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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二再審 文 / 知其

    「沒找到證據之前,沒人說你謀害了大少奶奶,今日大少奶奶的碗與水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接觸過?」

    五月認真地回憶,「今日大少奶奶與婭小姐用過的碗碟是由桂枝姐姐送來小廚房的,奴婢洗好擦乾淨後便放在小廚房的桌子上,再將煮開的水送到正屋,然後又將碗碟送去正屋,交給春柳姐姐。(首發)當時廚房裡有廚娘王媽媽,宋媽媽,還有打雜的如玉。」聽到如玉的名字,陳嫻雅心裡一緊,果然與她有關。

    王媽媽,宋媽媽與如玉也上前跪下。

    「你們三個怎麼說?」

    「大小姐明鑒,奴婢們都在忙著做事,根本沒有接近過大少奶奶的碗!」三人嚇得渾身抖如篩糠。

    陳嫻雅卻不再追問這三人,又繼續對袁氏的四大貼身丫鬟發問,「少奶奶的衣物可都是秋香在管?」

    「回大小姐,少奶奶的衣物從不假手他人,都是由奴婢親手洗滌,晾曬,熏熨。」秋香回道。

    「今日沾了花粉這張帕子是少奶奶用的第幾張帕子?可有離開過你身邊?」秋香不答,卻轉頭去看春柳。

    春柳忙回道,「是少奶奶用的第一張帕子,少奶奶用的乾淨帕子與胭脂等物都放在妝盒內,若是要離開屋子,便專門由奴婢捧著,方便少奶奶隨時取用,今日,今日……」春柳突然臉色大變,繼爾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回頭指著如玉嘶聲叫道:「奴婢知道是誰害的少奶奶了,是她,是如玉這個賤婢,是她害死了少奶奶!」

    這是被指出來的第一位嫌疑者,大家都緊張地朝如玉看,同時心中也鬆了一口氣,左相的女兒被人害死,若是沒有人出來領罪,估計這一屋子的人都得為她陪葬。

    邵氏如被人抽去了魂魄,全身一鬆,軟軟地癱倒在椅子裡,渾濁的雙眼無神,薄唇緊閉,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在後宅叱吒多年的邵氏,如何不知被袁氏毀了容,又剛來陳府的如玉嫌疑最大,如今被人指證出來,意味著坐實了袁氏是被人謀害的,即便主謀不是陳府主子,袁家同樣不會放過陳家,說不定還會連累她娘家的幾位兄弟。邵氏實在想不明白,為何在這短短的半年時間內,陳家會接連發生不測事件,而且樁樁件件都有可能將陳府推向深淵。

    袁崇怒拍桌子,咬牙切齒地問道:「為何是她?」

    「少奶奶打算先一步去海棠樹下等候少爺小姐們到來,奴婢亦抱著妝盒隨後,來到院子裡,卻見婭小姐不小心踩了水坑,又不肯隨乳娘回屋裡換裙子,少奶奶便叫乳娘回屋子拿婭小姐的裙子與鞋襪,讓奴婢看著婭小姐,自己一人先去海棠樹下。婭小姐不肯站在原地等乳娘,想穿著髒衣服去追少奶奶,奴婢為了哄住婭小姐,便叫了旁邊的丫鬟幫著拿少奶奶的妝盒,這個丫鬟便是如玉!」

    眾人嘩然,尤其是五月也激動的大叫起來,「就是如玉,奴婢也懷疑她,平時她很少來廚房,今日卻突然來了,定是她趁奴婢們沒防備在少奶奶的碗上抹了東西!」

    「如玉為何要這樣做?」一直沒有做聲的袁芳惜突然厲聲喝道,聽到袁氏被害與如玉有關便停止了哭泣的陳莫渝更是臉色大變,邵氏的手也遽然攥緊,陳嫻雅卻不敢有絲毫鬆懈,接下來的引導才是最關鍵的。

    春柳搶著答道:「這賤婢勾引大爺,被少奶奶撞見,少奶奶當場罰了她,由二等丫鬟降為粗使丫鬟,定是她懷恨在心,用那花粉害死了少奶奶!」

    如玉突然抬起頭,撩開遮住半邊臉的枯黃頭髮,一條醜陋猙獰的傷疤從左眼角彎彎曲曲地一直拉到脖子上,如同厲鬼現世。陳嫻雅第一次見到毀容後的如玉,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邵氏與袁芳惜更是不由自主地眼皮直跳。

    「好一個勾引大爺,難道我不是被你們特意賣來做通房的麼?你們有誰問過我們願意不願意?這倒罷了,既不能容我,直接殺了我便是,為何毀了我的容,還要每天將我折磨得生不如死?你們如此惡毒,還不許我拉你們陪葬!」如玉從地上站起來,語聲嘎啞刺耳,如地獄來的惡鬼,「不錯,那花粉是我灑在那毒婦的帕子和碗上的!毒婦陰狠,你們陳家更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們!哈哈哈……」

    如玉狂笑著退後兩步,對準一根木柱狠狠地撞了上去,眾人只聽得「碰」地一聲巨響,血花四濺,如玉的身子如破麻袋一般順著柱子癱倒在地,丫鬟婆子們被這一突然的變故嚇得驚聲尖叫,膽子小的竟然雙腿一軟坐到了地上,屋內亂成一團。

    袁崇的臉部抽搐了一下,很快便移開了目光,袁芳惜咬唇閉了一下眼睛,雙眼再次睜開時仍然是滔天的恨意,陳莫渝嚇壞了,扔下袁氏的屍體,幾步來到邵氏身旁,根本不敢朝如玉看。

    陳嫻雅心中鄙夷,默默地站起來將自己的椅子讓給雙腿發軟的陳莫渝,這繡花枕頭可別太不經嚇,好歹也要等到讓袁家出了氣再去與袁氏相會啊。

    徐景達縱身上前,將如玉的身體翻轉,只見如玉的臉已經被鮮血糊滿,額頭的傷口汩汩地向外冒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徐景達拍拍手,「沒用了!」說罷又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繼續作壁上觀。

    邵氏似乎鬆了一口氣,「竟是這賤婢含恨報復,可惜已經畏罪自殺,如今你們兄妹二人已經查出了真兇,此時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此事我陳家將來自會給袁家一個交代,也望二位將此事的真相如實地向你們的長輩稟報。人一死,百事了,現在還是先料理媳婦的後事吧。」

    「陳夫人說得好輕巧,」袁崇冷笑道,「憑一個不明不白的丫鬟出來尋死一場真相便出來了?那水葵草花粉能引發哮喘,連許多太醫都不知道,一個連院門都沒機會出的賤婢從何處知道這個秘密的?又是從何處得到這水葵草花粉的?此事不弄清楚談何真相?」

    邵氏強按下心頭的怒氣說道:「這賤婢賣回來不過三個月,從前也是好人家出身,知道一些常人不知的事情有何奇怪?當初府裡買她時便是看她模樣齊整,又能識文斷字,是打算放在老爺書房內做一等丫鬟的,後來見渝兒書房內無人侍候,才特意將她送到文華居的書房當差的。誰知這賤婢不得媳婦喜歡,將她降為粗使丫鬟。前幾日我聽說媳婦還讓她一個人去荷塘采新鮮蓮蓬,想尋什麼花粉也容易得很!」邵氏盡量將陳莫渝摘出來,暗示是袁氏虐待下人才招來殺身之禍的。

    袁芳惜按捺不住了,「陳夫人太健忘了吧,剛才這賤婢撞柱之前明明說的是她被你們逼著做男主子的通房,我姐姐乃正室嫡妻,懲罰教訓不守規矩的奴婢是天經地義之事,要怪也怪你們陳家家風敗壞,竟然買這種罪奴來府中亂,我姐姐顧忌這賤婢是陳夫人給的,才沒有立馬將她打死或賣掉,誰知竟釀成今日之巨禍,陳夫人怎敢污蔑我姐姐對下人不好?」

    邵氏被袁芳惜堵得說不出話來,陳莫渝更是羞愧難當,陳嫻雅只好賠笑道:「我母親沒有埋怨嫂嫂的意思,也請二位息怒,袁二公子說得沒錯,有些事還沒有弄清楚,我們接著再審,來兩個婆子先將這賤婢拖出去!」

    袁崇冷冷地掃了邵氏母子三人一眼,對徐景達兩兄弟說道:「為了不讓人說我袁家仗勢欺人,還得麻煩兩位表弟去那賤婢屋子裡搜撿,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之處!」

    徐景達徐景宏沒有多言,帶著小廝們去了如玉的下人房,一刻鐘後轉回,竟是一堆陳莫渝從前偷偷賞給如玉的東西,還有一幅陳莫渝親手畫的小像,上面的題詞更是讓人面紅耳赤。陳嫻雅禁不住在心頭冷笑,看來自詡風流的陳二元,對每個女人都賣弄他肚子裡那點墨水,並不單單對方姨太太如此。

    袁崇與袁芳惜更加憤怒,但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看向陳莫渝的眼神自然變了。

    陳嫻雅輕咳一聲道:「如玉本就是父親母親賞給我哥哥的通房,有這些東西不足為奇,而我哥哥除了在女色上有虧外,歷來對嫂嫂是敬重有加的,況且嫂嫂還將她的貼身丫鬟冬雪給了我哥哥,外界傳言嫂嫂善妒都是無稽之談,哥哥與嫂嫂更不可能在這方面有齷齪。(http://)。要知道那水葵草花粉來自何處也不難,先查如玉與何人相交甚密。」

    很快文華居的丫鬟婆子們便交待出如玉平時除了偶爾與同她一起進府的幾名丫鬟往來外,在文華居中便是與青果最要好了,而且她們還同住一間下人房。

    於是青果順利地被眾人推了出來,「回主子們的話,奴婢雖與如玉住一屋,但自從如玉傷好後,便整夜整夜地不睡覺,常常一個人坐到天亮,被人欺負了也不哭不鬧,奴婢心中覺得她行事怪異,再加上奴婢再過一個多月便要出府了,所以沒敢與她相交太深。」

    「平日裡誰來找過她?」

    「老爺屋裡的紅顏紅如曾送過幾次東西給如玉,大小姐院子裡的問雲與倚雲也來探過一回病。」青果遲疑地看了邵氏與陳嫻雅一眼,住了口。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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