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5.第215章 知曉 文 / 木子期
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會出什麼樣的奴婢,翠柳最開始也只是安安分分的等著能夠出去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可如今也逐漸習慣了在雲悅身邊為了一些事情低頭,甚至是主動的替雲悅出一些主意。
待翠柳下去之後,雲悅臉上才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道:「柳大夫,柳元生是麼,我倒是想要瞧瞧是你的骨頭硬,還是你侄兒的前程和性命要緊。」
不過眨眼間,雲悅就已經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雲鵬肯不肯配合了。當即修書一封,找人給雲鵬送了去。
邊關路遠,這一來二去的也要不少的時間,可如今雲悅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雲悅寫好信之後的半個時辰,翠柳就進來說是春格格已經醒了,在知道自己的孩子沒有了之後,整個人哭的一個淚人兒似的。
雲悅忙道:「趕緊的去庫房裡頭那些補身子的東西隨我過去瞧瞧。春妹妹也是夠可憐見的,這樣年紀輕輕的就受這樣的罪,瞧著真真兒是不忍心。」
謊話說的多了久了,連帶著自己也都相信了自己所說的謊話,雲悅的心頭倒是真的浮現出一抹悲慼,眼角也有些濕潤了。
看著雲悅拭淚,翠柳忙道:「主子不必悲傷,依著奴婢看,春格格有主子庇護,那是最有福氣的了。就算是此番有些受罪,可主子也會有法子將她受的罪都討回來的。」
雲悅悲慼的點頭道:「事已至此,也只能希望她自己可以堅強一些,不要讓別人看了嘉園的笑話。不養好身子,不管是想要報仇還是想要如何,都是沒指望的。」
兩個人一面說著,就一面來到了春格格的房間外頭,還沒有踏進房間,就聽到春格格撕心裂肺的哀嚎。
雲悅眉頭皺了皺,抬腳走了進去就看見一地的狼藉,凡事春格格如今手能夠得到的地方放著的瓷器都已經被春格格砸壞了,尋不到一個完好的。
那些伺候的丫頭們也都戰戰兢兢的走的遠遠的,生怕被春格格的怒氣波及。見到雲悅的時候,大家都好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的下跪行禮。只是下跪的地方都是挑挑揀揀,生怕地上的碎瓷片傷了自己的膝蓋。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有我和翠柳就可以了,俏兒你留下。」雲悅打發了房間裡所有的人,留下了自己最為信任的翠柳和俏兒。
那些丫頭們在這裡受春格格的氣已經好一會兒了,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裡,一個一個的也就如蒙大赦一樣的趕緊出去了。
春格格見到雲悅進來,逐漸收斂了自己的哭聲,等雲悅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就已經只剩下抽噎了。
「姐姐,妹妹的孩子,到底沒有了。枉費了姐姐的一番苦心。」春格格剛剛收斂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看起來十分的可憐又可悲。
雲悅將手覆蓋在春格格冰涼的手上,歎息道:「這事情,是不怪你的。早在知道這個孩子存在的時候就知道保不住的不是嗎?」
「可是這幾個月,他日日都在妹妹的肚子裡成長,妹妹能感覺到他的生命力。雖然知道是保不住的,可妹妹還是奢望孩子能在我身體裡多停留一段時間。如今說沒有了就沒有了,妹妹的心裡當真是恨啊。姐姐,妹妹好恨……」春格格的臉色蒼白,表情猙獰,那樣子活脫脫的就像是地獄裡頭爬出來的惡魔一樣的讓人害怕。
雲悅的單針算是大的了,都被春格格這種表情嚇了一跳。
指尖微微顫抖了下,手指頭冰涼的縮回了自己的手套中,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緩緩的道:「如今已經這樣了妹妹你就要認命。幸好你還年輕,好生調理,還會有孩子的。」
「主子,柳大夫不是說……」翠柳忍不住插嘴,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雲悅呵斥了,道:「大膽奴婢,主子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還不趕緊的下去。」
「奴婢知錯,主子恕罪。」翠柳慌亂的跪下認錯,眼角的餘光在看著春格格的時候還是帶著幾分憐憫。
春格格也不是笨人,在聽到雲悅的呵斥的時候就知道問題不對勁,回味了一下翠柳的話也就明白了過來,詫異道:「姐姐可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妹妹。按道理來說,替妹妹診治的應該是我們嘉園的姜大夫,如何會有柳大夫。他不是出雲閣的大夫麼?」
雲悅沒有回答春格格的話,只是越發惱怒的瞪了翠柳一眼,道:「不中用的奴婢,趕緊滾下去,別讓我看見你。」
翠柳連忙叩了頭下去了,在翠柳轉身的瞬間,春格格揚聲道:「翠柳等一等。」
翠柳驚訝的轉身,不等春格格開口,就道:「還請春格格不要為難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奴婢,不能說啊。」
看著翠柳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原本對事情只有幾分猜測的春格格如今已經格外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看著翠柳走出去,春格格的眼神變得迷惘了起來,半晌才對著雲悅道:「姐姐心疼妹妹,妹妹自是感激不盡,可姐姐當真覺得那事情瞞著妹妹是對妹妹好嗎?」
雲悅的目光有些閃躲,臉色也十分不自然的道:「妹妹多心了吧,哪裡有什麼事情是瞞著你的了?不過是翠柳那丫頭隨口胡謅的而已,你別放在心上。如今啊,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妹妹你養好身子重要。妹妹還年輕,還有許多機會。」
「還年輕,還有機會……」春格格呢喃著這句話,半晌眼睛裡才顯現出一抹亮光,道:「方纔姐姐也是說了這句話之後翠柳才插嘴的。莫非……莫非妹妹以後都沒有懷孕的機會了,姐姐,是這樣嗎?」
雲悅詫異極了,在她的眼睛裡,春格格不算一個聰明人,可如今竟然這樣快的就轉過彎來了,倒是讓雲悅意外了。
心裡雖如此想著,可口中卻否認道:「妹妹這是說的什麼傻話,哪裡會不能懷孕。你不過是小產罷了,不會這樣嚴重的。你別自己嚇唬自己。」
春格格掙扎著起身,就勢跪在床上,對雲悅深深俯首叩頭道:「姐姐,事情的真相如何,還請姐姐告知。妹妹知道姐姐一心為了妹妹,可妹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是讓妹妹選擇,妹妹寧願只悲痛一次,也不願意為了一件事情翻來覆去的悲傷。請姐姐成全。」
見到春格格如此固執,雲悅長長的歎了口氣,道:「都是翠柳那丫頭的快嘴惹的禍。罷了,既然你已經猜到了,並且執意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以後都不會再懷孕了,你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雲悅最後兩句話說的格外的悲涼,燒著地龍的房間裡都好像頃刻間冷了下來,再也找不到一絲熱氣。
春格格的面色瞬間灰敗如土,看起來如同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一樣的保持著跪坐的姿勢。
「妹妹,妹妹?」見到春格格如此,雲悅格外的緊張,連續好幾聲的喊叫春格格,可春格格還是一動不動。
雲悅慌了,輕輕的搖晃著春格格的肩膀,帶著幾分哭腔的道:「妹妹,你可別嚇唬姐姐啊。都怪姐姐馭下無方,才會讓妹妹知道這件事情,妹妹要怪,就怪姐姐吧。」
許久,春格格的眼珠子才轉動了下,帶著幾分自嘲的搖了搖頭,道:「姐姐說的哪裡話,妹妹如何會怪姐姐。姐姐對妹妹的關心,妹妹時時刻刻銘記於心。況且,姐姐如今眼神裡的擔憂,是真的,妹妹看得真切。」
雲悅感動的扶著春格格,道:「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子,自己都這樣難受了,還要拚命的開解我。老天爺怎麼捨得這樣對待你,老天爺當真是太不公平了。我可憐的妹妹。」
春格格的情緒沒有如同雲悅料想中的崩潰,反而是逐漸的平靜了下來,輕聲道:「老天爺是否是公平妹妹不知道了,妹妹知道姐姐是心疼我的就足夠了。姐姐,能否告訴我事情如何會與柳大夫有關,他是出雲閣的大夫。」
雲悅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下,扯開一抹略有些勉強的笑容,道:「妹妹在想些什麼呢,柳大夫雖然是出雲閣的大夫,可也是府裡的大夫。當時來為阮妹妹診治,所以在出雲閣。婉如說姜大夫力不從心,建議柳大夫一同為妹妹診治。離側妃也是極力主張,我想反對,可也想要你好,所以就同意了讓柳大夫和姜大夫一起為妹妹診治。」
雲悅說到這裡,驚訝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春格格,道:「妹妹莫非是懷疑那柳大夫有什麼問題?」
春格格痛苦的搖了搖頭,道:「妹妹的腦子裡如今是一團漿糊,根本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想不起來,姐姐要問我,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姐姐。只是妹妹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等妹妹想起來了,再告訴姐姐。姐姐今兒個為妹妹的事情操心了,姐姐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