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3.第243章 珍珠粉 文 / 木子期
雲悅笑得格外含蓄，坐在藍玉的身邊，含羞道：「正因為妾身是爺的嫡妃，才要事事以身作則。若是妾身都那樣奢靡，如何能嚴以律下呢？」
緊接著雲悅又道：「妾身是爺的嫡妃，這個身份妾身永遠都不會忘記，就算妾身簡樸一些，可在外面也不會失了爺的顏面，這一點，還請爺放心。妾身自有分寸。」
聽著雲悅能夠在儉省之餘還想著府裡的顏面，藍玉心頭滿意極了，似乎都忘記了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裡，不過是因為雲悅是成親王府的女兒罷了。
雲悅極會察言觀色，自然是挑著藍玉喜歡聽的說給藍玉聽，巴望著藍玉能夠留宿在嘉園。
只可惜了，雲悅使出了渾身解數取悅藍玉，都沒有成功的將藍玉留在嘉園剛用過膳，藍玉就推說自己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吩咐雲悅好生歇著之後就匆忙離開了。
後來雲悅得到的消息卻是藍玉離開了嘉園之後徑直去了岸芷汀蘭，那派去盯梢的人還聽見岸芷汀蘭裡頭董藜的笑聲，還說到珍珠。
無獨有偶，當時雲悅正在把玩藍玉賞賜給她的珍珠，只覺得顆顆圓潤有光澤。可聽到那人說董藜那邊的動靜的時候，身子猛然一下就坐直了，寒聲道：「珍珠，什麼珍珠？」
那人瑟縮著，有些戰戰兢兢的道：「聽說爺賞賜了主子珍珠，董側妃心頭不高興，纏著爺撒嬌賣癡，爺就賞賜了她五斛珍珠，並且……」
「並且什麼？」雲悅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珍珠緊緊的捏在手裡，以控制自己內心的火氣。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了雲悅一眼，不敢遲疑片刻，趕緊回答道：「並且顆顆圓潤飽滿，沒有絲毫瑕疵。聽岸芷汀蘭的下人們說，個頭倒不是很大，難得的是大小格外均勻。不管是做項鏈還是做首飾都是上上之選。可惜董側妃竟然吩咐下人都碾碎了以供敷面之用。實在是……太奢靡了。」
「果真是五斛之數？」雲悅一臉的不可置信，聽著這意思，給董藜的珍珠似乎比給自己的還要好，而且還是五斛。自己得了一斛就高興的不得了，想著拿去做什麼首飾才好。可人家得了五斛的，竟然眉頭都不皺一下的就碾碎了敷面。相比之下，雲悅簡直像是鄉下沒有見過世面的野丫頭一樣。
在確定了斛數之後，雲悅的臉色格外難看。藍玉賞賜的錦緞，自己為了討好藍玉都捨不得拿來做衣裳，想著要節儉，不能奢靡。
這珍珠粉，府裡原本是有定例的。就算是覺得府裡買過來的不好，也可以拿自己的體己去外頭買現成的來用。這直接用珍珠現磨，還是很少有的。
這可是大奢華！
藍玉居然不阻攔，還這樣的由著她。
想著日後蓬頭垢面容色衰老的自己和光鮮亮麗姿容永存的董藜站在一起，只是想想，就覺得高下立見。還不必說得了所謂的瘟疫正在恢復期的龍雪離了。
原本雲悅是想靠董藜來牽制龍雪離，卻不想董藜果真具有牽制龍雪離的能力，只是董藜和龍雪離倒是成了好姐妹，自己……
想著這些，愉悅心裡就鬱悶得很，手中的一斛珍珠被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翠柳興高采烈的拿著一個寶石錦盒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主子，奴婢尋了一個盒子，用來盛放爺賞賜的那些珍珠再好不過了。裡頭鑲嵌著天鵝絨的裡子，看起來格外的舒適柔和呢。」
翠柳的話剛一說完，就聽見珍珠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慌亂的繞過屏風進來，就看見滿地的珍珠如同一個一個調皮的孩子到處跑來跑去。
還以為是雲悅不小心弄灑的，問都沒有問就跪下來拚命的撿取那些珍珠。
雲悅看著撅著屁股在地上爬來爬去的翠柳，心情更加煩悶了，將手邊的茶杯佛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四分五裂，對著翠柳吼道：「你在幹什麼？」
雲悅冰冷的聲音帶著讓人無法忍受的寒氣讓翠柳的手一陣哆嗦，捏在手裡的那粒珍珠也重新掉回了地上，趕緊回過頭來才注意到雲悅那難看的臉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的翠柳只能茫然的道：「都是奴婢的錯，沒有看管好這些珍珠，導致珍珠灑落。主子放心，奴婢定然將這些珍珠一個不少的撿回來。」
翠柳說完，也不敢擅自行動了，只能跪在原地，等著雲悅發話。
雲悅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深深的呼吸了好幾次才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了下來，道：「罷了，也不怪你。這些珍珠，都賞給你了吧？」
翠柳大喜過望的謝過恩，卻在下一刻想起什麼來，奇怪道：「主子不是很喜歡這些珍珠麼？方纔還讓奴婢幫忙想去做什麼首飾更加合適呢？君子不奪人所好，奴婢雖然不是君子，可奴婢也不能奪取主子的心頭之好啊。」
雲悅再次冷哼了一聲，道：「你家主子的心頭之好，在別人的眼睛裡不過是草芥而已。既然如此，那何必做成首飾帶出去丟人現眼呢？」
翠柳聽著這話就知道雲悅不知道在哪裡受了委屈，當下也不管那滿地的珍珠，只揮了揮手，讓小丫頭們撿了去。
見到房間裡沒有人了，翠柳才另外沏了茶，遞給雲悅，道：「主子何事這樣生氣？不如說出來，奴婢替主子分解分解。」
雲悅身邊已經沒有刻意聽她說真心話的人，聽著翠柳這樣說，頗有種見到了家人的委屈，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起來，聲音也格外的輕了，道：「爺賞賜我一斛珍珠，我還高興得什麼樣兒，盤算著去做個什麼****帶著才好。可翠柳你知道嗎？爺竟然也賞賜了岸芷汀蘭那賤人珍珠。足足五斛！聽說顆顆圓潤飽滿，沒有絲毫瑕疵，個頭雖然不大，卻難得的大小均勻。而且人家拿著珍珠就碾磨成粉用來敷面了。你說，她如此的作為，讓我如何去將那些珍珠做成首飾戴出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麼？」
翠柳雖然知道雲悅發脾氣其中定有隱情，卻沒有想到是因為董藜而起。當即道：「主子，這些都沒有什麼的。她這樣奢靡，爺遲早會厭棄她的。爺早晚都會明白，只有如同主子這樣懂得勤儉的女子才會是爺最好的賢內助。再說了，古語說就了的，花無百日紅，爺再寵愛一個側妃，那也是有限的。這府裡的女人如同花園裡的花一樣，一年開一茬。只有嫡妃的地位是永遠不變的，那些側妃和格格們，遲早都會被冷落。如今被捧得越高，日後跌下來也就越淒慘。主子何不放寬心，等著有些人被踩成鞋底的泥巴一樣下賤了再狠狠的去蹂躪呢。到時候別說是珍珠粉了，主子讓她在臉上敷泥巴，她也得笑瞇瞇的遵命啊。」
在雲悅身邊久了，翠柳也變得越發的能說會道了，這樣一段話說下來，也不帶喘氣兒的，還整得抑揚頓挫，讓雲悅的心頭如同吃了人參果一樣的每個毛孔都舒服透了。
就好比翠柳一下子將她身子裡那些氣都給抽走了一樣的全身通泰，捧著新沏好的茶抿了一口，讚賞的看了翠柳一眼，道：「倒是不白費我寵你這樣久啊。說的不錯，看來那些珍珠賞給你，也是物有所值。你說得對，眼下我最好的選擇就是忍耐。去，將我梳妝盒裡頭攬香閣出產的珍珠粉取過來。我要親自去岸芷汀蘭給沒有了珍珠粉的董側妃送珍珠粉。」
「如此方才顯得主子大方得體，在爺跟前兒才更有好印象。」翠柳笑得很賊，將雲悅心頭的話說了出來。
雲悅揚手假意要打，被翠柳一下子躲開了，雲悅唇角微笑道：「臭丫頭，越發的知道我的心思了。」
翠柳一邊拿珍珠粉，一邊道：「奴婢伺候主子這樣久了，整日裡都在琢磨著怎樣才能更好的伺候主子。整顆心裡頭全都是主子，自然是越發的知道主子的心思了。不然，如何能讓主子滿意，做一個好奴婢呢。」
翠柳一邊說，一邊將珍珠粉放在了雲悅的手心裡頭。
只見巴掌大小的一個青花瓷的盒子，看上起精緻無雙。雲悅輕輕打開，房間裡就氤氳著一股淡淡的花香，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格外的舒坦。
雲悅微笑著點了點頭，合上了盒子，對著翠柳揚了揚眉毛，道：「這可是攬香閣最好的珍珠粉，二百兩銀子才能買這樣小的一盒呢。這一盒也只能用幾日的，算起來，好幾十兩銀子一日呢。」
翠柳撇嘴道：「奴婢以為是普通的珍珠粉，送給董側妃也就罷了。這樣珍珠粉，主子應該留著自己用的。」
「怎麼，覺得奢靡了嗎？」雲悅唇角彎彎。
翠柳皺眉道：「若是主子自己用，那是理所應當。若是送給董側妃，那是太浪費了。」
雲悅笑著搖了搖頭，道：「原以為你變聰明了，卻不想還是這樣笨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