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6意外之喜 文 / 李四歎花
初十的夜晚,靠近天津橋的上林裡某處新搬來的住戶發生了嚴重的火災,但就連附近的居民也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即便真有知道的,也只是三緘其口。
直到兩天以後,人們才從《東都新聞》和《參考消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一夥自稱是「白衣彌勒」的邪教組織竟然喪心病狂地想要顛覆朝廷的統治,竟然圍攻了河南府衙,最後終於被府衙的衛兵一舉殲滅,隨後府衙的衛兵到達他們老巢的時候,他們竟然選擇了**!
這條消息有些令人玩味,——如果有某種組織選擇**來反抗朝廷的話,朝廷應該臉紅才對啊,可是朝廷理直氣壯地把這條消息報道了出來;而如果真的是某些組織為了反抗朝廷選擇了**的話,他們的行為應該是受到觀眾們可憐的,但他們始終諱莫如深。
兩份報紙對於這個消息的報道都是惜字如金,所以並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個消息,反倒是「齊王楊瑓停薪留職」的消息稱了爆炸性的新聞,因為齊王向來風評很好,如今莫名其妙就被朝廷擼去了職務,實在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此外,報紙上最大的消息,當然要算是關於圓壁城土地出讓的競標事宜了。可以說,所有的新聞在這條消息爆出的同時都已黯然失色,——畢竟,那些朝廷的動向只能作為酒後的談資,而土地出讓則能成為酒資。
「想要分一杯羹?籌集資金吧!」這是東都大多數市民的心聲,圓壁城周邊的土地寸土寸金是毋庸置疑的,但那兒的商機同樣也充滿著巨大的誘惑力,甚至是賣煎餅果子的大媽都想佔上一兩平方米用來支攤了。
「不是吧?竟然這麼無恥?」段若曦閱讀到《參考消息》上關於前晚的大火以及楊廣對於楊二的處置時,竟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楊瑓這一招金蟬脫殼玩得很不錯啊,可惜那些為此無辜慘死的黎民了。」白明達點了點頭,顯然也沒想到楊二竟然還能用這招死裡逃生。
「是啊,難為他想得出這一招,竟把那些無辜的人說成了是咱們,這麼說以後咱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了?畢竟,白衣彌勒都已經被他消滅了。」段若曦說到楊二這瞞天過海之計,氣得都差點笑了出來。
「低調,低調!他這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害怕他與元家兒媳的事暴露出來,他何至於如此喪心病狂呢?」白明達當然理解楊二的苦衷,不過顯然楊二這一招將是個敗筆,因為他怎麼努力都只是為了做給楊廣看的,但楊廣偏偏是個固執的人,既然認定了死理,就敢懷疑一切的說法。
事實上,或許楊廣也並不在意楊二勾搭自己妻子的姐姐,道德與能力原本就是兩碼事。
「在其任,視某其所職;在其身,觀某其所為。」——如此而已。
「元家的人知道這事了嗎?哎,知不知道的也無關緊要,難道他們還能鬧到皇帝跟前去?」段若曦自問自答,卻為好不容易抓住的這個把柄被齊王化於無形而有些苦悶。
「楊廣如今讓兒子停職,也有保護他的意思,畢竟楊廣的選擇不多。」白明達揣測著楊廣的想法,倒也猜得**不離十。雖然楊廣其他妃子最近誕下了一子,但楊廣與他的蕭皇后向來恩愛有加,對於楊瑓這個目前蕭皇后唯一的兒子,他自然是盡力保存的。
「這次大概又是蘇游壞的事,要是能除去他……」段若曦一想到這計劃的功虧一簣,就不由得憤憤然。
「估計會有些關係,還好袁天罡見機得早,看來,咱們還是要從剪除他的羽翼下手啊。」白明達說的像是泛泛之談,也不知道是要剪除楊廣的羽翼還是楊瑓的羽翼,抑或是對埋在蘇游身邊的棋子產生了不信任。
「蘇游最近與齊郡的夏高走得很近,咱們的人已經成功打入了他的商會,並得知了他有一個開辦錢莊的計劃。」段若曦看他說得不明不白,想著這些事的細節自己也不便過問,隨即說到了投資情況。
「開錢莊?夏高瘋了嗎?」白明達聽到這消息,已經開始懷疑自己那天說的與夏高拉關係這一招是不是臭棋了。
「我也看不懂這招,但想來夏高不是個笨蛋。」段若曦搖了搖頭,她對於夏高倒是充滿了信心的,能以超低的出價拿下圓壁城,證明他有勇往直前的魄力,拿下圓壁城後把水泥配方獻給了朝廷,則說明他知進退。
有魄力,又知進退,這樣的人有什麼事情能攔得住他呢?
夏高此時卻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圓壁城緊張而忙碌的施工情況就不必多說了,錢莊的籌備遇到一些懷疑和爭吵也用不著去提,此刻令他最感覺不省心的卻是,夏子薇和夏子騰兄妹兩人竟然參加了蘇游的馬球隊!
「你們僅僅只是為了好玩?你們難道不知蘇橫波現在的處境嗎?」夏高與蘇游在一起的時候笑顏如花,但此刻在他背後說起他時,卻難免有些聲色俱厲。
「蘇橫波嗎?他即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又是齊王幕府的主力。」夏子薇畢竟年紀還小,只知夏高是為她好而已,至於說到為什麼要遠離蘇游,她卻是不去多想的。
經過了這些天的接觸,夏子薇也已發現蘇游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他之所以能成為皇帝身邊的紅人,之所以能成為伯父的親密合作夥伴,並非沒有原因的。可是,她才剛剛看出了她的好,卻遭遇了伯父的一生「暫停」,所以此刻也不由得打起了馬虎眼。
「哎,你只能看到些表面現象,蘇橫波既然能成為皇帝的紅人,就應該多多親近他才對啊,可他卻選擇待在家裡。至於齊王,他停職的消息你還沒聽說吧?」夏高把《東都新聞》扔到了夏子薇兄妹面前。
「這又如何?」夏子薇看著那條新聞所佔的版面,怎麼也不相信這是個大事。
「他是齊王的人,齊王都倒霉了,他還能落到好的?土地出讓招標會剛剛才有一點眉目,齊王卻在這個時候出事了,這能是巧合?」夏高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當他看到齊王落馬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把自己的錢莊大計趕緊叫停。
「伯父是擔心錢莊的事吧?」夏子騰關鍵時刻插了句話,他果然是大智若愚。
「既然伯父的錢莊與蘇橫波以及齊王都是息息相關的,說明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啊。」夏子薇聽到兄長這麼一說,卻用這與蘇游齊王相關的錢莊計劃,佐證他們兄妹與蘇游的交往沒有錯。
「你這孩子!」夏高也不知怎麼說服他們了,難道要動用禁足令嗎?這兩孩子畢竟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他現在能做的只是給他們的父親寫信罷了,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檢討自己的過失,如果沒有他和蘇游的交易在線,這兩孩子又何至於牽扯到這漩渦中來呢?
蘇游倒是更早一些得到了齊王被停職的消息,因為這些天他幾乎每天都要到齊王府請示土地出讓的宣傳工作,更何況來護兒正在宮中當值呢?不過蘇游並沒有想過夏高會對錢莊的計劃產生了動搖之心,如果他早知如此的話,或許會選擇通知夏高從此一拍兩散吧?
畢竟,蘇游在收了李秀寧的七八斤金子外已經是今時不同往日了,至少,他已經有了購買一塊土地的經濟基礎;——而之前他為夏高計劃的一切還不就是為了賺取那塊馬球場土地的錢?
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蘇游並不清楚夏高的心理變化,所以這兩天一直在為他的錢莊大計到處奔波,他先是把從李秀寧處所得交給了畢雲亭的兄長畢雲濤,讓他到時候在拍賣會上插上一腳,當然,他的身份只是一個托,結果倒在其次。
再而是拜訪了胡商巴德,由此得知了巴德回國的確切時間,但巴德如今與齊王才是生意夥伴,所以蘇游對他不可能提出什麼交易計劃,算是鎩羽而歸了。
蘇游又去《東都新聞》出版社轉了一圈後,便沮喪地回了家,令他微感意外的是,李靖竟然在他的後院教授程咬金武藝。
「藥師,可真是稀客啊。」蘇游看見李靖後,頓時心情大好,幾步走了過來。
「今日突然路過,於是過來看看,咬金的進步很不錯。」李靖點了點頭,臉上有些尷尬,卻把蘇游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程咬金身上,此時程咬金騎在馬上,把一對宣化板斧舞得虎虎生風。
「年輕就是好啊,學什麼都快。」蘇游感歎了一句,感覺自己像是沒話找話,舞刀弄棒的從來都不是自己所長。
「我聽咬金說起你對於馬球比賽的理解,還有你想出來的各種戰術,真的是匠心獨具。橫波,你很不錯。」李靖說到蘇游的戰術,不由得舉起了大拇指。
「藥師今日前來,不會只是為了誇讚蘇游的吧?」蘇游聽著李靖的誇讚,自然也是無比驕傲,不過看到他有些欲言又止的神態,還是不免直接問了起來。
「我兄長的球隊已經夭折了。」李靖點了點頭。
「那就是說,藥師現在就可以加入我的球隊了?」蘇游一時欣喜若狂,他才不去理會那支倒霉的球隊為何而夭折了。
李靖點了點頭,這便是他此行的目的,——既然都是要參加的,不如早一點決定的好,其中的主要原因,大約也與蘇游拋出的戰術有關。
「那以後藥師便是我的上大將軍了。」
蘇游意氣風發,一如當時劉邦發現了韓信的大才,決定從此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