」林媒婆這是卯足了勁兒往雨晴身上賴。

    「指東說西、瞞天欺地、損陰害德的事情,給我個金山也是攬不得的。碧霞天君是我們的心神,觀音菩薩是我們地供神,送子娘娘是我們的護神。這些神靈都在看著我,如有一絲欺心之處,都會記在賬上,我一輩子也是還不清的。」雨晴昂首看著她,背了一段堪稱行業守則的話語,她們會做戲,她也會,不就是表表決心嘛,難不住她。bsp;「萬媒婆,我敢對天發誓,我不曾給潘夏蓮做媒,牛四胡老三李大柱之類地,也都和我無關。我確實給高家的丫鬟做了媒,嫁的怎樣過得怎樣,萬媒婆您只要到鎮上看看就行。我承認,那個人不算好,不過我想萬媒婆一定知道高村長兒子的事,那位姑娘能嫁個正經人家就不錯了。」

    雨晴語氣真摯,目光坦誠,萬媒婆臉色又是一緩。

    不料那個胖乎乎笑瞇瞇的林媒婆陰陽怪氣的插嘴:「不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要是我們來這兒,就是聽你說的。」

    雨晴惱了,瞪她一眼:「當然了,口說無憑,誰也不能但憑一張嘴,就定了別人的罪名。你可以不聽我說,自己到鎮上看看不就行了?」

    「我們看過了,那個楊遜已經不在了,連他新媳婦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萬媒婆又沉下臉色。

    「不在了?」這話有歧義,到底是不在這兒了還是死亡地隱晦說明呢?

    「就是不知死活,太陽底下的水珠子,早就曬沒了,也不知道埋在哪個亂墳崗子裡。」張媒婆冷冷插嘴。

    又是一樁無頭公案,雨晴歎息,不過眼下沒有歎息的時間。

    「又是一條人命……」萬媒婆有些發呆。

    「萬媒婆,還不止呢?」張媒婆清清嗓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發難,「您知道楊遜,就是高家丫鬟嫁的那個病秧子,為什麼會病嗎?」

    雨晴盯著張媒婆的嘴,臉色慢慢發白,楊遜為什麼會病,她知道地很清楚,那是因為退婚,因為雨晴出面退了婚,楊遜傷心之下自暴自棄地結果。這是迄今為止,雨晴唯一有些自責的地方,潘夏蓮地死,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李大柱,可是楊遜不同,雨晴是親眼看到他的轉變的,再退婚之前,他是個混混,健康活潑,退婚之後,他變成了宅男,宅在家裡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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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萬媒婆聽完,面色就不一樣了,退婚,尤其是嫌貧愛富的退婚,是一件讓人戳脊樑骨的事,而現在,雨晴竟然這樣做了。

    「方媒婆,是你退的親?」她需要確認一下,曾經萬媒婆將方雨晴看作是提升媒婆地位的救星

    「是我!」對這點,雨晴並不否認,「不過,並不是我推卸責任。退親和定親一樣,也是你情我願,人說道牛不喝水強按頭,退婚難道是光有媒婆就能做成的?我們媒婆不過就牽牽線而已。」

    「要是你情我願,那楊公子幹嘛一病不起?」張媒婆轉向萬媒婆,「萬媒婆,這事可是有人證。就是我們村長的公子,他和楊公子是好朋友,據他說這是方媒婆拿著銀子砸出來的,還揚言是楊公子不同意,就打死他!」

    雨晴算是瞭解到媒婆口,無量斗了。不過,高志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還有呢……」有一個瘦瘦的媒婆插嘴,雨晴麻木的看著她,這個人本是鎮上的媒婆,名頭不算大,只是什麼時候和張媒婆攪到一起了?

    「我聽陳家的丫鬟說,就是方媒婆鼓動陳家退婚的,說是陳少爺高中,有個窮親戚太丟臉什麼的,那陳家小姐現在一提起方媒婆就恨得牙癢癢呢。」

    「我幹嘛沒事找事,人家陳家願意養個窮女婿,我還得攛掇著讓人家變心?!」雨晴衝著那媒婆大喊。

    「方媒婆,退親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要不是有人鼓動,誰會願意做這樣的事情?」萬媒婆開口了,「女子講究從一而終,定親再退,就相當於女子改嫁,陳家家大業大,養得起窮女婿,卻丟不起這人!」

    萬媒婆這樣說,就相當於定了雨晴的死罪。

    那不是你們自己的女兒,那也不是你們自己的家業!雨晴心裡狂喊,誰願意將自己嬌養著長大的女兒嫁給個混混?那不是往絕路上比女兒嗎?

    當然,雨晴還是要顧忌眾人的面子,只是板著臉說道:「萬媒婆,公道自在人心,我說你們不信,你們的結論我也不服,不如我們找到陳家,聽聽他們怎麼說,我就不信,這世上還沒有人能說句真話了!」

    雨晴有自己的盤算,就算陳夫人不會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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