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歷史軍事 > 女禍

正文 八十三結果 文 / 知其

    青果的小動作沒有瞞過袁崇兄妹,「除了剛才說的那些奴才還有誰?接著說,休得隱瞞!」袁崇聲色俱厲地喝道。

    青果嚇得將頭垂到了地上,「奴婢並沒有親眼見到那個人來尋如玉,只是有一回奴婢見如玉難得地多吃了一個苞米餅,便好奇地問她是不是大爺來找她了。如玉卻冷笑著說她去見了方姨太太,還說原來陳家已經髒污到這種地步,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權當替天行道吧!」

    邵氏母子齊齊變色,竟然還牽涉到方姨太太,這事已經嚴重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在朝越來越可怕的方向發展。

    邵氏怒喝道:「大膽賤婢,你既沒親眼見到,還敢拿出來亂說?你是欺方姨太太已死,不能從棺材裡爬出來與你對質,便將罪責賴到她頭上不成?我看你本就是與那如玉蛇鼠一窩,合起來謀害了主子的。親家少爺小姐有所不知,這賤婢本是我院子裡的丫鬟,意圖勾引你們的姐夫,因而被我送給你們的二姐做粗使丫鬟,她與如玉一樣恨陳家及你們的二姐!來人,先打這賤婢二十板子,讓她招出水葵草花粉是從哪裡來的!」

    青果嚇得連求饒都忘記了,趴在地上動也不敢動,誰知文華居的丫鬟婆子自顧不暇,邵氏自己又沒帶婆子過來,因此根本沒人理睬邵氏的話,邵氏直氣得臉色發紫。

    陳嫻雅很意外厲害的邵氏也有自亂陣腳的時候,她這一番雷霆發作,分明就有欲蓋彌彰之嫌,如何騙得過精明的袁崇與袁芳惜?

    袁崇露出鄙夷的笑容,「陳夫人,你太性急了些,還是聽完這丫鬟如何說辭再打不遲!」

    本已嚇得快要昏死過去的青果忙說道:「奴婢從前豬油蒙了心,才對大爺動了心思,後來奴婢被罰到文華居做粗使丫鬟,天天見著大爺與少奶奶夫妻恩愛,根本容不下旁人,早就歇了那齷齪心思,一心盼著三個月期滿,父親早日來給奴婢贖身。眼看奴婢便是自由身,除非吃錯了藥才會想著去害少奶奶。倒是如玉那話太過驚人,一直存在奴婢心中,讓奴婢惴惴不安,直到今日奴婢才明白如玉那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那賤婢謀害我姐姐與陳府的姨太太有關,這說不通,難道我姐姐與那方姨太太有過節?」袁崇的確厲害,總能抓住關鍵點。

    邵氏與陳莫渝的臉色難看之極,尤其是陳莫渝幾次站起來想說點什麼,最終又洩氣地坐回椅子。

    青果卻不敢往下說了,只不住地磕頭,額頭上很快烏青一片。袁芳惜突然對袁氏幾個貼身丫鬟道:「你們應該也知道些緣由,不用怕,有什麼說什麼!」

    春柳幾個一聽方姨太太幾個字,便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此時聽到有袁氏兄妹撐腰,乾脆直接站了起來,指著陳莫渝激動的嚷道:「二少爺,三小姐,可要為二小姐報仇啊,二小姐是被這無恥敗類給害死的,他與那姓方的小妾勾搭成奸,二小姐暗地裡不知為此事哭了多少回,有一次還吐了血,誰知二小姐終究還是被那對賤人害死了。」

    「住口!」這回是陳嫻雅代替差點背過氣去的邵氏及面如土色的陳莫渝站了出來。

    誰知春柳不甘示弱,惡狠狠地瞪著陳嫻雅繼續吼道,「你憑什麼讓我住口,是你們合起伙來害死了二小姐!二小姐親眼看到陳莫渝寫給姓方賤人的詩!他自己也承認了,你們一家子還將方姨太太毀了容,最後殺人滅口,一把火將她燒死了!」

    陳嫻雅柳眉一豎,上前幾步,一耳光狠狠地甩在春柳臉上,那春柳猝不及防,後退幾步摔倒在地。

    「大膽賤婢,你是欺我陳府無人?莫要以為你們是袁家出來的奴才,便可以辱罵男主子,污蔑我陳家上下!你說我嫂嫂看到了我哥寫給方姨太太的詩,如今在哪裡?你說我哥哥承認了,我哥哥承認了什麼?不會只有你們幾個知道吧?說到毀方姨太太的容,到底是誰做的,全府上下幾十雙眼睛都看著的!哼,我嫂嫂的飲食起居都由你們四個負責,我嫂嫂有哮喘病也只有你們四個知道,你們是我嫂嫂的心腹臂膀,卻讓我嫂嫂在自己院子裡接觸到水葵草花粉,因而致死,難道你們不該萬死難辭?尤其是你春柳,讓我嫂嫂病發的兩樣物事都出自你手,帕子上沾的水葵草花粉引發我嫂嫂的哮喘,原本就要被我搶救過來,偏偏你在一堆碗中拿了抹了花粉那隻,讓我嫂嫂的哮喘雪上加霜,以至回天乏術,春柳,你才是最值得懷疑的那一個!」

    陳嫻雅氣勢凌人地一步一步逼近春柳,春柳嚇得朝袁崇腳下爬去,驚慌失措地叫道:「你血口噴人!如玉已經承認了是她下的藥,你休想賴到我頭上!」

    「哈,文華居中你們四個最大,四個大丫鬟中又以你為首,如玉不過是被你們折磨得死去活來,無依無靠的可憐丫鬟,你逼她做什麼不行?莫說你逼她替你頂罪,攀扯我哥哥與方姨太太,就是讓她說害我嫂嫂的人是我,或者是徐大少爺,她都照說不誤!」

    「不,不是我,我沒有害二小姐!」春柳被陳嫻雅逼得崩潰,尖叫著撲向放著袁氏屍體的涼榻。

    袁崇與袁芳惜再也坐不住了,雖然他們私心裡不願意承認袁氏的死與她的貼身丫鬟有關,但是他們一時也找不出漏洞來反駁陳嫻雅的話,只得恨恨地瞪著陳嫻雅與春柳。

    徐景達輕咳一聲站起來說道:「兩段說辭,各有道理,好在二表姐死於水葵草花粉引發的哮喘,你們兩家都沒有異議。二表哥,三表妹,反正你們已經回家報了信,這件事的真相最好交給長輩們去處理,現在最要緊的是給二表姐料理後事!」

    袁崇緊繃的弦終於斷掉,回首踉蹌著撲向嫡姐的屍身,嚎啕大哭,袁芳惜也撲到榻前哭得差點背過氣去。

    陳嫻雅沒心情去勸這兩個人,開了院門讓周顯帶人將文華居的所有丫鬟婆子都看押起來,然後派人各處報喪,又讓周顯家的趕緊派人佈置靈堂,給袁氏洗身換壽衣,而邵氏與陳莫渝早已經帶著王福生回了榮正堂。

    陳嫻雅讓候在文華居外面的水仙四惠進來收拾了婭姐兒的衣物用具,抱著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婭姐兒也趕去了榮正堂。

    邵氏將寫好的兩封信交給王福生,「立刻將這兩封住送出去,讓最快的馬去瑤州三舅老爺任上,送往京城的信雖然已經趕不上袁家的,讓他們帶上四匹好馬,一百兩銀子,無論如何要在三日後將信送到大舅老爺手中,有了回信更要連夜送回,不可有片刻延誤!對送信的人說,事情辦得好,回來後再重賞。」

    王福生低頭匆匆去了,邵氏回頭一眼看到女兒與孫女兒,身子一陣搖晃,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陳嫻雅趕緊將婭姐兒塞到陳莫渝懷裡,上前扶住邵氏,「母親不必憂心,嫂嫂的死與我們無關,袁沛好歹也是一國之相,不能不講道理。況且我們還有舅舅們,如今大舅舅剛升了監察御史,袁沛多少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嫻兒,你還小,根本不知道袁沛是個多麼可怕的人,陳家這回是真的垮了,如今母親唯一的願望便是希望你舅舅出面能保下你哥哥的性命,往後只要有袁沛在,都將沒有我們陳家的出頭之日。」面如死灰的邵氏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陳莫渝帶著些許哭音說道:「都怪孩兒混帳,才會給陳家招來如此滔天大禍,如今悔之晚矣。不過婭姐兒很討她外祖與外祖母的歡心,希望袁家能看在婭姐兒面上饒過我們!」

    邵氏看著婭姐兒更加傷心絕望,「你以為袁家會養不起一名外孫女?我們都死了,這陳府的一切都將是婭姐兒與袁家的,所以你們兩個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待到你大舅舅的人一來,你們三個便跟著他們進京去,到了天子腳下,袁沛再猖狂也得收斂幾分,我與你們的父親留在揚州應付袁家!」

    「母親,我們不能就此氣餒,只要安排得當,袁沛也奈何我們不得,袁沛權勢滔天,可我們也不是平民白丁,帶加上我們的家底子並不薄。到時袁家來人,若講理倒罷,若不講理我們便提出報官,反正出了這檔子事,哥哥暫時也別想出仕了,看到時誰怕沒臉。現在最重要的是另一樁要命的事,若哥哥與方姨太太那樁舊事真的被袁家證實了,袁沛將更加有理由對付哥哥。(http://.)。因此哥哥你仔細回憶一下,你與方姨太太之間的破事還有沒有什麼遺漏之處或者知情人之類的?」

    陳莫渝如失去生氣的醜陋木偶,呆呆地想了半天才搖頭道:「最清楚那件事的只有她的乳娘,其他人就算知道也只是猜測或道聽途說,如今應該沒有知情人了。倒是我曾經寫給她一些書信與詩箋,不知她收到後有沒有毀掉!」

    陳嫻雅笑笑,這個蠢貨到現在都還沒明白過來,方姨太太根本從一開始便在設計他,那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毀掉,多好的證物。

    「那一把火將香蕪院燒了個乾乾淨淨,估計也留不下什麼。如玉這個弒主之婢已經在眾目睽瞪之下撞死,只要沒有別的什麼東西跳出來證明哥哥曾經與嫂嫂不和,袁沛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對哥哥怎麼樣,畢竟哥哥也是有功名在身之人,他們頂多背後下黑手,到時我們多請些護院打手便是。」

    陳嫻雅一席話說得邵氏母子心中稍定,陳嫻雅借口去廚房看看,出了榮正堂便帶著四惠直接回了怡趣院。rs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