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17.第217章 單獨相見 文 / 木子期
阮格格對於春格格的大度格外的感動，她自認為若是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絕對無法做到這樣的大度。在她感動之餘根本沒有注意到春格格眼角那一閃而過的嘲諷。
「妹妹，姐姐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感謝你才好。妹妹受此大難，雖說都是意外，可到底也是姐姐沒有好好的保護妹妹才會讓妹妹失去了孩子……」春格格一邊說，一邊擦拭眼淚，那眼淚多的好像是永遠都擦不完一樣。
春格格小產之後身子格外虛弱，先是和雲悅說了那樣久的話，如今又和阮格格在這邊勞心勞神的說話，不多久就覺得身體支撐不住了，虛汗如同雨後春筍一樣刷刷刷的往外冒。
饒是如此，春格格還是支撐著道：「萬般皆是命，這是妹妹的命，妹妹認命。姐姐不必替妹妹擔心和難過，眼下最最要緊的就是姐姐你的身子。妹妹的胎已經沒有了，若是姐姐的胎再出現什麼問題，那……」
春格格的目光閃了閃，清楚的看見阮格格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慌亂，伸手護著肚子。
「姐姐不要緊張，妹妹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姐姐是有福之人，自然不像妹妹這般福薄。」春格格趕緊安慰阮格格，言辭格外懇切。
阮格格的注意力好容易從自己的胎兒身上轉移開來，看見春格格一頭的虛汗，忙伸手替她擦去虛汗，臉上帶著些許討好的笑容，道：「妹妹身子這樣虛弱都還惦記著姐姐，當真是讓我不好開口求妹妹了。」
春格格心中冷笑：若是當真不好開口，也就不會開口了。
心裡雖然如此想著，可口中卻是想到：」姐姐這樣說話，可就顯得我們姐妹有些生分了。以我們姐妹的關係，姐姐有話就直說，何必說什麼求不求這樣的話。橫豎，姐姐一聲吩咐，妹妹就照辦了。」
春格格言語上是懇切的，可口氣中的玩笑味道卻讓阮格格倒吸了一口涼氣。
「妹妹，姐姐不是玩笑話，姐姐是真心的想要求妹妹的。」阮格格著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春格格依舊笑得燦爛，道：「妹妹就說姐姐太見外了吧，什麼求不求的，姐姐只管吩咐就說了。」
春格格的口氣越發的隨意，阮格格就越發的不敢開口，若是換了自己，也定然是不會放過那個疑是讓自己逝去孩子的人。
女人在盛怒之下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阮格格不覺得春格格在逝去了孩子和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之後還會講道理。
百般無奈之下，阮格格起身跪在了春格格的面前，道：「妹妹，姐姐不是在玩笑，姐姐是認認真真的懇求妹妹。」
阮格格的頭低了下去，無法看見春格格此刻冰冷的目光和略有些猙獰的表情。
「姐姐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啊，地上多涼。姐姐如今的身子，可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春格格說話的語氣依舊是那般半開玩笑半認真。
阮格格這跪下去了，自然不會輕易的就起身，堅持跪在地上道：「事關重大，非同小可，若是妹妹不同意，姐姐寧願跪死，也不會起身的。」
春格格閉了閉眼睛，許久才道：「姐姐是這樣剔透的一個人，怎麼會用這樣的事情來為難妹妹。若出事的是姐姐，姐姐會不會原諒我身邊的俏兒？姐姐，我們姐妹情深，妹妹不忍心責怪姐姐。可是姐姐，難道妹妹連處罰一個奴婢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春格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涼聲道：「還是說在姐姐的心裡，我們的姐妹情誼還趕不上姐姐對一個丫頭的情誼嗎？若是如此，可見我素日裡對姐姐的心都是白瞎了的。姐姐眼睛裡既然沒有我這個妹妹，那姐姐請回吧。」
春格格說著，翻身朝著裡面，不想要再看見阮格格。
阮格格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容易成功，卻沒有想到春格格翻臉的速度這樣的快，前後的差異讓她險些無法適應，許久才抬起頭，滿臉淚痕的道：「妹妹這話，姐姐實在是不敢苟同。妹妹待姐姐一片赤誠，姐姐心中有數。可紅羨是和姐姐自幼長大的情分，姐姐實在是沒有辦法放下和她的情誼。姐姐也知道為著紅羨來求妹妹，有些強人所難了……」
阮格格頓了許久都沒有聽到春格格的一絲回音，撐著床沿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不無苦澀的道：「既如此，那姐姐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妹妹。今日的事情是姐姐唐突了，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阮格格走了兩步又停下了，道：「妹妹好生養著身體，至於紅羨，就等妹妹身子好些了再發落吧。這算是姐姐為紅羨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阮格格說著，想著自己要和紅羨天人相隔，眼淚再次洶湧而出。
就在阮格格心灰意冷，即將踏出春格格的房間的時候，春格格卻滿臉淚痕的坐了起來，對著即將出門的阮格格道：「姐姐就這樣走了麼？」
阮格格默然轉身，啞著嗓子，苦澀的道：「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姐姐唐突了，不曾顧及妹妹的感受，妹妹不要放在心上。生死有命，對紅羨，姐姐也算是問心無愧了。只是虧欠了妹妹……」
春格格歎了口氣，道：「我們姐妹一場，若是因為一個丫頭傷了和氣，豈不是得不償失？姐姐若是方便的話，能否讓我單獨見見紅羨。我有些話想要當面問個清楚。」
春格格口氣中的鬆動阮格格自然是能夠聽出來的，當即大喜過望的道：「妹妹……」
春格格疲憊的笑道：「妹妹心裡始終還是放不下和姐姐的情義。或許，這就是妹妹的命數吧。姐姐說得對，生死有命。」
阮格格激動萬分的點頭，道：「多謝妹妹寬宏大量，紅羨就在外頭跪著請罪，姐姐這就讓她進來。」
春格格點了點頭，又鄭重其事的道：「妹妹想單獨見見紅羨，不知道姐姐方便不？」
春格格肯鬆口，對於阮格格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喜訊，就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她又怎麼會不答應。當即點頭道：「方便，方便得很。姐姐先回去，紅羨就留在這裡照顧妹妹。」
阮格格說這個話的時候，倒是格外真誠，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捨得。
春格格笑得苦澀，道：「紅羨是姐姐身邊最為得力的丫頭，妹妹怎麼敢留她在這裡伺候。姐姐放心，妹妹不過是和她閒話幾句罷了。」
「多謝妹妹。」阮格格說著就走了出去，好生是吩咐了紅羨幾句就當真離開了嘉園。
紅羨站在春格格的房門口遲遲不肯進入，俏兒在一旁冷笑道：「怎麼，你主子好容易為你爭取來的機會，你就這樣不想要嗎？」
紅羨咬了咬牙，推開了春格格的門。
在開門的瞬間，熱氣撲面而來，卻是讓紅羨嚇了一大跳，只覺得裡頭好像是潛伏著無數的危險。
想要退縮，眼前卻浮現出俏兒譏諷的笑容，更是有阮格格殷切的眼神。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踏進了春格格的房間門，後面俏兒關門的聲音，莫名的讓紅羨害怕。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這裡是一個只能進不能出的地方一樣。
紅羨不是一個擅長掩飾自己情緒的人，這一點點的害怕都表現在了臉上。
因為是第一次來春格格的房間，紅羨不知道春格格的床榻究竟在哪裡，正在張望的時候，就聽見春格格冰涼入骨的聲音響起，道：「怎麼，很害怕嗎？」
紅羨被嚇了一跳，趕緊對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跪下了，叩頭道：「奴婢給春格格請安。」
「請安？」春格格嗤笑道：「不應該是請罪麼，怎麼在你的嘴裡就硬生生的成了請安了。難道說，你不覺得你有罪麼？」
紅羨慌亂跪下叩頭道：「奴婢不敢，奴婢自知死罪，不敢奢求格格原諒。」
「呵呵，真真是主僕情深啊。你主子拚死拚活的想要保全你，你倒是乖巧。」春格格的笑聲在房間裡久久迴盪，讓人聽著有種毛骨悚然的味道。
紅羨知道春格格心裡有許多情緒，因此也不插嘴，等著她發洩完畢。
她口中說的是不敢讓春格格恕罪，可她心裡還是想要活下來的。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許久，春格格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了，才看著紅羨很認真的道：「紅羨，你知道我讓你進來，是想要和你說什麼嗎？」
紅羨叩頭道：「奴婢愚鈍，猜不透格格的心思，還請格格明示。」
春格格也不想要和紅羨兜彎子，直接了當的道：「如今你的性命已經是被掌控在我的手裡，你若是想要活命，你應該如何做，你知道嗎？」
紅羨心頭突突直跳，幾乎是沒有經過大腦考慮的直接道：「奴婢的命是格格給的，奴婢日後定然會以格格為重，事事以格格為先。」
春格格點頭道：「很好，可若是這樣，當有一天我的利益和你主子的利益發生衝突的時候，你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