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文 / 水中舞蹈
大年三十這一天，大家都在周平和周安的帶領下很是興奮。周草還是覺得跟平常沒什麼兩樣，周米在洗蘿蔔，最後一個。
話說蘿蔔這東西真耐放，年前老王家送來的那些個蘿蔔全埋在泥土裡，現在扒出來居然還是很好。
周草感歎完看見周平再剁肉餡，把案板剁的彭彭直響，周安帶著周如在整理春聯，周粟和周意在看周平剁肉，議論著晚上吃餃子。
三十晚上鬧到很晚，這時小孩子可以明正大的熬夜，晚上的時候先吃餃子，頭出鍋的一碗被供在了周父和周母的靈位前。
下來的一鍋周平盛了給周爺爺送去，周安沒哼聲。即使鬧得那樣，周爺爺總歸是長輩。但也只能是長輩了。
之後等到周平回來，一家子才坐下來開始吃餃子，老實說，餃子裡根本沒多少肉，可是這樣大家依然吃的很開心。
晚上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就是坐著苦熬，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最先撐不住的是周意，後來就是周草了，她睡的時候另外幾個還在說著什麼，看起來好像很是高興，這是她失去意識前的最後感覺。
周草是被爆竹聲驚醒的，起來一看，只有周米和周粟。「大哥二哥帶著四弟和七弟去拜年了,
「哦」周草打個哈欠應了聲，手習慣性的往兜裡一插，硬硬的一個小東西，拿出來一看一枚銅錢。旁邊周米看著她笑，「我也有，我也有」周粟舉著一枚銅錢喊「三姐，四姐也有我們都有」
「是，大家都有」周米解了周草的疑惑「一人一個，大哥說是要壓住福氣，每人都要有
壓歲錢嗎，周草笑笑，大年初一收到壓歲錢誰都會很高興的「他們說回來吃早飯嗎」大過年的，飯可不能簡單了。
「嗯」周米點點頭，「大哥說給爺拜了年就回來，」
周草點點頭，昨天周平剁肉的時候，周草特意留下了一小塊肥肉。
生了火，架上鍋，拿肥油在鍋裡一放，肥油滋滋的冒著油水，就把鍋裡給擦了一遍，把昨天供香完的兩盤餃子一個個的擺在鍋裡，下面加上小火，慢慢的熱。熱出來的餃子跟油鍋裡煎過的一樣，金黃金黃的。
聽到大門響，先是周意跑進來「好香好香，三姐，好香啊」
「吃飯了」聽到小弟弟這麼給面子，周草高興的宣佈。
家裡包的餃子個大，周草還以為又要剩幾個，沒想到大家都給面子吃完了。
過了年，天氣一天天的暖和起來，風也不是那麼烈了。
吃完飯，周安叫住周草「剛才我跟大哥回來的時候，我看了一下，路邊的茵陳已經冒頭了，大概就可以摘了」
「這麼快，往常不是都要過了十五六才能摘的嗎？」周草驚訝道，
「嗯，今年年來的晚，天氣也暖和的早，野菜冒頭的早也正常」周安接著說，「到時我跟大哥一起去摘，你跟周米帶著弟妹在家看家」
「我也去吧」兩個人總是太少，現在趁著有能多弄點是點，再說茵陳這東西時間短，正月還能吃，到了二月就成了野草不是野菜了。
「你呆在家裡，雖說是正月裡，可到底沒過去年呢，外邊也還冷著呢」周平止住周草「放心吧，我跟你二哥可是采野菜的好手，往年誰都沒我倆采的多」
「好吧」惡略地自然環境打消了周草要跟出去的念頭，現在的家裡不生病已經是最大的幫忙了。不過，自家的籮筐是柳條編製的沉的很。
「大哥，我看咱家的柳筐太沉，河邊不是有竹子嗎，砍幾根回來，就著柳筐的樣子編個竹筐才好，反正野菜又不沉,那些竹子絕對能承受野菜的重量」
「這個注意好」周父生前最會編筐，周平從小看到大，雖沒動過手，但基本步驟不會錯一聽這個注意靠譜，就急匆匆的出門去準備。
以後每天周平兄弟倆就白天出去，飯點回來。每回回來都帶著一堆鮮嫩的茵陳，一個冬天都幾乎沒見綠色，剛看見這些新鮮的野菜，大家吃的都很開心，周草和周米也開始涼拌，拌上面蒸，下在糊糊裡變著花樣給大伙做著吃。
大自然是慷慨的，周平周安的收穫雖說不多，可畢竟春天剛開始，以後的野菜會更多大家都充滿信心。
就這樣剛開始是周平周安出去採野菜，采會來的野菜種類也多了起來，
接著是周草和周米跟著出門，周草站在空曠的野地裡，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暖意，灰灰菜，馬齒莧，榆錢，薺菜，好多好多，
周草和周米跟在村子裡的人後采著野菜，心下感歎，天暖和了，村子裡的人也都出來了，一冬天都不見人，忽然見這麼多人心情還有點小激動呢。
又想著在暖和一點就把周如他們也帶出來，在家裡悶了一冬了。也該出來吹吹風了。
想到自昨天起就鬧著要出來的周意就想笑，天也是剛暖和，大哥不敢一下子把他們都放出來，想先看看，要是天氣不變化就讓他們出來，
可周意不幹了，又不敢去鬧二哥，就轉逮著脾氣好的大哥鬧騰，現在大哥只要回家就緊跟著二哥。
心下亂想，手中卻不慢，看著竹籃子裡滿滿的野菜心下滿意，又是一頓飽飯。
春天裡野菜多，採回去的也越來越多，東西多了，周草就跟周平周安商量了把自家的兩頓飯改為三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能多吃就多吃，
再說現在這些野菜周草也不知道怎麼保存，採回去的多，總要都吃完，否則不就壞掉了，
現在總能一天三頓的吃個飽了，偶爾還能拿地窖裡留下來的麻雀解解饞。周草表示現在的生活她很滿意。
至於過了野菜的季節吃什麼，周草表示自己早有打算，野菜能不能儲存，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一樣能儲存的東西槐花。
沒錯，槐花拿熱水過了，在晾乾能一直保存下去，這個村子別的不多，槐花樹是很多的，往山上那個更小的村子去的那道崗上全都是槐花樹.
那東西也好摘，不像現在的野菜東一棵西一棵的，到時候叫上家裡的孩子都能幹，這樣冬天的糧食就全靠它了。周草喜滋滋的盤算著。
本來很是平靜的日子，卻再起波瀾，周安病了。
現在全家都趕著採摘野菜，都不曾注意，大概周安是前幾天就不舒服了，每天都早早的睡下，周草他們問他都說沒事，還以為他只是累著了。
這天周平跟周草出門前，周安還沒起，周平就交代幾個小的在家不要鬧騰，讓周安好好歇歇別叫他。
誰知周草沒幹一會兒，卻見周米慌慌張張的跑來，一問周安發燒了。
周平趕緊去土郎中家喊人，周草和周米往家裡的方向趕。
路上才聽周米說周平他們走後家裡幾個小的也很安靜自己坐著在地上劃拉學過的字。周米不放心，隔一會兒就去看看周安。本來還好，沒什麼異像，可漸漸的聽到周安的呼吸聲，忙過去一看，周安臉紅紅的，伸手一摸，燙的嚇人，她就趕忙過來喊人了。
周草趕的家裡看見幾個小的都圍著床邊，周草看見急忙趕開他們，怕周安若是感冒的話傳染給他們。
自己忙上前摸摸周安的頭，心下一沉，很燙，但臉上沒表現出來，總不能下到弟妹.叫周米燒開水，自己拿塊布浸了涼水，準備蓋在周安的額頭上。水很涼，凍的周草的手通紅卻不管他，心中卻還希望再涼點。
那邊周米心中害怕，剛才還是家中弟妹們小，自己才提了一股勁去叫周平他們，現在三姐會來了，手抖了半天都沒能點著火，還是周如過來幫忙點火，周粟和周意幫著拿柴火。
這邊的周草是顧不到他們的，給周安蓋上冷帕子。看著周安通紅的臉色，乾裂的嘴唇伸手往裡一摸背上熱的很但是沒汗。就沖周米他們說「先少燒點水，等開了再慢慢燒」。
伸手再一摸，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帕子挨著周平額頭的那面已經熱了，趕緊換帕子。
周米他們這邊也先燒了一碗水，滾燙的水被周草隔著碗放在涼水裡。
一會兒功夫，周草嘗了嘗，有點燙口，正好。叫周如看著燒水的鍋，喊來周米微微的扶起周安一點，準備把水餵進去。
周安雖然迷迷糊糊，可本能還在。水到嘴邊大口大口的喝了進去。
「喝了，喝了」周草驚喜的叫了起來，在他們的印象裡，只要能吃的下東西，就還活著剛才周安怎麼叫的不應聲的樣子可把他們嚇的夠嗆。
周草給周安蓋好被子，不同與幾個小的歡欣。周草的心裡還是很沉重，燒的太厲害，周草不敢想後果，只希望周平能快些把土郎中喊來。雖然對土郎中的醫術不抱太大希望，他本來就是只在醫館學了一年的小學徒罷了，只是家中遭禍沒繼續，就在村子裡給人看個頭疼腦熱的，大的他也看不了，都得去鎮上的醫館。
周草正憂心忡忡之間，土郎中來了，本來還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一看到周安燒的樣子，連脈都沒把，就喊「怎麼燒成這個樣子了，趕緊去城裡，這兒我可看不了」轉身就走周平攔都沒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