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7.第147章 各懷鬼胎 文 / 木子期
婉如點頭道：「奴婢瞧著那翠芳也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主子還是尋個由頭將她打發了的好。府裡的情形，咱們多多的住一陣子也就知道了。再說，還有春菇姐姐呢。她是最擅長和人打交道的了。不多時，定然能將這些關係都弄得清清楚楚的。」
龍雪離笑道：「別的不說，這和人打交道這回事兒，春菇當真是做得好的。怎樣，我打發春菇去問候府裡別的格格，她都去了麼？」
婉如一邊梳頭一邊笑道：「去了，還帶著主子吩咐的禮物呢。按道理說，主子是側妃，她們不過是格格，應該她們先來向主子請安的。主子倒是先去了。」
龍雪離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這有什麼，位分高低，還不都是爺的妾。再說，齊嬤嬤不也很贊成嗎？若是這樣做有失體統，齊嬤嬤定然不會那樣熱心的帶著春菇去了。」
婉如點頭道：「既然是爺安排的，那自然是好的。此前還擔心主子來這裡受欺負，如今瞧著，爺什麼都替主子安排好了。奴婢都是跟著瞎操心了。」
兩人說了一會兒的話，春菇都還沒有回來，龍雪離乾脆就去床上歪了一會兒。
昨兒個晚上很晚才睡，今兒個一大早就起來了，精神頭有些不濟。
待得龍雪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膳時分了。
春菇也興高采烈的站在一旁伺候著了，一見到龍雪離醒來就高興地不得了，道：「主子你可醒了，那四位格格聽見主子親自賞賜東西下去，都高興得很。說是下午要來給主子請安呢。齊嬤嬤卻說主子今兒個累了，格格們要請安也請明日。」
看著春菇臉上有些埋怨的樣子，龍雪離道：「齊嬤嬤的思慮是對的。出雲閣那位，再怎麼也是嫡妃。按道理是應該先去那邊請安的。」
春菇撅嘴道：「那位可沒有想到給那些格格們賞些什麼。指不定還眼巴巴的等著格格們孝敬呢。」
龍雪離搖了搖頭，道：「好了，有些話，擱在心裡就好了，別說出來了。」
春菇連忙討巧的跑到龍雪離身後為她揉捏肩膀，笑道：「奴婢還不是瞧著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嘛？咱們都是自己人，是主子最貼心的人。主子不能說的話，奴婢替主子說。主子不能做的事情，奴婢替主子做。」
龍雪離笑著敲了敲春菇的頭，道：「好了，知道你忠心。不過那是在咱們府裡。眼下到了這裡，我不讓你做的事情，你千萬別做。我不讓你說的話，你也不能自作主張。」
春菇吐了吐舌頭，調皮的道：「知道了，主子。」
等春菇出去之後，龍雪離才奇怪道：「婉如，你說這春菇今兒個是不是吃錯藥了。這樣的興奮。」
婉如笑道：「主子還不知道吧？今兒個爺當眾給了雲妃好大的沒臉，春菇姐姐去送東西的時候，那些格格對她格外的客氣，給了她好大的臉。春菇姐姐向來喜好得臉，瞧著誰都比自己矮三分，自然高興了。」
龍雪離笑著搖了搖頭，道：「她啊，以前在府裡是苦慣了的。眼下輕佻一點，也是能理解的。只是希望她這樣的性子，千萬別鬧出生什麼亂子才好呢。」
婉如略想了想，道：「只要是在府裡，就無妨的。」
龍雪離點頭道：「還是你看得清楚。」
等龍雪離梳妝好了，齊嬤嬤也擺好了午膳，見到龍雪離不肯動筷子，估摸著是在等藍玉，便道：「主子忘了，今兒個爺在前院大宴賓客，是不會來後院兒的。可爺也沒有忘記主子，這道八寶酥鵝，就是爺身邊的小六子親自送過來的。小六子說了，爺今兒個大約忙得很，讓主子自己安排。等爺得空了，自然會來看主子。」
見到龍雪離臉上浮現出落寞的神情，齊嬤嬤歎了口氣，親自給龍雪離布菜。
婉如忙道：「嬤嬤勞累了，這樣的事情哪裡能勞煩嬤嬤。還是我來吧。」
齊嬤嬤笑著點了點頭，退到了一邊。
看著紅萍和紅雲一干人等都站在旁邊伺候著，龍雪離頗不習慣，隨手指了幾個菜，道：「這幾個菜都賞你們了，這裡也用不著你們伺候，都下去吧。」
齊嬤嬤愣了愣，約莫是沒有見過這樣喜歡清靜和出手大方的主子。
龍雪離笑著道：「嬤嬤不必多心，我這個人清淨慣了，不喜歡這樣多人伺候。這邊有婉如一個人就好了，春菇，你也跟著嬤嬤用膳去吧。」
春菇是瞭解龍雪離的，上前扶著齊嬤嬤道：「嬤嬤，主子向來喜歡清靜。」
齊嬤嬤忙道：「是奴婢疏忽了，日後奴婢會注意的。」
龍雪離原本沒有想到齊嬤嬤會有這樣大的反應，忙道：「不關嬤嬤的事，這習慣的問題，日子久了，就都知道了。只是嬤嬤不要嫌棄我難伺候才好。」
齊嬤嬤笑道：「若是主子這樣謙和的人還難伺候，那奴婢們可就找不到比主子更好伺候的主子了。」
紅萍等人也趕緊跪下謝恩，心裡對龍雪離也是感激的。
一般來說，用膳都是等主子用完之後，奴婢們才有的用。
是主子吃剩下的不說，還都冷了，就算再好的味道，也吃著沒味兒了。
可龍雪離賞下來的都是剛才齊嬤嬤布菜的時候不曾動過的，可見龍雪離是個有心的。
這些都是在府裡成了人精的奴婢，如何看不明白龍雪離的為人。
再加上藍玉對龍雪離的寵愛，讓這些個奴婢們對龍雪離是越發的恭敬和心服了。
一個下午，龍雪離都忙著清點院子裡那些藍玉送過來的東西，耳邊有春菇絮絮叨叨的說這邊的東西如何如何的比雲悅那邊的東西多，比那邊的好。
只是龍雪離都一隻耳朵進了一隻耳朵出去，不曾放在心裡。
春菇或許只能看見東西的多寡，可龍雪離知道，藍玉送過來的東西再多再好，也比不上雲悅的地位。只是這樣的話，在龍雪離踏上花轎的那一刻就已經深深的埋藏在了心底。
到了傍晚的時候，龍雪離用過晚膳準備在院子裡看看月亮，就看見翠芳跪在門口，單薄的身子都有些發抖了，看樣子是跪了不少時候了。
見到龍雪離出來也只是抬頭看了龍雪離一眼，嘴唇動了動，沒有吱聲兒，繼續跪著。
齊嬤嬤給龍雪離送披風過來的時候，龍雪離順便道：「齊嬤嬤，翠芳為何跪在那。」
齊嬤嬤對著翠芳招了招手，等她到了眼前，才問：「為何跪在那裡。」
翠芳又對著龍雪離跪下道：「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惹得主子不高興了？」
龍雪離詫異道：「何出此言？」
翠芳紅著眼睛，咬了咬牙，道：「奴婢是府裡翠字輩的大丫頭，按道理是伺候主子身邊的人。可主子一整日了只吩咐奴婢做一些周邊的事情，從來不讓奴婢近身伺候，可是覺得奴婢不好？」
龍雪離哭笑不得，搖頭道：「我帶了兩個陪嫁丫鬟，伺候的事情已經是足夠了。你是府裡的大丫頭，我也沒有讓你去做小丫頭做的事情。若是你覺得協助婉如記賬這樣的事情是委屈你了，那我這嘉園，可就留不住你了。」
翠芳臉色一白，顫抖著聲音道：「主子是要趕奴婢出去？」
龍雪離攏了攏耳邊的發，輕聲道：「我從未想過要趕你出去。齊嬤嬤也說過了，你們都是爺安排在嘉園的人。我若是就這樣趕你出去了，豈不是打爺的臉。可你若是覺得在我這裡委屈了，大可自請離開。我自會在爺面前分辨清楚，不會冤枉了你就是。」
翠芳原本瞧著龍雪離是個性格溫和的，自己哭一哭，鬧一鬧，用點苦肉計，也就好了。卻不想龍雪離竟然是個綿裡藏針的。
明擺著是不喜歡自己了，卻還挖著坑讓自己自請離開。
這董翠芳素日裡就仗勢著自己是藍玉奶娘的孫女兒在府裡自命不凡高人一等。眼下也是好容易打聽了龍雪離住這裡，求了自己的奶奶將自己弄來了這裡。
指望的就是能在藍玉來的時候多多的露臉，將來若是能掙上一個格格，也就是福分了。
她若是當真自請出去了，那也沒有什麼好去處。還不如就在這裡磨日子，能在這裡伺候，總比在別處的機會多。至於近身的位置，只要她肯籌謀，自然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如此想著，她即刻不哭了，連忙叩頭道：「奴婢知錯，還請主子責罰。」
龍雪離詫異道：「你知錯，你錯在哪裡了？」
翠芳的頭伏得更低了，道：「奴婢是嘉園的奴婢，是主子的奴婢，自然是主子讓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奴婢一時間沒有轉過這個彎，讓主子憂心，是奴婢的錯。還請主子瞧在奴婢一心為了主子的份兒上，原諒奴婢吧。」
龍雪離笑道：「既是知道錯了，就起來吧。今兒個大傢伙兒都累了，早點歇著去吧。」
齊嬤嬤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大家走了之後，春菇就連打了兩個呵欠，也被龍雪離喚下去了。
清冷的月光下，就只剩下龍雪離和婉如兩個人了。
一股不同尋常的聲音沙沙的響了起來，很細微，不仔細，根本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