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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神秘的華萊士 文 / 逆不惶餒

    結束遊行花車回來後,索菲亞格格笑個不停,她還在與托雷講她剛才整治採訪混亂局面的趣事,她說看見當時的局面是一遍不懷好意的故意混亂後,她大喝一聲,「熱情也需要秩序。」

    把所有記者嚇了一跳,見所有記者被她的潑辣鎮住後,她開始款款而談,「我先來回答這位先生關於好處的提問。」

    索菲亞還不忘記指了一下那位語鋒咄咄逼人的記者,「首先您忘記了,公平律師事務所也是國家政策法規制定的智囊團之一,也是不可或缺的國家法審核人之一,這份榮譽在我母校的牆壁上掛得到處都是,如果您抨擊我作為法學碩士的志願,那麼請您把您的攝影團隊對準國立自治大學法學系的榮譽欄。其次,關於您剛才指控我先於我的赤貧選民得到了好處,那您得去問下我的支持者,我想他們十分樂意把我送到一個有話語權的高處,要不他們不會為我簽上實名制的推薦。」

    索菲亞接著指著剛才起哄似提問的那幾位,「你,你,還有你,你們的問題我一起來回答。實話告訴你們,我的競選經費確實一直在困擾我,這不稀奇,正如您所說的窮人沒有錢,通過目前的困境,我才知道我的支持者有多麼窮,我愈加想怎麼樣把我的支持者變得富裕起來。」

    眾記者一陣笑聲,索菲亞繼續發言「我整齊劃一的支持者我想你們都看到了。」見記者紛紛點頭後,索菲亞話鋒一轉,「你們的同學要你們去幹一件有意義的事情會不會跟你們談錢?這就是國立自治大學和其他候選人的區別所在。」索菲亞還繼續宣揚如果對她的執政理念不熟悉的話,可以回去再鑽研下她的競選綱領。然後火紅精靈樣的索菲亞突出重圍,把一堆歎服的記者傻傻的扔在一旁。

    地獄島監獄的醫務室總共有三個,因人數較多三四級監區分別各一個,剩下一個為一二級監區所共用。為共用的這棟醫務室,像通道一樣搭建在一二級監區的中間,因為就醫人員較少,配備的醫生只有一名,如若華萊士休假的話,則從別的監區臨時抽調一名坐診。

    將近一千平方米的醫務室裡手術醫療器械一應俱全,有藥品存儲櫃,手術室,診斷室,還有擺有幾張床位的病房,衛生間等等配套設施。

    五十來歲的華萊士醫生才來不久,乾瘦,身材不高,頭頂禿光,後腦勺和耳際的頭髮卻十分茂盛,一副金絲眼鏡終日吊在眼前,但總修飾不了陰霾的眼神。

    他盯著被推進來的7476那張蠟黃萎靡的臉,然後邊呼喚警察把他架在醫療床上固定,聽取獄警反映的情況後他揮手示意獄警出去,還回身古怪的瞟了一眼坎昆。

    雖不情願,但是坎昆還是知趣的退了出來,誰也保證不了沒有三病五痛,而醫生是他的地盤上唯一一個可以伺機報復的人,再加上華萊士醫生的底細還沒有被摸清楚,坎昆暫時還不會得罪他。

    坎昆很少來到這裡觀望,懷疑華萊士和7476有交易的時候來看過兩三次,現在醫生似乎對7476的身體格外關心,召喚他就診的頻率越來越高。

    揣摩不透神神秘秘的醫生究竟要從7476身上搾取什麼?他轉到玻璃窗外陰冷的觀望。華萊士拿著電筒俯身到7476眼窩裡掰開眼皮,看著他為7476測量血壓,然後把一些電極粘在7476胸部和頭上,對著電腦撥弄一陣,最後跑到另外一個隔間取來一個托盤,擱下盤子後又去了藥品櫃。

    盤子裡堆著一些看不清的物品,但看見了那個特大的注射器,華萊士每次用它來抽取7476將近200cc的血液,以前一個星期一次,現在隔三天一次。

    坎昆突然感覺自己的權利像極了這個抽血工具。華萊士從藥品櫃回來,透過熠熠生輝的眼鏡框,又古怪的望了眼坎昆。從他的眼神裡,坎昆剎那間感覺自己彷彿是個貼在玻璃前好奇觀望的動物。

    受辱的坎昆撇一下嘴,但是仍然繼續觀望,因為他是無冕之王。華萊士和往常一樣抽取了7476兩百cc的血液後,將血漿注入一個冷藏箱的血袋裡,然後把幾個藍玻璃瓶子裡的藥水分別吸了出來,最後舉在手心排除空氣,為似乎已經暈厥的7476注射。

    忙完這一切後,華萊士對著坎昆的手下招了下手,站在窗外的坎昆看見華萊士叮囑手下什麼,手下回望了下自己,坎昆陰冷的和華萊士對望。

    得知華萊士交代再不准對7476注射毒品後,坎昆悻悻的走出醫務室,想斷自己的財路,簡直是笑話,他的國裡居然還敢有人指手畫腳,真是狂妄自大。

    坎昆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收拾華萊士,但是華萊士的身份似乎十分神秘,他的工作似乎就是照顧7476,他踏上惡魔島純粹就是為7476而來,抽出一針筒血後,便在快艇的護送下離開,那是坎昆經常在監控裡見到的,頭昏腦漲的他走出監區,望見藍色的天空漂浮著幾朵棉絮樣的白雲,空曠的視野和呼嘯的海風把他的不快一掃而光。

    他瞇著眼睛走向一處可以下到礁石附近的小路,穿過一群眼睛一眨不眨的鬼娃娃,錚亮的皮鞋踩著乾枯的樹葉咯吱咯吱的響。

    他盡量使自己的腳步輕聲,別驚醒沉睡的鬼魂。來到海灘邊,一層接一層的藍色浪花被礁石砍得粉碎,湧起碎裂後的白色泡沫。坎昆先是站在岸邊上四處觀望,然後跳上一塊懸在海中的較大的礁石。

    很快,他發現了一個漂浮的布娃娃,他把警棍插入皮套,吊著身子將鬼娃娃撈了起來,那是一個少了一隻眼睛的芭比娃娃。

    盯著鬼娃娃恐怖幽深的黑洞凝視一會,坎昆回到石灘上,將口袋裡隨身攜帶的一包繩子抽出一根,結結實實綁在娃娃的衣服上,然後來到那遍陰森的灌木叢裡,牢牢的掛在樹上。這是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他用虔誠的行為祈求海中邪惡的魔靈保佑他。

    三級監區a棟監捨,帶著兩個獄警的科隆索穿過重重鐵門,來到監捨環繞的樓道旁,領頭的科隆索邊走邊四處觀望,殺手麥克森的代言人綽號大口徑的菲利普正趴在鐵門前東張西望,大口徑是個大塊頭的黑人,以前作案時慣用大口徑,綽號由此而來,以前他還沒見監獄的時候,他是麥克森被抓後幫派內部糾紛的審判者。

    煙販子魯西正拿著本子隔著鐵門記載數量,還對抱怨價格昂貴的人豎起中指。雜貨販子拿著一本黃色書籍顯擺裡面精彩的冊頁,趴在鐵門上圍觀冊頁的幾十個囚犯立刻把視線投向了科隆索一行。

    三樓的灰熊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一個號位看,灰熊約翰是個白人,是光頭肯戰功卓著的頭馬,他身上紋著最邪惡的羊頭倒置五芒星。

    從他的視線科隆索分析他不是在觀看酒販子龐克就是觀看跳蛋霍華德,經過酒販子龐克的號捨時,龐克還衝到鐵欄杆邊告訴科隆索,龍舌蘭再加十瓶。

    點點頭的科隆索走近56號囚室,灰熊邪毒的視線跟隨著科隆索的身影游動。科隆索站到56號囚室前,轉身再盯一眼灰熊,然後命令霍華德把手反過來銬住,拷完後獄警把56號囚室門打開。

    霍華德得知要被轉移號艙後,錯愕的搖頭拒絕。科隆索冷笑的告訴他看看對面三樓的眼神,霍華德移開科隆索擋住的視線,瞟了一眼陰森的灰狼仍然拒絕,他知道這一走後再見就是刀子說話。

    幾個獄警把他的日用品一攉攏,不由分押著他往外走。霍華德以掙扎來抗議,不耐煩的科隆索對著攝像頭示意,霍華德立刻被腳圈上的高壓電放倒,死蛇樣癱軟在地,科隆索陰冷的又回頭看下灰狼,再看下大口徑菲利普。

    索菲亞講得眉飛色舞,托雷也聽得如癡如醉,他還不忘記為索菲亞的激情配動作,索菲亞大喝的時候,托雷就一幅鎮呆了的樣子,索菲亞述說問記者看見沒有的時候,托雷不住的點頭,彷彿他就是個身臨其境的當事人。

    索菲亞說完後心裡又開始莫名的擔心,全然沒有了開鎖手舞足蹈的得意。托雷好言安慰,他說強悍是一種政治手腕,特別是從女性的身上施展出來,會有別具一格的風味。

    他還舉例子世界從政的女子大多數實施強悍的風格,比如斯里蘭卡的班達拉奈剋夫人以及她的女兒庫馬拉通加夫人、撒切爾夫人、貝布托女士、科拉松阿基諾夫人、以及現任的德國總理默克爾,還有阿根廷的克裡斯蒂娜和哥斯達黎加新就任的欽奇莉亞。

    托雷還說在男色消費時代,強悍會修飾女性被一邊倒認定的先天性政治勇氣的不足。托雷寬慰的同時,還詢問索菲亞,假如下次再遇到類似情況,是不是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比大喝一聲要好,就像法官舉手或者敲桌子來提醒吵吵鬧鬧的審判廳一樣,那樣才與電視裡常見到的一個成熟的政治家相符。

    看見委婉提醒後托雷假裝迷惑的樣子,索菲亞假裝嗔怒禁不住拿畫冊敲了下他藏頭藏尾的腦殼。她太瞭解托雷了,托雷就像索菲亞的名字一樣忠誠於她,他從不失口批評或者戲虐索菲亞,他與索菲亞相處時表情裡從沒有悲傷和無聊,更沒有無視,似乎索菲亞永遠傳遞給他的都是快樂,就連索菲亞的不足都是以商討的形式側面來指出。

    職業性嚴謹的他在索菲亞面前儘管小心翼翼,但是近來索菲亞仍然察覺到他藏掖不住的焦慮,索菲亞知道他在為競選經費的事情煩心。索菲亞何嘗也不憂慮,除卻今天的花銷,賬號上剩下的錢只夠頂住兩天的時間,煩惱陰鬱了褐色的眼珠,長長的睫毛無奈的一眨一眨,她想起了馬拉普裡奧大叔,他是華雷斯區萊爾街街道銀行的負責人。

    三級監區鬧哄哄的食堂裡,三百多名身穿藍色囚服的囚犯分排在六個窗口前等待領餐。獄警收到風聲,近日將有鋤奸運動,幾十個獄警站在鐵窗外嚴陣以待。

    站在a號窗口的大口徑菲利普正把盤子塞進窗口,然後做了個手勢。雖然屬於兩個幫派,菲利普是黑人,霍華德也是黑人,在光頭肯和殺手麥克森兩人的決議下,要清幫的灰狼只能和霍華德單打獨鬥,如果發生以多打少的情況的話,那麼大口徑組織會拔刀相助弱小的一方。

    櫥窗內打飯的囚犯立刻把藏在盤子下面一把磨有倒鉤的尖刀藏了起來,然後乘隔著玻璃監視的獄警不注意甩手滑向c號櫥窗,c號見到e號傳來的手勢後立刻傳遞給a號櫥窗。

    排在g號窗口隊伍前的跳蛋霍華德警惕的觀察身後,他知道隨時會有一個尖銳的東西捅過來,他瞥了一眼站在a號櫥窗前排隊正虎視眈眈瞪著自己的灰狼。他排到窗口,把盤子塞進去,手握成拳樣,還把大拇指塞入食指和中指的縫隙裡。g號櫥窗裡的囚犯立刻把包著白布的刀塞入他的盤子,還打了幾大塊馬鈴薯嚴嚴實實的覆蓋在上面。

    他端著盤子小心翼翼的走著,跳蛋霍華德名震南部墨西哥地區黑幫並非徒有虛名,他歸順光頭肯以前和灰狼是同門兄弟,他用跳蛋把自己原先的老大殺死,然後改弦易轍投靠光頭肯的手下,跳蛋綽號的由來正是由於此背叛的戲稱。

    他早就背上了背叛的惡名,監獄裡早已到處流傳,灰狼被警察抓獲,也是跳彈霍華德向警察的透風,光頭肯已經發話了,不再在羽翼下庇護他,讓他死於今晚日落以前。

    明眼人都知道,看來是一場清理門戶,其實是爭奪光頭肯手下頭把交椅的座位,跳蛋和灰狼平素素有隔閡。

    以前與殺手麥克森對峙的時候,大敵當前,光頭肯壓制兩人的積怨,而現在殺手麥克森與光頭肯已經成為共褲子兄弟,灰狼也不是光頭肯的嫡系,光頭肯也急於擺脫養了一條白眼狼的臭名,鑒於此,灰狼正巴不得至霍華德於死地。

    霍華德端著餐盤怔怔的前進,他瞥見了蠢蠢欲動的灰狼,在灰狼陰森的眼光裡,他硬著頭皮繼續前進。在霍華德擦身而過,灰狼悄悄的從懷裡摸出一把纏著白布磨得光亮溜尖的鋼釬,猛然爬起來向霍華德背部扎去。

    一把寒光閃閃由鋼鐵片打磨的刀具劃開灰狼的喉嚨,灰狼的四五個手下嚎叫著衝了上來,對著霍華德猛刺,一陣鮮血揮灑。

    見壞了老大們立下的規矩,咬牙切齒的菲利普帶領手下跳上餐桌向混戰的灰狼手下突進,頓時光頭肯上百位手下全部上去應戰,飯堂裡變成了一遍肉搏的肉林。

    菲利普已經劃開了三個人的肚子,還正在抓住一個白人狠命的扎。鐵門外的獄警喝止聲根本起不了作用,望著餐廳裡鮮血直流,哀號聲四起,獄警拚命呼喊監控室釋放高壓電。

    墨西哥城市改革者大道,索菲亞拜訪完沿街的幾位支持者後,已經到了日落時分,她和托雷匆匆的走進快要下班的市議政廳,滿懷歉意的來到議員遊行花銷結算處。

    一個正準備下班的中年婦女盯了索菲亞一陣,索菲亞瞭解這種眼神,墨西哥城除了赤貧和第三階層以外幾乎全部是以這種眼神看她。

    很簡單,如果索菲亞當選,華雷斯區中產財政的福利有可能會劃分更大一塊出去,被侵犯的正是眼前這位冷冰冰的公務人員的利益。

    中年婦女翻看了一下花名冊,冷冷的告知花銷是37652比索。托雷和索菲亞驚訝的異口同聲的問為什麼這麼多?

    婦女的表情是認定面前是最小氣的競選人員,她面無表情的將花銷表轉到目瞪口呆的兩人眼前。臉色凝重的托雷把包裡的計算機拿了出來,索菲亞湊近那張漲得通紅的臉。

    索菲亞的賬上只有7320比索,幸好沒有要她當場交納,否則她會成為華雷斯第一個交不起花銷的競選議員,傳言也會不脛而走。索菲亞胡亂看了下,把紙塞到托雷的手裡,頭也不回的往外匆匆的行走,她似乎已經下定了一個決心。

    托雷把默不作聲的索菲亞送回家後,天已經全黑了下來,焦急的他在繁華的城市邊沿漫不經心的穿行。他一路想了許多個法子,猴子再也刮不出一點油水出來了,還有幾個同學微薄的存款也被他一掃而光,剛出社會的同學那裡看來是沒戲了,想著明日市政廳那婦女冷冰冰的臉托雷不寒而慄。

    他迫不得已硬著頭皮給他的導師打了一個電話,如果不成的話,該怎麼辦?思忖了許久,他才既不願意的打定主意退而尋求他家人的幫助。他向導師說明了來意,導師爽朗的詢問托雷需要多少錢?托雷怯怯的說50000比索,他要把明日的欠款支付後,留點錢的支撐到月末,但那是教授半年的薪金。

    導師沉默一陣,說了一個條件,忐忑的托雷尷尬的聆聽。條件是不管索菲亞的結局如何,托雷和索菲亞均要對得起國立自治大學的諄諄教育之恩,必須正視失敗立刻回到正常的軌道上面來,必須重新面對生活。暮色越來越濃,風吹散了托雷臉頰的請淚。

    華雷斯區萊爾街,黑暗和光影搖曳,無神的索菲亞敲開了拉普裡奧大叔家的房門,詹尼大媽心疼的把面色凝重的索菲亞抱在懷裡,連連問,「哦,我的孩子,怎麼啦?拉普裡奧,索菲亞來了。」

    拉普裡奧大叔聞訊趕了出來,慈祥的他把索菲亞迎在沙發上坐下,看著她捧在懷裡的房產證頓時明白了一切。大叔提醒索菲亞這是她父母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希望她慎重考慮。望著索菲亞婆娑的淚眼,詹尼大媽開始詛咒選舉,勸說索菲亞把該死的選舉丟進太平洋。索菲亞睜開淚痕漣漪的眼睛,搖搖頭告訴大叔,她會把它贖回來的。

    呼嘯的海風把鐮刀月從一塊雲層拉進另一塊,幽暗的蒼穹釋放出一團冥光,幽靈樣的波濤追逐著岩石的峭鋒,鬼娃娃隨風而動。

    鬼火樣明亮的惡魔島裡,全副武裝的獄警如臨大敵。坎昆站在三級監區食堂,他從鏈拷在一起的一堆囚犯身邊走過,來到一堆紅色的工具前,他用靴子扒開繳獲上來的一堆自製刀具,大概有百來把。

    他俯下身撿起一把磨有倒鉤形狀的匕首查看,這是由監獄工廠區域製作出來,而那正是科隆索主管的地帶。

    去工廠勞動比關在監獄裡無所事事強上一百倍,他們認為去工廠簡直就是去度假,科隆索一直在爭著去工廠的名額上撈錢。

    坎昆把匕首握在手裡,踩著粘糊糊的血跡前進,兩死二十三傷的戰況,這正是他要的結果,當他走近放風場喚來跳蛋霍華德時,他就已經設計好了這個結局。

    這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目前的目的就是要使殺手麥克森和光頭肯的分化,更加要覬覦的科隆索從他的錢袋旁邊滾開,他的計劃才剛剛拉開帷幕,這場血腥的鬥毆只是鑲嵌他計劃的花邊,**的劇情遠遠沒有到來。

    陰冷的坎昆走到死蛇樣癱軟在地上的大口徑面前,把刀柄上的血在他藍色的囚服上揩乾。大口徑是科隆索在工廠的代理人,就像自己指定的煙販子、酒販子、和雜貨販子一樣。一言不發的坎昆支起身子,指一指大口徑,「把他押到審訊室,其餘的人先關三天禁閉。」說完後踩著血泊離開。

    一級監區a棟,煞白的燈光下,拿著一把藥丸子和一瓶水的獄警胡裡奧和布拉特走入監區樓道。搬著一本黃色冊頁的變態馬丁盤坐在床上,瞪著旭紅的眼珠看著門口經過的兩個獄警。

    黑大個殺手麥克森早已把頭湊到鐵框上,詢問他的人有沒有參與剛才的械鬥,得到肯定的回答後,麥克森把鎯頭樣的拳頭重重砸在鐵框上,臉露憤懣,嘴巴還不停的詛咒大口徑。

    光頭肯把一雙胳膊老遠就從鐵窗裡伸了出來,似乎在跳霹靂舞樣召喚。舔著爆牙的德克薩斯怪物貝魯趴在門前,見獄警過身時,膽子較小的校園殺手凱特還從鐵門的正中間往後退了一步。

    白髮根又躥了出來的小丑比克窩在床板上。胡裡奧在光頭肯的鐵門前停住腳步,詢問先聽好消息還是先聽壞消息。

    光頭肯一幅不屑一顧的神情,愛說不說,胡裡奧告訴搖頭晃腦的他,他的蛐蛐和螞蟻魚子醬明天就能到岸。

    光頭肯猛伸手想抓住故弄玄虛的胡裡奧的衣領,被他躲閃過後,光頭肯把手爪握成拳頭樣,咬牙切齒的警告,「你這個狗雜種,不想你的家人橫屍街頭的話,你快點告訴我我的兄弟到底怎麼樣了?」

    自討沒趣後,胡裡奧悻悻的把一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他,他手下死了兩個,傷了十三個,得知灰狼和跳彈均重傷入院。光頭肯肆虐的目光從胡裡奧身邊挪開,他陰陽怪氣的呼喚麥克森。

    像漸強的手機鈴聲一樣一聲比一聲大,似乎是一首抑揚頓挫的歌曲裡主歌**部分,

    「麥克森,你這個痿雀,你軟蛋一樣的身軀裡裝滿了我的龍舌蘭陳釀和黑馬牌香煙,你這個黑鬼你就是這樣黑我的嗎?你記住了,光頭肯的手下和你沒完。」

    按耐不住的麥克森猛擊一下鐵框,「光頭肯,你給我閉嘴,這個事情我會查清楚,最後會給你一個交代。」

    彷彿對著鏡子似,光頭肯搓住臉,擠出一幅愁眉苦臉的樣子,用假裝悲傷的歌聲回復麥克森,

    「你要給我什麼交代?你要給我什麼交代?給你一天時間夠不夠?不夠我就再多給你一分鐘。」樹墩樣的獨眼船長陰森的站在鐵門前,眼窩一抽一抽。

    靠在牆邊的剃刀比利似乎已經聞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殺戮味道,而更加緊張。化學家詹姆斯玩魔方一樣,快速的折疊金剛,他的櫥窗上一節擺滿了大小不一的金剛。

    胡裡奧把十號艙打開,布拉特上前把在床上抽搐的7476銬住,然後把他擰了起來,掐開他的嘴,接過胡裡奧遞來的藥片拍入7476的嘴腔,再接過水一陣猛灌,全然不顧嗆出的水沾濕了7476的衣裳。再用電筒照下7476的口腔裡後,把他摔在床上,取下他的銬子,滿意的離去。

    藥物很有效,不一會7476就停止了抽搐,然後他蠕動了一下,找到那種彷彿已經融入他本能的睡眠姿勢,蜷縮在一起。他身邊空氣的流動也隨之靜止下來,除了兩聲光頭肯離群的調子在門口探頭張望外,這裡是死樣的沉寂。

    托雷回到租來的家裡,那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室一廳的寓所,墨西哥城裡遍佈這種蟻窩式的穴居,蝸居在此的人們無不懷揣向外面大世界過渡的夢,承載一撥一撥夢的房子越來越陳舊破爛。

    走進貼著五顏六色海報的單間,那是托雷前任或者和前任的前任共同的傑作,托雷脫下衣服,迫不及待的打開電視,疲憊的跌坐在椅子裡,把台轉到新聞頻道,畫面裡立刻出現重播的候選議員花車遊街的情形。

    托雷看見了索菲亞為數不多的幾個鏡頭,他微笑的看著揮手微笑的她,然後幸福的看著畫面一轉,不敢相信然後喜極而泣的她。他還看見了傻乎乎張開懷抱追逐著花車的自己,這個鏡頭讓他禁不住笑話自己,他用手枕住下巴回憶那一瞬間的思維。

    發愣的他回憶不出到底是出自什麼衝動的理由,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索菲亞展現在眾目睽睽之後,他們之間的距離會陡增一樣,陡增到太陽與月亮之間的距離。

    他知道像一塊珍寶樣的索菲亞不偏不倚的活在她的夢中,為了她的夢,她又不遠不近的生活在她的交際圈裡。他曾經看見多許多雙惆悵的眼神遊離於她冰清玉潔的左右,她舉手投足後的一歡一笑,無不把凝視她的眼神移往深邃的遠方。

    在暗夜裡,浮游的燈光解脫了托雷羈絆住的靈魂,他兢兢業業的發呆,發呆已經成了他每晚的必修課,此時的他像一個矢志不渝投身於侍奉神靈的虔誠者。

    發呆給發呆者具體帶來了什麼體會各有不同,有人說能從發呆中找來對往事的認知,有人說能從發呆中找來精神的寄托,還有的人說能從發呆中找來對自身的安慰。正在與靈魂對話,惘然若失的托雷屬於什麼,他也不得而知。

    索菲亞回到幽寂的房子裡,泛黃的牆壁裡一切依舊,只是缺少了一樣證明它身份的東西,就像一個被抽取了骨架的靈魂,成了一個被剝離了靈魂的空殼。

    幽幽的索菲亞走到書桌前,拿起相偎的父母照片,看著他們不約而同的凝視自己,眼神裡充滿關愛。一滴清淚滴落在明淨的相框玻璃上,軟軟的滑落,索菲亞把相框捧在胸口,仰頭藏起熱淚。

    布蘭特姨媽總是抱怨她的姐妹,抱怨她把索菲亞拋棄還為什麼要把索菲亞生得如此聰慧,讓她看見比別人多的東西,讓她感受比別人多的東西。布蘭特姨媽總是擔心索菲亞的命運因為她異於常人的慧秀而累瀆自身,命運將變得更加荊棘和坎坷。

    一級監區審訊室,腿擱在桌子上的坎昆斜睨大口徑被押解進來,他示意手下退出去後,盯著大口徑在腳的對面坐下。

    坎昆掏出一支雪茄和一盒火柴甩給他,盯著舉著手拷的他美吱吱的吮吸。黝黑的大口徑從煙霧裡透出光亮的腦袋問下一步怎麼辦?坎昆把上衣口袋裡的自製尖刀拿出來把玩,半晌才冷冷的說,殺手麥克森不會放過他,光頭肯也不會放過他,他死到臨頭了,坎昆還做了個用刀割開脖子的動作。

    大口徑笑容十分牽強,見坎昆認真的樣子,大口徑開始慌亂,求坎昆別再開玩笑,因為今天的舉止實際上全是在坎昆授意下而為,他與跳蛋霍華德一樣只是坎昆計劃中的一顆棋子。

    坎昆把自製刀具握在手心,縮回腳起身,走到不明就裡恐懼的大口徑身邊,用背遮住審訊室的監控鏡頭後,把刀塞給大口徑,並冷笑的說他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一級監區通道上林立的鐵門中最後一扇匡啷打開,八個手鐐腳銬和串連在一起的犯人,手裡均托著生活用品的他們在獄警的引領下往前彆扭的挪移。

    大口徑站在這排紅色囚服裡的中間,神色緊張的他四處張望,他已經看見了右手邊二樓那個黝黑的黑大個,麥克森正一言不發的用手瞄準大口徑。

    接著傳來一陣起伏的歌聲,「大口徑痿雀,水泥盒子保護不了你的安全。」雖然看不見,辨聲就知道那是光頭肯陰陽怪氣的聲音。

    大口徑嚥下一口驚恐的虛氣,隨著獄警走到底下一排監捨前。科隆索說完歡迎你們來到新家後端著文本開始呼喊名字,囚犯從解開的長鏈條裡一個個脫離,去到指定的監捨。

    光頭肯聽到大口徑就在自己的監捨正下方時,用腳狠力跺了幾下後又開始自編自唱,「大口徑痿雀,樓板會變成一把薄薄的刀片,把你的腦袋和脖子分離。」所有人進房後,鐵門自動關上。

    大口徑把生活用品放在床上,再慢慢退到鐵門前的小窗口前,讓獄警把腳鏈和手銬打開。他回到床邊,把藏在毛巾裡的彎鉤鋸齒狀的尖刀拿出來。

    大口徑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後嚇了一跳,他把尖刀藏在腿邊,轉身回望,副隊長科隆索倒了回來,正目不轉睛的狠狠的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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