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3 陽光和你都在 文 / 桑榆未晚
這一次的清晨，唐玉玨比程筱溫要醒的早。
因為之前唐玉玨就知道了程筱溫作息時間，就開始在家練習讓自己的生物鐘調整到早晨五六點的時候醒。
想起來，那段不願意起床的時光，真是難熬啊。
不過還好，在程筱溫之前醒了。
外面的天色還很暗，說好了早上要看日出，在登山隊裡有幾個人精力旺盛的一整夜都沒有睡，就在外面烤火，等到天色亮了再進來叫人。
帳篷外面有淺淺的火光，天色雖然還是暗的，但是已經天邊已經泛起淡青色。
唐玉玨看著程筱溫此時安靜的睡顏，忽然就想到了曾經在書上看到的一句話：清晨醒來，看到陽光和你都在，就是我要的幸福。
真的有那種感覺。
真的是久違了的幸福。
正在唐玉玨就這麼靜靜的躺著看程筱溫的時候，外面守夜的兩個人直接就衝了進來：「快起來啦！太陽要出來了！」
這一叫，嚇得唐玉玨一個激靈，再看程筱溫，眼皮動了動，已經睜開了眼睛。
唐玉玨在心裡把外面那兩個人罵了一萬遍，就不能小聲點嗎，擾了溫溫的好夢，說不定這個好夢裡有我呢。
程筱溫睜開眼睛，就看見唐玉玨臉上帶著笑意：「早，溫溫。」
日出的過程很快，所以一行人沒有收帳篷，從睡袋裡爬出來就上了山頂。
就在昨天唐玉玨和程筱溫的那個懸崖旁邊，向天邊望去，那邊連綿的山巒出現了一道金邊。
程筱溫在小學就學過日出的課文，什麼從一道淺淺的紅線到蛋黃再到完完整整的一個渾圓的球，那時候只覺得，文字真美啊。
但是現在真的親眼看到日出，才知道，這才是真正的震撼。
橘黃色的陽光照在這樣一群登山者的身上，也照在唐玉玨和程筱溫牽著的兩隻手上。
以前，程筱溫一直把張岷樹比作是她在黑夜裡的一道月光。
就在昨天晚上，她還在想，唐玉玨就是現在能夠照亮她的那一道月光。
但是現在，她才明白，其實唐玉玨和張岷樹一點都不一樣，唐玉玨是太陽，能照亮月亮再照亮大地照亮黑夜的陽光。
登山隊的隊長站在後面，舉著單反相機拍照，就就站在大青石上的唐玉玨和程筱溫的背影拍了下來。
好幾年後，唐玉玨才見到這張照片，一塊大青石上，兩個人牽手站著，黑色的背影輪廓染上了一圈金邊，上面是一輪紅日。
…………
下午，大巴載著一車人回去，車上已經沒有了剛開始來之前的那種聒噪了，全都跟破了氣兒的氣球一樣，在車上昏昏欲睡，累成了一灘爛泥。
大巴車下了高速，正好就路過程筱溫的學校，唐玉玨就喊了停車，跟程筱溫一起下了車。
登山隊的隊長十分熱情地邀請他們下一次一定還要來，還專門留了程筱溫的手機號。
唐玉玨說：「留我的手機號就行了，不用留我媳婦兒的。」
隊長爽朗地一笑：「昨天還准女友呢，今兒就媳婦兒了，進展忒快啊。」
車上的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就是啊。」
「到時候要請和喜酒啊。」
「我們這也算是當了一回紅娘啊。」
程筱溫站在唐玉玨身邊淡淡的笑，還是把自己的手機號留給了隊長：「謝謝。」
看著大巴車開走，唐玉玨問程筱溫：「想吃點什麼？」
「麻辣香鍋。」
唐玉玨拉著程筱溫就往小吃街上走，程筱溫掙了一下：「等我先換了衣服……還有你最好也換了衣服。」
程筱溫上去寢室樓換衣服，唐玉玨覺得現在讓人開車過來送也來不及了，索性直接就進了一家運動服的店，直接買了一套運動服。
到寢室樓下，程筱溫還沒有下來。
都說要看女朋友重視不重視，就看男朋友等的時間長不長。
但是，這個時候，在寢室裡的程筱溫並沒有在打扮。
她剛剛接了程傅秋的電話，程傅秋讓她明後兩天就回家。
程筱溫冷笑了兩聲：「我這個月在學校有事，不回去了。」
「你敢？那個時候說的什麼，回來了要和顧家大少見面。」
程筱溫：「我不見。」
程傅秋那邊頓時沒了聲音，程筱溫以為程傅秋是沒有聽見，就又說了一遍，程傅秋打斷她的話：「程筱溫，你想到你現在這樣說的後果了嗎？」
程筱溫知道程傅秋又想要說把自己的事情在學校裡抖露出來，這是程筱溫自從上大學以來，最擔心的一件事情。
程筱溫狠了狠心：「隨你的便。」
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程筱溫在寢室的床上坐了很久，直到手機鈴聲再響起，她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名字，才忽然想起來，唐玉玨還在下面等著，就很隨意地換了一件裙子下了樓。
遠遠地，她看見唐玉玨在寢室樓前站著，雙手插兜，來回踱步，剛才因為程傅秋的電話壓抑的心情就忽然變得很好了。
唐玉玨像普通情侶一樣牽起程筱溫的手，程筱溫一笑：「請你吃香鍋。」
這家豆撈的店面不大，做的很乾淨，而且湯汁也好，程筱溫從剛上大學一個師兄告訴她，她就開始在這裡吃了。
程筱溫找了最裡面的一張桌子，靠近空調的位置，然後讓唐玉玨坐下，她自己去點菜。
唐玉玨點點頭。陣雜叼技。
這個時候人還不多，所以菜點的快，廚房裡給做的也快，沒有五分鐘就端了上來。
程筱溫去盛了兩碗米飯，走過來，就看見唐玉玨正拿著一雙筷子傻笑，等服務員放下鍋走之後，她抽走唐玉玨手裡的一支筷子：「傻笑什麼。」
唐玉玨立即收斂了臉上的笑：「沒什麼。」
他心裡很懊惱，因為剛才正好就想到和程筱溫kiss，所以就這麼傻乎乎的笑出來了，啊，不會影響形象吧，剛才的表情一定特別傻。
算了，他在程筱溫面前已經沒有形象了。
唐玉玨剛才給沈硯白發了一條短信，告知了一下自己的最新戰況，沈硯白一聽唐玉玨說自己追到了，大吃一驚，當即就打電話回過來：「真追到了？我靠，你還真能駕馭的了程筱溫這種帶刺兒的玫瑰。」
程筱溫看唐玉玨有點魂不守舍，就問：「想什麼呢？」
唐玉玨笑了笑：「想到剛才沈硯白說你是帶刺兒的玫瑰。」
程筱溫一挑眉：「我不是帶刺兒的玫瑰，我是罌粟花，有毒，愛上我要上癮的。」
「我已經上癮了。」
程筱溫一笑：「要的就是叫你上癮。」
如果程筱溫和一個人走近了，這個人就會發現，什麼高冷，什麼孤高，都是假的。她這樣的女生，如果不想讓你走近，那麼你看到的就永遠是隔著磨砂玻璃帶著防彈窗的，但如果一旦走進了她的心，就會發現，一切都是那麼簡單溫馨。
唐玉玨發現程筱溫很能吃辣，這一份麻辣香鍋她要的是最辣，唐玉玨吃了一些眼淚都要被辣下來了，但是程筱溫看著一點都沒事兒。
「準備什麼時候回家？」
程筱溫抽出指尖抹了一把嘴角：「不回家了。」
唐玉玨愣了一下。
程筱溫說：「先在學校呆著。」
大多數學生都已經考試完了，就在這兩天陸續離校，寢室在三天後封，不過大三升大四的學生可以申請留校。
唐玉玨知道程筱溫在程家其實並不好，這時候看著她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不禁搖了搖頭：「溫溫，在我面前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掩飾的，哪怕你要我養你呢。」
「沒事兒，就是程傅秋的事兒，我自己搞的定。」
但是，第二天程筱溫去自動取款機去取錢的時候，發現卡被凍結了，好幾張卡都是這樣，拿著身份證去銀行辦理解鎖，說只能到開戶行總行辦理。
這些卡的開戶總行都在s市，程筱溫一想就想通了，這就是程傅秋做的。
她馬上就查了一下她自己的賬戶，這是她在十八歲自己**開戶的，就是以免不時之需，但是，裡面一分錢都沒有了。
程筱溫控制不住直接砸了一下atm機。
有人說她太狠了，但是她真的還不夠狠心，如果可以的話，她早就卷程家一部分錢然後遠走高飛了。
說到底，到底是血濃於水，人家沒有把她當成是親人，她也總是告誡自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就是一個人。
但是，心裡還是有一部分想法，她還是姓程。
這時候，桌上手機嗡嗡嗡震動，程筱溫以為是自己的手機，拿起來就接通了，話筒裡傳來一個男聲：「諾琳？」
程筱溫皺了皺眉：「請問你找誰？」
對方好像也很是疑惑：「諾琳，陳諾琳。」
程筱溫直接就說：「你打錯了。」
但是等掛斷電話，程筱溫才意識到拿錯手機了，這個手機是杜佳茵的手機。
程筱溫也沒有在意，反正是打錯電話了，等到杜佳茵回寢室，就順便說了一句。
杜佳茵停下手中的動作，抱著玻璃杯喝水：「誰？」
程筱溫說：「找陳、陳諾琳好像是。」
杜佳茵手裡玻璃杯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本來程筱溫確實是沒有在意，但是看杜佳茵這種反應，看來這個她以為是打錯了的電話，沒有打錯。
「陳諾琳是誰？」
杜佳茵臉上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就是陳諾琳……後來才把名字改了。」
連名帶姓全都改了？這恐怕就不是爸媽給改的了吧。
程筱溫幫杜佳茵把地上的碎玻璃片掃開，然後又給杜佳茵倒了一杯水端過去暖手，扶了扶她的肩膀。
「是晚上五點多的時候打的，你看看記錄回復過去吧。」
杜佳茵和桑柯不一樣，桑柯總是喜歡吧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但是杜佳茵喜歡憋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出來。
等到她想說出來的時候，自然就會來找你說了。
若是她不想說，怎麼逼都不會說。
…………
晚上，程筱溫和唐玉玨語音，唐玉玨的這個建築公司已經上了軌道了，萬事開頭難，一旦開了頭很多事情就變得容易了。
唐玉玨沒有回家，就在辦公室裡的一張床上躺著，兩個人不打電話，偏偏就一條接著一條的語音。
程筱溫忽然說：「你前段時間說養我，還算數麼？」
唐玉玨聽了這話以為程筱溫是子開玩笑，自然也是玩笑開回去：「我在森林裡買了一座城堡，就等著女王駕到了。」
程筱溫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說：「恐怕真的要你養我了。」
唐玉玨這下聽出來程筱溫話裡的意思了，這不是在開玩笑，當即就給程筱溫打了一個電話。
程筱溫看著手機屏幕上一閃一滅的唐玉玨的名字，不禁搖了搖頭，接通之後，唐玉玨那邊直接就問：「溫溫，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啊，」程筱溫說，「開玩笑的。」
不過，既然已經說了，這就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唐玉玨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程筱溫這話的意思。
掛斷電話，唐玉玨就出了公司，直接開車去了程筱溫的寢室樓下，又怕程筱溫這個時候已經睡了，先給發了一條信息：「睡了麼？」
幾乎是秒回：「沒有。」
還附帶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
唐玉玨心想，這是心情很不錯？
他馬上給程筱溫發了一條信息：「下來，我在你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