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Vip004-082越來越複雜 文 / 記憶七秒
夜色很重，馮靜恩走在街上，這時候黃包車都不好叫了，她一路走來，想著剛才康婉如的那些話，馮靜恩一直以為這些年她的心腸夠硬了，可是沒想到一點點的情緒就能觸痛到她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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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當地的習俗，兒女們都是要來守孝的，而且今天這都是佟家自己人在此，可是佟沛東命人找馮靜恩，卻怎麼也找不著她了，巧的是又是春蘭去叫的馮靜恩。
春蘭回來之後便先附在靜嬈的耳邊將這事先給靜嬈說了，靜嬈一聽甭提心裡多高興了，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她又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所以她也只是輕輕地歎氣道，「唉，想我這樣了都來了，可是姐姐她也太不懂事，這個時候居然連人影也沒了，沛東，這都是你慣的。」
這裡除了佟家本家的人在，還有就是佟家威望最高的三叔公也在這，平日裡他最討厭的就是不懂規矩的人，聽靜嬈這麼一說他也只是歎了口氣，礙於佟沛東的面子也沒多說什麼，不過蘇秀珍卻不高興了，「沛東，你不是把她帶回來了嗎？她難道不知道這件事情，就算是不知道不在房間裡好好待著，這麼晚了能去哪？我看馮家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宋媽在一邊聽了心想這下壞了，誰也沒想到他們會在今天晚上就動事，她著急地看向佟沛東，佟沛東一身孝服在身，臉色不怎麼好看。
他轉頭對著貼上來的靜嬈深深地瞪了一眼，嫌棄地道，「這是佟家人才能來的地方，你在這裡是不是多餘了，哪裡來的回哪去，還有靜恩有些不舒服，我讓她去韓朝那瞧瞧去了，不用等她，三叔公是我給忘了，請多包涵。」
一席話靜嬈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佟沛東說的沒錯，她本來就是佟家不承認的人，佟家就算是納個妾也不像她這樣無聲無息的就進門的，可是她本想著藉著這事好好表現，可是沒想到卻遭到了佟沛東這樣的數落，能讓她心裡不氣嗎？
再看其它人也根本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的，靜嬈身著一身孝服反而是成了笑話，她轉眼看向蘇秀珍，蘇秀珍當然也是以大局為主的人，她冷冷地看向靜嬈對她擺擺手，「下去吧，這裡本就沒你什麼事。」
靜嬈這下是徹底沒臉再在這裡了，但是她的委屈在別人眼裡根本不算什麼，靜嬈氣得渾身發抖，卻不得不在春蘭的攙扶下離開。
靜嬈的事根本影響不到事情的順利進行，佟家除了在外的佟沛北之外，都回來了，佟沛慈，還有佟沛西都回來了。
事情按照當地的習俗將要進行之時，突然有人跑進來報告說馮家那邊失了火，佟沛東愣了一下，然後邊脫孝服邊往外跑去，蘇秀珍在後面喊他，他也聽不到，佟沛南一看事情很不一般也跟著跑了出去，佟家這邊的事情就這樣被打斷了。
街上，馮靜恩走著走著突然她聽到槍響，她看過去，前面火光沖天，還有一些人的叫喊聲，馮靜恩不禁傻了眼，那個方向不就是馮家嗎？
馮靜恩連想也沒多想便朝著那個方向跑去，那裡再怎麼說也是她的家。
她趕去的過程中也有很多人都往那邊跑去，本來挺冷清的街道，這下子熱鬧起來。
她隨著人群趕過去，到了馮家門口才發現，原來屹立在這的那所大宅如今已經被大火包圍了，火光沖天照亮了大半個晉城。
門口有兵在守著，趕來的人雖然多，但是那些兵不讓他們靠近，門口擺著幾具屍體，應該是剛才的槍響被打死的，也不讓他們救火，而大門緊閉著，就算是裡面有人在敲門，可是大門依然緊閉著，馮靜恩一看好像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分明就是故意要燒掉馮家的。
一股子熱血衝上了頭，馮靜恩擠在人群中，那些人多數都是老百姓，本來都是要來救火的，可是不能上去，他們也不敢硬衝，但是多數人都在說那些兵的不是，那些兵好像是鐵了心，就是不讓人靠近救火。
火越燒越旺，裡面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大，馮靜恩有些受不了了，她拚命地想擠過去，可是人太多，她根本擠不過去，她邊搖頭邊流淚，那裡不只是她的家，還有她的很多回憶在裡面，更有她的媽媽……
「不，不要……」馮靜恩大叫，可是人太多把她的聲音都淹沒了。
人燥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她跟著人群在來回移動，她想衝出去，可是卻也不是那麼容易。
她用盡全力，好不容易衝到了最前頭，可是那些兵根本不讓她靠近。
馮靜恩看到那些當兵的如此，氣得眼睛都發紅了，「那裡面有人啊，你們沒聽到他們在喊救命嗎？」
就算她不是馮家人，這個時候聽到那聲聲慘叫，她也會動容的。
「少管閒事，都趕快滾開。」當兵的拿著槍擋著他們，不讓他們靠近，馮靜恩此時想殺他們的心都有。
想到此，她真的伸手摸到了她一直帶在身上的小配槍，這支槍跟了她很多年了，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槍掏出來，指向了她面前的那個兵。
「讓開，不然我一槍打死你。」馮靜恩冷冷說道，她的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楚楚動人，可是她手裡的槍卻是讓人不寒而立。
那個兵嚇了一跳，就連剛剛和她擠在一起的那些人看到馮靜恩拔出槍後也嚇的連連後退。
其它的兵也不敢輕舉妄動，和馮靜恩相持著，一個膽大的問道，「你是什麼人，趕快把槍放下，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馮靜恩也不聽他的，依然用槍指著那個兵，然後逼著他們連連後退。
也許是天黑的緣故，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人認出馮靜恩來。
這時已經陸續趕過來很多兵，馮靜恩這邊一弄出動靜來之後，很多人的視線便轉移到了這邊。
馮靜恩卻全然不知，她一門心思就是要進馮家去，她只是想去拿回她媽的牌位而已，越想心裡越激動，越生氣，馮靜恩的手上不覺地用力扳下了扳機，在她面前的兵瞪著眼睛倒下了，其它的人都沒想到馮靜恩會開槍，待看清之後都端起槍指向馮靜恩。
馮靜恩此時感覺不到一點害怕，她心裡就是想著進馮家，能拿會她媽的牌位。
她的槍響之後，馮家院內接連響起幾聲槍響，其實大家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馮靜恩和那幾個兵對峙著，「滾開……」
那個兵也被馮靜恩的氣勢嚇到了，他們相互看看，可是誰也不讓誰。
就在這時轟亂亂地跑來一些人，然後有人喊道：三少來了，三少來了。
本來擋在馮靜恩面前的那些人突然之間收起了槍不再擋在馮靜恩的面前，而是轉身就跑。
緊接著槍聲四起，那些跑的人有很多都被打死了，可是馮靜恩不管這些，她一心想進到馮府內。
槍一響眾人四處跑，一時之間更加亂了，馮靜恩跑向馮家大門，可是裡面火光沖天，而且情急之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打開門。
馮靜恩使勁地去推門，可是無論怎麼推也沒有用，看這樣子門是在裡面被封死了。
馮靜恩心裡越想越氣，就在她想走向別處時，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馮靜恩的警惕性很高，她手裡的槍立馬指向了拉她手的人，轉過頭她才發現，竟是楊名新，他站在馮靜恩的身後，兩隻手已經舉過了頭頂。囧空間
「是你。」馮靜恩看清是楊名新之後鬆了口氣，不過她心裡對這些當兵再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以前馮國正是司令的時候，哪一個不是好好地巴結著馮家，如今馮家落難了，將這一切做絕的人也是這些當兵的，看來世道就是如此，也不能怪別人太世俗了。
楊名新將槍收好，低聲對馮靜恩道，「這裡危險，快跟我來。」
馮靜恩知道他是好心，可是她卻不想接受，「我要進去。」
「不行，裡面已經是火海一片，你不能進去冒險。」楊名新很果斷地道。
「馮家這樣明擺著就是有人故意的，你們不是當兵的嗎？你們不是要為百姓做事嗎？你們衝進去啊，還有你姐不是應該在裡面嗎？去救她啊，呵呵，不對，這也許就是你們所為，他們只不過是馮家人而已，有的甚至只是馮家的下人，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馮靜恩一下子火氣上來了，她也不管在她面前的是什麼人，她只知道這事肯定與佟沛東有關。
楊名新有些無奈，但是也和她說不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趕快離開吧，等一下這裡會有人來處理的。」
馮靜恩才不聽楊名新的，但是她又想到了一個地方，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楊名新，然後撒腿就跑開。
楊名新本來是想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沒想到馮靜恩跑了，而且他想追，可是卻發現佟沛東已經來了。
佟沛東坐在馬上冷眼看著這一切，緊接著他從馬上下來問道，「怎麼回事？」
楊名新回答道，「還沒查清楚，我們趕過來的時候是有一些兵在這裡守著，看樣子是被人在裡面封上了，裡面的人出不來，而且裡面還有槍聲，對了，剛剛他們看到我們過來逃跑的時候被我們抓到幾個。」
佟沛東的臉色很不好看，這幾天一直被佟天的事情纏著，今天是去接了馮靜恩回去，可是馮家這邊他卻沒有放在心上，看來這很可能都是段玉豪所為。
「帶下去好好審，務必找到確實的證據出來。」佟沛東對楊名新說道。
楊名新答應下之後，佟沛東轉頭看向在他身後的佟沛南，佟沛南的一路跟來也是看傻眼了，現在佟沛東看向了自己，佟沛南頓時覺得有些心虛，他急忙低下頭，「三弟，這事我是真不知道。」
佟沛東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沒說什麼，而是抬腳往裡走。
已經有人將大門打開了，而多數人都跑去救火了，馮府內一片混亂，倒還有些倖存者從裡面跑出來。
沃佟沛東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眼裡的寒氣徒升。
楊名新又折了回來將馮靜恩剛才的事情同佟沛東說了。
佟沛東想也沒想趕緊朝著馮靜恩跑開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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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家的後門知道的人並不多，這是曾經馮靜恩在家時為了跑出去玩而讓人弄得，說白了其實就是小孩子經常玩的狗洞，知道的人除了宋媽和響翠之外，恐怕就只有馮靜恩了。
馮靜恩在前門喊了一會之後便想到了這裡，她跑過來才發現，肖桂芳響翠在這。
只是洞的空間太小，肖桂芳的身體太胖她鑽不過來，倒是響翠鑽過來了。
響翠一看到馮靜恩立馬大哭起來，「大小姐，你可來了，三太太和四太太她都被人打死了，還有二太太在裡面呢。」
馮靜恩一聽拍了拍響翠的肩頭，「別慌，再想想辦法。」馮靜恩然後對著裡面喊，「二媽，你再試試，說不定就出來了。」
肖桂芳坐在地上，因為逃跑，如今早已是衣衫不整了，她喘著氣對馮靜恩道，「靜恩啊，二媽怕是出不去這裡了，你能來二媽真是沒有想到，看來你是聽了五妹的話了，你再聽二媽的，趕快離開這，那些當兵的不長眼，別等一會發現了你們，我們本想著在這裡等著，別給老爺添亂，可是這些當兵看來等不急了，將咱這院子給燒了，當時五妹走的時候太急了，也沒想到，二媽一直記得你最在意的東西就是你媽的畫，所以二媽就和響翠一起給帶來了，二媽還想著等我出去了就去找你，但是現在不可能了，不過你來了，在這裡給你也是一樣的，靜恩啊，有些事情得學會放下，學會接受和看開，你就是太隨你媽了，我知道你的性子，這樣性子的人其實不好，聽二媽的，別怪你爹，他一直一直最疼的你就是你，把你嫁給佟家三少爺也是，佟家三少爺是真心喜歡你的，我能看出來，也別怪五妹，她也不容易，女人總是有那麼多身不由己的，這就是咱們的命啊。」
肖桂芳說著把捲好的畫遞了出來，剛剛她的話已經讓馮靜恩淚流滿面了，肖桂芳的話無疑說出了馮靜恩心裡所有的想法，可是前些年她不願面對，更不想去想那些事。
她顫手接過肖桂芳遞過來的畫，馮國正這麼多姨太太，其實她是和肖桂芳最近，一來可能是因為肖桂芳沒有自己的孩子，二來也是因為肖桂芳做事的態度讓馮靜恩對她產生的仰慕之情。
「二媽，您別說話，我進去，和響翠一起幫忙，您一定會出來的，出來之後您還要服侍我爹呢，我媽說過您是爹最好的說話對象，所以您一定要出來，爹還等著和您團聚呢。」馮靜恩緊緊地攥著畫說道，她的眼淚早在肖桂芳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已經落下了。
「不，不行，靜恩你不能進來，我聽到又有兵過來了，你趕快走，趕快離開，你爹生平最在意的就是你，所以我不能讓你出事，你趕快走，響翠，快點和大小姐離開。」肖桂芳一百個不願意，後面真的響起了追兵的腳步聲。
聽到那些當兵的馮靜恩就恨的牙癢。
馮靜恩也不聽肖桂芳的，直接貓著身就要往裡鑽。
響翠在後面拉她著急地喊道，「大小姐，裡面真的有很多兵，你快出來吧。」
肖桂芳正回頭看後面，聽到響翠這麼說，她回頭一看，連忙去推馮靜恩的頭，「靜恩，你快回去，聽二媽的，你的心意二媽都懂，但是這個時候你更重要，好孩子，快回去。」
肖桂芳一邊說一邊將馮靜恩使勁往外推，後面的響翠也在後面拉，馮靜恩用不上勁，最後被她們兩個合力給拉了出去，肖桂芳在裡面用板子將洞口給阻住了。
馮靜恩一看情況不好，她撲過去要推開板子，可是根本推不動，馮靜恩急的一邊推一邊喊，「二媽，你把板子拿開，你讓我進去，二媽你得出來，而且我也得去把我媽的牌位拿出來啊，二媽……」
肖桂芳哪裡肯聽她的，馮靜恩這麼一說，肖桂芳才算懂得馮靜恩的心思了，肖桂芳歎了一口氣道，「靜恩啊，來不及了，我們進去剛剛把畫拿出來，房頂上就掉下一根木頭，正好砸在上面，你不用進來了，進來看到會更傷心的，聽話，趕快離開，他們真的過來了。」
「不，不可能，二媽您讓我進去看看。」馮靜恩還是不相信。
這時裡面響起噪雜的聲音，「這裡有個老太婆，老太婆你在哪裡做什麼？」巔峰聖祖
之後是肖桂芳的聲音，「沒，沒幹什麼?」
「胡說，這裡是不是有人逃出去了。」
「沒有，真沒有。」
「讓開。」
之後是一陣打人的聲音，肖桂芳抱住其中一個兵的腿，「你們這些沒良心的，就會殘害老百姓，我跟你們拼了。」
緊接著是彭的一聲槍響，馮靜恩被響翠抱住摀住了嘴，不然的話馮靜恩一定會叫出來的。
聽到槍響之後馮靜恩更加不能淡定了，她掙著身子要過去，可是響翠卻死死地抱著她，不讓她過去。
裡面的人搜了一會，可能是沒有發現，然後離開了。
響翠這才敢鬆開手，馮靜恩最終也是癱在那，她緊咬著牙根死死地抱著那副畫。
「大小姐，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吧。」響翠催著馮靜恩，幸好是天黑，如果是大白天的話，她們肯定早就被發現了。
馮靜恩還是不願離開，她像是愣了任憑響翠無論怎麼喊她，她都沒有反應。
正好因為剛才的槍聲佟沛東才找到這邊的，夜色下他看不清人，但是他還是根據剛才的槍聲找到了這。
「大小姐，好像有人過來了。」響翠聽到有人過來，急忙喊馮靜恩，馮靜恩也終於有反應了。
她們剛想起身佟沛東就過來了，他看清馮靜恩時，佟沛東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馮靜恩手，馮靜恩卻退後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靜恩，你怎麼會在這，你沒有受傷吧？」佟沛東一瞧馮靜恩對他的態度，有些氣餒，不過他好在已經習慣了，也就當是馮靜恩傷心難過的反應，他沒放在心上，而是一心關心馮靜恩有沒有受傷。
馮靜恩抬眼看向佟沛東，眼睛裡迸出可恨的光，她咬牙，「佟沛東你又何必這樣假惺惺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又何必裝出這副樣子來。」
響翠一聽這是自家姑爺，佟家三少爺，她嚇的站在一邊也不敢說話，但是她總感覺到這個佟沛東好像在哪裡見過。
佟沛東一聽馮靜恩的話，就知道馮靜恩想錯了，他急忙道，「我只知道你不在家裡，只是沒想到你會到這裡來了，我來接你回家，跟我回家吧。」
馮靜恩一聽馬上冷笑起來,「家？佟沛東你說可真好聽，我還有家嗎？我的家不是被你一把火給燒了嗎？連馮家的一個下人你都不放過，我只知道你狠，可我真沒想到你會這樣狠，我又不是什麼人，你又何必在我面前這樣裝呢？」
「不是的，靜恩，不是你想的那樣，那些兵不是我的人，對於這件事情我並不知情。」佟沛東一聽急忙說道。
「呵，不知道，三少，少帥，你哄小孩呢，你堂堂一軍的統領，你竟然不知道這些事，也對，這樣的事你真吩咐下邊的人做就行了，你當然可以說不知道，你白天的時候不是還說要查清事情的真相的嗎？怎麼，就這半天的功夫就等不及了嗎？你要殺馮家的人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就算是把我一起殺了，這不也是馮家人自找的嗎？來吧，三少，殺了我吧，如果你不殺我，也許有一天我會為馮家的人報仇的。」馮靜恩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她的樣子讓佟沛東看了心疼，也很痛心，原來在她的心裡他一直是那樣一個人，那樣不值得她信任。
響翠在一邊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也插不上嘴，不過她終於想到她在哪裡見過佟沛東了，響翠急忙走過去附在馮靜恩的耳邊道，「大小姐，他不就是當年你在英國救的那個中國人嗎？」
馮靜恩一愣，看向響翠，響翠朝她點頭，馮靜恩又轉頭看向佟沛東，佟沛東不知她們在說什麼，他想靠前，可是馮靜恩卻在後退，她一邊退一邊搖頭，「不，不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那個人可是一個有志青年，而他……」
馮靜恩喃喃道，她一直退，最後退到牆上，當年佟沛東受了很重的傷，滿臉都是灰塵與血，所以他的樣子她沒看清，白天她就去上學了，倒是在家裡的響翠和佟沛東接觸的時間長些，所以響翠更能記住佟沛東的樣子。
響翠越看越像急忙道，「大小姐，你看，他的耳邊旁邊有顆痣，我看的很清楚，不可能就這麼巧的事，對不對？」
響翠這樣一說，佟沛東算是聽清了她們在說什麼，佟沛東一愣，然後幾步走過去，馮靜恩已經無路可退了，他將馮靜思阻在他的身體和牆之間，有些激動地道，「對，我就是當年那個人，你沒看清我是真的，但是我記住了你，也是真的……」
佟沛東有些激動，他一直為馮靜恩把他忘了的事苦惱，但是他又不想提醒馮靜恩，他一直覺得只要他對她好，就一定會愛上他的，可是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讓他們兩個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馮靜恩望著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佟沛東有些著急，不過馮靜恩倒是很淡定，最後她看著佟沛東道，「就算那個人是你又怎麼樣，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你，那我可以向你討個人情嗎？只為當年我救了你，你現在把我爹放了，就算咱倆扯平了。」
佟沛東一直覺得如果馮靜恩知道當年那個人如果是他的話，馮靜恩對他的態度肯定會改變的，可是沒想到馮靜恩竟然是這個態度，佟沛東只覺得心涼了半截，他緊緊地咬著牙根，忍著心裡的怒氣，「如果你要我還這個人情，我自然是會還的，可是如今這件事情不是我完全說了算的，全軍上下……」
「那就是說你不願意還我這個人情了，佟沛東你也不過爾爾，好了，算我沒說。」馮靜恩冷漠地打斷了佟沛東，伸手推開他就要走。
佟沛東也正在氣頭上，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讓馮靜恩就這樣走掉，「靜恩，你聽我說，先跟我回家行嗎？現在外面這麼亂，你在外面很危險。」
「不勞三少擔心，我沒事的，三少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將我休了吧，理由就是我爹的事好了，要不就用結婚兩年來未能給你生下一兒半女的，這些理由是都可以的，我會無條件接受的，絕無怨言。」馮靜恩轉頭看向佟沛東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其實剛才知道佟沛東就是那個人她的心裡也很激動，可是那些激動都被現實中的這些事給沖淡了，她的手緊緊地握著身上帶的那把槍，那時候她發現那個男人給她留了一把槍之後，她的心裡也是很高興的，對那樣有心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動心呢，何況馮靜恩也只是一個正常的女人。
這麼多年來馮靜恩從來沒有喜歡過上一個人，不是因為沒有男人，而是因為她的心裡不容許男人的走近，國外有，國內也有，但是她的心裡好像都被什麼東西填滿了，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
更沒有人會知道多少個夜裡她都是握著那把小手槍才能入睡，只因為那把小手槍給他她太多的安全感，她感覺就好像有個人一直在看著她，保護著她似的，這些年也正是因為在心裡有這份安全感，所以才支撐著她一直走到現在。
可是她萬萬沒想過那個男人竟然會是佟沛東，是娶了她的人，是一直待在她身邊的人，是一直她防著心不讓他走近的人……
都說世間的萬物都是有因果關聯的，她不知道她和佟沛東之間這關係是會麼樣的。神武九天
佟沛東望著馮靜恩微笑的樣子，他感覺到她的笑真的很剌眼，「靜恩，你難道真是要這樣逼我嗎？在我心裡你一直是通情達理的人，我認為你不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你的心裡也很清楚，到底是因為我做的不好，還是因為你對我有偏見，這些原因不用我說明白，你心裡的肯定是有答案的，我知道我最大的錯就是不該有外面有女人，我的心裡也是很後悔，但是靜恩，我知道錯了，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佟沛東說的很真切，而他說的也是實情，可是馮靜恩不願去想，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願對佟沛東敞開心腓，可能是不想，也可能是怕，怕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待女人如衣服。
她的手緊緊地握著那把手槍，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佟沛東。
「靜恩，我求你，和我回去吧。」可能任何人也不會想到堂堂的佟家三少在馮靜恩面前會是這樣的姿態吧。
和他回去？就算是不和他回去，她還能去哪裡呢？
但是她是真的不想回去，想起發生的這一切，她是一點也不想回去。
「不，我不和你回去。」過了好久馮靜恩才說道。
她的話擊起了佟沛東的怒氣，「你不和我回去，你覺得你能去哪裡？」
是啊，她能去哪裡，她能去得了哪裡？
佟沛東看到了馮靜恩眼裡的決然，她不看佟沛東的反應，堅決地轉身要走，佟沛東的眼裡閃過一絲痛楚，接著他上前朝著馮靜恩的脖子處輕輕一打，馮靜恩整個人就癱了下來，嚇到在一邊的響翠大叫起來，「大小姐，大小姐……」
「她沒事，只是被我打暈了，我只能用這個方法帶她回去，你也跟著一起吧，在佟家和她親近的人並不多，你去了，也多一個和她說話的人。」佟沛東將馮靜恩抱起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他懷裡的馮靜恩，然後對響翠說道。
佟沛東的眼裡全是對馮靜恩的無奈，不過他眼裡對馮靜恩的疼愛就連只見過一次的響翠都看得很清楚，響翠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瞭解她家小姐，她就是這個性子，只要是她認定的事就很難改變，就像她對康婉如的態度一樣。
其實都不是壞人，尤其是佟沛東，他對馮靜恩的心是真的，響翠看得很清楚。
佟沛東抱著馮靜恩看著她安靜地靠在自己的懷裡，他的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他真的不知道該拿馮靜恩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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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天的葬禮如想像中的那樣，辦的很大，這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徵。
來自各地的人都很多，有下屬，也有盟軍，當然也有敵軍。
但是就算場面再大，人死了之後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入土，佟天的身份地位再高，最終的結果也還是如此。
段玉豪原本想的挺好，他想燒了馮家，然後再悄悄地將馮國正在監獄裡殺了，可是他沒想到馮國正那邊早被佟沛東安排好人了，所以他最終沒有得逞。
佟天的喪事這樣的大事，段玉豪自然是得來的，而且經過前兩件事，段玉豪也發現佟沛東對他早就起了疑心，而且佟沛東也絕對不是好對付的人，段玉豪不是傻子，所以他也知道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的。
再看這些來的人，佟天的勢力是不容小視的，段玉豪不傻，所以他不會吃眼前虧。
可是佟沛東經歷了馮靜恩的事，他把馮國正的事已經放在心上了，所以他定會給馮靜恩一個交代。
出殯這天，晉城的大街上到處都是人，前來送行的老百姓也很多。
馮家的事已經翻過去了，曾經的一片大宅子最終也只成了一片廢墟，說不好聽的那些死了的人就連個收屍的人也沒有。
佟家的女眷們跟在後面，馮靜恩當然也在其中，不過自從佟沛東把她帶回佟家她醒了之後，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說話，也很少吃飯，像是傻了一樣。
宋媽讓她去參加佟天的葬禮她就去，什麼也不說，只是混在一群人當中，別人做什麼她就什麼，完全就像個木偶一樣。
佟沛東看出她的失常，但是他的事也太多，根本顧不上她，心裡很矛盾，他不知道這樣把馮靜恩留在身邊到底算不算對。
蘇秀珍自然是最傷心的，這些天她對馮靜恩也不待見，整天以淚洗面，其實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悲傷當中，誰也顧不上誰。
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走在街上，加上那些百姓，整個街都阻住了。
這樣的葬禮在晉城絕對是首例。
康婉如也在人群之中，馮家的事是她最後去處理的，誰也沒想到馮家到最後會成了這個樣子，她們把希望都放在她身上，可是到最後她這邊一點動靜也沒有，留在馮府的人卻都遭了這樣的罪，這讓康婉如能不傷心嗎？
可是她也是想求人也無門路，今天藉著佟天出殯這時，康婉如早就做好了打算。
隊伍走的很慢，康婉如一直跟著佟沛東走，瞅準了機會，康婉如一下子衝過去跪在地上大喊，「老督軍是我殺的，與馮司令無關，要抓就抓我吧，抓我啊，你們火燒了馮家不就是要找出個兇手，我就是那個兇手，來抓我啊……」
大街上一時之間亂了起來，一些兵馬上衝了過來，拿槍指向康婉如，李明站在最前面厲聲對康婉如說道，「哪裡來的民婦，還不快滾開，耽誤了吉時你承擔得起嗎?」
「長官，我是說督軍是我殺的，你們不是要抓殺督軍的人嗎？我就是啊，你們來抓我啊，馮家那麼多條命就樣沒了……」康婉如說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了。
人群中已經開始有人議論了，都在說馮家的事。
眼看著形勢就要控制不了了。
段玉豪趁機嚷嚷著讓把人抓起來，等過了此時再審問。
人群中也有人說，「她是馮家的五太太，平時對人很好，是個善人，她怎麼可能是殺害督軍的兇手呢？」
「對啊，對啊，我也不相信五太太是那樣的人。」
接著是段玉豪的聲音，「誰敢再說，再說老子斃了他……」
一時之間沒有人再敢說了，可是卻都是在暗地說。
宋媽與響翠陪在馮靜恩的身邊，響翠首先看到了康婉如，她忍不住大叫起來，「大小姐，你看是五太太，她說她自己是殺督軍的兇手……」
宋媽也看到了，她看向馮靜恩，馮靜恩只是木然地看著不知名的地方，一臉的呆滯。
一直沒有開口的佟沛東卻在此時開了口，「既然你說是殺督軍的兇手，李副官將她帶下去，就按段司令說的那樣，等送走了老督軍再來審她。」
「是，少帥。」李明答應下，然後命人將康婉如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