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4.第244章 牌匾 文 / 木子期
翠柳甜甜一笑,道:「奴婢哪裡能和主子相比啊,主子是那天上的明月,奴婢不過是明月旁邊的小小星子。主子若是春日裡燦爛的嬌花,奴婢只是花下邊的泥土而已。」
雲悅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翠柳的腦門兒,笑道:「你這張嘴喲,什麼時候學的這樣油了?整日裡只知道挑著好聽的說給我聽?若早些知道你這樣油嘴滑舌的,才不會允許你在我身邊伺候呢。」
雲悅雖然這樣說,可眼角眉梢的笑意還是掩飾不住的。翠柳自然也知道雲悅的心思,彎了彎腰道:「主子哪裡會捨得奴婢這樣貼心的奴婢。換了任何人,都不會有奴婢這樣瞭解主子了。主子,請上轎。」
雲悅正準備上轎,卻又將腿收了回來,在翠柳詫異的目光中深沉的笑了笑,道:「演戲要做全套的。既然要做一個勤儉的好嫡妃,那就要有與之相呼應的行為才好。今兒個難得的有太陽,咱們隨意在花園裡頭走走。不然,如何去解釋我知道董側妃用珍珠現磨珍珠粉的事情呢。」
雲悅說著,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對自己想出來的這個法子格外的滿意。
翠柳也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轎子下去了,屁顛屁顛的跟在雲悅的身後,笑道:「是呢,還是主子深謀遠慮,奴婢想的太不周到了。」
雲悅早已經習慣了被人捧在雲端的生活,對於翠柳這樣的話自然覺得是理所當然。
花園裡春花次第盛開了,高大的喬木上面也已經吐露了新鮮的嫩芽,不少花的花骨朵也在醞釀之中,整個就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只可惜了這樣充滿生命力的景色都沒有讓雲悅那狹隘的心變得稍微的豁達一點。
輾轉走到岸芷汀蘭的時候,雲悅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
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來岸芷汀蘭了,自然不知道這裡的變化。
遠遠的站在路上,看著岸芷汀蘭門口的那塊牌匾,眼睛裡的嫉妒深深的印在了眼底。
翠柳一直都跟在雲悅的身邊,沒有留意到雲悅陡然住了腳,差一點就撞在了雲悅的身上,好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身子,順著雲悅的視線看過去,沒有看見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才奇怪道:「主子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奴婢啊。」
雲悅愣愣呆呆的看著前方,道:「翠柳,你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翠柳又仔細的看了看,生怕自己看不清楚還揉了揉眼睛再繼續看,最後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主子恕罪,奴婢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主子您究竟看見什麼了?別讓奴婢著急啊。」
雲悅機械的轉頭,看著翠柳那急切的模樣,心頭浮現出一抹悲涼,道:「翠柳,在府裡,也只有你一個人才會為了我這樣真心實意的著急。換了旁人,定然是做不到的。不管任何人,都做不到。」
翠柳搖頭道:「主子在說些什麼啊?奴婢是主子的奴婢,為主子著急那是理所應當的。主子不必這樣放在心上。至於旁人,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可爺一定是在意主子的,否則,也不必處處都顧忌主子了。」
「顧忌我,有嗎?我怎麼不知道?」雲悅的聲音都空洞了起來,如同一個人失去了靈魂一樣。
翠柳肯定的點了點頭,道:「自然是這樣的,別的不說了,就只說昨兒個的事情。若非主子,金格格的父母也是無法保全的。若非主子,俏兒姐姐也定然不能安全回去王府的。雖然爺的心裡多少有些不高興,可也顧全了主子的顏面。今兒個更是賞賜了這樣多的東西。珍珠的事情暫且不提,那些各色錦緞和玉如意,就已經讓府裡眾人羨慕不已了。所以啊,爺的心裡還是有主子的。」
「是這樣嗎?」雲悅還是有些不肯定,在這個時候,雲悅似乎急切的需要被人肯定來找尋自己的位置。
翠柳給了雲悅一個堅定的眼神,道:「是的。奴婢能看得出來,爺很想要開釋了離側妃的禁足。可主子只是一句話,就讓爺打消了那樣的念頭。」
「等等。」雲悅抬手阻攔了翠柳繼續說,略微咀嚼了下,才道:「你方才說什麼?」
「主子一句話就讓爺打消了開釋離側妃禁足的念頭。」翠柳狐疑的再說了一次,就看見雲悅臉上燦爛的笑容,越發狐疑道:「主子在笑什麼,可是奴婢說錯了什麼?」
雲悅搖了搖頭,使勁的拍了拍翠柳的肩膀,道:「翠柳啊翠柳,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啊。你都能看出爺想要開釋龍雪離的禁足,怕是董藜也看得出來。若一會兒董藜率先求爺放了龍雪離,我再死咬著不放,怕是今日做的這一切都付諸東流了。幸虧你提醒了我,讓我有了新的應對之法。不僅僅董藜想不到,爺也不會想到的。」
翠柳迷迷糊糊的看著雲悅從方纔如同秋日裡的茄子一樣萎靡的狀態變成如今夏日裡的鮮花一樣燦爛的模樣,心裡詫異極了,道:「主子你在說些什麼,奴婢一句話都聽不懂。」
雲悅笑道:「你自然是聽不懂的。你若是都聽懂了,那你就成了主子了。」
翠柳大驚失色的道:「主子,奴婢可沒有這樣想過。」
雲悅道:「我知道。走吧。」
翠柳心頭還是好奇,忍不住的問道:「主子方才說的應對之法,究竟是什麼?」
雲悅神秘莫測的笑了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你看金格格就知道了。金格格最開始的時候不被爺待見。可為龍雪離祈福幾日之後,就得到爺的另眼相看了。」
翠柳豁然開朗,點頭道:「奴婢明白了,主子是想要藉著離側妃的光奪回爺的寵愛。可是,這樣是不是代表主子一直要讓著離側妃啊?」
雲悅搖頭道:「自然是不會的。我不過是要藉著她的光奪回寵愛罷了。等爺的寵愛在我身上的時候,還不是我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眼下一時的委曲求全,算的了什麼。」
翠柳欣喜的點頭道:「是,主子英明。」
主僕二人在接近岸芷汀蘭的時候,雲悅終於說出方才讓她心頭添堵的事情了,道:「翠柳,這岸芷汀蘭的牌匾是什麼時候換了。我怎麼不知道?」
翠柳隨口道:「哦,這個啊。是爺和董側妃圓房之後的第三日換上的。奴婢想著只是小事一樁,就沒有稟告主子。」
雲悅冷冷的笑了笑,道:「你自然以為是小事一樁了。可你知道嗎?那牌匾,是爺親筆所寫。那董藜可真是有本事啊。龍雪離病著,還是瘟疫。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都能讓爺對她獨寵,還能讓爺有閒情逸致為她換匾額,還親自回來看她磨珍珠粉。我以為我是高看她了,原來我竟是小瞧了她。」
翠柳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道:「不過是一個牌匾罷了,主子不必放在心上。等爺有空了,也讓爺為嘉園換一個不就好了。」
雲悅不屑的笑了笑,道:「別人有的,我才不稀罕。我要擁有的,是獨一無二的,更是別人沒有的。對了,之前的藥方,可曾完善了?」
翠柳的神色猛然嚴肅了起來,手腳也放的格外規矩,點頭道:「主子放心,都完善了。這一次,定然不會出現任何問題。一舉中紅心!」
雲悅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小賤人,我看你拿什麼來和我鬥!」雲悅看了看岸芷汀蘭的牌匾,唇角掛著嘲諷的笑容,帶著翠柳進去了。
守在門口的小丫頭趕緊通報了進去,卻沒有人出來迎接。
雲悅心頭也不惱,臉上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一個梳著雙環的丫頭快步跑了出來,屈膝道:「爺和董側妃請雲妃進去。」
雲悅看也不看那丫頭一眼,抬著下巴走上了台階,在門口就聽到董藜的嬌笑道:「爺,別鬧了,雲姐姐來了。你也不怕被雲姐姐笑話。」
雲悅腳步一滯卻硬逼著自己走了進去,在進門的瞬間就看見藍玉將董藜摟在膝蓋上,手指尖蘸了珍珠粉,正在往董藜的臉上抹。見到雲悅進來,藍玉也沒有是好尷尬的意思,接過董藜的絹帕擦了手,任由董藜起身和雲悅見禮。
「妾身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了爺和董妹妹了。」雲悅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藍玉的表情,見到藍玉沒有說什麼便大著膽子道:「方纔爺走的時候說是有要事,妾身閒來無事就想著去花園走走。卻聽得旁人說董妹妹用珍珠磨珍珠粉的事情。妾身想著珍珠磨粉不僅奢靡,而且沒有那股子香味兒,怕董妹妹用不慣,就將妾身素日裡用的攬香閣的珍珠粉給妹妹送來一盒。妹妹先用著,若是用得好,姐姐再給妹妹送些來。」
雲悅說著,從衣袖裡拿出珍珠粉遞給董藜,笑道:「妹妹可別嫌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