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5.第245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文 / 木子期
董藜笑意迎人的雙手接過盒子，道：「姐姐說的是哪裡的話，稍微懂得一點的人都知道攬香閣的珍珠粉可是最好的珍珠粉。瞧著這珍珠粉的外觀以及這盒子的精緻程度，想必這小小的一盒珍珠粉，少說也要二百兩銀子。姐姐送妹妹這樣貴重的東西，妹妹怎敢嫌棄呢？只可惜妹妹膚質拙劣，怕是配不上這樣好的珍珠粉。素日裡用的也只是平常的珍珠粉。」
雲悅心頭冷笑了下，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道：「妹妹過謙了，妹妹的膚質細膩，光澤有彈性，姐姐瞧著是羨慕不已。這珍珠粉雖然不好，可也比那現磨的要好一些。再說了，用上好的珍珠現磨，也太過於奢靡了些。妹妹身為側妃，當要時時刻刻謹記勤儉節約才是。」
董藜驚訝的張大了嘴，看了看藍玉，又看了看雲悅，那委屈的模樣讓藍玉的心也是為之一緊。
雲悅卻以為董藜是因為自己訓斥了她才露出這樣一副表情，一隻手搭上董藜的手臂，語重心長的道：「妹妹可覺得委屈，可覺得姐姐說錯了？姐姐從花園一路走過來，可到處都聽到有人議論說是岸芷汀蘭的董側妃奢靡無度，將爺賜給妹妹的珍珠磨成珍珠粉用以敷面。這要是傳揚出去，外頭的人指不定還說爺寵妾滅妻，揮霍無度呢。若是再擾了爺清廉的名聲，可就更加不妥了。」
雲悅沒有注意到，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董藜的唇角微微彎了起來，可臉上還是一副委屈的樣子。
一直就沒有開口的藍玉冷冷的開口道：「不知道這些傳言雲妃是從哪裡聽來的？」
雲悅心頭狠狠一跳，卻還是強撐著笑臉道：「妾身也只是偶然聽人說起。若是當真計較是誰，妾身還果真是想不起來了。」
就在雲悅詫異藍玉的態度為什麼突然變成了這樣就看見董藜含淚屈膝道：「有勞姐姐多想想吧。妹妹不想要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什麼寵妾滅妻，什麼揮霍無度，還有擾了爺清廉的名聲之類的罪名，任何一個就能讓妹妹永世不得翻身。若是不能找出謠言的根源加以遏制，只怕愈演愈烈，日後遭殃的，就不止是妹妹一個人了。」
雲悅正了正臉色，道：「妹妹此言，倒像是說姐姐在冤枉妹妹了？」
董藜猛然抬頭，眼眶裡的淚花半點不見，認真的點頭道：「正是。這一切，爺都可以為妹妹作證。來人，取爺賞賜的五斛珍珠過來。」
聽到董藜的最後一句話，雲悅的身子幾乎都站立不穩，就要往後倒去。
翠柳在旁邊眼疾手快的扶著她，才不至於出了洋相。
不多時就有人端了五斛珍珠上來，果然是顆顆圓潤，毫無瑕疵而且大小均勻。
董藜輕輕的捻起一顆珍珠，道：「這可是上好的南海珍珠，妹妹再荒唐，也不會用這樣價值萬金的珍珠去磨了珍珠粉。姐姐或許不知道，妹妹沒有用外頭的珍珠粉的習慣。妹妹習慣用自己磨的珍珠粉。不過都是買的不成形的拙劣的珍珠以供取粉。姐姐不信，請看。」
董藜一邊說，一邊將藍玉手邊的一個托盤上的蓋布掀開了，只見裡頭滿滿一盤子奇形怪狀的珍珠。這樣的珍珠，都是首飾行裡頭賤價出售的，根本就不值錢。一兩銀子可以買來許多。
那五斛珍珠和那一盤子的珍珠放在一起，高下立見。
雲悅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許久，才道：「事有湊巧，許是下人們知道爺上午賞了珍珠，妹妹下午就在做珍珠粉，因而牽強附會也未可知。妹妹既然沒有如此做，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一個未可知。」藍玉嚴肅的坐在主位，看著雲悅，冷哼了一聲道：「雲妃你身為嫡妃，卻在這樣的事情上捕風捉影。還冤枉了董側妃，將那樣嚴重的罪名扣在董側妃頭上。如此不察之罪，你可知曉？」
雲悅慌忙跪下了，道：「妾身知錯，請爺責罰。妾身回去自會查明謠言的始末，給董妹妹一個交代。還請爺給妾身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見到藍玉格外不喜，董藜千嬌百媚的上前替藍玉揉捏著肩膀，溫聲道：「爺，姐姐也是為著爺著想。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想。姐姐提出來，不過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何況姐姐也說了，會還給妾身一個公道的。爺就給姐姐一個機會吧。也免得傷了爺和姐姐的夫妻情誼。想必姐姐也不是為著這件事專程過來的，肯定是有要事要向爺稟奏，妾身這件事，不過是附帶而已。再說了，妾身受了姐姐這樣重的禮，哪裡好意思再讓姐姐在妾身的事情上受半點兒委屈呢。」
董藜一邊說，一邊將雲悅送的珍珠粉放在了藍玉的面前。
藍玉瞟了一眼那精緻的盒子，冷哼道：「口口聲聲說別人奢靡無度。可事實卻是愛妾你自己用的是廉價珍珠製成的珍珠粉，她自己呢，用這樣昂貴的珍珠粉。兩百兩銀子一盒啊，雲妃你可真捨得。上午爺讓你裁剪新衣裳，你倒是說得好，要節儉。那就是這樣節儉的？」
藍玉一把抓起盒子，狠狠的摔在了雲悅的面前。
泛著淡淡香味兒的珍珠粉一時間灑了雲悅一裙子，在陽光的映襯下，五彩斑斕倒是格外好看。
只是雲悅的臉色卻是無論如何都好不起來。
董藜嚇了一跳，趕緊走到雲悅身邊和雲悅並排跪下，道：「爺息怒。此事都因妾身而起。若是爺當真要怪罪，就怪罪妾身吧。這府裡的人這樣多，人多口雜，什麼樣的謠言沒有。妾身……妾身假裝沒有聽見也就罷了。爺息怒。」
董藜的話滿含委屈，更是讓藍玉心疼不已，搖頭道：「這件事，一定要徹查。」
雲悅連忙彎腰道：「是，妾身回去之後一定徹查這件事。」
藍玉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好了，都起來吧。」
董藜趕緊扶著雲悅起身，不經意間摸到她的手心早已經是一片冰涼。
雲悅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對藍玉道：「多謝爺。」
藍玉冷哼道：「要謝就謝董側妃，虧得是她寬宏大量不和你計較，若是換了那些小家子氣的，不和你鬧騰才怪。」
雲悅抬頭就看見董藜那微微上翹的唇角，心裡窩了一肚子的火卻只能賠笑道：「多謝董妹妹了。」
董藜側了側身子，避過了半邊禮，掩嘴兒笑道：「都是自家姐妹，姐姐何必客氣。妹妹相信若是今兒個犯錯的是妹妹，姐姐也會對妹妹網開一面的。」
董藜頓了頓，還不等雲悅開口又道：「妹妹始終相信姐姐不會為了這等空穴來風的事情來找妹妹的。定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上稟給爺，是嗎？」
原本經過了這件事，雲悅已經不準備說龍雪離的事情了，可卻被董藜提了出來，就算雲悅不說，藍玉也用眼睛看著雲悅。
雲悅在心底將董藜罵了千百回，稍微調整了下情緒，才道：「妹妹果然是冰雪聰明，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姐姐的確是順路過來岸芷汀蘭的。原本是想要去裕華閣尋爺，卻不想爺在這裡陪著妹妹呢。」
藍玉對雲悅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頗為不耐煩的道：「有什麼要緊事，說吧。」
雲悅也是極會察言觀色的人，自然能看出藍玉心裡的不舒服，可她還指望著自己能用龍雪離的事情挽回自己在藍玉心裡的地位呢，再三斟酌了下，才道：「妾身是來請罪的。」
藍玉愣了下，道：「這件事，董側妃是不會怪你的。不必請罪了。」
董藜抿嘴兒一笑，纖細的手指戳了戳藍玉的肩膀，道：「爺果真是氣糊塗了呢，方才雲姐姐沒有來的時候，如何知道這件事的真假。自然不會是為著這件事來請罪的。爺還是挺雲姐姐詳細說來吧。」
藍玉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點頭答應了，並且讓雲悅如實說來。
見到藍玉對董藜的言聽計從，雲悅格外的嫉妒，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順桿子往上爬，屈膝道：「中午爺在嘉園用膳的時候曾說過婉如說離妹妹病癒之後會親自去裕華閣向爺謝恩的事。當時妾身也沒有細想，就說了那樣的話。可爺走了之後，妾身細細想來。這府是爺的府，在府裡爺是最大的。爺想要禁足誰就禁足誰，想要開釋誰的禁足就開釋誰的禁足，這都是爺的自由。再說，離妹妹此番歷劫，說句死裡逃生一點都不過分。開釋離妹妹的禁足也是應該的。中午是妾身思慮不周，請爺恕罪。」
雲悅一開口，董藜就猜到了雲悅想要說些什麼。若是藍玉依了她的，那才是壞了龍雪離的好事呢。一直都想要阻攔卻找不到合適的時候插嘴，那欲言又止的緊張模樣倒是讓藍玉覺得頗為好笑。
雲悅陳述完之後，藍玉便笑道：「對於這件事，愛妾是怎麼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