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文 / 水中舞蹈
「怎麼辦？」周草心裡沉的很。
「進城」周平雖性子好，可也是有決斷的人，「把銀子都帶上」
「可進城得那麼走那麼長時間，外面還那麼冷，二哥還能受風嗎？」周草擔心極了，山路遙遠，本就發燒，再在吹冷風
「你跟四妹收拾一下，我去三爺爺家，他家閨女回來住，還有輛驢車，」周平說完就要出去。
「帶上點錢」周草急忙拿錢出來，雖說一個村子裡的，可比竟是嫁出去的閨女家的，老兩口就這麼一個閨女，以後還得靠閨女救濟，只怕決定權還在那個外村的男人身上。
周平點點頭，拿了錢急忙出去。
周草帶著周米把銀子全拿出來，包在身上收好，又拿出周米白天在家烙的餅子收好，這一去，也不知道幾天，糧食還是拿點好，外面什麼都貴，銀子看病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又交代周米「我跟大哥去，你在家帶著他們幾個，這幾天先別出去，外邊天還不穩，先吃家裡的東西，別省著」
看周米在那點頭「呆會我們把被子拿走一床給二哥裹著，你們在家就燒柴，不用省，還有那麼多呢」又怕周米勤儉不好好用，就跟她加了一句「不管是糧食柴火，天暖活了，總能找回來，可你們要是在家生病了，你可是大麻煩的」
「嗯，我知道，三姐你放心，我懂得」急急的交代了周米，又給周安穿上外衣。
時間不長，就聽到周平進門的聲音，進來的除了周平還有個二十來歲的男人，周平說「這是三姐家的，他今天回縣城，剛好捎我們。」
又接著對周草說「你別跟我去，讓四妹跟我去，你在家帶著幾個小的，四妹膽小，她在家帶著小的過夜也不行。」
周草一聽，這是今天不一定回來了，趕忙把手裡的東西都交代給周米，有脫下棉襖給她，出去總要多穿點，那麼遠的路。有著三姐家的幫忙七手八腳的把周安送到簡陋的驢車上周草看著他們走遠才回屋。
周平他們走後，屋子裡靜悄悄的，周如他們都嚇的不敢哼聲。畢竟還是小孩子，這兩年接連送走父親，母親讓小人們知道了離別。
周草看著不像話「現在好了，倒了醫館，二哥就能好起來了了。」
「真的能好嗎？，二哥還會回來的對嗎？」周意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了，那可是城裡的大夫，比土郎中高明多了」小孩子就是好哄，現在家裡周草最大，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周草這麼說就信了。周粟和周意臉上也有了笑容。
「不過」周草摸著下巴「二哥生了病，肯定很難過，不如這樣，你們把二哥教的字練好等二哥回來看見，肯定會很高興的，怎麼樣？」
周粟周意都叫好，周如看了周草一眼就帶著弟妹去認字。
等三個弟妹跑到屋角的窗子下面做自己的事，周草才把臉上的笑容落下。
也不知道縣城裡的醫館究竟怎麼樣，周平也不知道如何了，滿滿的擔心壓得周草快不能呼吸了。
周草自己在那愁了一陣，中午也沒心思做飯，就著上午采的野菜活著面做了糊糊，弟妹們倒是乖巧，乖乖的吃完飯，就在周如的帶領下繼續去認字。
周草心裡揣著事，一下午都坐臥不寧的。眼看天黑了，周平們也沒回來，就更擔心了。
恍惚間聽到門聲，周草一個箭步跑出去開門，門後站的不是周平，是三姐家的
三姐家的告訴周草，周平他們都在縣裡的醫館了，燒已經止住了，周平叫周草別擔心。
千恩萬謝的送走三姐家的，周草才鬆了口氣。
周米是第二天晚回來的，跟著進城一起趕集的村人一起，周安已經退了燒，就是他的身體本就虛，醫館裡的老大夫就叫他在那兒在住上一晚上，預防復發，沒事的話明天帶些藥就能回來了。
周草聽後才放下提著的心。
周安回來後一切都還好，就是大病了一場，本來不胖的人看著更瘦。周平也是憔悴的很回來就睡覺去了，周安倒是精神還好，還很懊惱，這次治病花了快了不少，讓他心疼的不得了。
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規，每天周平和周草出去摘野菜，周米在家做飯，給每個長高的人加長衣服，周安被周平關在家裡，就每天帶著周如他們習字。
三月匆匆的來匆匆的去，天氣暖和起來，周米周安他們也都出門了，每次一出門，六七個人一起，看起來浩浩蕩蕩的。
基本上除了周意別人都是認真的在找野菜，可周意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野菜他也找，不過是和同齡的小孩子邊玩邊找，周草本來還想說說他，不過看到別人家的小孩是專門出來玩的，周意卻挎個小竹籃，玩的時候還要留神地上的野菜，看見了就去採下來，周草也就沒哼聲。
周意的性子本就活波，整天開開心心的，連脾氣最好的周平都被周意吵的頭疼，可卻也是最喜歡他，周意活波卻不胡鬧，事情也很有分寸，家裡人一會兒聽不見他的聲音，都還很不習慣。
所以當周草看見周意自己挎個小籃子走過來，低著頭不說話還很是驚訝「呀，七弟找了這麼多啊，那邊野菜這麼多，怎麼不繼續找了」
「三姐」周意嘟囔這說「我不跟他們玩了」
周草一聽，肯定是被欺負了「怎麼了，？他們欺負你了嗎」
「三姐，他們說我們家很窮，連飯都出不上，他們不跟窮人玩」周意帶著鼻音說，說的肯定不止這些，這些小孩子，有的未必明白是什麼意思，但是傷人的話卻是一句一句的。
「小七，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冬天的時候一天吃幾頓飯啊」
「兩頓」
「那我們現在呢」
「三頓」這聲回答的比較響亮。
「那是為什麼呢？」
「有野菜啊」
「對了」周草摸摸周意的頭「你看，我們冬天的時候每天只能吃一頓飯，可現在我們好好幹活已經開始吃三頓飯了，以前我們還沒肉吃，可哥哥們帶這小七一起捉麻雀，我們就有肉吃了，從兩頓飯到三頓飯，從沒肉吃到有肉吃，哎呀」周草故作驚訝的說「我們越來越好了呀」
「嗯」周意跟著點頭「所以呢他們說的都不對，」
「不對」周意也很是肯定的點頭，臉上又有了笑容「大哥」活力十足的去騷擾周平去了
打發走周意，卻看見旁邊周米憋笑的滿臉通紅，「怎麼，我說的不對」
「對對對」周米連忙點頭「對的也太離譜了，也就小七能被你哄到」周米話音剛落，周草正好撇頭看見不遠處周如收回去的眼神，周草在思考為什麼能從周如的眼神了看到真傻的意思，小屁孩。
春天象徵著希望，周草喜歡這樣的日子，雖說天天出去摘野菜，可勞動代表這收穫，收穫代表這天天能吃飽飯，
大半個月的時間，一天三頓，周草都覺得自己又長高了，最明顯的是大家的衣袖褲腿都往上短了一大截，周草現在已經不怎麼出門了，天天呆在家裡給大家補衣服。
長高了，長大了，人人臉上都露出開心的樣子。
在這個時候周草心心唸唸的槐花骨朵出來了，雖然沒開全，但是也能吃了，最最主要的是周草知道槐花怎麼保存。
大家也都憋著一股勁，準備今年好好的摘一回槐花。
每次出門摘野菜的時候都是留心的瞧著那裡有槐花樹，那裡的槐花樹長的高大，那裡的槐花樹不被人發現。
周草兄妹最先準備摘的是一棵往縣城去的半道上的一棵老槐樹，沒辦法，村子裡的槐樹基本上都被人圍著呢，畢竟現在這個時節家家戶戶都是缺糧的時候。貼上去雖然可以，可周草兄妹是要大量摘的。摘的少了不夠，摘的多了別人家未必願意，還不如自己走開呢，雖說遠了點，大概要走快四十分鐘，不過好在自己想怎麼摘就怎麼摘。
槐花是軟的，周平兄妹就拿來兩隻布口袋，幾個小籃子，帶著弟妹們，拿著幾個餅子，一瓦罐清水。
沒錯，周家兄妹中午不回來了，反正家裡沒什麼東西，面都被收在地窖了，地窖口也沒人知道，就全家總動員，全都出去幹活。
要想夠冬天吃，采的少了可不行，這東西本就要過水燙一下曬乾，縮水嚴重的很，還要加上每天自家吃的，大家商量過後周安大手一揮「都去」
周平帶路，走了山路最後下到一條很寬的溝裡，說是溝上邊就是去縣城是路，大家都仰著頭看，周意還竄著問「在那？在那？」
周安給他指了指，周意還想模像樣的點頭，路在那，反正周草是沒看見。
一路上大家打打鬧鬧說說笑笑的，剛下溝就看到了不是一棵，其實是好多棵樹，形成了一片樹林。
只是最靠近的一棵槐樹，它最老，最粗，上邊的白花佈滿整棵樹冠。滿樹的花朵隨風搖擺，風吹過，淡淡的清香一陣一陣的飄來，連最小大人的周如臉上都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開始吧」周平一聲招呼，和周安夠著靠近地面的樹枝撿花朵多的樹枝折斷，堆放在地上，周草和周米就帶著幾個小的開始收拾，槐花好摘，一手一大把，大家都干的熱火朝天。
中午吃飯的時候，成果很是讓人滿意，裝了大半個口袋，收穫多，心情也好。周沒和周粟加上周如就在旁邊打鬧，奔跑。
周安叮囑他們不要往林子深處去，也就不管他們了。兄妹四個正趁著午間休息閒聊。周草一不留神就被一腳踩上了個硬東西，差點崴到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