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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依夢循途 文 / 逆不惶餒

    坎昆被溫柔的女人吻醒,他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親吻自己的唇即不紅潤也不豐腴,定睛一看壓根不是躺在藍蝶旅館裡那個女人,自己也沒有睡在玫瑰紅床和嫩滑的懷抱裡,而是躺在自家客廳的沙發上。收拾一堆空瓶的太太抱怨坎昆這樣歡慶節日的方式一點也不可取,那會傷了身子,太太用自己的擔心小心翼翼的避開托雷不歸家的事實,聰明的女人用溫婉去消磨男人的煩惱。

    坎昆掀開蓋在身上的毛毯,死勁按摩下酒醉發脹的太陽穴,那原來是一個夢。夢裡真真切切的妻子,真真切切的罹難好友太太,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做這樣一個夢,這個夢的意義何在?但毫無疑問作為心裡決定論者的坎昆,除了托雷讓他束手無策,心緒混亂外,他認為昨晚的夢一定與自己的生活有著嚴格的因果關係。坎昆想著那絕不是偶然形成的聯想,而是**的另一種形式的滿足,想著那潛意識中繞過抵抗,以偽裝的方式,乘機發洩的**,那到底是什麼**?

    夢裡依簾哭泣的夫人、夫人心裡托雷不歸家緣由自己暴虐、妖艷的唇,降級的布拉特,藍蝶旅館的玫瑰紅、死去的最好夥伴、還有美容院、坎昆想把這一幕幕顛倒黑白的畫面暗示清晰解讀出來,找到串聯的線索,但是他找不到理清頭緒的梳子,就像從一團亂如麻的線團裡挑出線頭。糾葛的坎昆,胡亂洗漱,再胡亂吃點夫人準備的早餐,出門時不忘在夫人的臉上深吻一下,他要出門去探個究竟,因為擺脫夢魘的最好方式就是醒來。

    為找到夢裡的女人,坎昆還花費了點周折,直到獄政委員會的朋友從撫恤名冊上給出確定地址後,才找到她的住地。當坎昆還是光棍四處溜躂的時候,記憶裡這裡或者周邊還是一片湖區,在炎熱的夏天裡,無家可歸的坎昆留戀過這裡的清涼,他還記得他從水面鑽出察看遠處抗議政府的學生隊伍,不理解什麼動力讓他們在炎炎烈日下群情激昂,沒錯,就是這裡。

    當蔓延的城市把湖區的最後一滴水吸乾,垂柳拂岸,鶯歌燕舞,成為這片土壤的回憶。坎昆走在飄滿彩旗的巷道裡,更替的年代除了斑駁牆垣的年輪,也曖昧了城市的輪廓衣裝。坎昆在花紅酒綠的門店裡穿行,確切講是在穿越回憶的現實裡前行。他仰頭,在高低起伏的回憶裡找尋方向,在模糊難辨的方向裡找尋回憶,那是不是找尋女人的方向無關緊要,那是他人生來時的旅程,那轉角曾被濃妝艷抹的舞孃拉住,這簷下呆望玻璃櫥窗內的躁動,他竭力把塵封的某個記憶片段模模糊糊的晾曬在停駐的腳下,然後感慨世事萬千。

    停停看看的坎昆尋到女人家的時候已經晌午時分,比對下手裡的地址,門牌號碼確定是這個拉下的卷閘門裡。叩門聲被二樓窗台上吊帶裙女人制止,不一會,卷砸門洞開啟。裹著一條破舊毛毯的女主人舉手投足裡儘是妖艷,染成金黃色的頭髮掩飾不住瘦削臉龐上歲月爬上的風霜。來訪者自我介紹,狐疑的女主人或者壓根就記不起年輕的坎昆到底有沒頭髮,聽到念到亡夫的名字,或者依稀回憶起那微不足道的名字,女主人不情願的把客引進昏暗的屋子裡。

    若不是支架上陳舊的熨燙設備,牆壁上琳琅滿目的護膚系列畫冊,還有幾架臥榻,看不出這曾經是間美容院。坎昆扶起一把翻倒的椅子,在一堆避孕套盒、快餐盒胡亂堆放的桌子邊坐下。女人從桌上挑揀出一包皺巴巴的萬寶路香煙,迫不及待的自顧點燃後,懷抱著雙臂叉腿在坎昆對面坐下,死盯著來訪者冷笑。她說如果沒記錯的話,坎昆最後一次出現應該是在她死鬼亡夫的葬禮上。坎昆盯著她密佈針眼的雙臂,凝不住敵意而游離怨恨的眼神,枯瘦、乾癟的身形,無論如何也與記憶裡那個咯咯發笑青春靚麗的少婦不相符。歲月,歲月真是一把無鋒的刀。

    坎昆問起她這些年過得怎麼樣,女人噴出一股濃煙,用輕描淡寫的手勢花指週遭,實景提醒這是個實在無趣的話題。在等待籌措言辭的坎昆發聲時,女人自言自語來的男人無非是一個目的。她麻利的去掉毛毯,褪去上衣,像狗一樣趴到坎昆的胯前,用手粗魯的撫摸他的襠部,解開他褲襠的拉鏈,迫不及待的送嘴過去。鑽心的疼痛讓她止住機械性的動作,她發覺自己的頭髮被坎昆揪在手裡,瞬間,自己被推倒在地。

    歲月的蹉跎已近無悲無戚的她聽見坎昆與自己耳語,她準備好羞辱撲面而來,但事與願違,她詫異的看見說完的坎昆氣咻咻的整理衣裳,然後在兜裡掏什麼東西,東西被掏了出來,那是一簇紙張向自己光溜的身上飛來,鈔票像雪花般盈盈舞舞,彷彿撒自被感動的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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